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通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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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不可,六矣。放牛桃林之阴,以示不复输积。今陛下能放牛不复输积乎?其不可,七矣。且天下游士离其亲戚,弃坟墓,去故旧,从陛下游者,徒欲日夜望咫尺之地。今复六国,立韩、魏、燕、赵、齐、楚之后,天下游士各归事其主,从其亲戚,反其故旧坟墓,陛下与谁取天下乎?其不可,八矣诚用客之谋,陛下事去矣。”张良从古今形势的变化上,指出立六国后之不可行。这里,他着重指出的,是分封制度会削弱以至破坏汉家内部的反楚力量。但这是专指封六国后而言,张良并不一般地反对分封制度。在增强反楚力量的情况下,张良是主张利用分封制度作为团结内部的工具的。

汉五年(公元前202年),刘邦与韩信、彭越约共击项羽。至期,信、越之兵不至。楚击汉军,大破之。刘邦问计于张良。张良说“楚兵且破,信、越未有分地,其不至固宜。君王能与共分天下,今可立致也。即不能,事未可知也。君王能自陈以东傅海,尽与韩信,睢阳以北至糓城,以与彭越,使各自为战,则楚易败也。”刘邦派使者以张良所说告韩信、彭越。两人答应出兵,并且都出了兵,以至结果有垓下之战,终于击破了楚军。

破楚之后,刘邦在雒阳南宫,望见诸将往往相与坐沙中语,刘邦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张良说,他们是想谋反。“陛下起布衣,以此属天下。今陛下为天子,而所封皆萧曹故人所亲爱,而所诛者皆生平所仇怨。”因而,他们害怕自身难保,所以要谋反。刘邦采纳张良的建议,置酒会群臣,封他平日所要杀的雍齿为什方侯,并催促丞相御史定功行封。群臣罢酒皆喜,说雍齿仍为侯,我们不会有什么问题了。于是人心安定了,分封起了很好的效果。

定京都和安太子刘邦想建都雒阳。刘敬劝都关中。刘邦的左右大臣都是东方人,力主都洛阳,刘邦犹豫不决。张良说雒阳四周虽有山河险阻,但仅有地数百里,容易四面受敌,并且土地贫瘠,不是用武之地。而关中地势险要,四塞为关,“沃野千里,南有巴蜀之饶,北有胡苑之利,阻三面而守,独以一面东制诸侯。诸侯安定,河渭漕挽天下,西给京师;诸侯有变,顺流而下,足以委输。此所谓金城千里,天府之国也。”张良的话使高祖打消了犹豫,他当日起驾,西都关中。

刘邦欲废太子刘盈,立戚夫人之子如意。大臣们极力谏争,不被采纳。

张良深知,“此难以口舌争”。他献计吕后以刘盈的名义,厚礼请东园公、角里先生、绮里季、夏黄公为客。这四个人都是刘邦所敬仰而多次遣人请他们都没有请到的。吕后使人奉太子书,卑辞厚礼,竟然把他们请来了。高祖看见四个白胡子长者侍太子游,当他得知是东园公等人时,惊奇地问“吾求公数岁,公辟逃我,今公何自从吾儿游乎?”四人说“陛下轻士善骂,臣等义不受辱,故恐而亡匿。窃闻太子为人仁孝,恭敬爱士,天下莫不延颈欲为太子死者。故臣等来耳。”四人走后,高祖对戚夫人说“我欲易之,彼四人辅之,羽翼已成,难动矣。”高祖酝酿已久的废立念头,从此打消了。张良谦抑自守《史记·项羽本纪》。

汉六年(公元前20年)封功臣,张良未有战斗功,然以运筹帷幄,为刘邦所重,使自择齐三万户,这是黄河下游肥沃之区。张良说“始臣起下邳,与上会留,此天以臣授陛下。陛下用臣计,幸而时中,臣愿封留足矣,不敢当三万户。”于是张良封为留侯。

张良是一个军事家,但不掌军权。是一个政治家,但也不掌握国家的行政权力。他给人的印象,是一派谦抑自守的形象。晚年,他表示愿弃人间事,欲从赤松子游。学辟糓、导引、轻身之术。刘邦死,在吕后的强迫下,恢复了日常的饮食。吕后元年(公元前87年)卒,谥文成侯。

司马迁《留侯世家》说“所与上从容言天下事甚众,非天下所以存亡,故不著。”《汉书·艺文志》说“汉兴,张良、韩信序次兵法,凡百八十二家。删取要用,定著三十五家。”这些言论和撰次,可以说是基本丰富,都没有能流传下来。

第三节陈平的计谋陈平的早年汉初的谋臣,张良以外,就要数陈平了。

陈平,阳武(今河南原阳东南)户牖乡人。少时家贫,好读书。家有田三十亩,兄伯种田,纵平游学。可是,陈平的嫂嫂却抱怨,说“有叔如此,不如无有。”伯闻大怒,休其妻。

陈平已到成婚的年龄,但富者莫肯嫁,而贫者,陈平不娶。当地富户张负的孙女五嫁,夫皆死,人不敢娶,而陈平却欲娶以为妻。邑人有丧,张负在那里见到陈平,很为他所吸引。丧罢,负随平至其家,看到他家乃负郭穷巷,弊席为门,而门外多有长者车辙。张负回来后,提出把孙女嫁给陈平。其子张仲说“平贫不事事,一县中尽笑其所为,独奈何予女乎?”张负坚持自己的看法,认为陈平不会长期贫贱,还是把孙女嫁给陈平,陈平也从张家得到一些资助。

陈平曾任里社宰。因分肉公平,受到父老们的称赞。陈平自负地说“嗟乎!使平得宰天下,亦如是肉矣。”

秦二世元年(公元前209年),陈胜、吴广起义后,其将周市略定魏地,立魏咎为魏王。陈平辞别兄伯,事魏王。魏王以陈平为太仆。陈平数说魏王,王不听。又有人进谗言。陈平恐,不辞而别,不久,投奔项羽。汉王夺取三秦后,挥戈东进,殷王司马卬反楚归汉。项羽拜陈平为信武君,令其击殷王。殷王降。项羽嘉奖陈平,赐金二十镒,拜为都尉。不久,汉王击殷王,司马卬再次反楚归汉。项羽怒,欲诛定殷将吏,陈平惧,他把封金和都尉印遣使送还项羽而去。陈平至脩武,经魏无知引进,见刘邦。刘邦设宴招待他,请他回舍休息。陈平说“臣为事来,所言不可以过今日。”刘邦与陈平语,很投机,乃拜他为都尉,并使之参乘,典护诸将。诸将不服,为之哗然。但刘邦却对陈平表示更多的信任。

汉王二年(公元前205年),陈平随刘邦攻占彭城。项羽自齐回救,刘邦败退荥阳。刘邦拜陈平为亚将,属韩王信,驻军于广武。周勃、灌婴等攻击陈平居家时盗其嫂,后来事魏、事楚不忠,归汉后又“受诸将金,金多者得善处,金少者得恶处”。他们说陈平是反覆乱臣。刘邦责备魏无知,为什么推荐这样的人。魏无知说大王所知者行也,臣所言者能也。今与项羽争天下,有德而无能,则无益于胜负。臣进奇谋之士,只要其计对国家有用,盗嫂受金,又有何妨?刘邦又责备陈平。陈平说“臣事魏王,魏王不能用臣说,故去事项王。项王不能信人。其所任爱,非诸项即妻之昆弟。虽有奇士,不能用。平乃去楚。臣**来,不受金无以为资。诚臣计画有可采者,愿大王用之。使无可用者,金具在,请封输官,得请骸骨。”刘邦向他表示了歉意,并厚加赏赐,拜为护军中尉,尽护诸将。从此,诸将不敢再言陈平之短。

荥阳突围刘邦被项羽困于荥阳,请求项羽以荥阳为界,项羽不应。刘邦问陈平,本节所据材料,见于《史记·陈丞相世家》者,不再说明出处。

“天下纷纷,何时定乎?”意思是说楚汉相争何时了?陈平指出,刘项两人各有短长,并提出在楚军内部行反间之计。他说项王为人意忌信谗。其得力之臣,不过范增、钟离昧、龙且、周殷等数人。如能出数万金,离间楚君臣,然后举兵攻之,破楚必矣。刘邦出黄金四万斤与陈平,恣所为,不问其出入。于是陈平在楚军中散布说钟离昧等功高,但是未能裂地封王。他们不满,想与汉联合,共灭项羽,分王其地。话传到项羽那里,他果然对钟离昧等生了疑心。他遣使于汉。陈平乘机以太宰规格接待楚使,见楚使佯惊曰“吾以为亚父使,乃项王使!”复持去,更以恶草具进楚使。楚使归,言于项羽,项羽又增多了对范增的疑心。范增建议项羽,乘汉军心不稳,急下荥阳。项羽不听。范增知项羽怀疑于他,愤怒地说“天下事大定矣,君王自为之,愿请骸骨归。”归来至彭城,疽发背而死。

荥阳围困急。陈平献计,以妇女二千余人被甲,夜出荥阳东门。楚以为刘邦逃,调兵追击。汉将纪信扮作刘邦,乘天子辇,扬言城中食尽,汉王降。楚军到城东观看。陈平与刘邦率数十骑从西门出,入关收散兵,然后出宛叶间,调动项羽南去。

计擒韩信汉四年(公元前203年)十月,韩信袭齐。十一月,尽有齐地。韩信遣使,求封齐假王。刘邦气得大骂。陈平和张良踢其脚,汉王领悟,厚遇齐使,改变态度,佯装骂韩信是因他不求真王。随后,遣张良拜韩信为齐王。

汉六年(公元前20年),有人告韩信谋反。刘邦问诸将怎么办?诸将皆言,应发兵征讨。陈平问刘邦“陛下精兵孰与楚?”对曰“不能过。”又问“陛下将用兵有能过韩信者乎?”对曰“莫及也。”然后,陈平说“今兵不如楚精,而将不能及,而举兵攻之,是趣之战也。”他建议刘邦伪游云梦,会诸侯于陈,智擒韩信。刘邦纳其策。韩信郊迎。刘邦使武士缚之,载之后车。

平城解围汉七年(公元前200年),韩王信投降匈奴。刘邦亲自率兵征讨匈奴,至平城,被匈奴伏兵包围,七日不得食,十分危险。陈平暗使匈奴,厚赐单于阏氏,并挑动阏氏的忌妒心。他说刘邦被单于包围,甚紧急,刘邦已遣使迎美女,欲献给单于以求和。阏氏怕单于得汉美女,自己失宠,便急劝单于解围。加上还有别的临时性原因,单于解平城之围。刘邦南过曲逆,登城了望,见其甚大,曰“壮哉县!吾行天下,独见洛阳与是耳。”更前封陈平的户牖侯为曲逆侯,尽食所户,除前所食户牖民户。后陈平常以护军中尉,从刘邦击陈豨、英布等。史称陈平凡六出奇计,六益封。又称“奇计或颇秘,世莫能闻也。”

陈平的委曲自得及其晚年的政治生涯汉十二年(公元前95年),燕王卢绾反。刘邦遣樊哙将兵讨伐卢绾。

已行,有人说樊哙的坏话,刘邦大怒,用陈平之计,召周勃于床前说“陈平亟驰传载勃代哙将,平至军中即斩哙头。”陈平、周勃虽然受诏,可是樊哙功高,又是刘邦的连襟,所以,二人怕刘邦后悔,便决定逮捕樊哙,囚归长安,让刘邦自己处理。陈平至军,逮捕樊哙,传诣长安。未至,刘邦死。陈平怕吕后与吕媭怒,乃急驰,拟先至长安,说明缘由。路遇使者,令其与灌婴屯兵荥阳。陈平又驰归长安,在灵前痛哭甚哀。吕后可怜他,劝他说“君劳,出休矣。”陈平仍畏谗恶,哀求宿卫宫中。吕后以陈平为郎中令,使其“傅教惠帝”。此后,吕媭虽谗陈平,但已行不通。

惠帝五年(公元前90年),相国曹参死。以安国侯王陵为右丞相,陈平为左丞相。惠帝死,吕后欲立诸吕为王,问王陵。他抬出刘邦生前的盟约,说“非刘氏而王,天下共击之。今王吕氏,非约也。”吕后大怒。问左丞相陈平,对曰“高帝定天下,王子弟。今太后称制,王昆弟诸吕,无所不可。”吕后十分高兴。罢朝,王陵责备陈平背叛刘邦的盟约,陈平反驳说“于今面折廷争,臣不如君。夫全社稷,定刘氏之后,君亦不如臣。”吕后徙王陵为太傅,拜陈平为右丞相,审食其为左丞相,而审食其得幸于吕后,居宫中不治事。

吕后死,陈平与太尉周勃合谋,诛诸吕,拥立文帝。文帝即位,陈平谢病。陈平对文帝说“高祖时,勃功不如臣平。及诛诸吕,臣功亦不如勃。愿以右丞相让勃。”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以周勃为右丞相,位次第一,徙陈平为左丞相,位次第二,赐金千斤,益封三千户。一天,文帝问右丞相周勃全国一年决狱多少?周勃不知。问钱谷出入多少?又不知。周勃汗流浃背,羞愧不能对。问左丞相陈平。陈平说“有主者。”文帝问主者为谁?陈平说“陛下即问决狱,责廷尉;问钱谷,责治粟内史。”文帝生气地说既然各有主者,君主何?陈平回答主臣。丞相的职务是佐天子治理万物,镇服四夷与诸侯,亲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其任。文帝听后,高兴地称其善。下朝后,周勃责备陈平说“君独不素教我对!”陈平笑曰“君居其位,不知其任邪?”周勃自知才能远不如陈平,于是谢病免相,陈平成为唯一的丞相。

