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碧的死,让朱良莘生生吃了个暗亏,费尽心思调理好的身体,而今状况又急转直下。孔嬷嬷瞧着脸色青白的皇后娘娘,一脸担忧。
“娘娘,逝者已矣。您不能总是抓着这件事情不放。”
朱良莘没有答她的话,只是问道:“查出些眉目来了吗。”
孔嬷嬷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朱良莘见状,冷笑了一声,又气又恨,“做得这么不显山露水,倒是叫本宫刮目相看了。”
“娘娘,这件事本身就透着一股子诡异……”孔嬷嬷欲言又止。
朱良莘冷冷看了她一眼,“嬷嬷可别和本宫说什么鬼怪之说,你知道本宫向来不信这个。若真有鬼魂索命,她应该径直来找本宫,勾本宫的魂魄。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咱们不是都好好地活着吗。倒是她的鹈鹕宫,而今寸草不生,尽是断壁残垣。”
朱良莘说到这里,居然笑了出来。孔嬷嬷低着头,没有吭声。皇后不畏鬼神,可她多少还是有所敬畏的。当年之事,一直都是埋在孔嬷嬷心中的一根刺。她不愿意去想,也不敢去想。
“依本宫看,这件事应当先从老四老五身上查起。”
孔嬷嬷一愣,“娘娘,您怀疑润王,老奴能想明白……可是庆王爷他……”
朱良莘看着孔嬷嬷,“嬷嬷,你知道为何本宫会怀疑他。而今咱们为了能够从淮南郡一案中撇清关系,也算是和萧铎撕破了脸。他若是能够乖乖听话,倒也不枉费本宫当年的悉心栽培。可是……保不齐养了个狼崽子,人都是自私的,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总会要想办法自保。本宫担心,阿碧死之前,是否说过些什么不该说的。“
“老身明白了,”孔嬷嬷点了点头,自己的主子从来都只有朱良莘一个。话已至此,她自然明白朱良莘的担心,“听内务府的人说,阿碧丫头的尸身上也没有什么被虐待的痕迹…奴婢心想,或许阿碧丫头并未被严刑逼供。”
“严刑逼供,是让人开口说话的最下层的法子。其他的法子还有很多,这是你我都不知道罢了。”朱良莘说到这里时,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通天阁。
她眉头微微一皱,不由得有些心慌意乱起来。一直以来,她都与通天阁势同水火,不过好在梁祈安到底是个翩翩君子,一直以来都遵守着承诺,未将阁中势力扎根于王都之中。可是,凡事有个万一。
万一梁祈安现下已经改变想法了呢?之前发生的种种,让朱良莘愈发相信,通天阁已在蠢蠢欲动。原因无他,只是为了帮助九皇子夺回他曾经失去的一切。
朱良莘相信,若是为了花绫罗和她的那个孩子,梁祈安一定会不惜打破自己立下的誓言,也要达成他们的心愿。这样的想法让朱良莘开始有些心浮气躁了。
“那些打探无名山庄的探子可回来了。”
孔嬷嬷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这几日没见大郎君将消息传过来,看样子,咱们的探子并没有能够打听到无名山庄是谁买下的。”
“过几日本宫想要去大慈悲寺为阿碧请个长明灯,你约本宫兄长一同前去。”朱良莘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半晌才睁开眼睛道。
“是。”孔嬷嬷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留下朱良莘一个人坐在这空挡冷寂的宫殿之中,看着廊上描绘的鎏金云纹发呆。
……
“阿碧死了?”孟一荻手里拿着沈玉给她熬好的药,没有急着喝。半晌,才叹了一口气道:“那内务府有说什么吗。”
“禁卫军这几日有加防,也有例行到各个宫中盘问。其他的,便没有了。”沈玉看着孟一荻白地有些透明的脸,心里寻思着要不要再在汤药里加些补气补血的东西。
孟一荻沉默了好一会儿,捧起碗来喝了几口汤药。说来也奇怪,沈玉给她熬的药,似乎没有之前那么苦涩,喝起来暖暖的,也不会让她觉得烦躁抵触。
