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罢早餐,郭德纲和陈建军纷纷来电询问张德彪今日如何安排?张德彪说先回老家一趟,然后到爷爷奶奶、父母坟上扫墓祭拜。郭德纲和陈建军先后说,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张德彪说不用了不用了,谢谢老同学好意了,黄麻是我脱包衣之地,虽然离开家乡这么多年,但凭着记忆还是可以找到的。
郭陈二人说老同学,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陪你去了。张德彪说不用了不用了,你们忙你们的。
赵老一个人呆在招待所没啥意思,这次来黄麻主要是带阿旺回去,既然阿旺他们都去,我一个人也不能留下,就跟着张德彪一行去他老家。一路上由阿亮开着车,阿旺乐哈哈的笑容满面,坐在赵张二人中间不停地撒娇,娃儿就是娃儿,其肢体语言往往无法隐藏其内心世界。
赵张二人都是名人,阿牛自然知道名人效应,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倘若能跟他们学习,处理好关系,机会实在是难得。磨刀不误砍柴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作为一名医生,倘若基础功不扎实,就成不了一名好医生。这些天跟阿旺学了不少中医药知识,进步很大,长了不少见识,在一些临床疾病诊断治疗上起着画龙点睛的作用。
阿牛想到这儿便开口向二老请教中药炮制相关知识,可未等赵张二人开口,阿旺热情高涨,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乐哈哈地抢先回答,赵张二人见状相视一笑,阿牛并不反感,相反仍然像位小学生上课一样认真听阿旺讲课。
中药炮制,对阿牛来说是门全新的学科,阿旺知道阿牛零基础,因而把课讲得很细很透彻,从一个侧面反应岀阿旺基础功非常扎实,别看他还是个娃儿,但用博学多才来评价他一点不为过。跟阿旺在一起的这段日子里,阿牛明白一个道理,作为一名医生要有人文心,敬畏生命,从临床中来,到临床中去,创新思维,学到老用到老。一人拾柴火不旺,众人拾柴火焰高,有好的临床治疗方法不应该保密,于是应公之于众,恩泽世人,流芳百世。
中药炮制这门学科,要学好它,光理论课至少要学一百课时,实践课至少半年,今天能讲多少算多少,以质有时间慢慢教他。阿旺讲了中药炮制学习大纲,内容包括中药炮制的起源与发展,中药炮制与临床疗效及药性的影响,中药炮制的目的及对药物成分的影响,中药炮制常用辅料,中药炮制质量要求和贮藏保管,中药饮片的工业管理、生产设计与工艺程序,以及中药炮制十七法等等,阿旺讲课时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兼顾中药化学、中药鉴别、中药方剂、药用植物学、药理学等多学科基础知识,粗中有细,有条不紊,常常举例一一说明,每讲完一章节就会问阿牛听懂没?没听懂接着再讲,直到阿牛听懂为止,讲课之中师生不停互动提问。赵张二人看到阿旺讲得耐心细致,俨然像位资深教授授课,暗自点赞称奇!赵老先生知道阿旺经常给她孙女写信,他们相互鼔励,漫漫结成深厚友谊,按照他为他铺成的道路前进,真心祝福阿旺将来成为他孙女婿。
医家之所以世代医家,在于祖传密方代代相传,不断总结临床应用与推陈出新,像阿旺这样动不动就收徒弟,而且亳无保留地传授,到时会不会弄得医生这个行业像理发师一样廉价不值钱不受人尊敬,赵老非常担心,觉得有必要敲打敲打、开导开导。
张德彪家离县城一百多里,一路上阿旺滔滔不绝讲个不停,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阿旺俨然像位大学教授,毫不吝啬地向学生传授知识。道路崎岖,阿亮虽有十几年车龄,但车不敢开快,也不敢欣赏秀丽景色。阿亮老家与张德彪老家一南一北,两地相距近两百公里。
张德彪老家四面环山,缺水缺电,经常道路塌方,山洪暴发,生存环境十分恶劣,一百来户人家响应政府号召早已搬迁,只留下残墙断壁,一片凄凉,张德彪凭着记忆,环顾四周默默寻找,仍找不到他家位置,他想起了他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以及父老乡亲,要是没有众乡亲的无私帮助,也就没有他的今日。张德彪默默地呆了几分钟,不见来人便去坟山,一路上凭着记忆披荆斩棘,几经周折才找到他爷爷奶奶、父母的墓地。墓地杂草丛生,本想放把火一烧了之,又担心引起火灾,便令徒子徒孙用镰刀割去杂草,一阵忙乎之后杂草除去,摆上贡品祭拜。
离开坟山,张德彪、赵老要阿旺一起返城,阿旺满口拒绝。张德彪闻言十分生气,未等阿旺解释就动手揍阿旺。
阿旺跟张德彪在一起生活三年多了,这是张德彪第一次动手打他,阿旺伤心极了,满腹委屈泪流满面,一个人漫无目的跑,张德彪见状没有追赶,我不能再惯着这条犟驴,阿旺这犟驴是该治治,否则翅膀硬了,眼中还有我这师傅说话的份量!
