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懈抬眸时,看见电梯里的路辛夷,眸光点亮,发现她神色似乎不太自然,余光扫了一眼电梯里的另外一人。
瞬间僵住。
虽然只是四年前在机场时匆匆一瞥,可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张脸。
郭可。
苏懈目光骤然变冷。
郭可原本没认出苏懈,当看见苏懈对着路辛夷笑时,他又仔细盯着苏懈的脸看了几秒,终于,想起来了。
四年前的,浦东机场,路辛夷当时蹲在地上救的那个金发青年。
造化弄人,四年了,他们仨竟然在如此情景,再次重逢。
路辛夷从电梯里走出来,郭可紧随她身后,一道出电梯,被苏懈用身高挡住郭可,他一米八五的身高,在这时终于派上用场,而且他穿着肥肥的羽绒服,看不出内里瘦削的身形。
往郭可面前一挡,几乎要将郭可盖过去。
郭可往左,苏懈往左。
郭可往右,苏懈往右。
郭可露出很老实的笑容:“你好,麻烦让一让。”
苏懈见郭可装得十分老实,又想起他四年前面目狰狞的样子,冷笑,鄙夷道:“少来这套!”
“老子知道你是什么货色!”
郭可打量苏懈上下,苏懈身上虽然没有穿印logo的名牌,可有些人只看一眼,便知道是有钱人。
松弛的气质不会骗人。
衣服的质感不会骗人。
人身上的气味,不会骗人。
干净的手指,不会骗人。
身上的配饰,不会骗人。
郭可看得出,苏懈很有钱,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是他?
路医生走了一段距离,看见苏懈还站在电梯口和郭可对峙,她叫了一声:“苏懈!”
苏懈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好似没有听见一般:“你来找路辛夷干什么?”
郭可低着头,他为了今天,特意买了一双白色的新运动鞋,出狱后,他很节省,知道出来后挣钱不容易,老天爷对他却不错,他找不到一份不好不坏的工作,也算能养活自己了。和他差不多时候出来的那些人,都没有他这样的好运气。
怕太寒酸,他花两百多块买了这双新运动鞋,穿上新鞋,要走新的路。可他来这一路上,坐公交,转地铁,出了地铁还要走一大截路,这双鞋被其他人的鞋踏过,又在泥坑里踩过,雪泥里跑过,早就不成样子了。
如同他的人生。
他原本也是干干净净的。
春山医院的地板很干净,郭可回头看,地上他走过的地方都是雪泥,雪融化了,只剩下泥印。
苏懈也穿着运动鞋,那双鞋却很干净,几乎一尘不染。
郭可突然抬起头,笑着问苏懈:“你从哪里过来的?”
苏懈微愣,不知道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北京,怎么了?”
郭可只是笑了笑,只是看着他的鞋子:“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鞋子还这么干净。”
真好啊。
郭可的一只手一直放在羽绒服的口袋里,似乎在口袋里婆娑着什么东西。
苏懈目光犀利地盯着他那只手。
郭可动作一顿,慢慢从口袋里抽出那只手。
下一秒,苏懈也从裤子口袋里伸出手来,他手里还握着那支送给路辛夷的钢笔,此刻,他手指按着按钮,锋利的刀刃朝着郭可的眼睛刺去。
他动作太快,郭可根本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周围有人注意到苏懈的动作,尖叫了一声。
四周一片慌乱。
路辛夷心中一急,快步过去,来到二人身侧,只见苏懈握着那把刀,刀尖距离郭可的眼睛只有不到一厘米。
郭可慢慢睁开眼,看见眼球一厘米处的刀尖,额头冷汗都冒出来了,正要移动脚步。
“你动一下,我捅死你,信不信?”