沈玉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等着孟一荻将汤药喝完了,又连忙将粽子糖端了上来,见孟一荻含了一颗进嘴里,这才将空碗撤走,“娘娘,身子咱们得慢慢调理,不着急于一时。以后娘娘按时吃药,莫要再抵触,奴婢会变着花样做一些药膳来给娘娘品尝。”
孟一荻嘴里喊着糖,听了沈玉的话,哭笑不得地瞪了她一眼,“怎么觉着你在哄孩子。”
沈玉微微一笑,嘴角边上现出一对梨涡,“医者父母心,娘娘在奴婢看来,可不就是个孩子吗。”
孟一荻一愣,见沈玉对自己这般毫无顾忌地说话,仿佛瞧见了已经故去的小柳,她鼻子一酸,低下头去,不想在宫人面前出丑,“好,你要怎么治,本宫都依着你。”
听了孟一荻的话,沈玉着实松了一口气。自己小心伺候了这么些天,花的心思总算没有白费,“娘娘,您刚喝了药,便先休息一会儿。这药会让您觉得困乏,您睡上一觉起来,精神会好一些。”
“嗯,就依你。”孟一荻点了点头,让沈玉扶着自己坐到床边,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放在床边的矮凳,“你坐在这边,陪本宫说说话吧。反正一时半会儿,本宫也睡不着。”
沈玉点了点头,乖巧坐下了,“娘娘想聊些什么?”
孟一荻说话之前,下意识地看了竹儿一眼,才道:“本宫不知为何,在听到阿碧姑姑的死讯之后,竟然有些伤春悲秋了。”
沈玉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为何如此?”
“因为……”孟一荻垂下眼,自嘲地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人都容易想得多,本宫在听到你说宫里并没有彻查阿碧的事情的时候,就在想,在这深宫内院里,悄无声息地让个把人永远消失,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沈玉听了孟一荻的感叹,只觉得心惊肉跳。再加上竹儿一直站在她们身边伺候着,更让她觉得犹如芒刺在背,“娘娘宅心仁厚,只是……阿碧是阿碧,您是您。您是东宫之主,阿碧她……”
“你是想说,本宫是主子,你们是奴婢,不一样的,是吗?”孟一荻温柔地看着沈玉,当她说完这句话时,不仅是沈玉,就连竹儿的身子都不自觉微微颤了一下。
“嗯……”沈玉艰难地点了点头,她想到了那个之前一直都跟自己不对付的阿娇。后来阿彩大难不死再回到杏林苑时,告诉她阿娇疯了,因为她将清白身子给了五皇子萧铎,可是萧铎就连一个通房的身份都不愿意给她。
高傲如阿娇,自然是受不住的。
“一样的,都是一样的,”孟一荻见她不说话,轻声说了一句,“都是人命,有何不同。”
沈玉闻言,有些意外地抬头看向孟一荻。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孟一荻很像阿金。可是阿金从小行走于江湖,不受那些繁文缛节拘束,自然也不会有阶级之分。相比之下,孟一荻自小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之中,还能有这样的想法,已经算是十分难能可贵的了。
“娘娘,这些话,您跟奴婢们说说就好。若是别人听了,怕会误会您有别的意思。”震惊过后,沈玉好心提醒了一句。
孟一荻笑了笑,觉得有些疲累,“嗯,本宫知道的。”
沈玉瞧着她疲惫的神情,就知道药效多半起来了。于是她站起身来服侍孟一荻躺下,并细心地为她掩好被头,这和竹儿一起退出房间。
二人刚走远没有几步,竹儿突然问道:“太子妃的身子,你何时能够调理好。”
沈玉回过头来看着竹儿,心里吃不准她问这句话是何用意,便模糊答道:“大概还要个半个月吧。”
竹儿想了想,道:“半个月后,是否可继续服用求子汤了。”
沈玉没有给她个确定的答案,只是回道:“届时我会再替太子妃诊脉,若是身体没问题了,自然可以服用。”
“好,”竹儿转身本来要走,又回过头来看着沈玉,“你若真的一心为她好,就应该尽量缩短这时间,让她怀孕。这几日,太子可一直都在侧殿。”