阿牛阿亮没想到名家也会跟普通百姓一样动粗打人,张德彪形象一下子在他们心目中一落千丈,为师傅叫屈,见师傅一个人跑开,怕有阿旺有危险连忙追赶
等了半个多小时,仍不见阿旺他们三人回来,这时赵老先生非常生气,说阿旺还是个娃儿,有什么话就好好说,怎么有不同意见就动手打人,如何为人师表?张德彪闻言羞愧难当后悔莫及,一个劲地对赵老先生赔不是,说对不起,我错了!我一看阿旺这样,怒火中烧、恨铁不成钢,性子一急我就动手打人。
赵老先生说张教授,我跟你提点小小的建议,你这脾气得改一改!张德彪满脸冲红,点了点头说是的是的,我必须改,重样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次了!紧接着赵老先生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要想阿旺回心转意,我们迫切需要知道阿旺为什么要这样做?张德彪点了点头,只听赵老先生接着说我们既然来了,不如好好调研调研,黄麻这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让阿旺这孩子仍愿选择辍学,也要留在这儿,到底为了啥?阿旺这孩子绝顶聪明,我相信他绝对不会干傻事,信中他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我们不可全信。有道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张德彪见赵老这么说,就借坡下驴微笑着对赵老先生说好的好的!
因是山区,车开了很长一段路才见一个村庄。记得小时候大多是土道,如今大多是水泥路了。山区变化不大,工农业不发达,旅游业更谈不上,大多数人的观念至今还停留在七八十年代,没有与时俱进,守着金山银山仍然贫穷落后。
返城的时候,并没有像来时一样一路上急着赶路,因没见到阿旺他们三人,车特意开得很慢很慢,一边开一边等。每到一个村庄就停下来进村了解情况,结果一调查发现许多大队居然连个村医都没有。许多老百姓患了病一般在家拖着,实在拖不了就上镇里或县城医院去看病。因镇里或县里离得实在是太远,家里又没钱,有的小病慢慢就拖成了大病,大病慢慢就拖成病危等死。老百姓当知道他俩是医生时,很多患者都来请他们瞧病。这一瞧病就停不下来,惊动了大队书记李卫,李卫听到张德彪一行还要赶路,就跟张德彪商量商量,说张教授听您说话的口音,您是我们本地人吧?张德彪闻言点了点头。只听子卫接着说,张教授您也看到了,家乡缺医少药,大多生活在贫困线下,看个病很不容易,如今听到有名医在此,都慕名前来,一下子聚了这么多病人,诚请您能不能多呆几天再走?张德彪望了赵老先生一眼,赵老先生点头同意。李卫听了满心欢喜,山里人热情好客,连忙杀猪宰羊要好好招待他们。突然间张教授发现自己错怪了阿旺,觉得自己的眼界与格局还不如一个娃儿,惭愧惭愧!忘了刚学医时校长的谆谆教诲,不忘初心,悬壶济世!
两人天南地北的聊着,张德彪向大队书记一打听得知,村里人都搬到县城住楼了,张德彪闻言甚喜。
吃罢晚饭已是九点了,皓月当空仍未见到阿旺他们赶来,张德彪便担心起阿旺来。赵老先生见状忙安慰张德彪说,张教授你放心好了,他跟阿牛阿亮他们在一起不会有事的。张德彪跟李卫说借用一下你办公室电话。李卫说张教授,您随便用。张德彪打电话到招待所前台,前台服务员说未见阿旺他们。放下电话,张德彪急得像火锅上蚂蚁七上八下。阿旺这孩子去了哪儿?赵老说阿旺他们那有这么快就到县城,依我对阿旺的了解,阿旺十有八九不会去县城,于是去了阿牛阿亮他们老家那儿。张德彪默不做声,阿旺这孩子脾气真够犟的,犟得像头驴!我并非真心要打他,只是吓唬吓唬他。有道是严师岀高徒,养不教父之过。
晚上他们住在李卫家,夜深人静,辗转难眠,各怀心思。张德彪心中暗暗盘算着万一阿旺真的不回去,我该如何向校长交待?要不要强制把阿旺带回?为了阿旺,难道我张德彪又要做第二次选择?
而赵老则想,两利相权从其重,两害相权从其轻,内心充满着矛盾,站在老百姓的角度来看,阿旺不回去或许是对的。但站在阿旺本人、科研、国家层面长远来看,阿旺是错的,错在大材小用。眼下阿旺是个学生,学生应以学业为主,不能主次不分,抓了芝麻丢西瓜。高楼万丈平地起,要想成为一代名医,他必须继续完成学业。但强扭的瓜不甜,我应该找阿旺坐下来开诚布公、心平气和好好谈一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解开心结,要让阿旺明白之所以要他回去完成学业,希望他在读研、将来读博这段时间积累能量,厚积薄发,将来能更好地解决世界性医学疑难杂症,为大众服务。
少年强则中国强,中国缺少的是顶尖科技人才,如何缩小与西方列强的差距,就是要为他们创造岀良好的生存与科学环境,让科研人员无后顾之忧,人尽其才,放飞自我,充分发挥其积极性创造性,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科研成果。对于农村缺医少药的这个问题相对容易解决,可以让中西医药进入中小学课程,把医药当作语文课来上,人人懂点医药知识,重在预防、治未病,强身健体,小病自治,大病就医,中药材隨处可见,就地取材可以解决老百姓缺医少药燃眉之急,同时可以为国家节约大批医保基金,化解城乡医疗服务不均衡,老百姓看病难看病贵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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