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简直敏锐得异常,单刀直入,直切命脉
虞杳杳眉心一跳。
但凡他要的是别的,或者问的是别的,她都还有侥幸逃脱的办法。
人就堵在自己面前,虞查查不得不交出手机。
她头脑风暴地回忆着她和晚晚在微信上都聊过什么,有哪些是
能让他知道的。本
头就晕,这会儿更晕了。直到他的指尖上滑到某个对话上面,她登时清醒。
舒清晚:[别害怕,杳查,他不会知道的。]
虞查查:[没事,我就是对他比较愧疚,对他友好几天,不骂他了]
虞奋奋都哑了。
容隐将手机拿在手中把转,撩起眼扫向她。
她只想喊救命。
晚晚救我!
早知道会有今天,还不如当初就被发现呢!好歹晚晚还在这里,可以救她!总比现在她独自面对来得好。在容隐算不得有耐心的等待的目光中,虞查查不复往日的明媚张扬,蔫儿得就像一个月没照到太阳的蓝花楹,从花到根茎全都蔫巴,低头绕着指尖,老实交代。“唔,我就是跟她说了一点你跟谈微的事儿.....
容隐静看着她,“继续。”
这边的人见到他来,已经极有眼色地也给他上了一杯酒。可他看都未看,眸光如有实质,压得人心里发沉虞查查硬着头皮继续道:“就,你们的一点过去嘛...当年不是她提的分手嘛,你还给追到国外去挽留了.....她真的是你白月光。”
他容二公子当年为爱追出国挽留,放在别人身上可能还算正常,但放在他身上可就是刻骨铭心了。容隐嗓音冷淡:“白月光?追去国外挽留?”
一字一句,听得虞杳杳恨不得遁地,生怕被容隐打包扔去非洲历练。恐怕连她爸都会很乐意地点头。“是啊,你都不知道,当年我们都被你震惊成什么样了。
容隐不置可否,只淡淡问:“谁在传?”
“都在说.....””
他会有一种将这群人叫过来,
一收拾、澄清谣言的打算。只不过,现在容谈两家婚事在即,他澄清跟谈微的事情,便是不合时宜。就算再想那么干,也得先压着。
容隐虚虚眯了下眼。
虞查查偷偷觑他。可是从男人的面上并看不出情绪,比如她想象中的生气、发飙之类的。他只是神色冷淡,一下一下地转着她的手机,但这点动作也已经足够让旁人一一也就是她她恍惚间想起他几年前的模样,忍不住对比了下....容隐的心思真是越来越深不可测了。
容隐撩眼看向她,声线很淡:“还有没有别的?”
虞奋奋连连摇头。这一桩事就够她吓的了,再来上几桩,那她晚上都不敢睡觉。
容隐将手机丢还给她,提步离开。背影掩着一股清冷。
很意外的。
他竟然没有揍她
虞奇奋摸了摸鼻子,酒意已经完全醒了。新的酒在五彩的灯光营销下十分绚丽,发散着勾引的光,可她再无心里托着腮发呆半晌,虞查查将自己之前保存下
来的那张照片发给了容隐。
是舒清晚试穿她送的那件正红色旗袍的照片。
照片上,女人姿容明艳。如果认真绾一个发髻,当真就像极了新娘。
这也是她最后一个藏起来的宝藏了。
再无私藏。
唔,本来准备藏起来不给他看的。
中途红灯,容隐捞过手机看了眼新消息。
红灯变绿,他将手机扔回原位,踩下油门,侧脸轮廓冷峻。
回到柏悦苑,没有开灯,但外面的霓虹与月光自落地窗流泻而入。
她走之前,来拿走了不少东西,家里空了一片。就像是不想再在这里留下一点痕迹。
管家很快就去采买,按照他的审美挑了不少摆饰补上空位。
家里的风格与之前截然不同。
当时容隐也只是一扫而过,并未多言。
站在窗前,照着外边霓虹璀璨,男人眸色很深。
他没有和她说起谈微,主要是不重要。那些事情早已过去,也没什么的事儿,以他的脾性习惯,不会去多说这些。带着若有似无的高傲和从容,这就是他。
他也从未放在心上。
外界传闻喧嚣嘈杂,容隐从未理会。
眉心缓慢轻折。
虞奋查送了那件旗袍,其中多少藏着深意一一它太像婚服。她当然也看出来了,但都没准备让他知道。明明之前还跟他聊过结婚的话题
但不知从何起,她已经在规避
就仿佛,早已料定好他们的结局。
他不知,她那一句“距离太远”,是否与此事有关?