苏懈说着,神经质地笑了笑,脸上没有一丝恐惧。
郭可一脸惊惧地看着苏懈:“你……你疯了……”
苏懈:“手里的东西拿出来。”
郭可笑容慢慢变冷,目光怨毒地看着苏懈。
苏懈一脸玩味地看着他:“对了,这还像个样子。做变态就要有做变态的自觉。”
郭可死死盯着苏懈。
“原来你还会害怕!你当时捅她那一下,是奔着杀她去的吧。像你这种杀人者,就应该做好有一天会被人杀的自觉才对。”
四周有人落荒而逃,有人报警。
路辛夷赶忙解释:“误会,是误会……”
她拉住苏懈的手臂,恳求道:“你疯了!这里是医院!”
春山医院的保安赶了过来,看见这一幕,呆住,领头的保安问路辛夷:“路医生,什么情况?”
苏懈忽然收起那支笔,笑笑。
保安以为郭可是来医院看病的,问他:“先生,你没事吧?”
郭可又变回很老实的样子,他摇摇头,擦擦额头的冷汗。
苏懈一眼看穿他伪装,摇头。
保安:“需要给您报警吗?”
苏懈完全不害怕:“报!立刻!”
反而是郭可忙道:“不……用了……”
路辛夷叉着腰,松了一口气。
苏懈:“姓郭的,老子叫苏懈,四年前路医生被你捅伤的时候在救我。她是我救命恩人。我很有钱,心脏上还有九个支架,随时会死,精神上也有轻微的躁郁症。这三个特征加在一起翻译过来就是,老子即使刚才失手杀了你,也有办法全身而退!大不了一命换一命,老子不怕!”
“当然,你可以不信,你试试。”
四周有很多目光。
郭可咽了口口水,老实巴交地看着路辛夷:“路医生,你朋友好像误会了……”
“还装!”苏懈笑着拆穿,摇头。
路辛夷冷冷看着郭可:“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郭可把手伸进口袋,目光无意扫到路辛夷无名指上的金色戒指,动作顿了一顿。
苏懈看他动作,挡到路辛夷面前,将她挡在身后。
郭可从口袋里掏出的东西,不是凶器,是一张银行卡,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银行卡双手递到路辛夷面前。
“我来……就是想说一句,对不起。”
“这……这是我出来后攒的一点钱,就当是我的一点补偿……”
他一脸真诚的愧疚,双手举着银行卡,显示自己的低姿态:“钱不多,一点心意。”
四周议论声不断。
路辛夷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张卡,又看看郭可:“法律已经制裁你了,你也接受了惩罚。”
郭可:“可是我……”
路辛夷立刻打断道:“你的歉意和你的钱,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我都不接受!你喜欢演戏自己慢慢演,我不想当你的观众。请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会报警!”
说罢,看了一眼苏懈:“还不嫌丢人?”
苏懈警告性地指指郭可,转身跟过去。
郭可慢慢抬起头,微弓着身子,看着一男一女远去的背影。
……
两人回了心胸外科,路辛夷进了办公室,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大口水。
苏懈靠着门,忽然骂道:“周止这个混蛋!”
路辛夷想起周止给她打的那个提醒的电话:“关他什么事?”
苏懈正要解释,忽然看见路辛夷手上的金色戒指,发出一阵打鸣的鸡叫声。
他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路辛夷:“他怎么有脸这时候跟你求婚?你居然还答应他了?!”
路辛夷淡道:“不是他,是我,我跟他求婚。”
又是一阵鸡叫声。
苏懈捂着胸口,赶忙从裤子口袋里掏出药盒:“气死人!劳烦给杯水,我要吃个药!”
路辛夷找了个纸杯,给他倒了一杯水:“周止为什么会知道郭可?”
苏懈摆烂:“他三头六臂,无所不能的,你自己去问他啊。”
路辛夷:“他现在在天上。问不了。”
苏懈乐道:“他死了?”
路辛夷凛了凛。
苏懈吃了药,抱臂,又问:“我刚刚,帅不帅?”
“帅你妹!你进了警察局,我还要去捞你!你几岁了,能不能正常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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