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的回答，对一个年轻人而言，已经颇为不错。

如果，在往常，没有他人对比的情况下，朱棣会非常满意。

但如今，

他更期待另一个人的答案。

“瞻壑，你来说说，对于瓦剌和兀良哈，你是怎么看的？”

朱棣语气温和的问道。

朱瞻壑还没说话，朱瞻基已经忍不住眉头一紧。

“爷爷怎么会对朱瞻壑这般和颜悦色？”

“在一众皇孙里，以前爷爷只对我这样！”

可今天，却对区区朱瞻壑……

看着一脸怯懦的朱瞻壑，这一次的朱瞻基，眼神微凝。

他，有了危机感。

尽管很微弱，但是不可忽视。

面对朱棣的提问，

朱瞻壑心中，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我就知道，老爷子不会放过我，现在除了爷孙三人，又没有其他外人，还装什么好爷爷？啧。】

朱瞻壑在心中摇了摇头，他一脸“激动”才说道：

“爷爷，我觉得堂兄说得太好了。瓦剌算什么？他们肯定不敢帮助鞑靼的。”

“堂兄太厉害了。”

听到这话，朱瞻基略略抬高下巴，心中摇头：

“我还以为朱瞻壑能说出什么高谈阔论呢。”

“没想到还是老样子，一问三不知。”

“也不知道爷爷这段时间，为什么要这么重视他？”

“不但在京城屡次召见他，这一次带着他一起伴驾出征，途中召见我，却也叫上他了。”

“二叔现在又不在军中……”

想到这里，

朱瞻基有些郁闷。

但他却不知道，

自己的神态、态度，已经落入一直关注两个孙儿的朱棣眼中。

“沉不住气。”

朱棣给朱瞻基的表现，打了一个评分。

但很快，朱棣已经顾不上朱瞻基了。

他听到朱瞻壑的回答，就知道这个小子又在敷衍人了。

可是没关系。

这小子可不知道他爷爷我，能听到他的心声！

朱棣心中得意。

这般想着，朱棣凝神细听。

他想听听朱瞻壑心中究竟是怎么打算的，他对蒙古的三大残部，究竟怎么看？

尤其，朱棣敏锐的观察到，朱瞻基提到兀良哈和瓦剌，但朱瞻壑却略过兀良哈，只提到瓦剌。

瓦剌，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吗？

可惜。

朱棣的努力，白费了。

朱瞻壑净入库心神放空，完全没有心声。

朱棣：……

好小子！

朕不想听得时候，你在心里说个不停，现在朕想听了，这小子，居然不说了。

朱棣深深望了朱瞻壑一眼。

这一眼，让心里不舒坦的朱瞻基看到了。

他的眉头更深了。

我不能让爷爷太关注朱瞻壑！

于是朱瞻基下意识站出来，

“瞻壑堂弟，虽然你体弱多病，平日里也不读书，对军国大事关心不够。”

“但是你放心，堂兄会提点你的。”

“但凡你有什么不明白的，都告诉我，堂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朱瞻基，一脸和善的对朱瞻壑，如此说道。

但看他神情，所有细微表情，无一不是在说：

堂弟你不行啊，身体弱，能力差，我若是你，恨不得找根绳子把自己个吊死。

朱瞻壑没什么反应，低声淡淡说道：

“谢谢堂兄了，可惜堂弟胸无大志，军国大事，堂兄操劳就行了。”

朱瞻壑的表现，在朱瞻基看来，就是对他朱瞻基信服，和对自己的自卑。

朱瞻基不由露出一丝笑容。

“堂弟谬赞了。”

“以后跟在爷爷身边久了，你就知道了，区区蒙古残部，何足道哉？怎能和我大明的名声相提并论？无论是鞑靼还是瓦剌，都不值一提！”

朱瞻壑本想说几句话，敷衍过去就行了。

没想到朱瞻基居然不依不饶，还吹上了。

看他这一副自信的样子，

朱瞻壑在心中翻了一白眼，

【是啊是啊，区区瓦剌，不足道哉。就把瓦剌留给你朱瞻基的儿子，】

【反正区区土木堡之变，仅仅只是让我大明痛失五十万大军，】

【英国公张辅，泰宁侯陈瀛，驸马都尉井源，平乡伯陈怀，襄城伯李珍，遂安伯陈埙，修武伯沈荣等，一干文臣武将，尽皆战死！】

【而你那个瞎指挥的好儿子，堂堂大明皇帝被瓦剌俘虏，还不敢自杀。】

【这些都洒洒水了，哪比得上我大明的名声！呵。】

表面上，

朱瞻壑淡淡道：“堂兄说得是，堂弟我的眼见不足。”

觉得已经打击了朱瞻壑，让这个堂弟知道和自己的差距以后，

朱瞻基才点点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倨傲，说道：“没事没事，知错能改，善莫大……”

“够了！”

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朱棣，忽然打断了朱瞻基的话。

声音低沉，眼神锐利，气势……暴虐！

朱瞻基愕然抬头，

“爷爷！”

朱瞻基不敢相信的看着朱棣。

这是爷爷的眼神吗？为什么这么冰冷？

我是在做梦吧，爷爷怎么会对我这么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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