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的战事因为路途遥远,在大年初四才传来消息,陆逊派徐晃烧了益州军的粮草,王允已经退回成都;而汉中方面,终于传出了皇甫嵩病重的消息,皇甫坚寿已经出任汉中军的主帅。只是在庞统面前,徐庶还是无功而返,未能从南面切断成都与汉中的联系,已经退兵阆中。
但是这个结果,上上下下都觉得是可以接受的,一般的情况下,像皇甫嵩那样的名将,即便是病重也不会免去职务,只能说这个病重的有点过头,加入不是诡计,皇甫嵩应该是不能理事了。刘辩按照郭嘉的建议,还是给李傕、刘备、贾诩等人都写了信,一个是赏赐,另一个就是提醒,皇甫嵩的病不一定是真的,青铜司要想办法查明这件事。
尤其是告诉李傕、刘备两人,不要急于进军,哪怕拖延到明年春天,甚至夏天进军都行,以大汉的医疗条件,皇甫嵩真的病重,估计是拖不到那个时候的。刘表就是一个列子,拖了大半年,在大年初二去世;只不过刘表到死也没有投靠刘辩,一个罪臣的死,朝廷看在义陵太守刘琦的面子上,还是同意按照宗室的规格下葬。
傅巽出现在刘表的葬礼上引起一阵低低的议论,谁都知道,刘表就算被刘辩弄到襄阳的时候,头都是昂昂的;可是因为傅巽招出了刘琮的那个计划,刘表虽然没有投靠刘辩,还是把很多事情都招供了,才换来刘琮的平安和自己在襄阳多活了大半年。
帮着刘琮料理刘表后事的宋忠看见傅巽,脸色铁青,直接一步拦在傅巽的前面:“傅介子也有你这样的后人,读书的时候难道不知道忠义二字?”
傅巽显然不想和宋忠吵嘴:“宋先生,我不想说什么,只想给刘表上一炷香,尽尽朋友的心意。”
“你也有资格自诩是刘表的朋友?”宋忠一脸的不屑,刘琮拉住了宋忠:“宋先生,让傅先生上香吧?”
“二公子,应该称呼傅大人了。”新任南郡太守华歆从外面走进来说:“皇上已经征辟傅大人为大将军府参军了,和东曹掾步骘,一起协助长史阎象。”
刘辩没有设大将军,大将军府的官员其实就是刘辩的随从;宋忠一阵冷笑:“原来如此,傅大人,恭喜啊。”
刘琮的目光也变得不一样,傅巽苦涩地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从宋忠让开的通道走过去,恭恭敬敬地给刘表上了一炷香;行礼完毕,傅巽才回头问华歆:“你怎么敢来这里?”
两人曾一起在洛阳做过尚书郎,彼此都很熟稔;华歆低声说道:“夜里才到,我担心有人违反朝廷的规定;至于来祭奠上香,我跟你说,皇上不会在意的。只是你,我有个建议,好好做官,日后的前程不会差。”
华歆没有说错,从江陵赶回来的蔡瑁、蒯越都是高官,要是刘辩真的在意,绝对不会允许两人离开江陵。傅巽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早上接到任命也很吃惊,等会去见过马何再说。”
华歆一脸严肃,心中在暗笑,傅巽要是不怀疑那才是怪事,但是郭嘉的这个局,就是要你去和青铜司联系;傅巽到了青铜司,直接找马何:“马大人,我想问一下,你们又在打什么主意?”
马何并没有责怪傅巽的冒昧打扰,耐心地说道:“傅大人,大将军府的规格远高于青铜司,你是知道规矩的,哪是我们能插手的……当然是皇上对你的器重……日后要是在荆州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们。”
傅巽想了想答道:“阎象、步骘都没有到,我现在是一个人待着……能帮我一个忙吗?”
“傅大人请讲。”
“把我原来在襄阳的宅子还给我,你知道的,我那些家人都从义陵郡来了,现在是在外面租着房子。”
“那座宅子已经空出来了。”马何递过去一个卷宗:“你把锁头都换掉,官契到郡里存档。”
卷宗里就是这座宅子的官契,还是傅巽的名字,傅巽不得不承认,青铜司做事的效率就是高;傅巽掉头到太守衙门,把卷宗交给华歆。华歆翻阅了一遍,顺手交给身边的吏员:“先存档吧,你们都下去,我和傅大人有些话要说。”
吏员和护卫都退了下去,华歆问傅巽:“你可明白皇上为什么要用你?”
看到华歆关切的眼神,傅巽还是有些感动,答道:“其实这个问题我一直在琢磨,可是绞尽脑汁也没想明白。听说步骘是皇上的卧底,难道皇上是要混淆视听?”
华歆笑道:“听说你可是六国盟的人,皇上就这么放心你?我有这个疑问,难道六国盟没有,我敢肯定,六国盟不会坐看你做这么个官,肯定会派人来弄清楚这些事。”
“我是诱饵。”傅巽顿时出了一头汗,又问道:“华歆,你可要想清楚再说,我在六国盟就是一个小人物,值得他们这么关注吗?”
