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逆说:“我会尽我所能,让普通人没法接近魔盒,更不可能开启它。但是谁能保证数十年或者数百年之后,科技会发展到什么地步,又会有什么样的天才横空出世,因为好奇或者其他任何我们暂时想不到的原因,打破这一切的平衡呢?”
“陛下。”沈逆放肆道,“到时候你我骨头渣子都不剩了,还能阻止下一场横祸吗?”
已经满脸通红的窦璇玑撑着脑袋道:“确实,儿孙自有儿孙福,儿孙还自有儿孙祸。”
沈逆:“所以我也只能保证有生之年能看住魔盒,往后的事就别想了,想了也没用。”
“也对。”
李司拿着酒盏晃荡到沈逆的案前,拍拍她的手背道,
“我跟你说,魔盒是以后的事儿,但眼下那帮觊觎皇位的老不死,我就指望你和边烬了。”
沈逆这会儿忽然毕恭毕敬起来。
“陛下,这事儿我一个搞科研的署长好插手吗?我夫人也是镇北将军,文官的事儿不好掺和。”
李司:?
李司:“不是吧,你和边烬把我拱上皇位,现在管杀不管埋?我不管,你们人都到这儿了,必须帮我!”
沈逆被李司闹得耳朵里嗡嗡作响,皱着眉劝道:“陛下,天日之表,天日之表啊。”
边烬生怕外面的侍女会听到李司这孩子气的吵嚷,头疼,可天子是她自己选的,没机会吃后悔药,只能应下来。
毕竟只有朝堂安定,百姓才能安居。
李司得了边烬的话,立刻不吵也不闹了。
不就是天子威仪么,李司到底也是治过军的人,说拿捏就拿捏回来。
想要展示酒量的窦璇玑,最后到底展示了自己毫无酒量。
李司好脾气地背着醉醺醺的她回寝屋,路上的侍卫见着了,全都回避。
回避归回避,心里也觉得准皇后命真好,天子这般疼爱她。
“李司……”
窦璇玑伏在李司的背上,唤她的名字。
“嗯?我在呢。”
“李司……”
“干嘛,我名字好听?一直叫。”
“嗯……”窦璇玑双臂紧紧扣着她,“好听。叫一辈子。”
……
另一个酒量相当一般的人自然是沈逆。
今夜高兴,多喝几杯,回去的路上已经醉了。
边烬为她罩上外衫,抱上马车,在静朗的星夜下回国公府。
沈逆靠着边烬的肩头昏昏欲睡,边烬说:“你睡吧,到了我直接抱你进屋。”
沈逆吻了边烬一下,“你真好。”
边烬摸摸她红彤彤的脸。
沈逆安心地睡了,片刻,车厢前方的电子屏凭空亮起,浮现出沈扶苏的脸。
国公府马车是靖安侯府原来的座驾,防火墙坚固,能黑进马车的也的确只有沈扶苏了。
在边烬的记忆里,沈扶苏一向维持着理智,即便说着最残酷的话都不曾见到过她情绪波动。
但此刻的沈扶苏,眉眼中带着一眼就能看出的失落。
沈扶苏:“我没有想拆散你们。只是,如果可能,我想她偶尔能够回来看看……”
边烬打断沈扶苏的话。
“我听她的。”
言下之意,不必跟她说,她不会干涉沈逆的决定。
车厢内寂静片刻,沈扶苏没再说话,电子屏变黑。
沈逆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依旧靠在边烬的肩头,手指在边烬的掌心里勾着。
边烬就让她勾着,轻语道:“沈扶苏的肉身很早就感染了黑魔方,于十年前自戕。她毕生之志就是剿灭黑魔方,黑魔方死之前她不愿瞑目,便将意识输入网络,在电子世界永生,还炼了魔种,代替她行走于世,出谋划策。”
沈逆埋怨的语气里带着醉意。
“或许对世人而言她是无名英雄,但我讨厌她。”
边烬握住她不安分的手指,说:“你想讨厌谁便讨厌好了,最不能委屈自己。”
沈逆挽着边烬的胳膊,“你知道吗,我还担心过你会不会把我往外推,说什么‘到底是血亲’之类的话,让我回到她们身边。”
边烬皱眉道:“我怎么会这样说?”
“那谁知道了,毕竟你是根拴马桩。”
边烬:?
拴马桩?
沈逆没意识到自己把对边烬的腹诽说出来了。
边烬琢磨了一下,大抵明白沈逆是在嫌弃她古板。
她以为自己这段时日已经很努力在表露爱意了。
将沈逆揽入怀中,试着多说些情话:
“我当然不会把你往外推。你若不在我身边,我该如何是好……”
边烬的话断断续续进了沈逆的耳朵里,将甜意吹入她的梦境,荡起一层浅笑。
……
睦州,安王府。
寂静的寝屋内,少女突然坐起身,喊道:“裴寂——”
双臂猛推,想要把李极推开,却推了个空。
气息紊乱,浑身发痛,曾倾洛额前都是冷汗,好不容易拢回了些神志,她抬头望向四周。
奢华的寝屋,陌生的陈设,让她警觉地想要拿出武器。
却发现腿部的武器匣里没有枪。
曾倾洛心口咚咚地跳着,看自己,穿着一件亲肤的长裙,赤着足,踏在柔软的地毯上,迷茫地在寝屋里走着。
她记得向知番突然出现,裴寂危险,她想救裴寂。
然后呢?
她为什么会在此地,这里是什么地方?
紧张和戒备之时,她看到一幅画。
明显是裴寂的笔触,细腻老练,又极有个人特色,曾倾洛一眼就能认出这幅画是出自裴寂之手。
画中有两个人,五六岁的少女和一位年轻的妇人坐在小溪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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