竹儿向来是个沉默寡言的,突然一口气和沈玉说了这么多,反而让她不知该怎么应对了。竹儿瞧着对方怔愣的样子,便知道沈玉心里对她还有防备,也没有再说别的,转身就离开了东宫。
沈玉瞧着她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肩上的担子又沉了几分。她有些无可奈何地抬头望天,看着大片犹如雪花一般的云朵随风飘过,只觉得自己已经站在了漩涡的中心。想要全身而退,何其困难。
……
宋文禹夫妇二人在馆子里用了午膳之后,便坐着马车来到了珠宝巷子里。难得有了个大晴天,秋高气爽,出来逛街的人也多,宋文禹一进小舅子的这家店铺,就禁不住感叹开了。
“你们沈家出来的人,都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你瞧这店子才开几天,就这么红火了。”
“那是自然。别家店子我不清楚,这店子的原石材料,可都是沈大郎君亲自去进货的。哪里盛产什么矿石,他最清楚。听沈员外说,默麟可是从七八岁开始就跟着他爹走南闯北做生意了。”阿金在介绍起自己这个会做生意的弟弟时,神情之骄傲,并没有收敛。
宋文禹宠溺地点了一下她的鼻子,“你倒是谦虚一些。”
“本来就是好的,为何要妄自菲薄。”阿金牙尖嘴利地回了一句,宋文禹知道说不过她,便也不说了。
“大姐,姐夫,”沈默麟本来是在楼上看账本,听小二说阿金过来了,赶忙下了楼亲自迎接他们二人。
阿金见他走了过来,脸上立马笑开了,“我们也有好一阵子没过来看你了,今天你姐夫正好沐休,我们就寻思着过来给你捧捧场,顺便买些东西……不过看你这里,是不需要我们捧场了。”
“要的要的,金科状元郎的捧场,求之不得,”默麟呵呵笑着,将二人迎上了楼。三人到了二楼,终于清净了些。
阿金坐了下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刚才那人声鼎沸,让我差点就要逃出去了。”
“店铺有些小了,我其实也没想到,这几日的生意会这么好,”说罢,沈默麟又看向宋文禹道:“听说是今年中秋节,王都会举行一次祭天大典。所以好些个王公贵族还有贵胄人家都过来下单了。”
宋文禹闻言一笑,“祭天大典确实每年都会有,只不过今年的会格外隆重一些。毕竟今年发生的事情太多,圣人想通过此次祭天大典去晦气,聚国运。另外,分封在外的王爷们,也到了五年一次的回京述职的时候了。所以,会格外热闹一些。”
沈默麟一愣,表情有些凝重,“姐夫是指的守在东边的七皇子和守在北边的三皇子吗?”
宋文禹笑了笑道:“还有守在西边的大皇子。”
沈默麟闻言脸色一白,半天没了言语。阿金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在打哑谜的二人道:“怎么说起这个话题就这么沉重了?”
宋文禹瞧着阿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慢条斯理地将这些陈年旧事说与他听,“你可能不知道,当今皇后朱氏是续弦,圣人的原配妻子为元氏,元氏在生了大皇子之后身子就一直不好,没有撑上几年就过世了。那个时候,当今圣人还只是个王爷。”
“那后来呢?”阿金眨了眨眼睛,这些帝王之家的事情,她向来是没有兴趣听的。她若是有心,其实早在通天阁就可以知晓了,随便找上通天阁里当职的百晓生问上一问,说不定知道的细节能比宋文禹得还多。
“后来,当今圣人当了皇帝,为了进一步拉拢王都里的大家阀族,就和朱氏成婚,并生下了二皇子萧烁,当时后宫之中虽然妃嫔不多倒也和睦,朱氏也不似今日这般一手遮天……直到……”宋文禹说到这儿,没有再说下去。
阿金抿了抿唇,感觉自己知道宋文禹想要说什么,“直到圣人带兵出征出云国,带回来了那个亡国公主,甚至还想将那个亡国公主生下的皇子立为太子,是吗。”
“嗯,”宋文禹轻轻点了点头,似乎怕他难受,他伸手握住了阿金的手,“圣人当初要立九皇子为皇储,朝野上下,一片反对之声。所幸良妃识大体,说服了圣人立皇储不可依着自己的喜好,应当立贤。那个时候,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呼声最高,却没想到……圣人最后属意于皇贵妃的四皇子。因为皇贵妃和良妃素来要好,难免会有人猜测,圣人此举,有爱屋及乌之嫌。可我却觉得,四皇子是当得的。”