“傅大人,你真的就是一个小人物吗?”华歆不怀好意地问道:“你把所有的秘密都说了?”
傅巽想了想道:“都说了,连在北方的几个联系人都说了。”
华歆不是青铜司的人,人品更是说不出的差,傅巽可不想自己被绕进去;华歆很认真的想了一会,说道:“我没看出来,傅大人,你要是有所隐瞒,那可就麻烦了,。想想将来的场面,都是心惊胆战。”
傅巽不以为然:“华大人,不要装神弄鬼的,我问心无愧。”
刘辩并没有安排华歆来过问这件事,华歆只不过是为了日后行事方便,习惯性地来打听一下消息;看傅巽不为所动,哈哈一笑说:“是啊,你的事青铜司一查就知道,现在皇上让你出来做官,显然那些事已经证明了你的诚意。”
傅巽不由得一笑,答道:“这可是你说的。”
傅巽奇怪华歆的举动,想想还是在料理好宅院后来找马何;马何听说华歆对这些事有兴趣,笑笑介绍道:“华大人虽然没有加入青铜司,但是皇上有旨,允许华大人过问六国盟的案子……怎么了你,心态撑不住了?”
傅巽无精打采地叹了口气:“那就是和法正一样。”
马何笑笑:“傅大人倒是不求甚解……也就是皇上信任的很。傅大人,你听我的,青铜司不会让你出事的。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其实皇上也知道你还有不少内容没说,吩咐过我们不用强求。”
马何这么说,傅巽只能笑笑不语,刘辩显然清楚,每一个背叛的人,都会留下一些秘密作为自己将来保命用;刘辩没有强求,说明刘辩对大致的情况清楚,他要抢时间保住那个六国盟高层的卧底。傅巽只是知道楚大的几个联络点,并不清楚桃花源的进出路线,那个卧底的身份自然比自己高。
傅巽的被重用,步骘的出现,确实让江陵政坛非常纳闷,皇上似乎对这两个人过于看重;傅巽好歹还是名士,步骘一个寒门子弟,刚刚投降的降臣,何德何能坐那个位置,虽然有传言说,步骘是刘辩在江东的卧底,但是大部分人还是愿意相信是因为步练师的原因。
这就使得大部分人对步骘并不重视,尤其是晓得步练师那些内幕的人,甚至认为步骘的灾难日马上就要到来了,以为刘辩调步骘来江陵,其实就是为了控制住步骘,尤其让步骘成为刘巴的助手,担任荆州从事,那几乎就是一个闲职。
刘巴什么人,一度以荆州转运使的身份回许昌,协助荀彧处理尚书台的事务,足以显示刘辩的器重;现在回到荆州,刘辩更是把所有的权力都授予了刘巴。这样的人强势程度可想而知,步骘在刘巴手下十有八九就是一个摆设,就算不是摆设,刘巴让步骘负责一方,最有可能的就算荆南。
随着江南战事的停顿,麹义大军北返留下的荆南,就成了整个朝廷最大的隐患;与吕布搭档的庞季出任零陵太守,张羡还是长沙太守,一直没有去交州的交州刺史孙贲改任桂阳太守,这三个人的能力是不错,但是缺乏一锤定音的人物。可是物资不能缺少,江北需要荆南的物资,荆南也需要江北的供给,步骘属于两眼一抹黑的那种,行吗?
步骘也感受到了,大部分人对他,都是不冷不热的态度;至于牛气冲天的麹义、蔡瑁等人,根本没在意他。步骘能说得上话的,或者愿意和他客套几句的,基本上都是那些下面的官吏,就是荆州的另外几名从事,似乎也不愿意和他有过多的交流。实在躲不过去的,也只是抱拳表示一样而已。
步骘并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他很清楚,自己能不能成为朝廷的主角,最关键的还是要看刘辩的态度;现在和刘辩说话的是荆州盐铁使伊籍,伊籍与步骘不一样,伊籍并不想成为主角,可连门外的蔡瑁都在自己后面接见,这让伊籍心中不免有些小得意,也算填补了快一年的忐忑。
战争时期的盐铁司根本没多大用处,南阳的铁矿是袁术和吕布他们的,六个郡的茶场是黄婉、蔡瑁等人的,伊籍在他们面前还真是不够瞧;加上战事紧急,刘辩能用的人不多,伊籍那一年做得最多的,反而是参与军机,现在好了,荆州的战事结束,盐铁司可以好好规划。
伊籍心情忐忑的看向刘辩,好在刘辩并没有在意,而是在思考着说:“穷者独善其身,达者兼济天下,我们需要改变这样的想法;朕对百姓的承诺不变,将在长沙和江陵两郡开设一千人以上的造纸坊,暂时为了技术上的保密,不管是山越归降的人,还是荆州招募的百姓,都划归屯田营管理,至于收入,盐铁司统一筹划,按比例送交各方。至于蔡伦纸,荆州每郡都设立一个造纸坊,规模酌情考虑。”
刘辩在伊籍眼中的形象顿时高大起来,能记得自己的承诺,本身就是一种美德,而屯田营的安排,让这两个造纸坊的钱无须经过州郡,盐铁司可以按规定使用。而蔡伦纸安排在各郡,就是在给伊籍减轻压力,从这一点来说,刘辩的人品确实要强过那些为富不仁的家伙。
两人的讨论并没有要隐瞒其他人的意思,门外的蔡瑁等人听得真真的,蔡瑁一开始也纳闷,刘辩这是在砸自己的买卖,随即反应过来,当时刘辩成立并州商号什么,一个是为了拉拢住一批人,另一个是为了打仗筹措资金,现在天下基本上大局已定,刘辩有更好的方法解决这两件事,买卖的重要性反而是下降了。
不管如何,刘辩这样的安排对荆州是绝对有好处的,日后荆州的纸张就能成为和茶叶一样的品牌……蔡瑁有种感觉,要是这样做下去,荆州的同僚会怎么看他们?老百姓会怎么看他们?蔡瑁最担心,士族建立起来的名声被彻底打碎,站在一群等待着刘辩接见的人中,蔡瑁是惆怅不已。
边上的其他人其实也听见了,有的人就在小心地议论,蔡瑁听着那些议论甚恍惚,要是刘辩继续这样下去,荆州豪门有可能断送在他的手上。蔡曛看出蔡瑁的恍惚,低声提醒蔡瑁:“大哥,有些乏了吧?”
