谈谈
醒过来是在午后。
秋日的阳光柔弱无力，穿透轻薄的白纱窗帘，在床尾洒落一片斑驳。
江雪顶动了动身，一丝隐约的痛楚从身体里蜿蜒而出，她微微哼了一下，眉尖不自觉蹙了起来。
“醒了？”一只大手温柔地拨开滑落到她颈窝儿里的发丝，高攻玉垂首，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啄了一口。
像被火星烫了一下，却不痛，甚至有几分酥麻，彻底唤醒了残留在自己身体里的记忆。
一刹那间，江雪顶空白的脑子像是在放电影，种种情形……蜂拥而至。
她侧了侧头，不自觉将脸埋进了枕心。
高攻玉轻轻笑了一声，擡手不轻不重捏了捏她的耳垂，江雪顶飞快按住了他的手臂，声音从枕头里传来，模模糊糊，不辩情绪：“别。”
她以为他还想“要”她。
高攻玉眼眸变了变，声音放的极低：“抱歉，是我的错，我应该控制好自己……”
确实还想要，也真的要不够。
可他已经很放肆了，从清早到中午，算起来，她其实都没休息够三个小时，眼下现在还带着点点疲惫的青影，他却仍然精神抖擞毫无倦意。
他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她脸颊，像是怕惊了她，声音温柔的很：“我帮你揉一揉，会睡的舒服些……我什么都不做，保证。”
说的那么认真。
江雪顶脸埋的更深，柔顺的长发顺着颈窝又滑下来，落在床单上，蜿蜒如藻，衬得她一片雪颈瓷白通透，那么诱人。
明明一开始只是在核对手稿，怎么就……
她闭了闭眼，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脱离控制的？他们，两个人。
她从不觉得自己是心软无底线的人，恰恰相反，面对周开那么过分的行为她都能隐忍到合适的时间来反抗，所以不是不会挣扎，而是，因为他是高攻玉。
因为他大概，并不会真正去伤害她……
一想到这些，江雪顶忍不住把脸埋的更深，呼吸不顺畅也顾不得，因为她现在完全不想搭理他。
高攻玉敏感的察觉到她的抗拒，心里有些乱，生怕她张嘴叫他滚，推翻昨晚一切不认账，然而她只是闭着眼不说话，像是疲惫的又睡了过去。
她是真的被折腾怕了。
高攻玉心疼的厉害，低头碰了碰她的额头，从鼻梁到鼻尖，一点点轻轻啄吻，怕把她弄醒，又舍不得放手。
今早的种种犹如做梦一样，在他脑子里反反覆覆上映，偶有让人血脉沸腾的片段，像是生怕他忘记一样，不断篇的搅动着他的思维。
身体又烫了起来，他松开了她的手，将被子向上拉了下，悄悄起身走进了浴室。
拧开花洒，清凉的水流倾洒而下，水珠沿着肌理滚落，汇聚在足下，他撑着瓷壁倒吸了一口气，甩了甩头，水珠飞溅，总算让自己清醒了些。
夜幕降临时，江雪顶再次醒了过来。
她没动，因为后背紧贴着一方炙热的怀抱，让她浑身僵硬，一时间又想起那些零碎的片段，像蝴蝶一样漫天飞舞。
魔怔了。
她猛地闭上眼，有些不自在的摇了摇头，妄图摆脱这让人烦恼的记忆。
“怎么了？”身后，传来高攻玉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低沈磁性，犹豫道，“……还是很不舒服？”
说着话，他擡起手，似乎是想检查一下。
江雪顶翻身推了推他：“我没事，你……安静点。”
浓密的长睫垂落下来，遮挡了她眼底的情绪，莫名让人觉得不安。
高攻玉没吭声，只反手握住她的手臂，轻轻一带，把她拥进怀里，下巴压在她头顶，沈沈道：“好，我安静。”
江雪顶：“……”
是不动了，可他这么抱着她，呼吸之间尽是他的气味，无孔不入，简直比刚才更加让人抓狂。
“你别太过分。”她咬了咬牙，睫毛颤抖着，不时刷过他的胸膛，又痒又麻，撩拨的人心乱。
高攻玉怔了怔，终於反应过来，她是真的怕，仍然在怕他软磨硬泡，还想触碰她。
低沈的笑声从头顶传来，江雪顶闷闷的缩了下肩膀，听见他道：“顶顶，我不会再碰你了——”
声音由远及近。
她腰一紧，下巴被他轻轻握住，擡起头来，四目相对，看到他眼底温柔，如星辰一般闪烁：“除非得到你的允许，嗯？”
……除非她允许？
江雪顶瞳孔微动，睫毛扇落两下，旋即肩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松了下来。
她轻一拨下巴，将脸别开，缓缓坐起。
好极了，她是绝对不会再自虐的给他允许了。