文帝二年(公元前78年),陈平死,谥为献侯。元光五年(公元前30年),曾孙陈何因略人妻弃市,国除。

《史记·吕后本纪》。

第六章韩信彭越英布第一节韩信早年的贫困韩信,彭越,英布,是佐刘邦争天下的三员主要将领。

韩信,淮阴(今江苏淮阴市东南)人。年少时,家贫。父母早亡。母死,无钱埋葬,“然乃行营高敞地,令其旁可置万家”。

贫困的韩信,既不得推举为吏,又无钱经商,只好流浪求食,经常遭到白眼。他常到下乡南昌亭长家吃饭。时间长了,亭长妻深感厌恶,便提前吃饭,使韩信来了吃不到饭。

韩信到城下钓鱼,有一些老母在那里漂絮。其中一位老母,见他常饿肚子,便把自己的饭分给他吃,一连数十日。韩信感激地说“吾必有以重报母。”老母愤怒地说“大丈夫不能自食,吾哀王孙而进食,岂望报乎!”淮阴屠户少年,见韩信身材高大,好带刀剑,却到处乞食,便当众侮辱他说“信能死,刺我。不能死,出我袴下。”围观者起哄,等待韩信的选择。他强忍着耻辱,“俛出袴下,蒲伏。一市人皆笑信,以为怯”。

登坛拜将项梁率起义军渡淮后,韩信杖剑往从之,居戏下。但是,一直无声无名。项梁战死后,项羽拜韩信为郎中。此后,他多次献策,谋划大计,然终不为项羽所用。他决定另谋出路,便投奔刘邦,刘邦拜他为连敖。不久,韩信犯罪,当斩,同行的十三人均已被处决。至韩信,他仰视监斩官滕公,说“上不欲就天下乎?何为斩壮士!滕公奇其言,壮其貌,释而不斩。”滕公与韩信交谈后,觉得韩信是个人才,建议刘邦重用。刘邦拜韩信为治粟都尉。韩信仍感到英雄无用武之地,偷偷地跑了。萧何听说韩信逃走,来不及请示,星夜把他追回。然后,极力向刘邦推荐,说“诸将易得耳。至如信者,国士无双欲争天下,非信无所与计事者。”于是刘邦决定拜韩信为将。萧何说,这样仍留不住他。刘邦遂拜韩信为大将军。

登坛拜将时,刘邦说“丞相数言将军,将军何以教寡人计策?”韩信反问说大王东向争天下,对手是不是项王?刘邦答是。又问“大王自己感觉勇悍仁强,与项王谁强?”刘邦答不如项王。刘邦既已承认不如对手,韩信便提出从强者手中夺天下的计策。他分析说“项王暗恶叱咤,千人皆废”,然而他不能任用贤将,所以是匹夫之勇。项王待人“恭敬慈爱”,说话和气,然而有功当封爵者,“印劚祝忍不能予”,所以是妇人之仁o钔跛淙怀瓢蕴煜拢然而他残暴好杀,分封不公,天下多怨,百姓不亲附,所以虽有霸王之名,实际上已失天下人之心。基于上述分析,韩信得出“其强易弱”的结论k进一步说大王如能反其道行之,“任天下武勇,何所不诛?以天下城邑封箃迹何所不服?以义兵从思东归之士,何所不3俊笨銮遥关中父兄怨恨三秦王6大王自入关中,秋毫无犯,除秦苛法,与民约法三章,关中百姓皆拥载大王,盼望大王王关中。“今大王举而东,三秦韩信事迹见于《史记·淮阴侯列传》者,不一一作1Ⅻbr />

可传檄而定也。”韩信的一席话,使刘邦深感得韩信之晚。韩信对项羽的透彻分析,增强了刘邦争夺天下的信心,遂听信计,部署诸将所击。

汉元年(公元前20年)八月,刘邦东进,击败三秦,夺取了关中。汉二年(公元前205年)四月,刘邦乘项羽征田荣、田横兄弟的机会,率诸侯兵五十六万,攻占彭城。项羽率三万兵回救,大败刘邦。汉兵死伤二十余万。刘邦率数十骑突围,逃至荥阳。在刘邦大败之际,韩信从关外收散归之兵,使诣荥阳,从而阻止了项羽西进,缓解了刘邦的困境。

破魏、代刘邦彭城败后,塞王欣、翟王翳亡汉降楚。齐、赵亦反汉,与楚和。诸侯皆复与楚而背汉。魏王豹是其中之一。他占据今山西南部,扼守临晋关,西向可取关中,东向可使刘邦腹背受敌,对汉威胁极大。刘邦“方东忧楚,未及击”,遣郦食其游说魏豹2。豹不仅不归顺汉,反而陈兵黄河东岸的蒲坂,封锁临晋关渡口,截断刘邦与关中的联系。在这关键时刻,韩信以武力击降魏豹。他采用声东击西,避实就虚的战术,把船只集中在临晋,摆出渡河的架势,吸引魏豹的兵力。暗中调兵遣将,准备渡河用的木罂缶。一切具备,出其不意,从阳夏抢渡黄河,一举成功。渡河后,直逼魏都安邑。魏豹闻讯,仓皇迎战,战败被俘。接着,韩信击破代兵,擒获代相夏说。然后,韩信把收编的魏、代降卒以及自己的精兵,送到荥阳前线,增强正面的战斗力量,使刘邦恢复了元气。

破赵汉三年(公元前204年),韩信提出他的作战方略“北举燕、赵,东击齐,南绝楚粮道,西与大王会于荥阳。”刘邦给了他三万人,使与张耳率兵越过太行山,攻击赵国。赵以二十万大军,扼守井陉口,准备与韩信决战。赵谋士李左车认为,韩信涉西河,虏魏豹,擒夏说,乘胜远斗,锋锐不可当。他想利用井陉的有利地形,制伏韩信。他献策说“今井陉之道,车不得方轨,骑不得成列,行数百里,其势粮食必在其后。愿足下假臣奇兵三万人,从间道绝其辎重,足下深沟高垒,坚营勿与战。彼前不得斗,退不得还,吾奇兵绝其后,使野无所掠,不至十日,而两将之头可致于戏下。”成安君陈余则认为,韩信以少数兵力远征,士卒疲惫,不堪一击。他傲气十足,以“义兵不用诈谋奇计”,轻易地拒绝了李左车的建议。

韩信遣人探知赵不用李左车之谋,即刻进兵,至井陉口三十里,停止前进。选轻骑二千人,各持一赤旗,埋伏在赵营侧后。任务是待赵兵倾巢而出,进击汉军时,闯入赵营,拔掉赵旗,插上汉的赤旗。为了诱使赵军出营决战,韩信故意背水列阵,把将卒布置在绵蔓水东岸的微水村,摆出易受攻击的阵形。然后,他亲自率军出井陉口。赵军见韩信军至,出营阻击。经过一阵急战,韩信佯败,丢旗弃鼓,向绵蔓水后退。背水列阵,向来为兵家之大忌。《史记·项羽本纪》。

2《史记·魏豹列传》。

《汉书·韩信传》。

所以,赵王歇、成安君陈余误认为韩信不懂军法,见他后退,便下令追击。赵军倾巢出动,争抢旗鼓,一味前进。韩信埋伏的二千人,乘机占领赵营,拔掉赵旗,插上汉的赤旗。韩信与绵蔓水的将卒会合后,被置于死地的汉军,拼死战斗,勇猛异常。赵军见取胜无望,准备退回,但见营寨一片赤旗,顿时仓皇溃逃。韩信军前后夹击,追至泜水,全歼赵军,俘赵王歇,斩成安君陈余。韩信庆功完毕,将领们问说“兵法右倍山陵,前左水泽,今者将军令臣等反背水陈,曰‘破赵会食。’臣等不服。然竟以胜,此何术也?”韩信答说“此在兵法,顾诸君不察耳。兵法不曰‘陷之死地而后生,置之亡地而后存。’且信非得素拊循士大夫也,此所谓‘驱市人而战之’。其势非置之死地,使人人自为战。今予之生地,皆走,宁尚可得而用之乎!”败赵后,韩信立即下令不准杀害李左车,并且高价悬赏,生得李左车者予千金。后李左车被捆来时,信乃解其缚,东向坐,西向对,向他请教攻燕伐齐的策略。李左车分析了韩信军的长处与短处后,提出了和平取燕的良策。韩信称赞说其策,发使使燕。燕从风而靡。不发一兵一卒,燕国归降。

在韩信节节胜利之时,刘邦却被项羽困在成皋。他和滕公从北门逃出,渡黄河,到脩武。韩信再次把精兵交给他。刘邦由于“得韩信军,则复振”。破齐韩信“收赵兵未发者”及刘邦挑选剩下的士卒,东进击齐。乘齐守备懈怠,韩信一举破齐历下军,夺取齐都临菑。齐王田广逃到高密,求楚救援。项羽遣龙且率军救齐。人们劝龙且坚壁清野,令齐王发使招所亡城郭,逼使汉军“无战而降”。龙且自恃有大兵二十万,齐将田间也将二十万,所以傲慢地说“吾生平知韩信为人,易与耳。且夫救齐不战而降之,吾何功?今战而胜之,齐之半可得,何为止?”遂与韩信夹潍水对阵。韩信军水西,龙且军水东。韩信夜遣人以沙袋万余截断水流。然后,引军渡河,刚过一半,佯败而还。龙且高兴地说“固知信怯也。”遂追渡水。龙且军刚渡近半,韩信使人撤去沙袋,大水骤至,把龙且军分成两半。渡过河的龙且军,人数并不比韩信军队少,但是由于被分割,将士恐慌,韩信轻易地击败了渡河的楚军,杀了龙且。未渡河的楚军惊慌逃散。韩信乘胜追击,至城阳,全歼楚军,虏齐王田广和守将田光。又败齐相田横于嬴下,杀齐将田既于胶东,遂定齐地。但是,齐田氏仍在抵抗。

汉四年(公元前203年),韩信以齐伪诈多变,反覆之国,“南边楚,不为假王以镇之,其势不定”。遣人申请作假齐王。刘邦拆书,大怒,骂道“吾困于此,旦暮望若来佐我,乃欲自立为王!”张良、陈平急踢他的脚,并咬耳说现在能阻止韩信为王吗?不如善待之,使其守齐。不然,生变,后果不堪设想。刘邦醒悟,改口说“大丈夫定诸侯,即为真王耳,何以假为?”就这样,刘邦违心地遣张良拜韩信为真齐王。

垓下决战汉五年(公元前202年),韩信率兵赴垓下,参加楚汉最后的决战。当时,项羽所剩兵力约十万人。由于“楚战士无不一以当十”,战斗力仍然很强。汉军的阵势排列是韩信将三十万自当之,孔将军居左,费将军居右,是第一线。刘邦在后,是第二线。周勃、柴将军在刘邦后,是第三线。战斗开始,韩信佯败。项羽追击,孔、费二将从两侧出击,楚不利。韩信杀回马枪,大败楚军。第二、第三线未动,楚军便被打垮。项羽丧失了再战的信心,被迫突围,至乌江自刎,楚汉战争结束。

楚汉战争一结束,刘邦立即“袭夺齐王军”,徙他为楚王,都下邳。韩信到下邳,召漂母,馈赠千金,高赏赐食之恩。而于下乡亭长,仅给百钱,对他说“公,小人也,为德不卒。”又召逼他钻胯的少年,拜为中尉,并称赞说“此壮士也。方辱我时,我宁不能杀之邪?杀之无名,故忍而就于此。”已为王的韩信,如此处理微贱时的恩恩怨怨,可以反映他的为人及喜好。

冤死钟室汉六年(公元前20年),有人告韩信谋反。刘邦用陈平之计,伪游云梦,谲谋擒信。韩信恍然大悟地说“果若人言,‘狡兔死,良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天下已定,我固当烹!”刘邦说“人告公反。”把信押解到洛阳,降为淮阴侯。但是,并未让韩信去淮阴,而是使他居留在长安。

通过被捕,韩信进一步认识到,刘邦“畏恶其能,常称病不朝从”。但仍很高傲,羞与绛、灌等列。一次,刘邦与韩信讨论诸将带兵的能力。“上问曰‘如我能将几何?’信曰‘陛下不过能将十万。’上曰‘于君何如?’曰‘臣多多而益善耳。’上笑曰‘多多益善,何为为我禽?’信曰‘陛下不能将兵,而善将将,此乃信之所以为陛下禽也。’”刘邦本来就“畏恶其能”,韩信不顾阶下囚的地位,毫不隐瞒自己的观点,进一步触动了刘邦的痛处。

高帝十一年(公元前9年),刘邦去代地镇压陈豨的叛乱。韩信的舍人得罪韩信,韩信要杀他。其弟告变,说韩信与叛将陈豨合谋造反。吕后与萧何诈称刘邦已诛陈豨,诱韩信入宫祝贺。“信入,吕后使武士缚信,斩之长乐钟室。信方斩,曰‘吾悔不听蒯通之计,乃为儿女子所诈,岂非天哉!’遂夷信三族。”刘邦回到长安,对韩信之死,“且喜且怜之”。并问韩信死时说了些什么。吕后回答“信言恨不用蒯通计。”

所谓蒯通之计,是韩信定齐后的事。这时,项羽遣武涉说韩信反汉,三分天下。韩信对刘邦授上将军印,予数万众,言听计从,感恩不尽,表示“虽死不易”,婉言回绝了武涉。齐人蒯通知道天下之事,“权在韩信”,便欲以奇策打动韩信,三分天下。蒯通从相面入手,对韩信说“相君之面不过封侯,又危不安。相君之背,贵乃不可言。”“面”,指跟刘邦走;“背”,指背叛刘邦。蒯通接着说“当今两主之命悬于足下,足下为汉则汉胜,与楚则楚胜。”“莫若两利而俱存之,叁分天下,鼎足而居,其势莫敢先动。”“今足下戴震主之威,挟不赏之功。归楚,楚人不信;归汉,汉人震恐,足下欲持是安归乎?”几天后,蒯通再次敦促韩信反汉。韩信坚定地回绝说《史记·项羽本纪》。

“汉王遇我甚厚,载我以其车,衣我以其衣,食我以其食。吾闻之,乘人之车者,载人之患;衣人之衣者,怀人之忧;食人之食者,死人之事。吾岂可以乡利倍义乎!”那时,韩信要搞垮刘邦,并不难。但是,他坚定地谢绝了蒯通的献策。“悔不用蒯通之计”,足以说明韩信未曾反。至于说韩信与陈豨有谋,显系诬陷。陈豨叛乱,是养客引起的。陈豨养客很多,门庭若市,周昌怀疑他图谋不规,上报刘邦。刘邦遣人调查,事多牵连陈豨,陈豨恐惧,仓促起兵叛乱。“安得与淮阴有夙谋?”《史记评林》卷七二。