蔡瑁一下子醒悟过来:“昨夜睡得不好,今天又起得早……”
蔡瑁一直到刘辩面前,似乎还没有清醒过来;刘辩大度地说:“蔡大人这十来天,几度往返襄阳与江陵,实在是太辛苦了,不过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一定能让你振奋起来。”
蔡瑁疑惑地坐下问:“什么消息?”
刘辩肯定地说:“我已经任命蔡愚为大将军府西曹掾。”
蔡瑁顿时不困了,刘辩给蔡愚一个残疾人封官,虽说不是不可以,但是多少有些别扭;蔡瑁下意识地意识到,蔡愚肯定为刘辩做了很多事,才换来这样的信任。蔡瑁不好替蔡愚辞官,更不能问其中的缘由,只好替蔡愚谢过刘辩。
刘辩又问了些襄阳和刘表发丧的情况才结束了谈话,召见了步骘;刘辩问道:“顾雍现在和袁绍联系吗?”
步骘一愣,刘辩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对顾雍不满意,不会的……步骘想明白了,顾雍的事瞒不过青铜司,刘辩只是看自己是不是有所隐瞒;步骘故意皱了皱眉头道:“是陆绩。”
刘辩脸色微变,声音不高不低:“那就是陆儁的事了。”
步骘急着发言:“皇上,我怎么觉得不对,似乎过于明显?”
刘辩笑笑,让亲兵给步骘倒了一杯茶,说道:“这茶不错,你凑合着喝吧。顾雍和袁绍都是精细的人,怎么可能让别人一眼就看到底牌,朕估计,陆绩恃才傲物,正好被两人利用做了明面上的那个人。”
“哦,我明白了,皇上的意思是派人跟踪……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过……皇上,你想过没有,我们的对手不是一般人,这些事也可能一个跑腿的就能办到。”
刘辩夸奖道:“能想到这一点,步大人名不虚传,但是粮食不是随身携带的,必须是船队和商队运输,那就逃不脱我们的布控。”
步骘先是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摇头道:“皇上,不是臣和你抬杠,江东的力量薄弱,想要找到证据很难。”
刘辩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是一般人的正常想法,但是三个衙门的人都到了江东,很快就能查出来。”
步骘不再说话,他心里不能不承认刘辩的判断是对的,只要转运司把粮食和人员进出一统计,就能甄别出谁是顾雍安排的人。刘辩是胸有成竹,第二天就把三个人派出去了,诸葛瑾被任命为吴州转运使,杨俊出任吴州盐铁使,刘晔掌管青铜司,最让人出乎意料的还是刘晔;三司的地点都设在曲阿,曲阿令就是全琮。
刘辩念念不忘的是当涂县的铁矿,后世可是钢铁旺地,刘辩相信就算找不到矿源中心,但是发现铁矿肯定是能够的。只不过现在还不能让人知道,杨俊先一步是江南的茶叶,其次是海盐的盐,当涂要等到彻底占据会稽郡以后,先让丹阳郡的几个县人口多起来。
孙策第一时间让姐夫弘咨回去曲阿,孙家曾经在曲阿避难,孙家和吴家很多人还在曲阿,而弘咨的家族是曲阿第一豪门。孙策明白,诸葛瑾等人的到来,必定会把曲阿清理成一个江安式的城市,地方上豪强只要冲突就会被针对,孙策可不想家人受到牵连。
弘咨到达的时候,全琮已经上任,听说弘咨回来,全琮特地设宴款待;两人本就是朋友,弘咨有点羡慕全琮那时候的选择。喝到半酣,弘咨接着酒意问全琮:“皇上对孙策到底什么意思,这次可谓是降职了。”
“胡说什么。”全琮晓得弘咨是在试探自己,不假思索地说:“皇上对孙策不好吗?孙策当初兵进江东是为了什么?要不是孙权突然翻脸,他恐怕还在做着取代袁绍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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