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深，今夜无月。诺大的泰利什尼已见不到几盏尚明的灯火。只有冷冽的风扫过大地。
寒风的呼啸卷过恕瑞玛的沙地，掩盖住细碎的脚步。商间二人已经再次来到那桩惨案门前。
“他们来了。”
商间远远地就听见一阵密麻的脚步。正如前几日一样，猩红秘社的教徒们仍是结伴而来。
“半夜偷摸着出门，也还是一副见不得人的模样。”商间看见那三个全身笼在长袍中的人影，轻轻嗤道。
待到那三人都已经全部走进宅子。商间与拉希德也悄悄地潜伏至近处。此次过来侦察，一是想知道他们这般残忍行径的真实目的，二是尽量追踪到他们的老巢。
两人手脚并用，轻快地攀上了早已挑好的窗台。从这正好能窥视到大厅中的一角。
那两具倒悬的尸体，此时已经只剩下骨架与少数将那些骨头粘连在一起的物质。
三道长袍人影走进大厅后，稍微抬头打量了一下那已经空荡荡的骨架。其中一条长袍下传来低沉的瓮声。
“这次的血食酿造得不错，还不到七日就全部成熟了。”那人的声音里明显有着一丝欣喜，仿佛对眼前的作品颇为满意。
“那是自然，这次我们可是用了好些手段。”另一人也是应和道。
“别浪费时间了，快动手收集血食。”最后一人站得离另外两人稍远，似乎是这三人中的领队。
另外两人闻言也不再谈话。各自从怀中取出一件质地清透的圆球。材质说不上是水晶还是玻璃。
他们各自将两枚圆球放置在两具尸体的正下方。这两处正是他们所绘制的凝血法阵的核心处。
用上面那位大人赐下的猩红圣牙来筛选得当的血奴，将他们杀死后，取最新鲜的第一蓬血液绘制法阵，再将尸体倒悬于法阵核心。凝血法阵会渐渐将血奴的皮血肉溶解，浓缩成他们施展血魔法所必须的血食。
献身于血魔法，献身于猩红男爵。
这是他们作为血魔法施术者的伟大使命，也是他们接触并融入超凡领域的伟大路途。
商间看见两人盘坐在地上，嘴中念念有词。而地上的黑红色液体仿佛拥有了生命一般，主动向着水晶球之上攀附、沁入。
商间突然感觉心头一阵悸动，自己的灵性在脑海中活跃起来。他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有探测他人的能力。
“灵性估值：15。”
“灵性估值：7。”
“灵性估值：9。”
“果然，他们虽然远不及正统的施法者，但仍然是半只脚踏入了超凡领域的人。”
在经过与阿曼达的一战后，商间对灵性估值的结果有了更清晰的认知。那些灵性估值在10点左右的人，他们本身都是没有觉醒灵性的。
但长年累月的战斗，或是学习了某些研习法术都有可能让他们的身体中出现少量的灵性。他们并不能将其直接用于作战或是随心所欲地施法。
像阿曼达那种，是将这少量的灵性直接用于日积月累地强化自身。
而研习法师们，则可以利用这少量的灵性来提前制作魔法道具或是准备法阵。是的，比起真正觉醒灵性的法师而言，他们最大的劣势并非无法使用强大的魔法。而是无法即时施展法术。
“这三个人，我一个照面应该就能解决。”商间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在心中下定了结论。
既然如此，接下来可以试着去追踪他们的老巢了。
正当他在心中确定下了接下来的计划时，突然又听见那几人交流起来。
“可惜，这一趟把圣牙给弄丢了。”
“我在选择这个血奴的时候，听说他家是三口人，还有一个女儿。
不出意外的话，圣牙在那小畜的身上。到时候让分社长施法找回圣牙便是。
呵呵，一家三口都这么适配圣牙，真是天生的血食啊。”
“唉，就是报上去后免不得又要被批上一顿。这可恶的小畜生，一家人好好团聚不好吗。”
“别抱怨了，跑不掉的。到时候我们亲手炮制了她就是。”
商间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不由得漏了一拍。那所谓的圣牙，不正是自己手中那枚吸血鬼之牙吗。
他心中品味着这几人的话语。按照他们的意思，今天过后，他们的人便会开始追踪那枚牙齿的位置，然后回收牙齿，抓回妮娅，做成血食。
“可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女孩会为了报仇，去变卖掉全部的家当。更不会想到，这牙齿流落到了我这个爱管闲事的人手里。
幸亏我们行动快，不然恐怕猩红结社会先一步找上门来。届时便是我们在明，他们在暗。”
祸福相依，谁又能道得清其中因果。若是他只得到了这颗牙齿，没想着去冒险助人。这天降的免费午餐反而会成了祸害。
思索间，那些黑红色的液体已经彻底将水晶球浸染。原本颇为靓丽，甚至可以用作厅堂装饰的透亮球体，现在已经变成污浊的邪祟。
尤其是当商间想到那其中的成分，是完全融化后又被异化的血肉。更觉厌恶三分。
“他们要离开了，跟上吧。”眼见几人将血食收集完成，商间也向拉希德招呼道，“之后应该不会再有人来这里了，到时候再替他们收尸吧。”
……
今夜的风依旧喧嚣，风中掩藏的脚步究竟是多少，也已不可知。
这两天，芬恩·古兰斯的心情格外舒畅。自从那个卑劣的独裁者，杰里柯·斯维因上位之后，古兰斯家族就处处受到针对。
前些日子，家族中传来噩耗。独裁者已将布兰宁·古兰斯将军秘密处决。
“天塌了。”
这是族中大部分年轻一代的第一想法。
芬恩倒是不至于像那些小辈一样不堪。他所知道的东西远超那些年轻人。比如，古兰斯家一直在暗地里为苍白女士服务；又比如，苍白女士还有一位来自远古时期的强大盟友——猩红男爵。
没人知道他的真名，但传说他是比诺克萨斯帝国本身还要古老的存在。甚至有人说他与上古的恕瑞玛天神来自同一个时代。
芬恩并不在意这些传闻，但他仍然会忠诚地作为古兰斯家族与猩红男爵之间的桥梁，投入猩红结社之中。他所效忠的，是力量。
“啊，多么美妙的魔法。等到将这一轮血食收集完毕，炼制出的猩红魔石又该多么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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