第二节彭越巨野起义彭越,字仲,昌邑(今山东金乡县西北)人,常在巨野泽中打鱼。

陈胜起义后,各地纷纷响应。少年们鼓动彭越响应。彭越说“两龙方斗,且待之。”一年后,巨野泽间少年聚众百余人起义,请彭越为长。彭越不允。少年们强请。彭越勉强答应了,相约明日日出相会,迟到者斩。次日日出,迟到者十余人,最晚的中午才到,彭越很生气,对少年们说“我老啦,诸君强让我为长,可又不听我约束。这么多人迟到,不能都杀掉,杀最后迟到者一人。”他命令校长执行。校长不以为然,笑着说“何至是?请后不敢。”彭越见校长不忍杀同伙,他亲自拉过最后到者,斩首示众。接着,设坛祭祀,宣布军纪。少年们皆大惊,畏惧彭越,莫敢仰视。彭越遂率少年们略地,收拢诸侯散卒,得千余人。

秦二世二年(公元前208年),刘邦奉楚怀王命,从砀出发,西攻关中。至昌邑,与彭越相遇,合兵攻昌邑,不胜。刘邦引兵西去。彭越将其众,在巨野泽发展势力,收编魏的散卒。秦亡,项羽封诸侯,自立为西楚霸王,还归彭城。这时,彭越众至万余人,无所归属。

扰楚后方汉王元年(公元前20年),田荣起兵反楚,自立为齐王。田荣赐彭越将军印,鼓励他起兵反楚。在田荣鼓励下,彭越攻占济阴。楚遣萧公角征讨彭越,彭越大败萧军。

汉二年(公元前205年),刘邦率诸侯兵五十六万伐楚。至外黄,彭越将其众三万余人归汉。刘邦拜彭越为魏相国,令其略定梁地。不久,刘邦败于彭城,率数十骑逃归荥阳。彭越所占城邑,复被项羽夺去,彭越率其众暂居河上。

汉三年(公元前204年),彭越为汉游兵,击楚军,断绝楚军的粮道,并渡过睢水,大败楚将项声、薛公于下邳。项羽被迫放弃对刘邦的包围,东击彭越。刘邦乘机北走,复军成皋。项羽已破彭越,闻刘邦回军成皋,立即挥师西向,拔荥阳,杀周苛、枞公,俘韩王信,进而围攻成皋。刘邦与滕公逃出成皋,渡河至脩武。得韩信军,刘邦复振。遣卢绾、刘贾将二万人、数百骑,深入楚地,助彭越,破楚军于燕郭西,下睢阳、外黄等十七城。

汉四年(公元前203年),项羽令曹咎等守成皋,再次将兵东击彭越,收复了失陷的城邑。彭越战败,率将士北走谷城。刘邦乘项羽击彭越,大败曹咎,收复成皋。项羽又回军击刘邦。这时,彭越居梁地,为汉游兵,往来苦楚兵,绝其粮运。调动项羽东征西战,疲于奔命。加之韩信已攻占齐,对楚构成包围之势。项羽恐,乃与汉王约分天下,割鸿沟而西者为汉,鸿沟而东者为楚。

汉五年(公元前202年),彭越连下昌邑等二十余城,得谷十余万斛,输送给汉军,以供军食。楚汉既已停战,项羽东撤。刘邦采纳了张良、陈平的建议,破坏停战协议,追项羽于阳夏,召彭越共击项羽。彭越说“魏地2彭越事迹见于《史记·彭越列传》者,不一一作注。

初定,尚畏楚,未可击。”刘邦至固陵,由于彭越、韩信军不至,项羽再次大败刘邦。刘邦入壁自守,采纳张良的建议,遣使对彭越许愿说打败项羽后,睢阳以北至榖城归其所有。彭越得到许诺后,率军参加垓下会战。项羽已死,刘邦封彭越为梁王,都定陶。

冤屈惨死汉十年(公元前97年),陈豨反于代地,刘邦将兵击陈豨,至邯郸,征梁兵。彭越称病不去,遣将将兵往。刘邦怒,遣人责备彭越。彭越恐惧,欲前往。其将扈辄曰“王始不往,见让而往,往则为禽矣。不如遂发兵反。”彭越不听,但也不敢自往。这时,彭越怒其太仆,欲杀之。太仆亡走汉,告彭越与扈辄欲反(刘邦遣使以隐蔽方式捕彭越,囚之洛阳)。有司请以反叛法治罪,刘邦赦其死罪,流放于蜀地青衣。彭越西至郑,遇吕后从长安来,他对吕后哭诉无罪,请求回故邑昌邑。吕后满口许诺,遂带彭越至洛阳。吕后对刘邦说“彭王壮士,今徙之蜀,此自遗患,不如遂诛之。”吕后令其舍人,“告彭越复谋反”。廷尉奏请族彭越。于是夷彭越宗族,并把彭越的尸体剁成肉酱,分赐诸侯。

第三节英布喜笑受刑英布,六(今安徽六安县北)人。少时请人看相,卜问前程。相者对他说“当刑而王。”及壮,坐法黥。布欣然笑曰“人相我当刑而王,几是乎?”遂改姓黥。英布受刑后,输于骊山作陵。骊山刑徒数十万人,英布遂与刑徒长豪杰交往,聚集力量。后率刑徒逃于江中为“群盗”。

陈胜起义后,英布率数千人响应。番君以其女为英布妻。秦二世二年(公元前208年),章邯破周章军,继而“灭陈胜,破吕臣军”,大有荡平起义军之势。英布引兵北上,破秦左右校于清波,打击了秦军的嚣张气焰。项梁到淮南后,英布以兵归项梁。项梁击秦嘉、景驹,英布冲锋陷阵,勇冠全军。项梁立楚怀王,自号武信君,拜英布为当阳君。项梁战死后,楚怀王徙都彭城,英布与诸将共保彭城。

章邯破项梁后,以为楚兵不足忧,北上围赵,赵求救于楚。楚怀王以宋义为上将,项羽为次将,范增为末将,英布、蒲将军皆为将,北上救赵。及项羽杀宋义,楚怀王拜项羽为上将军,诸将皆归项羽统领。项羽遣英布率两万人,渡河击秦军。英布数败秦军后,项羽引兵渡河,遂大败秦军。章邯等降。项羽乘胜西进,欲取关中。至新安,令英布等夜坑杀秦降卒二十余万人。至函谷关,刘邦已据关守险,项羽遣英布等从间道破刘邦关下军。楚兵常胜,功冠诸侯。诸侯兵皆服属楚者,以英布常以少胜众。项羽分封诸将,以英布为九江王,都六。汉元年(公元前20年)四月,诸侯罢戏下,各就国。项羽立楚怀王为义帝,徙都长沙,又密令英布等杀义帝。八月,英布遣将杀义帝于郴县。

叛楚归汉汉二年(公元前205年),项羽将兵击田荣,征兵于英布,英布称病不往,遣将率四千人随行。项羽以此怨英布。刘邦乘项羽攻齐,率诸侯兵五十六万人,攻彭城,英布又以称病不救,坐视彭城陷落。因此,项羽更加怨恨英布,数遣使责备英布,召英布。英布愈恐惧,不敢见项羽。是时项羽北忧齐、赵,西患汉,处境孤立,欲以英布为援。所以,虽怨英布,但不敢动他。刘邦彭城败后,至虞城,对左右从者说“如彼等者,无足与计天下事。”随何说“不审陛下所谓。”刘邦说“孰能为我使淮南,令之发兵倍楚,留项王于齐数月,我之取天下可以百全。”随何愿出使淮南,率二十人前往。随何见英布后,先问“窃怪大王与楚何亲也?”英布说“寡人北乡而臣事之。”随何抓住英布的话,以质问的口气说,项王征齐,“大王宜悉淮南之众,身自将之,为楚军前锋。乃发四千人助楚。夫北面而臣事人者固若是乎?”又说,汉王攻彭城,项王在齐,“大王宜骚淮南之兵渡淮,日夜会战彭城下。大王抚万人之众,无一人渡淮者,垂拱而观其孰胜。夫托国于人者,固若是乎?”随何接着针对英布对项羽的顾虑,说楚兵虽强,但天下负之以不义之名,而汉王得诸侯之助,故楚之不如汉,其势是易见的。随何又对英布说如能归汉,汉王必裂地而封大王,至于淮南更为大王所有。英布答英布事迹见于《史记·黥布列传》者,不一一作注。

应了叛楚归汉,但不敢马上泄露。正巧楚使催英布发兵。随何怕英布反悔,便对楚使说“九江王已归汉,楚何以得发兵?”楚使闻言,惊起。随何对英布说事已至此,必须杀楚使,无使其归。英布已无退路,遂杀楚使,起兵反楚。

项羽遣项声、龙且等将兵击英布,数月,打败了英布。英布与随何间道归汉。英布至,刘邦无任何欢迎表示,边洗脚边召见英布。英布大怒,后悔归汉,欲自杀。及至舍,“帐御、饮食、从官,如刘邦居,布又大喜过望”。于是英布遣使至九江收兵。使至,项伯已收九江兵,尽诛英布妻子。使者得英布故人、幸臣数千人归汉。刘邦益英布兵,使北至成皋。

汉四年(公元前203年)七月,刘邦立英布为淮南王,共击项羽。次年,英布遣将入九江,攻占数县。继而英布与刘贾入九江,诱楚大司马周殷叛楚,举九江兵归汉,共破项羽于垓下。项羽死后,刘邦封英布为淮南王,都六,据有九江、庐江、衡山、豫章诸郡。

起兵叛汉汉十一年(公元前9年)春,杀韩信,复诛彭越,并将彭越的尸体剁成肉酱遍赐王侯。英布接到彭越尸体作的肉酱,大恐。他预感大祸将临头,暗令人聚兵边郡,候伺动向。英布的幸姬有病,求医。医家与中大夫贲赫对门。姬数去医家,贲赫乃厚遗姬,并与姬饮于医家,想借姬讨好英布。姬果然对英布称赞贲赫为长者。英布大怒说“汝安从知之?”姬讲述了前后经过。英布不信,疑姬与贲赫私通。英布召贲赫,贲赫恐,称病不去。英布愈怒,欲捕贲赫。贲赫亡走,至长安,言“布谋反有端,可先未发诛也。”刘邦问萧何。萧何说“布不宜有此,恐仇怨妄诬之。请系赫,使人微验淮南王。”对贲赫逃走,英布就怀疑必告发淮南阴事。汉使既来,英布验证了他的判断,遂诛贲赫家族,发兵反汉。这反而证明了贲赫并非诬陷。刘邦赦贲赫,拜其为将军。

刘邦召诸将问对策,诸将皆说“发兵击之,坑竖子耳。”但并未提出妙计。汝阴侯滕公召故楚令尹薛公,请教计策。薛公却说“是故当反。”“往年杀彭越,前年杀韩信。此三人者,同功一体之人也。自疑祸及身,故反耳。”于是刘邦召薛公问策。薛公说英布反不足怪,其战略可有上中下三计。东取吴,西取楚,并齐取鲁,传檄燕赵,固守其所。这样,山东非汉所有也。东取吴,西取楚,并韩取魏,据敖仓之粟,塞成皋之口。如此,胜败难卜。东取吴,西取下蔡,归重于越,身归长沙,则汉可安枕而卧。薛公断定英布将出下计。

英布错误地估计形势,以为刘邦已老,又厌兵,不会亲征。他所怕的韩信、彭越已死,觉得汉无将可与他抗衡。他选择了薛公所说的下计。他东击杀荆王刘贾,尽得其兵。继而渡淮击破楚,西与刘邦相遇蕲西,会甀。刘邦与英布遥望相见,问英布为什么反?英布说“欲为帝耳。”英布军战败,渡淮,数战再败。英布率百余人走江南。初,英布妻番君(长沙王)女,长沙王使人欺骗英布,称欲与其共亡。英布听信其言,亡走番阳,被杀于兹乡。英布死后,刘邦立子长为淮南王,封贲赫为期思侯。刘邦虽击杀了英布,但自己也为流矢所中。行道病,病甚,不久卒。

《史记·高祖本纪》。

第七章娄敬陆贾叔孙通第一节娄敬汉初,娄敬、陆贾以善论政,叔孙通以定礼仪,佐刘邦成帝业。

建议都关中娄敬,齐人。汉五年(公元前202年),他戍边于陇西。行至洛阳,正巧刘邦在这里。娄敬见同乡虞将军说“臣愿见上,言便事。”请求虞将军引见。当时,娄敬推着小车,身披羊皮袄。虞将军要给他更换服装。娄敬说臣平时衣帛,衣帛见上,平时衣褐,衣褐见上,不敢更换衣服。

娄敬见刘邦后,便问“陛下都洛阳,岂欲与周室比隆哉?”刘邦说敬以汉得天下与周不同,建议刘邦徙都关中。他说“尧封周祖后稷于邰,积德累善十余世,深得百姓拥护。公刘避桀徙居豳,太公避狄徙居岐,百姓争着随他们走。及文王断虞芮之争,深得诸侯敬慕,贤人纷纷归附。武王伐纣,诸侯会者八百,一举灭殷。殷亡周兴,是长期积德的结果。而陛下起于丰沛,席卷蜀汉,还定三秦,与项王战荥阳,大战七十,小战四十,致使百姓肝脑涂地,父子暴骨郊野,不可胜数,哭声未绝,伤者未起。陛下靠武力得天下,欲与周比隆,窃以为汉与周不同。”

他说洛阳无险可守,“有德则易以王,无德则易以亡”。至于关中,则物产丰富,“被山带河,四塞以为固。卒然有急,百万之众可具也。因秦之故,资甚美膏腴之地,此所谓天府者也。陛下入关而都之,山东虽乱,秦之故地可全而有也。”刘邦寻问群臣的意见。因为群臣都是东方人,都说洛阳便。张良驳斥了群臣的意见,同意娄敬的看法。刘邦当日便起驾,西都关中。娄敬以建议徙都关中有功,赐姓刘,拜为郎中,号为奉春君。