“既然已经尘埃落定,为什么这几个皇子却分封在外了。”阿金歪着头想了想,总觉得其中有些事情想不清楚。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就依稀记得,良妃和九皇子出事以后,皇贵妃便谪居于大慈悲寺,圣人废了四皇子的太子,又立了二皇子萧烁。第二年,便将大皇子,三皇子和七皇子分封了出去,镇守一方,并要求他们五年一述职,回王都时只可带一对亲兵,若非圣人准许,不可擅自离开封地。”
阿金瞠目结舌地听着,只觉得这就是变相的囚禁,却没说出来。将整个事情囫囵听完,她的心也跟着沉重起来,“怎么就碰得这么好,偏偏是在这多事之秋,他们也要回来述职。”
“时也,命也。”宋文禹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在感叹时局,还是在感叹这命运的多有变换。
沈默麟见二人都不说话了,连忙活跃了一下气氛,“姐姐,姐夫,这朝堂上的事情风云变幻,又岂是咱们这些平民老百姓能明白的。你们刚才说是要来捧场我的生意是不是?要做什么东西,直接说与我听便是。”
“哦,就是……宋家二郎君要成婚了,对方是王都的新贵庄家姑娘。我们夫妇二人既然是兄嫂,理应在成婚当日给新人送份礼物,讨个好彩头。只是不知道……该送什么好。”
“哦,晓得晓得。之前姐夫家里人还来过我这儿定过一些鎏金葡萄石榴盘呢……那……姐姐和姐夫就送一套头面如何。”沈默麟想了想,如是问道。
阿金看了宋文禹一眼,见他点了点头,才看向沈默麟道:“好,就劳烦沈大郎君先出个样式,我们看过之后觉得可以再选料。你看如何?”
“没问题!”沈默麟爽快应道。
“那……我今日先付一部分订金吧。”阿金说着,就要从怀里拿银票,却被沈默麟制止住了。
“大姐这是做什么?都是自家店铺,你去兰茵记订酒席,莫非也要付订金吗?”
“那是自然。”阿金说出来的话,差点没把沈默麟噎死。宋文禹抿着唇,忍着没有笑出声。
“那也不行,做弟弟的哪里有收姐姐的订金的道理。又不是不要你的银钱,你且收着,届时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好了。”沈默麟红着脸,硬是让阿金将银票又放了回去。
“如此,就谢谢弟弟了。”宋文禹见状,适时道了一声谢。
沈默麟笑了笑道:“应该的应该的……说起来,我这店铺开了许久,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题字。素闻姐夫的字不错,不知姐夫可否给弟弟的店铺题个牌匾。”
阿金眉毛一挑,心说,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沈家人,果然不做亏本生意。
宋文禹哭笑不得地看着姐弟俩,只道这两个人都是人精,吃不得一点亏,“好,没有问题。”
“来人啊,上笔墨!”沈默麟爽朗一笑,连忙下去招呼店小二拿笔墨纸砚去了。留下宋文禹和阿金两个人坐在楼上,相视一笑。
“这王都是愈发不平静了,你万事小心。”阿金想起之前他说的那些话,握住了宋文禹的手,心里忐忑地叮嘱道。
“嗯,我会的。”宋文禹点了点头。
二人正说着话,就听得楼下一片喧闹声。阿金站在栏杆边上看了一眼,却看不真切,只得又缩回了身子。
“下头是怎么了?”宋文禹看着她问道。
阿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看清楚,“我下去瞧瞧吧,听着声音好像是姑娘们在拌嘴,沈大郎君一个男子,肯定是没办法劝这种架的。”
宋文禹拉着她没有做声,半晌才道:“你小心一些。”
“嗯,你就在上头等我吧。”阿金拍了拍她的手,便带着阿珍下了阁楼,并将沈默麟悄悄拉到了一边问道:“怎么回事?”
沈默麟向着站在店铺中央的那两个女人扬了扬下巴道:“一个是尚书府上的千金,还有一个……好像是庆王府上的妾?”