不再愿意朝他走一步,是否因为这些?
他的眸色渐深,如同一块墨玉。
想象过她穿着它时的姿色,却发现还是过分低估。
她实在适合这一方浓艳。
容隐在这时,生出以往从未有过的迟疑一
他是否会后悔,当初所有的傲慢?
抱错这种事情可谓匪夷所思。
舒清晚之前是有过某个猜测。而且在猜测浮现过后,现实种种,也都在印证那个猜测。
她还在舒母那边尝试获取过信息,只不过并没有收获。
但她没有证据。
随着她出国离开,和北城距离遥远,除了同学好友,以后和远在这座城
市的人大抵也不会有交集,所以她也没再多想。
是她多想也好,是别的什么也罢,都不再重要。
一直到她在美国,遇到了林稷年和覃漪。
再次见到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中年男人时,她有些意外,视线在他和覃漪身上逡巡,很快就明白过来了他们的关系。在北城的相遇还可以说是偶然,但在这边再次相遇,舒清晚就算再傻,也不可能还意识不到问题。她看着覃漪,似乎已经看出对方和上次见面时的不同。
在美国遇见,也已经摆明了是他们专门来找。
舒清晚轻抿住唇,态度不由变得有些僵硬,没有再礼貌地打招呼。
她和朋友一起,刚从超市采购回来,手上提着待会准备做的晚餐食材。
她不太会做饭。舒父秉持的对女孩子的教育理念就是“贤良淑德”,从她小学开始就让她和舒母学做饭,但是可能他越是这样说,她生出的反抗心理就越重,越是不肯学。初中开始学业加重,她靠着过分优异
的成绩暂且摆脱掉舒父的严厉要求。因为周围学校和邻居都在看着,舒父最爱面子,也不可能强行压着她去学她不想学的东西。梁初楹家世优渥,就是来这独自体验生活的大小姐,还没出国的时候也不会,但是出来得久了,实在忍无可忍没有美食的日子,倒是学了几道。她们本来准备待会一起研究菜谱做菜。
覃漪目光落到她手上。林馥一在国外很多年,一直被他们和家里阿姨照顾得很好。就算全都不在,只剩林檐,他都会给她点个披萨。所以在国外这么久她也没有做过饭。但是并没有人照顾清晚。
她的唇角动了动,小心翼翼提出请求,想跟她单独找个餐厅说话。
舒清晚问:“您二位专程过来吗?”
林稷年颔首。
舒清晚拒绝道:“不了。二位,你们还是回去吧。”
她的神情淡然而沉静。
之前她还在提醒自己,或许猜测只是猜测。可是他们的出现,就是在告诉着她某个事实。
一一种种猜测,不止是猜测。她的预感,也不是她敏感多疑
舒清晚不太想要这个“单独说话”。
她垂下眼睫。想到了很多事情。
有第一次见面时,林太带着花去找林霞一,她听见莉娜和她介绍林馥一“林总”时的陌生与微讶。也有之后的许多个时候,心口隐隐浮过的仰望与一丝羡慕。
是馥郁的馥,唯一的一
是定做的旗袍,排队的甜品,深夜的医院。
以及,可能还是为了林馥一的拒绝。
舒清晚说不上是什么态度。
兴许。
她不太敢。
她也惧怕某个真相。
她微微一笑,眼眸明亮:“林太。您的孩子,一定优越卓然。”
他们每一个,一定都是十分优秀,都是林稷年和覃漪的骄傲。
而不是她。
也不会是她。
她是小城的女孩,即便这些年努力与经历再多,在某些方面,和林馥一当然也是存在差距。
以此一句,回敬覃漪当初所有规避的态度。
而效果如她所愿。
她的这句话,直接如同一根钢针扎穿覃漪心脏。
覃漪骤然失语,眼泪直接掉落,哽着声道:“不是....
舒清晚跟朋友一道离开。
旁边就是她们租的房子。
面积不大,容纳她和她的生活刚刚好。
她与他们,又何尝不是天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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