献和亲、移民之议汉七年(公元前200年),匈奴围攻韩王信,韩王信投降,引匈奴南逾句注,攻太原。刘邦怒,欲击匈奴,遣使探听匈奴的虚实。因匈奴匿其壮士肥马,使者见到的都是老弱羸畜。使者十返,皆言可击。刘邦遣刘敬再去侦察。刘敬报说“两国相击,此宜夸矜其所长。今臣往,徒见羸瘠老弱。此必欲见短,伏奇兵以争利。愚以为匈奴不可击也。”这时,汉兵已出发,刘邦听说“不可击”,大骂说“齐虏以口舌得官,今乃妄言,沮吾军。”下令把刘敬押解到广武,等候处置。刘邦率兵至平城,被匈奴四十万伏兵团团包围,一连七天七夜,十分危险。用陈平之计,匈奴围开一角,刘邦率士卒逃出重围。至广武,刘邦懊悔地对刘敬说“吾不用公言,以困平城。”刘邦封他二千户,为关内侯,号建信侯。

匈奴冒顿单于恃其兵强马壮,不断南下侵扰。刘邦无力征讨,深感忧虑,问刘敬有何良策。刘敬献策说冒顿既不可以武服,又不可以仁义说服,只有从长远着眼,使其子孙为臣。办法是和亲,以长公主妻冒顿单于,并厚送珍宝。冒顿羡慕汉女、汉财物,必以公主为阏氏,而生子为单于。冒顿在,娄敬事迹见于《史记·刘敬列传》者,不一一作注。

固为子婿,死则外孙为单于。外孙岂敢与外祖抗礼?这样,“兵可无战以渐臣也”。刘邦说刘敬使匈奴,结和亲之约。

刘敬从匈奴回来后,以匈奴河南白羊、楼烦,距长安近者仅七百里,骑兵一日夜即至。关中地肥人少,北靠匈奴,东有六国强宗,“一日有变,陛下亦未得高枕而卧也”。刘敬建议说“臣愿陛下徙齐诸田,楚昭、屈、景、燕、赵、韩、魏后,及豪杰名家居关中。无事,可以备胡;诸侯有变,亦足率以东伐。此强本弱末之术也。”刘邦称“善”。乃使刘敬徙所言关中十余万口。

第二节陆贾出使南越陆贾,楚人,汉初出使南越,获得政治上的成功。

秦汉之际,秦南海龙川令赵佗,乘中原战乱,攻占桂林、象郡等,自立为南越武王。楚汉战争结束后,刘邦又为中原战争所困扰,无力征伐赵佗。汉十一年(公元前9年),刘邦遣陆贾使南越,封赵佗为南越王。陆贾至南越,见赵佗头梳南越人的发式,箕倨而坐,他生气地说足下是中国人,亲戚和祖坟都在真定。今足下反天性,弃冠带,欲以区区之越与汉抗衡,祸将临头。他继续说秦失政,诸侯豪杰蜂起,汉王最先入关灭秦。项羽背约,自立为西楚霸王,诸侯皆属,可谓最强。然而,汉王起巴蜀,率诸侯鞭笞天下,五年剪灭项羽,平定海年,此天助也。足下非但未助汉王诛暴逆,反而自立为王。汉朝将相对此很生气,欲移兵诛足下。天子怜悯百姓遭受战争之苦,欲令百姓休息,故遣臣授君王印,剖符通使。君非但不去郊迎,北面称臣,反而欲以新造未集之越,称强于此。如汉闻之,掘足下先人之冢,夷灭宗族,遣一偏将,率十万之众临越,越人杀足下降汉,易如反掌。

赵佗听了陆贾的议论,突然站起来,承认由于久居蛮夷之中,有失礼仪。稍微冷静后,他问陆贾,他与萧何、曹参、韩信比,谁贤?陆贾答说王似贤。又问与皇帝比,谁贤?陆贾不客气地说“帝起丰沛,诛暴秦,灭强楚,为天下兴利除害,继三皇五帝治理中国。中国之人以亿计,地方万里,居天下之膏腴,人众车舆,万物殷富,政由一家,开天辟地未曾有过。足下众不过数十万,居蛮夷山海之间,如汉一郡,王何乃比于汉。”赵佗说“我没有起于中原,故王此地,假如起于中原,为何就不如汉?”

赵佗留陆贾数月,畅谈欢饮。陆贾回来时,赵佗说“越中无足与语,至生来,令我日闻所不闻。”他赐给陆贾大批珍宝,价值二千金。陆贾拜赵佗为越王,令称臣,奉汉约。至此,汉正式承认南越为封国,而南越则承认从属于汉,汉与南越从对立变为一家。刘邦赞赏陆贾出使成功,拜其为太中大夫。

著《新语》陆贾常以《诗》、《书》说刘邦,刘邦所得腻烦了,骂道“乃公居马上而得之,安事《诗》《书》!”陆贾说“居马上得之,宁可以马上治之乎?且汤武逆取而顺守之,文武并用,长久之术也。”他列举了吴王夫差、智伯及秦“极武而亡”的教训,说假如秦得天下之后,行仁义,法先圣,陛下安得而有之?刘邦面有愧色说“试为我著秦所以失天下,吾所以得之者何,及古成败之国。”陆贾粗述历史存亡之征,共十二篇。每奏一篇,刘邦未尝不称善,左右呼万岁,号其书曰《新语》。这是一部受到汉人重视的政论书。班固颂扬刘邦创建帝业的规模弘远,以陆贾造《新语》与萧何次律令等事并列。今本《新语》,或疑其为后人依托,所说未必可信。

陆贾事迹见于《史记·陆贾列传》者,不一一注出。

参看余嘉锡《四库提要辩证》子部一,《新语》条。

协调将相关系吕后初王诸吕,畏恶忠于刘氏大臣中能言善辩者。陆贾知道争辩无益于事,乃告病免官家居。陆贾有五个儿子,他把使南越所得珍宝,卖成千金,分给每子二百金,令各自从事生产。陆贾则安车驷马,携歌舞琴师侍者十人,四处漫游。他有宝剑值百金,随身佩带。与诸子约,路过谁家,谁供其人马酒食,食物要好。每次住不过十日,每年不过两三次。死到谁家,宝剑、车骑、侍从者就归谁所有。

后吕氏权益盛,欲危刘氏。右丞相陈平力不能争,又恐祸及自身,日夜深思,一筹莫展。有一天,陆贾去其家,陈平正苦思冥想。陆贾已就坐,陈平尚未发觉。陆贾说“何念之深也?”陈平说“生揣我何念?”陆贾答“足下位为上相,食三万户侯,可谓极富贵,无欲矣。然有忧念,不过患诸吕、少主耳。”陈平说“然,为之奈何?”陆贾告诉他“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将。将相和调,则士务附。士务附,天下虽有变,即权不分。为社稷计,在两君掌握耳。”又说“君何不交驩太尉,深相结。”陆贾为陈平谋划有关吕氏数事。陈平用其计,以五百金为太尉周勃祝寿。太尉也厚报陈平。从此,两人深相结交,共谋政事。陈平又以奴婢百人,车马五十乘,钱五百万,厚赐陆贾。陆贾以此游说汉廷公卿间,名声甚盛。

吕后死后,吕禄以赵王为汉上将军,吕产以吕王为汉相国。而“周勃为太尉,不得入军门。陈平为丞相,不得任事。”刘氏危在旦夕。已成为密友的陈平与周勃共谋,夺取吕禄的兵权。曲周侯郦商子况“与吕禄善”。陈平与周勃使人劫持郦商,“令其子况绐吕禄。吕禄信之,故与出游,而太尉勃乃得入据北军”2,击杀吕产,“悉捕诸吕男女,无少长皆斩之”。已诛诸吕,迎立代王刘恒,是为文帝。

再使南越吕后时期,南越与汉的关系恶化,责任在汉。吕后听有司之言,禁止铁器、牛马羊等输往南越,遏制南越的发展。赵佗三次遣使,请求吕后解除禁令,毫无结果。于是赵佗于吕后五年(公元前83年),自称南越武帝,发兵攻长沙国边城,并以金钱收买,使闽越、西瓯等归属于他。南越的势力空前强大,“东西万余里,乃乘黄屋左互■,称制与中国侔”。文帝即位后,复拜陆贾为太中大夫,令其再次出使南越。陆贾至南越,责备赵佗自立为帝。赵佗恐,去帝号,自称蛮夷大长老,从此,南越与汉长期和睦相处。

《史记·绛侯周勃世家》。

2《史记·郦商列传》。

第三节叔孙通归汉叔孙通,又名何,薛(今山东滕县东南)人,以文学见长。秦时,为待诏博士。秦二世元年(公元前209年),陈胜领导农民起义。官吏数奏,二世不爱听,召博士儒生问“楚戍卒攻蕲入陈,于公如何?”博士三十余人皆说“臣子反叛,罪死不赦。愿陛下急发兵讨阀。”叔孙通见二世有怒色,急忙上前说“诸生言皆非也。夫天下合为一家,毁郡县城,铄其兵,示天下不复用。且明主在其上,法令具于下,使人人奉职,四方辐辏,安敢有反者。此特群盗,鼠窃狗盗耳,何足置之齿牙间。郡守尉今捕论,何足忧。”二世高兴地说“善”。二世尽问诸生,有的改说“盗”,但仍有人坚持说“反”的。二世令御史以“非所宜言”,治言“反”者之罪。言“盗”者皆罢归。赐叔孙通帛二十匹,衣一袭,拜为博士。回舍后,诸生讽刺叔孙通说先生真会阿谀奉承!叔孙通说你们哪里知道,我几乎难逃虎口。接着,叔孙通逃回了老家。这时,薛已被楚占领,叔孙通投归项梁。项梁败死后,从楚怀王。项羽杀楚怀王后,叔孙通留事项羽。汉二年(公元前205年),刘邦率诸侯攻占彭城,叔孙通投降汉。

儒生出身的叔孙通,一向穿儒服。但是,刘邦却憎恶儒生,甚至在儒生帽子里撒尿。叔孙通逢迎刘邦,立刻改变服装,衣短衣,从楚制,投刘邦所好。叔孙通降汉时,儒生弟子从者百余人,他概不推荐,专门推荐能征善战的壮士。弟子们对此不满,偷偷地说从先生数岁,又共同降汉,今不进臣等,专进“大猾”,这是为什么呀?叔孙通知道后,对弟子们说“汉王方蒙矢石争天下,诸生宁能斗乎?故先言斩将搴旗之士。诸生且待我,我不忘矣。”秦时叔孙通迎合二世,被拜为博士,而今刘邦也拜他为博士,号稷嗣君。

制朝仪及诸仪法汉五年(公元前202年),刘邦即帝位,随即废除了秦的礼仪。但是,由于不讲朝仪,群臣毫无约束,在大堂上饮酒争功,甚至拔剑击柱,混乱不堪。刘邦深感忧患,但又不知道如何办。善于察颜观色的叔孙通,对刘邦说“夫儒者难与进取,可与守成。臣愿征鲁诸生,与臣弟子共起朝仪”。叔孙通在鲁邀约儒生。儒生们说“公所事者且十主,皆面谀以得亲贵。今天下初定,死者未葬,伤者未起,又欲起礼乐。礼乐所由起,积德百年而后可兴也。吾不忍为公所为。公所为不合古,吾不行。公往矣,无汙我!”叔孙通讥笑他们说“若真鄙儒也,不知时变。”叔孙通制定出汉的朝仪,取得了刘邦的欢心。这时,叔孙通推荐弟子们作官,刘邦悉以为郎官。叔孙通又把刘邦赐给的五百斤黄金,统统分给弟子。弟子们对叔孙通的不满顿时消失,高兴地称赞说“叔孙生诚圣人也,知当世之要务。”

汉九年(公元前98年),拜叔孙通为太子太傅。汉十二年(公元前95年),刘邦欲废太子刘盈,立赵王刘如意。叔孙通力保太子,举史事为鉴。叔孙通事迹见于《史记·叔孙通列传》者,不一一注出。

他说晋废太子,立奚齐,使国家动乱数十年,为天下笑;秦不早定太子,使赵高诈立胡亥,导致国家灭亡。他又以太子仁孝、吕后有功不可忘为理由,极力谏说“陛下必欲废嫡而立少,臣愿先伏诛,以颈血汙地。”刘邦见叔孙通谏争坚决,改口说算啦,我是说着玩的。叔孙通抓住刘邦的话说“太子,天下本。本一摇,天下振动。奈何以天下为戏!”刘邦只好说“吾听公言。”刘邦最终放弃易太子,固然与张良献策请四杰有关,但是,叔孙通谏争,同样起了作用。

惠帝即位后,徙叔孙通为太常,令其“定宗庙仪法。及稍定汉诸仪法,皆叔孙生为太常所论著也。”

惠帝所居未央宫,与吕后所居长乐宫,距离较远。惠帝每次朝长乐宫,要戒严,很不方便。他下诏于两宫之间修复道。复道未成,叔孙通谏说“陛下何自筑复道高寝,衣冠月出游高庙?高庙,汉太祖,奈何令后世子孙乘宗庙道上行哉?”惠帝一听犯禁,大惊说“急坏之。”叔孙通又说“人主无过举。今已作,百姓皆知之。今坏此,则示有过举。”在叔孙通的建议下,反而修了原庙。

第八章冒顿单于第一节冒顿即位前的匈奴匈奴的族源在秦及西汉初期,匈奴是我国北方少数民族中的强大民族。冒顿是匈奴强盛时期杰出的领袖。相传,匈奴是夏后氏的苗裔,其祖先曰淳维。据王国维《鬼方昆夷獿狁考》所考,匈奴“见于商周者曰鬼方,曰混夷,曰獯鬻。在宗周之季则曰獿狁。入春秋后则谓之戎,继号白狄。战国以降又称之曰胡,曰匈奴”2。