阿金闻言,抬头又仔细看了那个女人一眼,喃喃说道:“果真是她。”
“怎么大姐你认得那两个女人?”
“只是认得其中一个,”阿金说罢,看向沈默麟解释道:“之前有过一面之缘,之后就再没有走动过了。”
“哦,那大姐可要为弟弟趟这浑水?那尚书家的千金好厉害,我怕我上去劝架,照样会被骂个狗血淋头。”沈默麟半开玩笑地说道。
阿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我上去劝架,也是一样的。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总归是要试一试。”
说着,阿金便拨开了人群来到了二人面前。那尚书千金正对着抱琴冷嘲热讽,突然见到阿金笑容可掬地走了上来,一下便愣住了。
“这位姑娘,说了这么久也口渴了吧?妾身让店家给备了瓜果点心,您去雅间喝口茶吃点点心,顺道再挑几个称心如意的首饰。”
“你……”户部尚书千金李雯瞧着阿金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又见她穿着不像是一般人家,在没搞清楚对方身份之前,倒也没有为难阿金,“算了,不看了。和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逛同一家店子,想想就让人倒胃口。”
说罢,李雯又瞪了抱琴一眼,这才拂袖离去。她一走,之前跟她一起过来的夫人姑娘们就都陆续离开了。沈默麟站在一旁,瞧着店铺里的客人忽然走了一大半,不禁有些肉疼。
“恭送诸位姑娘夫人。”阿金含笑站在门口,朝着众人离开的方向朗声说道,这才转过头来看着已经哭得梨花带雨的抱琴道:“抱琴姑娘,你可还曾记得妾身。”
抱琴抬起头来看着阿金看了好一会儿,才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谢谢宋夫人替奴家解围。”
“举手之劳。况且,这是我家兄弟的店铺,她在这里闹上这么一出,也是在搅我娘家的生意,我自当是不依的。”阿金说完这些,见抱琴不愿意就这个问题深谈,便又道:“刚才说的瓜果点心,确实是准备了的。抱琴姑娘可要去雅间坐一坐?”
抱琴张了张嘴,似乎是想答应。可是思量再三,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承蒙宋夫人抬爱,只是奴家现在觉得身子不适,想要回家了。宋夫人,咱们回见。”
“回见。”阿金也没有继续挽留,只是站在门口,瞧着抱琴由着丫鬟走出门外。只见她刚跨出门口,又停了下来。
“不知道宋夫人可识得会补琴弦之人?”抱琴回过头来看向阿金问道。
阿金一愣,点了点头道:“倒是认识一两个,抱琴姑娘是要补琴弦吗?”
“嗯,琵琶的琴弦断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店家帮忙补上,”抱琴说这话时,神情显得有些落寞。
“抱琴姑娘得空可将琵琶抱到我家,一般的补弦,我还是会的。”阿金瞧见她那么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忽然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冲动得有些不像她。
抱琴也有些意外阿金会主动邀请她去宋府,怔愣半晌之后,只见她轻轻点了点头,又向阿金拜谢了以后才离开。
阿金转身,瞧见沈默麟欲言又止地瞧着自己,便道:“有什么话你就说,都是自家人,不必思前想后。”
“大姐糊涂。与她来往,恐怕会让大姐在内城之中更难立足。”沈默麟跟在阿金身后上楼,苦口婆心地劝道。
“也不算来往吧。都是喜爱音律之人,瞧她那落寞的样子,总有些于心不忍,便开这个口了。”阿金不好意思地回头向沈默麟笑了笑,又对宋文禹道:“事情已经解决了,咱们走吧。”
宋文禹点了点头,刚站起身来就瞧见沈默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阿金,忍不住便问道:“怎么了?”
还未等阿金开口,沈默麟便抢先说了一下刚才在底下发生的事情。话刚说完,又补了一句,“姐夫你也劝劝大姐,在这内城之中生活,不比在江湖上快意。说什么话做什么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
宋文禹听完沈默麟的叙述,转过头来看着阿金,阿金瞪着他,像只虚张声势的小猫,“怎么,你也要数落我几句?”
“让抱琴来宋府可以,去庆王府不行。”宋文禹严肃认真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让在一旁唠叨的沈默麟无话可说了。
阿金闻言一笑,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双双离开了店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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