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傍晚之际，天边的云霞绯红，路两旁的法国梧桐像是守候在路边的巨人，诺大的叶子在空中静默，总让人心头浮起万物生长的感慨。

牧羡之静静地走在街头，心里想着的全是秦姝和她腹中的孩子，尽管他百般嘱咐了冯晗，让他好好照顾秦姝，但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拿出手机，拔给秦姝，久久却没有人接。

他向来都很少起伏的心，瞬间悬起，他拔通了冯晗的电话，电话通了，牧羡之立刻问道，“秦姝呢，她怎么不接电话？”

“秦总在盯着工程，工程刚刚起步，又是新画的图纸，她每天都要在现场盯着，跟工程部的人一起商议纠正临时出现的问题。”冯晗说话有些急，伴随着阵阵的马达声，显然他也是在工地，牧羡之皱了皱眉头，然后说道，“她现在不适合呆在工地，以后让她尽量呆在办公室，不是还有你跟小鬼……”

“牧总，你可不要责备我们，怎么也拦不住，秦总说每一个环节她都要亲自盯着，您要是不放心，还是亲自来……”

“怎么也学着这么贫嘴？”

“牧总，我觉得秦总做起工作来比您都卖命，您要是不想让她干活，那就让她回京都……要不然我跟小鬼无论如何也是拦不住的。”冯晗实话实说，听着牧羡之在那头没了声音，心里在想，牧羡之这波恩爱秀的，实在是让他甜到嗓子眼。

他脑海里突然闪过的，却是那天见到王佳的情形，尽管王佳白色的裙子上染了果汁，但是她神色淡然，仿佛并没有把那些污渍放在心上，那种超然的姿态与她的清秀合一，偏偏组合成一种让人心动的景象。

想到秦姝说的，让他把王佳追到手，冯晗失神了。

这时听到电话那头的牧羡之唤了几声，“喂？喂，是不是工作在忙，那你先忙，下班后让秦姝给我回电话……”

“好，没问题。”冯晗说完，听到牧羡之挂了电话，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

牧羡之这边，他踩着落日余晖缓缓步行，今天瑞晋文说话时的狠毒模样到现在他还记得，他知道，瑞晋文这一次一定会拼尽全力跟他斗。

以瑞氏集团的实力，他们定然会在国外寻求合作伙伴，这样一方面能得到最好的AI技术，一方面也能得到最好的战略资源……这样，牧氏就会非常被动，这并不代表牧羡之不能也去国外寻求资源，困就困在，瑞晋文只是想让他垮台，而他的发展目标却是AI的全球化……甚至是在最合理的资金范围内，让AI智能实现全球化。

他的目标，就是华国的AI技术会引领全球，一旦在科技上领先一年，那就是在各方面领先十年，这种战略目标，需要很大的格局以及商业战略。

可是这中间如果有人搞破坏，那牧羡之很难集中注意力做这些事情。

这就会导致被别人捷足先登，甚至错失先机。

想到这里，牧羡之拔通了迪尔达总裁艾文的电话，“艾文，我们明天一早见个面，就约在你们公司附近的茶餐厅，你谁也不要带，我要跟你单独谈谈……”

“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科技园进展的不太顺利，AI展览要取消了……”

“比这个还要复杂，你来茶餐厅，我们慢慢谈。”牧羡之挂了电话，此时也走到他露天停车场，他摁下了遥控，开车前往飞机场，在路上他给顾耀打了电话，“帮我订飞往魔都的飞机票，就要今晚的机票，回程票订在明天上午……在这期间，你对外说我不舒服，明天中午之前我回来。”

顾耀并没有多问，他知道牧羡之做事向来有分寸，于是直接挂了电话订票，几分钟后，他把机票信息发到了牧羡之的手机上。

清晨，珠露凝在草尖，朝晖明丽，路上的行人都匆匆前往地铁站准备上班，牧羡之下飞机后在钟点房休息了三个小时，然后直奔迪尔达附近的茶餐厅。

他之所以临时起意，就是不想让瑞晋文知道他的行踪。

这些日子，牧羡之早就感觉有人在跟踪他，瑞晋文已经把网布的密不透风，所以他必须抓住机会，再布一道棋。

茶餐厅很扑通，就是中午午休时随意闲聊喝点茶的地方，只是大清早的，这里并没有什么闲人来喝茶。

之所以牧羡之约这里，是他知道这里的老板不管有没有客人，都会早早开门，这是十几年的习惯。

他走进茶餐厅坐定，看了一眼腕表，还不到约定的时间。

他正准备看看新闻，就看到艾文急匆匆往这边走来，他的腿早就好了，此时看起来恢复了应有的活力，比之前看到的更有异国人的魅力。

“牧羡之，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艾文坐定，开门见山，他相信牧羡之也不想客套浪费时间。

牧羡之看着艾文说道，“瑞晋文现在要跟牧氏集团动手了，他玩阴的……如果我以光明正大去竞争，恐怕赢不了他，所以我要在你这里布一道棋……”

“什么棋？”艾文平日里钻于研究AI，并不擅长于商场战略，听到牧羡之这么一说，他微微凸起的眉毛都皱在了一起。

牧羡之看着艾文，摊开手平放在桌上，他身上的气势总是在这种不经意的动作间展现无余，他轻声说道，“我要你把AI最新研发出来的技术向外界露个信儿，我要让瑞晋文嗅到点腥味，让他主动出击，到时候你或许也可以报你的断腿之仇……”

“牧羡之，你把话说明白，我有点糊涂……把最新的技术泄露，这对我们来说极为不利，到时候AI展览的时候，恐怕瑞晋文就有机会跟我们并驾齐驱了。”艾文略有些困惑不解地说道。

牧羡之看着艾文说，“泄露了现在最新的技术，以后你还会有更新的技术，也就是说，在短时间内，你要在技术上达到一种量的突破……而故意泄露的那一部分，就是给瑞晋文的饵，我们要让他拿着鸡毛当令箭，到时候闹一场大笑话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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