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营帐的时候。
发现已是换了一副天地。
满帐酒香四溢,玉走琵琶。十几个军中将校,把盏言欢。
帐中一皓齿娇娘,玉影翩迁。
手中一块红绢,时而飘起,时而入怀,时而搭在玉足上,浮空摇曳。
好似一条锦鲤,在她周身游走,舞若惊鸿。
众人看得入境。反倒是冷落了,周围几个添酒温壶的莺莺燕燕。
高幸也是看得入神。忽被一副臂膀突然搂住:
“法师怎么才回来,兄弟们,可是等得急呀!”
说话人正是张皋。众军校见主将说话,纷纷注目过来。
只听张皋对着众人又道:
“这是皇藏寺,高幸寺主,今日与兄弟们同饮,可是难得的福缘那!”
众军校纷纷起哄叫好。
大唐时候,宴席上请两种人最有面子,一种是名妓,一种是高僧。
尤其是这行伍中人,大多只能粗识些公书文字。至于诗词歌赋,能知道个三五句,充充门面,已是不错了。自然没那咬文嚼字的乐趣。
真要把李太白请来,最多也就是问他是不是个刺客,尚能击剑?
如此而已。
但这高僧,可就是一专多能了。
唐代庙宇,那是知识的殿堂,向来杂学林立。
天文、历法、地理、数术,营造,器械,无所不及。
就说那,制“大衍历”,造浑天仪的一行大师。凭谁看,也得叫一声科学家!
更何况人家抽空还发明了“叶子戏”,给宫娥娱乐。没想到传入欧洲,还变成了桥牌。
再说那雕版印刷,也是寺庙中刊印佛经,研究出的物件。
还有那糖坊主人邹和尚,林林总总。
即便是刚过来没几天的高幸,也知道皇藏寺的药学水平,那必须也是国内一流的!
和尚们,见识广,懂得多。常年又有辩经的训练,忽悠人也是一把好手。
虽是酒戒不严,但色戒不好明目张胆。
所以凭心而论,酒桌上有个学识渊博,谈吐有趣,又不和你抢着泡妞的人。
那能不招人喜欢吗?
所以一众军校呼呼喝喝,拍着案桌,以示欢迎。
那几个女婢,见了个模样俊秀的白面和尚,心中更是喜欢。
连忙左右架着胳膊,就往席位上拖。
张皋在旁边只是哈哈大笑。
高幸则是半推半就:
“将军,寺中薄礼还请笑纳。”
赶忙使了个眼色,让望山带人把东西往里面搬。
皇藏寺糕点,甚是讨巧,上桌之后,颇受几个歌姬女婢的喜欢。
绸缎虽然不多,但此时正好又可做个掷骰,投壶的彩头。
若是玩的尽兴,恐怕早晚也会缠在这些女子身上。
高幸心里,暗自赞叹。
不禁对师兄,又尊重了几分。
入了座之后,右边是张皋的主席,薛长英则是再隔着一席。
众人击节拍手,一齐为的舞女叫好。
张皋更是洋洋得意,冲着高幸便道:
“法师,你看我这美人如何?”
高幸频频点头:
“佳人难得!佳人难得!”
张皋哈哈大笑,又冲着薛常音道:
“贤弟,与你家那什么源楼中的都知,比起来如何?”
薛常音暗想,这又不是一种玩法,怎么比?
这舞姬虽是美艳,但终究还是落了以色事人的窠臼,难成大器。
若想飞上金枝,归根到底,那还得是“活好”的!
就比如那酒中明府,花中都知,是与文人雅士把席用的。倒不重色艺,但风情谈吐,才学事故,样样无双。
属于妓圈中,顶流的存在,极难推倒。若能推倒两个,那成就感指数级增加!
文人心中,二者高下自见。
但是这武人心中,
只要灯够黑,都是杨贵妃!
反倒是这能歌善舞,经常运动的,扛造一点。
倘若有两者兼具的佳人,则必为天下尤物!
就好像当年樊楼时的玉儿一样……
思及前情种种,竟是黯然销魂,哑然而道:
“还是将军,好福气呀!”
张皋听他刚才与尚让的那些言语,心里也大概明白几分。
搂着他的膀子,一把拉了过来:
“诶~
大丈夫岂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倘若真不随心,也得先砍他两片林子再说!”
眼神一边咪着邻席上正陪着酒的歌女,一边端起酒盏,就要与薛常音对饮。
只觉得这薛常音,忽然浑身颤抖,颇觉异样。
见他一脸没落,心中暗自讥笑:
这厮,别说还真是个情种!跟个娘们儿一样。今天也就赚了他七八十万,只可惜那尚让杀不得。
不过这薛家当真是块肥肉啊!
以后还得好好相处啊。
琵琶骤停,鼓声已止。
那娇娘一舞完毕,满场哗然,众人纷纷拍手喝彩。
只见这舞娘款款施礼,眼中含情,眉间点着四瓣朱红,笑容极为甜美。
婀娜摇曳,伴着一袭香风来到了张皋身边。
身子一软,就倒在他怀里。
张皋顺势一手紧搂她盈盈可握的蛮腰,一手在她白嫩的膝盖上,慢慢摩挲开来。
“给两位贵客问个好。”
那女子左右看看,也不起身施礼。只朝着他二人各是笑了笑:
“奴家萧萧,见过薛郎中,见过高幸寺主。”
话音刚落,便拈起块点心,分做两半,一半喂在张皋口中,一半自己吃了。
粉腮鼓鼓,眼神迷醉,回头看着高幸:
“寺主,您那积香院的点心,到底是如何做的?吃的奴家欲罢不能啊~”
“经年传承,倒确实有些秘方。若是娘子喜欢,可与将军同来敝寺,自当倾心准备。”
“一定得去!”
张皋边嚼边说,边说边笑:
“皇藏寺到底有多少手艺,寺主你可让咱,好好见识见识!”
高幸笑道:
“这个自然!”
他几人又聊了三五句,两个军校,喝的酒兴正浓,拉着张皋和萧萧,一并跳起了着胡腾健舞。
满帐皆是欢愉之声。
只有那薛常音,神情没落,周身颤抖,侧身撑地,挪了过来。
高幸看他模样,心里也是纳闷:
你说你这人,
一开始是鼻子抖,
然后是胸口抖,
现在又是浑身颤抖。
……
你忒么有脑血栓呐!
只见那薛常音坐了过来,先是举杯把盏,借着左右无人。
凑在高幸耳旁,低声说:
“那张皋身上,有玉儿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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