匈奴的习俗畜牧是匈奴的衣食之源,其习俗多由此而生。匈奴人食畜肉,衣其皮。

牲畜离不开水草,匈奴常随水草迁徙,无定处,无城郭,被称为“行国”。其牲畜以牛羊马为主,还有驴、骡等。

匈奴,儿童能骑羊,便学射鸟、鼠小动物。稍大,射狐兔以为食。成年,皆为甲骑,平时射猎禽兽,遇急皆为士卒,参加征战。其兵器,长则弓矢,短则刀鋋。尽管兵器简单,但由于匈奴人善骑射,战斗力很强。打仗观星月。“月盛壮则攻战,月亏则退兵。”

匈奴崇尚强健,贱老弱。生活上,壮者食肥美,老者食其余。父死,妻其后母。兄弟死,皆妻其妻。

战国时期匈奴与中原的交争自周以来,匈奴常与中原发生矛盾,有时导致战争。战国时期,“冠带战国七,而三国边于匈奴”。由于匈奴不断南扰,邻于匈奴的燕、赵、秦三国奇异的历程小说5200皆筑长城以防范匈奴。赵武灵王一方面“胡服骑射”,击破林胡、楼烦,另一方面,自代至高阙沿北边筑长城,置云中、雁门、代郡,防范匈奴。燕将秦开破东胡,却地千余里后,自造阳至襄平筑长城,“置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郡以拒胡”。秦昭王败义渠后,夺取“陇西、北地、上郡,筑长城以拒胡”。三国为防范匈奴侵扰,都付出了巨大代价。

头曼单于时期的匈奴当秦始皇时期,头曼单于在位,势力甚为强大,迫使秦始皇修长城,起临洮,至辽东,延袤万余里,以防范匈奴南下侵扰。但由于“东胡强而月氏盛”,秦处南方,在三面受敌的形势下,头曼单于不得不率众北徙。陈胜、吴广起义后,头曼单于乘中原多事,南下收复河南失地,再与中原对抗。匈奴的社会性质,在冒顿单于即位后,发生了变化,由部落联盟进入奴隶制部落国家的社会阶段。

冒顿单于和匈奴事略见于《史记·匈奴列传》及《汉书·匈奴传》者,不另一一作注。2《观堂集林·鬼方昆夷ǎ狁考》。

《史记·赵世家》。

第二节冒顿单于与匈奴的强盛冒顿杀父夺权冒顿是头曼的儿子。当他已被定为继承人的时候,头曼单于宠爱的阏氏生少子。头曼爱少子,欲废冒顿,送冒顿于月氏为人质。此后,头曼发兵攻月氏,欲激怒月氏而杀冒顿。月氏果然欲杀冒顿。在紧急关头,冒顿盗其善马,亡归匈奴。头曼见冒顿勇壮,觉得杀了可惜,遂改变主意,命他为万骑将领。

冒顿日夜练兵,教士卒射猎鸟兽。他以鸣镝为号令,规定“鸣镝所射,而不悉射者斩之。”以鸣镝射自己的善马。有些将士不敢发箭,冒顿便把他们统统斩杀。而后,冒顿又鸣镝射其爱妃。将士仍有犹豫未射者,冒顿又把他们杀掉。不久,冒顿以鸣镝射其父的善马。将士皆随鸣镝发箭,至此,将士已养成习惯于绝对服从的军纪。

秦二世元年(公元前209年),冒顿率将士随其父狩猎。突然,冒顿鸣镝射其父头曼单于。将士皆随鸣镝放箭,头曼单于被乱箭射死。冒顿既杀头曼单于,随即尽杀其后母与弟以及大臣不服从者,自立为单于。

冒顿统一各部东胡看到匈奴内部斗争,冒顿政权未稳,认为有机可乘,遣使匈奴,要求得到原头曼单于的千里马。冒顿寻问群臣的意见,群臣皆说“千里马,匈奴宝马也,勿与。”冒顿却说“奈何与人邻国而爱一马乎?”他答应把千里马送给东胡王。东胡王以为冒顿软弱可欺,又提出要冒顿单于的阏氏。冒顿问群臣。群臣皆怒曰“东胡无道,乃求阏氏,请击之。”冒顿说“奈何与人邻国爱一女子乎?”又把阏氏送给东胡。东胡两次得手后,日益骄横,得寸进尺,竟然提出要独占东胡与匈奴之间的大片空地。冒顿又问群臣。群臣回答说“此弃地,予之亦可,勿予亦可。”冒顿勃然大怒,斥责说“地者,国之本也,奈何予之!”他把主张予的大臣统统杀掉。然后,冒顿出击东胡。由于东胡毫无准备,冒顿大破东胡,掳掠畜产、人民,胜利而归。冒顿乘胜,西击走月氏,南并楼烦、白洋,收复被秦蒙恬夺占的河南故地。后又“北服混庾、屈射、丁零、鬲昆、薪犁”,“夷灭月氏”。“定楼兰、乌孙、呼揭,及其旁二十六国,皆以为匈奴。诸引弓之民并为一家。”冒顿单于第一次统一了大漠南北,建立起一个强大的奴隶制国家。

当时,正值秦末汉初,中原多事,无暇北顾。冒顿几乎没遇到什么阻力,控弦之士很快发展到“三十余万”人。而后,他不断南下侵扰燕代地区。楚汉战争结束后,刘邦为了阻止匈奴的侵扰,徙韩王信于代,都马邑。匈奴围攻马邑,韩王信降。匈奴因南逾句注,攻太原,兵至晋阳。

军政合一组织的建立冒顿以前,匈奴的官制不甚可考。冒顿时设有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右大将,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骨都侯等。自左右贤王至当户,大者万骑,小者数千,凡二十四长,立号曰万骑。匈奴官制的特点是双职,即都设左右。二十四长各有份地,其中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的地盘最大。左右骨都侯辅佐单于治理政事。二十四长,各自置千长、百长、什长、裨小王、相封、都尉、当户、且渠等。

匈奴以呼衍氏、兰氏、须卜氏最贵。单于阏氏常从此三姓中选取。诸大臣皆世官。二十四长既是军事首领,又是行政长官及生产的组织者。这是一套军政合一的政治制度,它在我国北方游牧民族中,以冒顿为首创。

冒顿时期,匈奴的法律仍很简略。“其法,拔刃尺者死,坐盗者没入其家;有罪,小者轧,大者死。狱久者,不过十日。一国之囚不过数人。”单于每日早拜日出,晚拜月。族内聚会不多,只是正月会单于庭,祠;五月大会龙城,祭先人、天地、鬼神。秋天,马肥,大会蹛林,课校人畜。战争方面,制订了一些奖励制度。斩首虏者,赐一卮酒。掳得财物,归其所有。俘获人口,以为奴婢。由于这些规定,战争中人人为利而战,见敌追逐,如鸟飞集。不利,则瓦解云散。无封树丧服之礼。大首领死者,从死者往往多达数百千人。

冒顿与汉之间的平城之战汉业初定,匈奴在北边的威胁已然存在。刘邦徙韩王信于代,可说是一种防范措施。韩王信投降匈奴后,匈奴的威胁更显得严重。刘邦不断遣人侦探匈奴的虚实。冒顿为了诱使汉兵进击,把所有精兵隐藏起来,使汉人侦察看到的都是老弱残兵。“使者十辈来,皆言匈奴可击。”刘邦仍不放心,又遣刘敬侦查。刘敬回报说“两国相击,此宜夸矜见所长。今臣往,徒见羸瘠老弱,此必欲见短,伏奇兵以争利。愚以为匈奴不可击也。”这时,大兵已经出发,刘邦听不进刘敬的话,遂率三十二万大军,征伐匈奴。遇天下大雪,将士“堕指者十二三”。冒顿佯败后退,“诱汉兵”。刘邦的先头部队行至平城,被冒顿的四十万伏兵包围,一连七日,内无粮饷,外不得援救。刘邦用陈平密计,遣使厚赠单于阏氏财物,还散布流言说,汉欲送单于美女以求和。于是阏氏劝冒顿说“两主不相困。今得汉地,而单于终非能居之也。且汉王亦有神,单于察之。”冒顿原与韩王信之将王黄、赵利约,二人之兵,逾期未至,冒顿怀疑有变。于是,纳阏氏之言,解围一角。刘邦这才率士卒逃出,与大军会合。冒顿引兵还。

平城之役,发生在汉七年,是汉匈关系史上的大事。它使刘邦看到匈奴不可以力取。于是他只好接受刘敬提出的和亲政策,以“宗室女公主为单于阏氏,岁奉匈奴絮缯酒米食物各有数,约为昆弟”。

刘邦死后,吕后以女主当政。冒顿对吕后很轻视,致书吕后,有吕后不能忍受的话,吕后见书大怒,欲发兵征讨匈奴。季布提醒吕后,“高帝平城之败,至今呻吟之声未绝,伤痍者甫起”。吕后只得强忍怒火,婉言相拒,并赠冒顿车二乘,马二驷。

汉文帝继位后,匈奴右贤王于文帝三年(公元前77年),率众扰上郡。文帝遣丞相灌婴率八万五千骑击右贤王,右贤王出塞。次年,冒顿致书文帝,把右贤王的侵扰说成是汉边吏的挑衅,并威胁说“皇帝即不欲匈奴近塞,则且诏吏民远舍。”文帝召集群臣,研究对策。公卿皆说“匈奴新破月氏,不可击。”于是文帝于六年(公元前74年),致书冒顿,申说“汉与匈奴约为兄弟,所以遗单于甚厚。倍约离兄弟之亲者,常在匈奴。”并赠送冒顿锦衣金饰绣缎等礼物。是年,冒顿死,子稽粥立,号老上单于。

冒顿于秦二世元年(公元前209年)即位,至文帝六年(公元前74年)死,在位三十六年。他在位期间,匈奴从氏族联盟进入奴隶制社会阶段。他以武力统一匈奴各部,吞并周围部落,建立起强大的奴隶制国家,雄居于我国北方,对我国北方的发展,有超出前代的历史意义。

第三节冒顿死后的匈奴冒顿建立的强大政权,在他身后,仍然困扰着汉政权。汉在文景时期,继续刘邦、吕后的政策,与匈奴和亲。文帝六年(公元前74年),汉以宗室女为老上单于阏氏。文帝遣中行说护送公主于匈奴。中行说不愿去。文帝强令其去。中行说降匈奴,教单于左右疏记,以计课其人众畜物,并日夜教单于候利害处,伺机攻汉。

文帝十四年(公元前年),老上单于率十四万骑,攻朝那、萧关,杀北地都尉卬,进至与长安不远的甘泉宫。文帝遣周舍、张武发骑十万,车千乘,驻守长安旁,防范匈奴。又以卢卿为上郡将军,魏遬为北地将军,周灶为陇西将军,张相如为大将军,董赤为前将军,发车骑击匈奴,但均无所获。老上单于一再南下侵扰,掠夺财物,杀伤人畜甚众。汉患之,乃遣使遗单于书。单于遣使报谢。文帝于后元二年(公元前2年),再次遣使致单于书,称“先帝制,长城以北引弓之国,受命单于;长城以内,冠带之室,朕亦制之。”重申汉与匈奴的界限,要求单于遵守。匈奴老上单于卒,子军臣单于即位后,于文帝后元六年(公元前58年),率六万骑,侵扰上郡、云中,“杀略甚众”。文帝遣三将军屯北地,又遣三将军屯长安西细柳、渭北棘门、霸上,以备匈奴。景帝五年(公元前52年),汉以宗室女为军臣单于阏氏。景帝时期,匈奴“时小入盗边,无大寇”。

武帝时,改变了对匈奴的消极防守为主动进攻,先后发动十多次征讨。

其中元狩二年(公元前2年)和元狩四年(公元前9年)两次进攻,使匈奴受到严重打击。匈奴遭受失败后,仍想保留和亲所得,“数遣使于汉,请求和亲”。孤鹿姑单于在遭到武帝拒绝后,又摆出其先辈的态势,威胁说“南有大汉,北有强胡。胡者,天之骄子也,不为小礼以自烦。今欲与汉闿大关,取汉女为妻,岁给遗我糵酒万石,稷米五千斛,杂缯万匹,它如故约,则边不相盗矣。”言下之意,如不奉送,匈奴将攻汉边境。孤鹿姑单于的威胁,对于已经强盛的汉,毫无价值。武帝继续对匈奴用兵、“深入穷追二十余年”,匈奴损失惨重。

匈奴南下掠夺受阻后,矛头转向西方。乌孙深受其害,乌孙昆尔上书汉宣帝,表示愿发全国一半精兵,人马五万匹,击匈奴,请求汉出兵相助。本始二年(公元前72年),宣帝遣田广明率四万余骑出西河,范明友率三万余骑出张掖,韩增率三万余骑出云中,赵充国率三万余骑出酒泉,田顺率三万余骑出五原,击匈奴。常惠助乌孙昆尔,将其五万余骑,从西方出击,与五将军配合。匈奴闻汉大兵出动,率其老弱,驱畜产远走。五将军出塞二千余里,所获甚少,而乌孙兵则所获甚多。他们攻至右谷蠡王庭,“获单于父行及嫂居次,名王犁汙、都尉、千长将以下三万九千余级”,又得马牛羊等牲畜七十余万头。“匈奴民众死伤而去者,及畜产远移死亡,不可胜数,于是匈奴遂衰耗。”

第九章赵佗第一节开辟岭南两征岭南秦始皇三十三年(公元前24年),平定岭南,设置郡县,岭南正式与中原并为一体。赵佗是完成这一重任的关键人物之一。他是真定(今河北正定)人,秦任南海龙川令。

据《淮南子·人间训》,秦统一六国后,使尉屠睢发卒五十万为五军,征伐岭南。秦军三年不解甲弛弩。秦又以卒凿渠而通粮道,以与越人战。经过艰苦战斗,秦打败了越人,杀了他们的领袖译吁宋。越人并未屈服,他们转入“丛薄中,与禽兽处,莫肯为秦虏,相置桀骏以为将,而夜攻秦人,大破之,杀尉屠睢,伏尸流血数十万。秦乃发适戍以备之。”《淮南子》没有提到赵佗。《史记·主父偃传》记载这次战役说“使尉佗、屠睢将楼船之士南攻百越,使监禄凿渠运粮,深入越秦兵大败。秦乃使尉佗将卒以戍越。”显然,这次征战是以屠睢和赵佗为统帅的。

