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不言」

故人之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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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之子(一)

冷月一夜未歇,到得桑田谷时已过午牌时分。

算算她离家已有近半年时间,离家时正是山花烂漫的四月之景,此时却已是秋风落叶,红的红,黄的黄,一池秋水,绚美如画。

冷月无心欣赏风景,也无心细思离情,她在距离桑田谷甚远的地方便将藕带放了,负着谢不言蹑手蹑脚进了桑田谷后,直奔曾云坐落在东北角后山的医庐而去。

一路上她注意避人耳目,谢不言身份覆杂,她不想多生枝节,况且她和张宗泽还有婚约,她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她想先抛开一切烦扰治好谢不言再说。

冷月知道曾云用过午饭之后,会独自在医庐看书配药休息。

轻手轻脚走到医庐外,见里面人影晃动,探头从窗户望进去,见一人青衣布裙,未施粉黛,手执书卷,拉动抽屉似在找什么药材,正是曾云。

冷月久未见曾云,在外游荡时念及她的时候极少,此时见她身材瘦削,一回来就要找她帮忙,不禁微觉歉疚,犹豫片刻,推门进了屋。曾云吃了一惊,喝道:“谁?”

擡头见居然是冷月,只楞了一楞,神色间没有一丝波动,淡淡地道:“你回来了。”那口气像是冷月只是早上出门玩了一会回来一样。

冷月歉疚之情尽消,寻思:“亏你还梦想过满桌爱吃的呢。”

曾云看她还负着一人,道:“这是谁?”

冷月道:“妈妈,这是我一个朋友,你救救他。”

自从谢不言受伤,冷月一路上崩紧了神经,昨晚开始这一路奔波更是身心俱疲,已经到了极限,此刻见到曾云,一口气泄了,站立不稳,双腿发软,往地上坐去。曾云近前扶了她,道:“你受伤了?”

冷月挣脱曾云的手道:“我没事,你救救他。”

曾云转头去看谢不言,看清到他面容,不禁惊呼出声:“天……天涯……?”

极少见曾云如此激动,冷月奇道:“你叫他什么?”

曾云打量了下谢不言,心下寻思:“长得真像,可是年纪不对。”定了定心神,道,“没……没什么,我认错人了。”说着探了探谢不言鼻息,检查了会,问道:“没有外伤,中毒了?”

冷月点头道:“嗯,巫山教的子夜迷魂散。你能解这毒吗?”

曾云沈吟道:“难说,先扶他上床。”

冷月道:“可有隐蔽的地方,我不想他被发现,多生枝节。”

曾云略一思索,也不多问,道:“跟我来。”拿了盏灯点了,在药材墙面上拉开当归的抽屉,在里面摸索一阵,墙面豁地从中间分开,曾云走了进去。

冷月从不知道,这医庐里还有暗室,当下抱起谢不言跟了进去。曾云回身将右侧的壁灯轻轻一拧,墙面缓缓关上了。

曾云点亮了墙上油灯,借着昏暗的光线,冷月见所处之地是一条只容一人通过的通道,曾云走在前面,行了约莫十馀丈,转过一个弯,到了通道尽头,曾云在旁边墙上一阵敲打,石门呀呀开了,瞬间豁然开朗,露出天光,置身之所居然是一个小院,院中种了各色药草,冷月从小在桑田谷长大,从来不知医庐后面还有一个小院。

曾云已经走进左首一间小舍,冷月见这是房间布置简朴,中间放着一张大床,右首一墙壁药材柜,前方一排书架搁满了书,往左一看,冷月刹时倒吸了一口冷气,一个人形白骨赫然立在那里,墙上贴满了穴位,七经八脉图。

曾云示意冷月将谢不言放上床,道:“这是你外祖父的药房,他曾在这里潜心研究医道。”

冷月奇道:“为什么外祖父研究医道,要在这么隐蔽的地方。”

曾云道:“倒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一则为了不受打扰,二则他研究的解剖这些,不为世人所接受,只好藏起来掩人耳目。”

曾云搭上了谢不言的右手脉博,良久,又搭上他左手脉博,翻看了他的眼睑,皱皱眉,右手托着下颔,似在思索。

冷月心急如焚,问道:“如何?”

曾云沈吟道:“你说他中的是巫山教的子夜迷魂散。据我所知,这毒来自苗疆,以数种奇异毒花,按不同比例调制而成,有奇异的幽香。

七日之内,必然毒发不治,可他中毒已过七日,毒质纠结於五脏六腑,脉相虽然衰微,但仍有勃勃生机。你给他施过针了?”

冷月神色紧张地道:“是,可有不妥?”

曾云脸有赞色,道:“很好,确实没有落下功课。”顿了一顿,续道:“但毒质虽清除了些,未能清除的反而缠绵入体,时日已长,越发难解了。我先给他施针,能救到如何,却是难说。”

曾云拿出一个布包,里面一排粗细不一的金针,再拿出一瓶药剂,将金针一端浸泡在药剂中。

她伸手解开了谢不言的外衣,却不解中衣,隔着衣服在头上,脸上,身上重要穴位处一一施针,拇指食指在金针上一一揉搓,那针原来是中空的,过不多时,一些金针上开始冒出点点黑血,冷月忙拿棉布巾擦了。

黑血越滴越多,最终转为红色的便拔了针,如此这般,两个时辰后,方拔光了所有针。

曾云收了针,道:“我需连续施针七日,尽量袪除他体内毒质。暂时保命虽然不难,但除非服用解药,这毒难以根除。”

冷月忙问:“不能根除,那会如何?”

曾云道:“毒质如果入心,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就看这毒质何时入心了。可能十日,也可能一月。”

冷月上前拉往曾云道:“妈妈,你能制这解药吗?”

曾云缓缓摇头道:“不能,这毒毒花不同,比例不同,除了调制者外,他人难以配制解药,一旦稍有差池,服用者或恐立即性命不保。”顿了顿,她盯着冷月的脸,问道,“我能问问他是谁吗?”

冷月想到谢不言可能不过十日之命,泪水刹时涌入了眼眶,咬住嘴唇道:“一个朋友。”

曾云细细端详了冷月半天,叹了口气,起身从药柜里拿出一个棕色小瓶,打开红色瓶塞,倒出一枚红色药丸喂在了谢不言嘴里,手上一用劲,谢不言吞了下去。

她将药瓶交给冷月道:“这是你外祖父调制的护心丸,只剩这两枚。一枚可保一月之命,一月之后你再给他服这另外一枚。二月之内,他当性命无虞,你们想办法拿解药吧,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冷月接过药瓶,低头沈思,半晒无语。

曾云忽道:“一别半年,家里的婚事还没扯清,你又带了个男人回来。你爹你师伯那儿,你想好怎么说了吗?”

冷月道:“怎么说?就直说啊,我怕什么,我还能嫁张宗泽不成?”

曾云抱臂点头道:“脾气倒是大了不少。这人究竟是谁?”

冷月寻思,从不谢山庄听到的内容来看,桑田谷内恐怕也有巫山教的内应,那会是谁?找出这个人之前绝不能透露谢不言的身份。

曾云的声音响起:“怎么了?发什么呆?”

冷月摇头道:“就一个普通朋友……”

猛然想起一事,从谢不言怀里摸出那块月牙玉佩,再摸出自己的星星玉佩,举在手里,对曾云道:“说起来,你看,他有一块玉佩,和你给我的是一对。他之前还说想来见你来着,你或许比我更清楚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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