身上还有点酸沈，但她感觉的到有些凉意，大概是他“良心不安”，趁她睡着时轻轻帮她整理过，虽然还是不舒服，但好歹不影响行动。
她弯腰捡起散落在床边地毯上的外套，将自己匆匆裹住，起身走进了浴室。
感觉两道视线如岩浆般滚烫，一路尾随，却到底没敢做出什么惊人举动。
浴室的门关上，江雪顶背靠着墙壁缓缓蹲了下来，抱住头，有些苦恼又仿佛是困惑的，呜咽了一声。
她竟然跟他……
她面无表情地按住胸口，那里面激烈跳动的快要蹦出的那颗心，显然不如她表现的那么平静镇定。
二十八年来从未有过的情潮，她甚至都分不清楚跟他到底是本能还是欲望驱使，只是那么稀里糊涂的，就由着他占有了她。
任由他摆弄打开她空白的世界，强势的击碎她残存的全部神智，直至意志力土崩瓦解，被他完全……占据。
“江雪顶……”她站起身，掌心轻轻擦过玻璃镜上映出的她的脸，喃喃道，“你疯了吧。”
可再怎么疯，该面对的，仍然要面对。
她推开门，裹紧了外套，一双长腿纤长笔直，走到他面前：“我们谈谈。”
高攻玉：“……”
谈什么？她不会是，后悔了吧？！
喉结滑动了一下，高攻玉坐起身，眼神晦暗不定：“好。”
江雪顶察觉到他的眼神，有些不习惯的拢了拢衣服：“去客厅吧，我换件衣服。”
一本正经的态度。
高攻玉缓缓起身，态度意料之外的配合：“好。”
他转身朝外走去，江雪顶留意到他下半身裹的是条长浴巾，淡淡的米色樱花跟他周身气质很是不搭，但不可否认，那两条修长的腿和窄瘦劲挺的腰部，足以让人忽略到所有违和感。
她闭了闭眼，等他出门，这才走到衣柜前，伸手取出一件休闲的珍珠白长衬衫，连同一条同色的长裤套上身，柔软的褶皱堆叠在毛绒软底拖鞋上，她转身走出了房门。
客厅，很神奇的，他们依旧坐在清早交谈时的位置。
看似进退有度的距离，然而在经历过一番热烈到让人难以忘怀的肢体纠缠之后，这距离顿时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江雪顶坐下来，手里握着杯水，微微蹙眉：“你的衣服……”
“要跟我谈什么？”他打断了她的话，声音表情无一不是温柔的，却微妙的营造出一股异样氛围。
江雪顶垂下眼睑，表情看起来有些冷清：“没什么，就只是，有些事想跟你说一下。”
她细长的手指不自觉攥紧了杯子，似乎有些紧张，但脸上表情端的很稳。
高攻玉看着她，蓦地笑了一下：“好，你说，我听。”
态度真不可谓不温顺。
可见识过他的疯狂之后，江雪顶从骨子里油然而生一股戒备，她落在沙发三分之一处的臀部紧了紧，腰肢不自觉挺直，视线微擡：“我们……”
“我们确定关系吧。”
高攻玉飞快道。
江雪顶握住杯子，轻轻举起喝了一小口水，没说话。
高攻玉起身，试探性的朝她走来，看她立刻放下了杯子，浑身不自觉紧绷起来，他便在离她两步的地方停了下来，遥遥坐在沙发这一边，看着她，耐心重覆了一遍刚才的话：
“顶顶，我们在一起吧。”
江雪顶被他抢了台词，本该松一口气，可分明是差不多的话，表达的意思本来也该是一样的，然而他的眼神无端端让她生出局促感，仿佛又在不经意间走进了他的陷阱，而一无所知。
她有些懊恼的抿了下唇角，微妙的动作，落在他眼底，却自动放大无数倍用以解读她的思维。
“你不用喜欢我，我来……”
“我来喜欢你就好。”
他诚恳道，声音十分温和驯顺：
“你只要安心享受，喜欢就要，不喜欢就拒绝。”
“什么都别考虑，什么都不需要在意……”
“你不需要学着做什么，甚至不需要迎合我。”
“就让我来靠近你，一点一点，学着成为你喜欢的模样，好不好？”
“所有的，所有……”
“你只要接受，就足够了。”
她怔怔的看着他，连手中的杯子何时掉在地毯上都一无所觉。
她只看到他走近，屈膝在她面前蹲下，微微仰起头，用一双盛满月华的桃花眼望着她，右手拈花捋风一般，轻柔落在她脸颊上，声音沈如酒酿：
“好不好，顶顶？”
世界在一瞬间失聪。
良久，她只听见一个声音，仿佛出自自己的身体，却带着不辩情绪的颤音：
“……好。”
江雪顶（忧郁）：被撩到懵逼……
高攻玉（大佬坐姿，叼烟，冷漠脸）：呵，女人，八年暗恋心机屌不是说说而已。
>我高先生甜不甜？他非常甜。
>我高先生撩不撩？他即将撩到爆。
——接档《求求你勾引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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