越人击杀大将屠睢后,使秦有被赶出岭南的危险。始皇再次发兵征岭南。这是在始皇三十三年(公元前24年),他“发诸尝逋亡人、赘婿、贾人,略取陆梁地,为桂林、象郡、南海。”此后,任嚣任南海尉,赵佗任龙川令。这两个人当也是在这次战争中立了功的人。

南越建国秦二世元年(公元前209年),农民大起义爆发了。南海尉任嚣欲响应起义,但染病,危在旦夕。乃召赵佗,分析形势,说“秦为无道,天下苦之。项羽、刘季、陈胜、吴广等州郡各共兴军聚众,虎争天下。中国扰乱,未知所安。豪杰叛秦相立。南海僻远,吾恐盗兵侵地至此。吾欲兴兵绝新道自备,待诸侯变。会病甚。且番禺负山险阻,南海东西数千里,颇有中国人相辅,此亦一州之主也,可以立国。郡中长吏无足与言者,故召公告之。”即被佗书,行南海尉事。赵佗继承任嚣的遗愿,负起南海尉的重任。任嚣死,赵佗传檄横浦、阳山、湟溪关说“盗兵且至,急绝道聚兵自守。”因稍以法诛秦所置长吏,以其党为假守。

秦亡,赵佗迅速“击并桂林、象郡”。岭南三郡并为一体。赵佗自称南越武王。赵佗此举,避免了岭南地区重新出现百越的分裂状态,避免了中原地区遭受的多年战争之苦。这对岭南地区百姓的安危以及经济发展,是有利的。

随着南越的建立,越族在中国历史上再次显示其重要性。春秋时期,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经营二十余年,终于灭吴,报了会稽之耻。随后北渡淮河,与诸侯会于徐州,致贡于周。周元王命勾践为伯。后来,楚威王攻“杀越王无强,尽取故吴地”。“越以此散,诸族子争立,或为王,或为君,滨于江赵佗事迹见于《史记·南越尉佗列传》及《汉书·南粤王传》者,不一一作注。《史记·秦始皇本纪》。

南海上,服朝于楚。”越族衰落了。

汉初,越族的地位再次上升。第一,出现了越族政权。赵佗自立为南越武王,他虽然不是越人,但早已越化。赵佗自己也不回避这一点而自称“蛮夷大长老”。南越的百姓以越人为主,其国名叫“南越”。所以,南越是越族政权。刘邦又立越君“无诸为闽越王,王闽中故地,都东冶”。惠帝立闽君“摇为东海王,都东瓯,世俗号为东瓯王”。这就形成了南越、闽越、东海三个越族政权。第二,不少人靠越族的力量受封拜爵。吴芮因率“百粤之兵,以佐诸侯”,封为长沙王。梅鋗因率越人灭秦有功,“封十万户,为列侯”。贳侯“以越户将从破秦”。海阳侯“以越队将以破秦”。绛阳侯“以越将从留起”。煮枣侯“以越连敖从丰起”。这可见,越人破秦有功,被封侯爵。这些人是不是越人,不得而知,但是,他们是靠越人爬上去的。而归义越侯严和甲、越驰义侯遗之为越人,是无疑问的。

越族各部通称“百越”,生活在今东南沿海的浙江、福建、广东等省和广西壮族自治区,以及越南的北部。越的始祖,《史记》、《汉书》均追溯到夏帝少康,两书都说夏帝少康封庶子于会稽。其详不可考。

第二节携土归汉接受封号汉十一年(公元前9年),刘邦遣陆贾使番禺,拜赵佗为南越王。赵佗接见陆贾时,用越人打扮,神态倨傲。陆贾斥责赵佗说“足下反天性,弃冠带,欲以区区之越与天子抗衡为敌国,祸且及身矣。”接着,陆贾大事宣扬刘邦得天人之助,灭秦夷楚的功绩。然后,他进一步威胁说“天子遣臣授君王印,剖符通使。君王宜郊迎,北面称臣。乃欲以新造未集之越,屈强于此。汉诚闻之,掘烧王先人冢,夷灭宗族,使一偏将将十万众临城,则越杀王降汉,如反覆手耳。”陆贾的一席话,打击了赵佗的傲慢。他坐不住了,起身谢罪,承认久居蛮夷,“殊失礼义”。然而,他毕竟是统一岭南的人物,他又自负地问陆贾,他与萧何、曹参、韩信相比,谁贤?陆贾含糊地回答,他似乎贤于三人。赵佗又问,他与刘邦比,谁贤?陆贾说“皇帝起丰沛,讨暴秦,诛强楚,为天下兴利除害,继五帝三王之业,统理中国。中国之人以亿计,地方万里”,越“譬若汉一郡”,“王何乃比于汉”!赵佗不服气地笑着说“吾不起中国,故王此。使我居中国,何渠不若汉?”赵佗虽然对刘邦不尽服气,但还是接受了汉的封号,对汉称臣。

汉对赵佗的和协政策,是对双方都有利的。在陆贾出使南越这一年,刘邦一方面要对付韩王信部下王黄、赵利等人的骚扰,一方面忙于铲除异姓王。正月,杀淮阴侯韩信。三月,杀梁王彭越。七月,淮南王英布起兵。一年之内,刘邦两次出马镇压叛乱。在这种情况下,对汉来说,最好的办法是承认赵佗的存在,通过加封实行松散的统治。赵佗既然“自保一方,兵力震于荒裔”,如拒绝接受封号,刘邦也无可奈何。但他还是接受了汉的封号。刘邦的正确决策,赵佗的明智选择,不仅消除了汉与南越的对峙,而且开辟了一条从分裂到统一的和平途径。

称帝与帝号的撤销吕后时,采纳有司的建议,禁止金铁田器、马牛羊输越,“即予,予牡,毋予牝”,想通过禁运限制南越的经济发展。赵佗遣内史潘、中尉高、御史平先后上书,请求吕后解除禁令。吕后非但不取消禁令,反而将三人扣留。因为刘邦曾把南越封给长沙国,赵佗误认为禁运是长沙国的主意,想以此削弱南越,进而吞并南越。赵佗于吕后五年(公元前83年),自称南越武帝,发兵攻长沙国边邑。汉遣隆虑侯周灶将兵助长沙国征南越。因气候潮湿,士卒大疫,汉兵不能逾五岭。岁余,吕后死,汉遂罢兵。赵佗“以兵威边,财物赂遗,闽越、西瓯、骆役属焉。东西万余里。乃乘黄屋左■,称制,与中国侔”,并且“以财物役属夜郎,西至同师”。强大的南越,成为汉在南方的大患。

出兵后,赵佗曾致书周灶,提出恢复关系的两项条件“求亲昆弟,请罢长沙两将军。”文帝即位后,主动采取措施,遣人把赵佗家祖坟修葺一新,并置守邑,岁时祭祀。召赵佗的昆弟,安排官职,厚加赏赐。然后,以陆贾为特使,带上文帝书信和礼品,出使南越。文帝赐赵佗书信的主要内容是,在承认“服岭以南王自治之”的前提下,劝他取消帝号,分弃前患,通使如故。信中阐明战则俱伤,和则两利。赵佗虽然“定百越之地,东西南北数千万里,带甲百万有余”,然与汉廷抗争,仍显力不从心。再说,他的要求已得到满足。赵佗表示,愿意重修旧好,“长为藩臣,奉贡职”。并下令去帝制黄屋左■。他复信文帝,解释攻长沙国的缘由,承认错误,表示不敢背先人,“改号,不敢为帝矣”,自称“蛮夷大长老夫臣佗”。同时,献白璧一双、翠鸟千只、犀牛角十只、紫贝五百、桂蠹一器、生翠四十双、孔雀二双等珍贵物品。

历文、景、武三朝,赵佗称臣奉职,不断“使人朝请”,维护与汉的和好关系。然赵佗在南越仍然称帝,只对汉称臣,称王。文帝不费一兵一卒,使赵佗称臣,使南疆安定,是汉代在民族地区的重大成功。当然,这也是赵佗对国家统一作出的重大贡献。

武帝建元四年(公元前37年),赵佗卒,孙胡继位。是年距汉建国已七十年,皇甫谧称“佗盖百岁矣。”赵佗在秦始皇时期为南海龙川令,年龄当不会太小。在汉又生活了七十年,其子已先他去世。以此看,赵佗享年百余岁的说法,是可信的。

吕嘉的叛乱赵胡继王位的第三年(公元前35年),闽粤王郢发兵攻南越。赵胡诉诸汉廷。武帝遣两将军征讨闽粤。兵未逾岭,闽粤王弟余善杀郢以降。汉罢兵。武帝使庄助谕意南越以汉击闽粤之功。赵胡当即表示要报汉恩,令太子婴齐随庄助入宿卫,自己也准备稍后朝见武帝。庄助去后,南越大臣谏赵胡勿行。他们说“入见则不得复归,亡国之势也。”于是赵胡称病,不去朝见武帝。十余年后,赵胡卒,太子婴齐继王位。婴齐在长安时娶邯郸樛氏女,生子兴。婴齐立樛氏为王后,兴为太子。这时,武帝又数次遣使讽谕婴齐朝见天子,“用汉法,比内郡诸侯”。婴齐和其父一样,称病不行。婴齐卒,子兴继位。兴母未为婴齐妻时,曾与安国少季私通。元鼎四年(公元前3年),武帝再次遣安国少季使南越,辩士终军、勇士魏臣随行,谕王和王太后入朝,比内郡诸侯;并令路博德屯兵桂阳,等待消息。安国少季至南越,复与王太后私通。越人颇知之,于是多不服王太后。王太后欲依汉威,劝王及群臣内属,上书“请比内郡诸侯,三岁一朝,除边关”。武帝许其请,并赐丞相、内史、中尉、太傅印绶。“除其故黥、劓刑,用汉法,比内郡诸侯。”王与王太后准备北上朝见武帝。丞相吕嘉数谏,王不听。吕嘉连相南越三王,宗族为长吏者七十余人,其男娶王女,其女嫁王子,势力大,耳目多,“得众心愈于王”。吕嘉谏止无效,便欲叛乱,称病不见汉使。汉使欲诛吕嘉,慑于其势力,未敢轻动。王与王太后恐吕嘉发难,欲借招待汉使者谋诛吕嘉。乃置酒宴。王太后南向坐,王北向坐,吕嘉及大臣西向坐。吕嘉弟将兵居宫外。席间,王太后质问吕嘉说“南越内属,国之利也,而相君若不便者,何也?”她以这席话激怒使者。汉使欲诛吕嘉,而犹豫不决。吕嘉见势不妙,即出。王太后欲击杀他,王劝阻,吕嘉遂出。于是,吕嘉决心进行叛乱。

武帝以为,使者优柔寡断,但又认为吕嘉叛乱不足为患,不想发兵。他想令庄参将二千人擒吕嘉。庄参说“以好往,数人足矣;以武往,二千人无足以为也。”韩千秋说“以小小之越,又有王和王太后相助,愿带二百勇士,斩吕嘉头,以报天子。”于是武帝遣韩千秋与王太后弟樛乐将二千人,入南越地。吕嘉闻汉兵至,起兵叛乱,杀王和王太后,立王兄建德为王。传令郡县,煽动民族情绪,抗击汉军。韩千秋初入越,略有小胜。行至距番禺四十里,大败身亡。元鼎五年(公元前2年),武帝遣路博德、杨仆等将楼船士,四路征伐南越。次年,杨仆攻陷寻陕、石门,得越船和积粟,进而挫败越军先锋数万。待路博德至,共围建德、吕嘉于番禺。杨仆居城东南,路博德居城西北。天黑,杨仆攻击越军,纵火烧城,天明,城中皆降。吕嘉与建德逃入海中,乘船西去。路博德遣人追击,获吕嘉和建德,尽定南越。以其地为儋耳、珠崖、南海、苍梧、郁林、合浦、交趾、九真、日南九郡。南越自赵佗称王,历五世,近百年而亡。

第十章汉文帝汉景帝汉文帝、汉景帝是西汉时政绩比较好的两个皇帝。旧史相袭,称他们在位的时期为文景之治。

第一节汉文帝大臣拥立汉文帝刘恒(公元前202—前57),汉高祖刘邦中子。高祖十一年(公元前9)春,破陈豨定代地,立刘恒为代王。

高后八年(公元前80年),临朝称制的吕后去世。汉宗室、大臣与外戚吕氏间本来存在的矛盾顿时公开激化。吕禄、吕产害怕被诛,阴谋作乱。周勃、陈平等大臣与汉宗室刘章等合谋诛除诸吕,内外结合,一举成功。大臣们认为代王刘恒乃“高帝中子,最长,仁孝宽厚。太后家薄氏谨良。且立长故顺,以仁孝闻于天下便”。立刘恒为帝较为合适。于是派使者去召代王刘恒。刘恒一再推辞,探听了消息之后才来到长安,受到大臣们的欢迎。他先居在代邸。大臣们去拜谒,送上天子之玺,尊他为皇帝。他谦逊地说,自己不足以当此重任。陈平等群臣坚决请求。他谦让再三,然后才说“宗室将相王列侯以为莫宜寡人,寡人不敢辞。”于是当夜入未央宫,登上帝位。宽厚的政治和恭俭的作风文帝即位后,封赏了诛吕有功的将相大臣,颁布了《振贷诏》、《养老诏》等诏令,以振救、抚养贫困年老的百姓。他因长期生活在代地,对下层社会多有体恤,因此他在位期间,基本上奉行了一条与民休息的政策。

文帝二年(公元前55年)春正月,文帝下诏说“夫农,天下之本也,其开藉田,朕亲率耕,以给宗庙粢盛。”文帝在此诏中明确了以农立国的思想,并举行亲耕仪式,表示为务农带头。同年九月,文帝又下诏说“农,天下之大本也,民所恃以生也,而民或不务本而事末,故生不遂。朕忧其然,故今兹亲率群臣农以劝之。其赐天下民今年田租之半。”重申以农为本,反对弃本事末,还决定减免当年半数的田租。十三年(公元前7年)春二月,文帝再下诏书说“朕亲率天下农耕以供粢盛,皇后亲桑以奉祭服,其具礼仪。”

