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她醒来时,身边已经空了,他的衣服也不在,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他留下的痕迹。
她心里一阵空空落落的,仿佛昨夜是一场梦,她把手举起来,看见无名指上的金色戒指,确认不是梦。
门外响起拧钥匙的声音。
她心头一动,从床上坐起来。
客厅传来熟悉的声音:“小懒虫,起床了。”
他换好拖鞋,将买好的早餐放在桌上,进了卧室,坐在床边。
昨晚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她却有些害羞:“我还以为你走了。”
“下楼买早餐去了。快起来,一会儿安秘书来了。”
她洗漱时,想起什么:“对了,苏懈说他今天要回来。”
他已经开始吃早餐,头也不抬:“所以呢?”
“他说要来找我吃火锅。我想还是要跟你说一声,免得有人拍到我跟他吃火锅,你看到不开心。”
他吃着馄饨,看着手机:“不会,就算有人拍到你们两睡在一张床上,我也放心得很。”
有人敲门。
他去开门,安秘书站在门口,看见周止脸上久违的神采奕奕,意气风发,不禁心中纳闷,转眼扫到他无名指上崭新的金色戒指,瞬间明白了什么。
“我要的东西呢?”
安秘书回过神来,递给他一本支票夹:“给。”
他接过:“辛苦。”
“应该的。”安秘书忽然笑起来:“恭喜。”
周止看她一眼,笑了笑:“谢谢。”
安秘书又对着屋里说了一声:“路医生,也恭喜你。”
路辛夷从卧室探出一个头:“谢谢安安。”
安秘书对周止:“那我在楼下车里等您。”
周止点点头,将门重新关上:“辛夷,过来。”
她看他似乎是有话要说,很快扎好头发,坐到餐桌边。
周止:“昨晚你送了我一个惊喜,我也有礼物要给你。”
他打开支票夹,用她送的那支笔,在支票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这张支票,送给你。”
“我现在工资挺高的,而且你那张黑卡还在我手里,我有钱。”
“那张卡你总共就在新加坡用了两次,买了一个手机,还订了一间房,我没记错吧?那张卡是有额度的,而且在我名下,你不能套现。这张支票是给你拿来应急的,我经常出差,很多时候未必在你身边。总之你记住,一切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这张支票,没有上限。而且你也不需要跟我解释,这笔钱你用来做了什么。”
他没有明说,其实这张支票是他给她用来以防万一,和顾家切断关系的武器。
在所有他能预想到的,可能会成为她困境的难题里,顾家是最麻烦的,她厌恶顾丰山和沈峤,却将南星当做亲妹妹,而她真正的血脉至亲路晚舟和凌霄和顾丰山又有着切不断的联系。
很复杂,很麻烦。
这是她的家事,他不方便出面。
她的问题,终究只能交由她自己解决。
这张支票,可以代替他,成为她的底气。
他将支票郑重地递给她。
她看出他的用心:“你是怕我卷进顾家的麻烦里?你放心吧,不会的,我又不要顾家的钱。再说除了岳奇峰,我没有别的麻烦了。根本没有需要用这么大笔钱的地方。”
“用不上最好,万一需要,你也不用费力跟我张口。总之,随你高兴。有这张支票在你手里,任何时候,你都不用害怕。我也放心一些。”
“昨晚我们也算订婚了,这就算是我送给你的订婚礼物。”
听他这么说,她这才接过,看着上面漂亮的签字,他的字很好看,字如其人,周正有力,透着一股子坚韧利落。
“谢谢了,周先生。”
“……客气了,周太太。”
她是第一次听见周太太三个字,一时有些囧,悄悄道:“你还是叫我路医生吧,周太太好肉麻。”
忽然想起什么:“如果我有这张支票也解决不了的问题呢?”
他笑:“你傻吗,当然是打电话给我,我来解决。”
“如果你也解决不了呢?”
“路医生这么本事呢,能闯这么大的祸?”他笑着摇摇头,无比认真道:“上次我在新加坡问你,要是我把苏懈打死了怎么办,你还记得你怎么回答的吗?”
她不用回忆:“你去坐牢,我去当狱医,我陪你把牢底坐穿。”
他拍拍她的头:“嗯,我也一样。天塌下来,我来挡,我个子高,你就站在我身后安心晒太阳。”
她开心地点点头。
“我真的要走了。”
他很快速吃完那碗馄饨,走到门口,换鞋子时,她忽然从身后抱住他:“阿止,我爱你。”
“我也爱你。”
那双手抱着他的腰,力道不重,他一颗心提起,从未有过的不舍。
几秒后,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转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冬天冷,晚上就不要剥橘子叠爱心了,反正你现在也有手术做,不担心技术生疏。天黑了就早点睡,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不要糊弄。”
她嗯嗯嗯嗯地回应他,走到门口,目送着他离开。
……
上午八点半,路辛夷开车上班,车子开进春山医院地库。
与此同时,周止正在明州机场的贵宾室候机。
车库里,路辛夷停好车,对着车内镜补了个淡淡的唇色。
机场贵宾室,周止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他看了一眼,眸心微颤,接起。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郭可不见了。”
地库里,路辛夷下了车,往电梯的方向走,身后某处,有一双眼睛一直跟随着她。
路辛夷似乎有所察觉,看了一眼四周,那道目光躲了躲,她什么也没看见。
电梯来了,她进了电梯,这时,手机响了,是周止打来的。
她笑着接起来:“阿止……”
电梯门慢慢合上。
周止在电话那头,语气很严肃:“辛夷,你小心,郭可可能会去找你。”
路辛夷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郭可的名字,为什么会从周止的嘴里说出来。
几乎是与此同时,即将合上的电梯突然伸进来一只手,是男人的手。
一个穿着深蓝色羽绒服,身高一米七五,戴着耳套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目光盯着电梯里的女人。
往事一幕幕浮现。
电梯天花板的出风口的暖风呼呼的吹,路辛夷只感觉脖子一阵发凉,心脏也跳得很快。
电梯里并不冷,路辛夷浑身的血液却仿佛瞬间变冷,一直凉透脚底。
“因为你当时看起来太幸福了。”
……
“辛夷?怎么了?”
听见周止的声音,她回过神来,平复了一下语气:“没事,我刚刚进电梯。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
说罢,挂了电话。
郭可的手还放在电梯口,目光盯着电梯里的女人。
路辛夷抓着手机,目光犀利地直视着他的眼睛。
郭可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笑,平实又诡异,久违又陌生。
“好久不见,路医生。”
他微弓着腰,走进电梯,他出狱已经半年多了,整个人还是改不掉在监狱里养成的畏缩的姿势。
电梯上行,他在电梯内壁的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脸和身子,有一瞬间也觉得陌生。
这竟然是他。
两人一左一右,靠着电梯的两边。
郭可先开口:“路医生,还是这么漂亮。你看起来,也还是那么幸福。”
听见幸福两个字,路辛夷冷笑了一声:“你呢,你幸福吗?”
听见她嘶哑的声音,郭可忍不住斜眸看了她一眼,看见她脖子上的伤疤,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的笑。
真好听,这个声音,他心里说。
伤疤也漂亮,是他的杰作。
“我这种人,活着就不错了。”
他语气很客气地寒暄,态度也很恭敬,任谁看都是很不起眼的普通人,说完,眼神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电梯里的监控。
还是有所忌惮。
到了一楼,电梯门缓缓打开。
苏懈就站在电梯口,看着手机,看见电梯门开了,抬起眸子。
时间在这一瞬间凝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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