此后,文帝又多次下诏书申劝务农之旨,批评官吏劝农不力,并诏令各地基层官吏设置“常员”,督促百姓务农力田,甚至可全免土地税。后元元年(公元前3年),因连年欠收,又遇水旱疾疫之忧,文帝下诏求言。诏中所写“而食之甚不足者,其咎何在?无乃百姓之从事于未以害农者蕃,为酒醪以靡谷者多,六畜之食焉者众欤?”这反映了文帝在思考农民为何饥馑。他要求官吏想出“佐百姓”的办法。

文帝还下诏“务省徭费以便民”,并裁减了侍卫人马,以减轻赋税。据贾捐之说,文帝时“民赋四十,丁男三年而一事”。按汉初常赋百二十,岁一事,文帝时的赋役仅为三分之一。

文帝劝民力农,减轻租税和赋役,对汉初社会生产力的恢复和发展、汉初社会的稳定起了一定的促进作用。

文帝很慎于用法。他在即位之初,曾对群臣说“法者,治之正也,所本篇材料见于《史记·孝文本纪》及《汉书·文帝纪》者,不另作注。《汉书·贾捐之传》。

以禁暴而率善人也。”就是说,用法当正,以禁暴导善。他不同意那种一人犯法、株连全家的做法,强调法用的正才能使民诚实,罪定的当才能使民服从。官统治民,本应导之为善,既不能导,又用法不正,定罪不当,这是反而害民为暴,怎能禁民为非?于是下诏除收帑相坐律令,就是废除一人有罪株连全家的法令。但后来(文帝后六年)新垣平谋反,文帝“复行三族之诛”2,在那个时代是不可能根除苛滥之法的。

文帝二年(公元前78年)五月,下诏废除诽谤妖言之罪。诏中有“今法有诽谤妖言之罪,是使众臣不敢尽情,而上无由闻过失也”之语,又说百姓说错了话就以为“诽谤”,都不可取,今后不必处治。对于秦定的诽谤妖言之罪,不许臣民议政,偶语者弃市的做法,文帝一概除之。

文帝三年济北王刘兴居叛乱时,下诏明确地规定,首恶者定重罪;主动归顺者鼓励,官可复原职;随从谋反而不坚决者不问。这是一条区别对待的法令。平乱后,文帝“赦济北诸吏民与王反者”,说明政策是兑现的。

文帝十三年五月,齐太仓令淳于公有罪当刑,逮系至长安。淳于公无子,少女缇萦随至长安,上书提出要求“愿没为官奴婢,以赎父刑罪,使得自新。”文帝受了感动,随即下令废除肉刑。他说,现在有三种肉刑(黥、劓、刖),而奸不止,这是上未尽训导之过;而用了肉刑,造成终身残废,这不是为民父母之意。丞相张苍、御史大夫冯敬等又拟定处治罪人之法。事实上仍有受刑致残致死者。故史称文帝“外有轻刑之名,内实杀人”。但不管如何,文帝对原来的肉刑有所减轻是无疑的。

曾有这样三个有关文帝与法故事文帝有次经过中渭桥,有个人从桥下走出来,惊了皇帝的坐骑,因而被捕。廷尉张释之审查,知其并非故意惊驾,只处以罚金。文帝生气,以为罚得太轻。张释之认为,“法者天子所与天下公共也”,不能因人而异,如果随便更改,“天下用法皆为轻重,民安所措其手足”。文帝称是。有人偷了高祖庙坐前的玉环,廷尉张释之定了弃市罪。文帝以为轻了,说要族诛。张释之说,偷玉环就株连全家族,如果偷更多更大的怎么处治?文帝只好同意。云中郡守魏尚治军有方,守土有功,只因小过就被罢官削爵。冯唐对文帝说,“陛下法太明,赏太轻,罚太重”,用人有问题。文帝听了,立即赦了魏尚,复其官职2。

文帝还十分重视有识之士,听取和采纳他们有利朝廷的建议。思想家贾谊提出农业生产是立国的根本,只有把粮食积贮得多了,才能攻能守。政治家晁错提出重农轻商的主张,提出使农民附着于土地的观点,文帝都采取了措施加以实行。

西汉建立后,王国势力的强大,成为统治集团内部的重大问题。文帝本以代王入朝为帝,自然不会忽视这个问题。他听取了贾谊的建议,在原来的封地上增加封君的数目,以分散其实力,使朝廷跟他们的关系可以象身之使臂,臂之使指。文帝于六年以谋反罪废了淮南王刘长,又于十六年立刘长三子都为诸侯王,以原淮南王之地“三分之”。表面上以示对宗室的怜悯,实际上以大化小,一分为三,便于控制。悼惠王死后,文帝也采取了同样的做2《汉书·刑法志》。

《汉书·刑法志》。

2此段情节与引文,见《史记·张释之冯唐列传》。

《汉书·淮南王传》。

法,将齐地分给悼惠王的六个儿子。这一建议的采用,在一定程度上打击了诸侯王的分封势力,加强了中央集权的统治。

文帝不仅在政治上宽厚,在生活上也素有恭俭的作风。他从代地即位以来,二十三年中“宫室苑囿狗马服御无所增益,有不便,辄弛以利民”。他曾经想作一露台,召工匠计之,置百金,便放弃了这个念头,说“百金中民十家之产,吾奉先帝宫室,常恐羞之,何以台为!”他常衣绨衣,还令他的夫人穿衣不得拖地,帏帐不得文绣,以示淳朴。他又主张薄葬,“治霸陵皆以瓦器,不得以金银铜锡为饰,不治坟,欲为省,勿烦民”。他的这种俭朴的作风,一直为史家所称颂。

与匈奴的和与战匈奴在西汉初年力量很强。自刘邦平城被围、采用娄敬的和亲政策以来,主要是用联姻并赠送大量礼物的办法来维系汉同匈奴的关系。但匈奴总不能信守盟约。文帝即位之初,与匈奴复修和亲之好,以加强汉皇朝政权的稳固。文帝三年(公元前77年)五月,匈奴右贤王破坏和亲之约,驱骑入塞,占据“河南”地。文帝下诏指出匈奴的侵扰行为违背和亲之约,派遣丞相灌婴带八万人马反击,赶跑了匈奴骑兵。接着,文帝又加强长安的驻军,以保卫京师。第二年,匈奴冒顿单于来书要求复和亲之好。汉朝考虑到匈奴势力正盛,乃许和亲。文帝六年(公元前74年),给冒顿单于一书,赞许其愿意和亲的态度,但要求他守信而不可负约。

不久,冒顿去世,其子稽粥立,号称老上单于。文帝以宗室女为公主,送与匈奴为单于阏氏,派宦者中行说为使送去。再次和亲。中行说投降了匈奴,得到单于亲信,为其出谋划策。

文帝十四年(公元前年)冬,匈奴单于领十四万骑入朝那萧关,杀了北地都尉孙卬,虏掠民众畜产。文帝乃派三位将军带兵分驻于陇西、北地、上郡,又派中尉周舍为卫将军、郎中令张武为车骑将军,带骑兵十万人,驻于长安近旁以防匈奴。文帝亲**劳军队,视察演习,申明军令,赏赐将士。他本想亲自带兵出征,因被劝阻而止。于是以东阳侯张相如为大将军统兵征伐,击退了匈奴。

于是,汉匈复言和亲之事。文帝后元二年(公元前2年)六月,文帝下诏,表示欢迎。他在诏书中说“间者累年,匈奴并暴边境,多杀吏民夫久结难连兵,中外之国将何以自宁?今单于反古之道,计社稷之安,便万民之利,新与朕俱弃细过,偕之大道,结兄弟之义,以全天下元元之民。和亲以定,始于今年。”此诏表达了文帝厌恶战争、希望汉匈两族和好的热情与努力。这次和亲是要“结兄弟之义”,是一次两族友好的和约。

但此后五年,文帝后元六年(公元前58年)冬,匈奴数万骑入上郡与云中郡侵扰。文帝立即以令免为车骑将军带兵驻于飞狐,苏意为将军带兵驻于句注,将军张武带兵驻于北地,缘边亦各坚守以备匈奴。又以周亚夫为将军带兵驻于细柳,刘礼为将军带兵驻于霸上,徐厉为将军带兵驻于棘门,防备匈奴。过了几个月,匈奴退去,文帝才撤退以上驻军。

由于文帝对匈奴采取了亦战亦和的态度,争得了边境上相对的安宁。文参考《汉书·匈奴传》上。

帝进而采纳了晁错的建议,移民于北方边塞,使其屯田务农,加强了边备的防守力量。

后元七年(公元前57年)六月,文帝死于未央宫,遗诏薄葬。

第二节汉景帝宽厚政策的继续汉景帝刘启(前88—前4),汉文帝之中子,公元前57年即皇帝位。景帝即位时,已不是文帝登位时的形势。经过文帝时期的休养生息,汉初经济有所发展,社会日趋安定。因此,景帝即位后,继续奉行了“与民休息”政策。

景帝元年(公元前5年)春正月,下诏说“间者岁比不登,民多乏食,夭绝天年,朕甚痛之。郡国或硗狭,无所农桑系畜;或地饶广,荐草莽,水泉利,而不得徙。其议民欲徙广大地者听之。”准许百姓从贫瘠地区迁往土地肥沃地区,以利发展农业。景帝二年(公元前55年),又下诏“令民半出田租,三十而税一也。”将以往十五税一的田租,又减轻了一半。他还多次下诏申明以农为立国之本,强调重本抑末。他在诏文中说“雕文刻镂,伤农事者也;锦绣纂组,害女红者也。农事伤则饥之本也,女红害则寒之原也。”同时要求郡县官吏认真执行,对失职者加以严惩。“吏发民若取庸采黄金珠玉者,坐臧为盗,二千石听者,与同罪。”

由于景帝重本抑末,减轻赋税,“民遂乐业”2,农业生产有所增进。

此外,在对待匈奴的关系上,景帝也采取了争取和亲、积极防御的措施,故当时匈奴只是“时时小入盗边,无大寇”3。景帝还把来降的匈奴封为列侯,汉匈两族“通关市”,足见这一时期的边境关系是比较友好和安定的。

景帝在刑法上也很慎重。在他在位期间,下诏减免了一些刑法,制定了惩处官吏犯罪的办法,并有“欲令治狱者务先宽”之说。所有这些,都在一定程度上缓和了社会矛盾,对社会秩序的安定起了促进作用。

“削藩策”的推行景帝时,诸侯王的封地和权力仍然是威胁皇朝的力量,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他们的经济力量也在不断增长。文帝时虽然采纳了贾谊众建诸侯的主张,但并未真正推行。景帝即位后,采纳了晁错提出的“削藩”建议,逐步削夺诸侯王国的一部分土地,收归朝廷直接统辖。他削夺了赵王国、楚王国、胶西王国的封地,还准备削夺吴王国的封地。诸侯王不甘心其权势被削弱,于是在景帝三年春,爆发了吴、楚、赵、胶东、胶西、济南、淄川等七国联合反对朝廷的叛乱。

吴王刘濞早已蓄谋夺取朝廷大权。他盘据吴王国,利用当时优越的经济条件,冶铜铸钱,煮海水为盐,又减免赋税收买人心,并引诱各处来的逃犯及流民为其服役,因而经济和军事上有一定实力。当景帝采取削夺王国土地时,刘濞立即诱逼和勾结其他诸侯王举兵作乱,吴楚联军直指中原。晁错劝导景帝对叛乱者坚决镇压。景帝起初听信袁盎之言,杀了晁错,以求平息事端,实际上是上了刘濞等人“清君侧”阴谋的当。当他发觉吴楚七国并未因本节材料主要依据《史记·孝景本纪》及《汉书·景帝纪》,凡引此两纪文字者,不另作注。《汉书·食货志》上。

2《汉书·食货志》上。

3《汉书·匈奴传》上。

诛晁错而罢军,立即采取积极的对策,派遣代理太尉周亚夫、大将军窦婴率大军去迎击。由于人心向背、军事实力及战略战术诸方面的因素都是汉军见长,故在三个月内汉军便平定了吴楚七国之乱。

经过这个事件,景帝不仅继续推行“众建诸侯”政策,而且还把诸侯王国的行政权和官吏任免权收归朝廷,并裁减其官吏,降黜其官吏的秩位,他于中元三年(公元前47年)下诏“罢诸侯御史大夫官”,又于中元五年(公元前45年)“更名诸侯丞相为相”,都是为了抑损诸侯王之权,使其低于朝廷。这样,就在实际上取消了诸侯王国的独立性,使其几乎等同于朝廷直接统辖的郡县。

景帝通过一些削弱诸侯王势力的办法,打击了分封势力,加强了君主。

后元三年(公元前4年)景帝死。终年四十八岁。

第十一章贾谊晁错刘安西汉早期,先秦诸子学风仍有流传。贾谊亦儒亦法,晁错是法家,刘安杂收诸家。

第一节贾谊青年政论家及其早死贾谊(前200—前8),洛阳(今河南洛阳东)人。时称贾生。西汉著名的政论家。

贾谊十八岁时,以能诵读《诗》、《书》,善写文章,在郡中颇受称誉。河南守吴公因治郡和平数为“天下第一”,又是同邑李斯的学生,为文帝所了解,被征召入朝任为廷尉。吴公向文帝推荐贾谊“年少,颇通诸子百家之书”。于是贾谊被文帝召以为博士。

这时朝廷官员多为年长者,因自汉朝建立二十多年来一些功臣宿将多据要职,一般老官吏也未退休。贾谊入朝时年仅二十出头,在朝廷官员中最为年少。他年轻敢为,思想敏锐。每诏令议下,诸老先生未能言,他都为之对答,还尽如人意。诸生于是公认他才能出众。文帝为之高兴,破格提拔他,一年中升至太中大夫。

贾谊以为汉朝代秦已二十多年,天下安定,应当适时改进一些陈规旧法。他说“汉承秦之败俗,废礼义,捐廉耻,今其甚者杀父兄,盗者取庙器,而大臣特以簿书不报期会为故,至于风俗流溢,恬而不怪,以为是适然耳汉兴至今二十余年,宜定制度,兴礼乐,然后诸侯轨道,百姓素朴,狱讼衰息。”同时草拟了色尚黄,数用五,改官名,更法令及列侯就国等一些具体方案,呈奏于文帝。文帝因初即位,权位不稳固,自以为不宜过早改制,但对贾谊颇为赏识,考虑将他提到公卿的位置上。绛侯周勃、颍阴侯灌婴、东阳侯张相如、御史大夫冯敬等将相大臣都对贾谊之议非常反感,乃诋毁贾谊说“洛阳之人年少初学,专欲擅权,纷乱诸事。”这些人多是汉初功臣,盘据要职,安于现状,害怕改制损害了他们的权益,故公开反对贾谊改制之议,自然也反对重用他为公卿。文帝迁就功臣宿将,只好稍稍疏远贾谊,将他外放为长沙王太傅。

长沙国在遥远的南方,距离京师数千里。贾谊辞别京师前往长沙,因是被排挤出京,又闻长沙炎热潮湿,担心身体不能适应,心情非常不好。在渡湘水时,写了《吊屈原赋》以悼念伟大的屈原,并“因以自喻”。其辞有云乌呼哀哉兮,逢时不祥!鸾凤伏窜兮,鸱鹄翱翔。阘茸尊显兮,谗谀得志;贤圣逆曳兮,方正倒植凤凰翔于千仞兮,览德煇而下之;见细德之险徵兮,遥增击而去之。贾谊把自己的遭遇与屈原命运连系起来,认为同遭庸人的排挤与迫害,只好远走高飞;并要发扬屈原精神,坚决与庸人对立与斗争。

贾谊做长沙王太傅的第三年(文帝六年,公元前74年)四月,有天下午,一只鸮飞入他的房间,立在座位旁边。鸮,又称猫头鹰,楚地人称其为“鵩”,传说是“不祥鸟”。贾谊外放,本来感触良多,便借机写《鵩鸟赋》,以抒情怀。其辞有云万物变化,固无休息。斡流而迁,或推而还。形气转续,变化而嬗。■穆无间,胡可胜言!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忧喜聚门,吉凶同域本节材料主要依据于《史记·贾生列传》和《汉书·贾谊传》,凡引此两传文字不另加注。《汉书·礼乐志》。

此据《汉书·贾谊传》所载;《史记·贾生列传》所载,个别文字稍有不同。其生兮若浮,其死兮若休。澹乎若深渊之静,泛乎若不系之舟。不以生故自保,养空而浮。德人无累,知命不忧。细故蒂芥,何足以疑!2贾谊接受了老庄思想,据祸福相倚之说,认为人生如浮舟,准备对吉凶生死坦然处之,所以不计较细小变故,也不放弃自己的见解,表示出他对生活与政治仍然具有一定的信心。

又过了一年多,贾谊被文帝征召入京朝见。入见时,文帝正坐在未央殿前宣室里受祭神的余肉。文帝因感于鬼神之事,就向贾谊问鬼神之本。贾谊具体他讲了为什么有祭鬼神的缘故。一直谈到半夜,文帝在席上逐渐向前移动坐位,细心地听贾谊之言。快结束时,还说“吾久不见贾生,自以为过之,今不及也。”不久,任命贾谊为梁怀王太傅。梁怀王刘胜(又名楫),是文帝的小儿子,受宠爱,而好书,所以命贾谊辅导之。同时,文帝在政治上还征求贾谊的意见,“数问以得失”。

过了几年,梁王刘胜从马上坠下而死,贾谊作为梁王师傅自感有失辅导之责,经常伤感,过了一年多,也去世了。他死于文帝十二年(公元前8年),终年仅三十三岁。原有集,已散佚,今人辑有《贾谊集》,其中包括《新书》五十六篇、疏七篇、赋五篇及其他文章。

《过秦》贾谊在其短暂的政治生活中,非常关心国家大事。他察觉当时社会存在严重矛盾,政治有着不少过失,反复思考国家长治久安之计,或著书立说,或上书建议,发表一些具有重要意义的政论,最著名的是《过秦》与《治安策》。

贾谊写《过秦》的主要论旨,是如何安民的问题。他说“君子为国,观之上古,验之当世,参以人事,察盛衰之理,审权势之宜。”这是他总结历史经验教训,结合现实政治,发表政治见解的表白。他在汉初统治者刘邦、著名学者陆贾等人总结秦汉之际历史经验的影响下,也很注意总结秦亡汉兴的历史经验,大约二十二岁那年就写了著名的《过秦》,认真地总结了秦朝兴亡的历史经验和教训,为汉初的政治改革提供了历史根据。

此论首先肯定秦的统一结束分裂战乱的局面,得到广大人民的拥护。他指出,早在秦孝公时代,商鞅协助孝公,“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备,外连衡而斗诸侯”。孝公之后,惠王、武王、昭襄王等都继承了孝公事业,才能“吞二周而亡诸侯”,实现统一,“威振四海”,使得“天下之士斐然乡(向)风”,老百姓“莫不虚心而仰上”。这是评论秦的统一之功,也是肯定汉初的统一大业。在当时诸侯势强,存在着分裂割据危机之时,此论是具有现实意义的。

此论又指出,秦始皇吞并六国之后,加强了统一措施,还继续强化军事力量,使秦的统一呈现出空前的盛况,甚至秦始皇去世后,“余威振于殊俗”,影响还是不小。这个总结,也符合秦始皇于武力统一后,为巩固统一而在思想上和政治上实行有力措施的实际情况。

此论的重点是总结秦朝二世而亡的经验。曾说好端端的一个统一皇朝,到了秦二世即位,不几年就被陈涉起义和诸侯叛变冲垮了。论秦朝,此时的2此据《汉书·贾谊传》所载;《史记·贾生列传》所载,个别文字稍有不同。权势不减当年,威力自然不小。论陈涉,无论是出身地位,还是武力智谋,都比不上以前的六国诸侯。但为什么陈涉作难,秦朝就垮台了呢?贾谊指出“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意思是,秦统一前后的形势不同,统一之前处于攻势,那是可以凭借武力的;统一之后已处于守势,就应该施行仁义,而秦朝却“暴虐”不施仁义,所以灭亡。

应该指出,秦吞并六国之后,社会上存在着两类矛盾一类是新旧势力的矛盾,或者说是秦朝统治者与被征服的六国贵族及保守势力之间的矛盾;一类是地主阶级与农民及广大人民的矛盾,这是当时的基本矛盾。秦朝的暴力,施之于旧势力是完全必要的,不可否定;用之于广大人民是必然的,但要批判。贾谊所论,没有区分两类矛盾,笼统地批判和否定秦朝“暴虐”,未免失之片面性。但他一再提出,秦始皇本来就“不亲士民”,秦二世不仅不能“轻赋少事,以佐百姓之急”,反而严刑重赋,苛剥百姓,子婴又不“安土息民”,以至于“百姓怨望而海内畔(叛)矣”。这就指出了秦朝统治者在激化了的矛盾之中垮台的原因。同时还指出秦朝统治者拒谏饰非,使得“忠臣不敢谏,智士不敢谋”。这些议论都是正确的。他所说的“牧民之道,务在安之”,是总结秦朝二世而亡得出来的关键性的经验教训。这也是他立足于汉初“载其清净,民以宁一”的现实,而为“与民休息”政策提供的有力的历史论据。

《治安策》贾谊向文帝所上的《陈政事疏》,又称《治安策》,是在揭露现实矛盾的前提下,而提出治国安民的方案,故此论比之《过秦》,政论性更突出,论旨更具体。他首先批判当时有种“已治已安”的论调,指出“曰安且治者,非愚则谀,皆非事实知治乱之体者也。夫抱火厝之积薪之下而寝其上,火未及燃,因谓之安,方今之势,何以异此!本末舛逆,首尾衡决,国制抢攘,非甚有纪,胡可谓治!”他以为当时未治未安,存在严重危机。于是,谈了下列几点首先指出,诸侯王国势大而使国家不安,必须“众建诸侯而少其力”。

汉初实行郡国制度,既有直属于汉皇朝的郡县,又有相对独立的诸侯王国。诸侯王国与汉皇朝有一定的离心力,时而久之,分裂割据与统一集权的矛盾从缓和趋于激化,由隐蔽走向公开。贾谊觉察到,汉皇朝初期平定了异姓王叛乱之后,刚分封不久的同姓诸侯王“袭是迹而动,既有征矣”。先是淮南厉王刘长阴谋夺取帝位,接着是济北王刘兴居起来造反,继之又有人告发吴王刘濞正在谋叛。他强调“天下之势方病大瘇”,“失今不治,必为痼疾”,务必抓紧时机,治之于未乱之时。

贾谊以为,要解决分封制带来的矛盾,只有加强朝廷权力,“令海内之势如身之使臂,臂之使指,莫不制从”,使诸侯王听命于汉皇朝;对于那些反叛者,坚决予以法治。他第一次提出了“欲天下之治安,莫若众建诸侯而少其力”的主张,就是将诸侯王国以大化小,因为“力少则易使以义,国小则无邪心”。此论对于以后晁错的“削藩策”和主父偃的“推恩法”有很大的启发作用,为文景之世的“削藩”和武帝之世的推恩分封诸王子弟提供了理论依据。故史称“然诸侯原本以大,末流滥以致溢,小者淫荒越法,大者睽孤横逆,以害身丧国。故文帝采贾生之议分齐、赵,景帝用晁错之计削吴、楚。武帝施主父之册,下推恩之令,使诸侯王得分户邑以封子弟,不行黜陟,而藩国自析。自此以来,齐分为七,赵分为六,梁分为五,淮南分为三。皇子始立者,大国不过十余城。长沙、燕、代虽有旧名,皆无南北边矣。景遭七国之难,抑损诸侯,减黜其官。武有衡山、淮南之谋,作左官之律,设附益之法,诸侯惟得衣食税租,不与政事。”此说是符合史实的。

其次指出,匈奴侵扰而使汉朝不安,必须对匈奴严加控制。西汉之世,匈奴是汉朝之劲敌,常侵扰汉的边境,掠夺人口与财物,为汉朝面临的一个大难题。汉皇朝初期,与匈奴战争,负担和损失太重;与匈奴和亲,又必须付出很多财物,而且难以阻止其不再来侵扰。贾谊从大汉族主义出发,认为当时汉朝与匈奴的关系是头足颠倒,汉朝患了半身不遂的痱疾。他认为,这种病应该治,也可以治,因为汉大于匈奴。他向文帝要求承担制驭匈奴的任务。后来没有兑现。

还指出,豪富奢侈而隐伏危机,必须“移风易俗”,以“定经制”。西汉之世,豪富通过巧取豪夺,取得大量财富,他们一方面使用成群奴婢,过着侈靡生活,消耗了大量的劳动成果,影响当时的农业生产;一方面上与王侯公卿等权贵分庭抗礼,俨然独立姿态,形成一种几乎不为政权左右的经济势力。这对封建经济与封建政权存在不利因素,但当时统治阶级中的凡夫俗子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他指出当时买卖奴婢,豪富奢侈的严重事实,说豪富者在物质享用上几乎超过帝王之家,在经济上越出等级制之轨。又说夫百人作之,不能衣一人,欲天下无寒,胡可得也?一人耕之,十人聚而食之,欲天下无饥,不可得也。饥寒切于民之肌肤,欲其无为奸邪,不可得也。国已屈矣,盗贼直须时耳。这指出了有豪富必有贫民,贪富之间深刻的矛盾,必然随之产生激烈的对抗和斗争。

同时,贾谊指出秦汉风俗败坏今世以侈靡相竞,而上无制度,弃礼谊,捐廉耻,日甚,可谓月异而岁不同矣。

这指出了自秦以来上下都淫侈贪利,不顾礼义廉耻。而公卿大臣忙于行政事务,安于现状,无视风俗败坏,不知大体。贾谊以为,必须针对世风,而“移风易俗,使天下回心而向道”,就是要使逐利转向为义。解决豪富侈靡与风俗败坏之法,是宣传重义而轻利,是用封建主义强行抑制。其法较为消极,故在当时收效甚微。稍后,武帝盐铁专利,官府经商,上下侈靡,效果也不好。

此论还谈到,重法轻礼而礼义道消,必须重礼,以礼义教太子,以礼义待君子,才能使政权兴而不亡。

除《过秦》、《治安策》外,贾谊还有一些重要的政论文章,如《论积贮疏》论重农抑商,“驱民而归之农”;《谏铸钱疏》论国家控制铜,“收铜勿令布”,等等。

在《论积贮疏》中,贾谊曾指出当时百姓弃农经商和经济不佳的实情与困境,说今背本而趋末,食者甚众,是天下之大残也;淫侈之俗,日月以长,是天下之大贼也。残贼公行,莫之或止;大命将泛,莫之振救。生之者甚少而靡之者甚多,天下财产何得不蹶!汉之为汉几四十年矣,公私之积犹可哀痛。失时不雨,民且狼顾;岁恶不入,请卖爵书·诸侯王表·序》。

这与《治安策》所揭现状是一致的。但《治安策》未提出针对性的经济对策;而《论积贮疏》则提出了“积贮”与“驱民而归之农”的方针。这在当时,可谓有的放矢,英明之见。一个国家,如果是以农立国,如汉朝那样,就得以农为本,就得抓粮食的生产与积储;否则,就会出乱子。这是由史实所证明了的。

在《谏铸钱疏》中,贾谊曾指出当时百姓有的弃农而采铜,私铸铜钱,影响了农业生产,也搅乱了币制。他认为,听之任之,不行,严令禁止,也不是好办法;他建议“上收铜勿为布”,就是国家对铜加以控制而不散放。此论之后,汉皇朝禁民铸钱,官府掌握制钱大权,实际上是贾谊思想在政策上的兑现。

贾谊年轻有为,关心国家大事。其思想有两点很可贵一是正视社会矛盾而提出改革意见,无因循之陋,有勃勃生气;二是尊重历史,承认陈涉起义在秦汉之际所起的历史作用,并有“自古至于今,与民为仇者,有迟有速,而民必胜之”的名言。象他这样的青年人,在我国历史上并不多见。

《新书·大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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