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离开后不久,于陵便醒来了,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寻梵音。
近几月他一直同桑钰在寻魔君所在,三人俱伤,若是不出意外,六界再无魔君。
这样梵音日后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会觊觎她的神力,自己也不用受惊,生怕一个不注意梵音就会消失不见,而辞蝴的仇,他也报了。
可他去梵音的寝殿寻找,只看见一个还在熟睡的泽熙,他慌了。
泽熙最喜欢梵音了,只要梵音在,泽熙定然是跟的紧紧的,怎么可能安心在这里睡着?
他心存侥幸,前往花园之中,里面只有几名魔族在养护仙花。
“梵音呢?”
“回魔君,梵音姑娘她被仙界之人带走了。”魔侍噗的一声跪下,现如今的于陵实在是太过于可怕,她吓得浑身发抖,“走时……梵音姑娘虚弱无比……”
于陵隔空掐住她的脖颈,用力一捏,她的脸便涨红起来,完全喘不上气,若于陵再用力半分,她就会直接消散。
“为什么不拦着!”
于陵猩红了眼,他深知因为魔君的存在,仙族之人定然不会同意梵音与自己在一起,他已经在筹备了,壮大魔族,与仙族言和,可仙界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梵音身处魔界,他都还没准备好一切。
“魔君恕罪,魔君恕罪……”
花园中所有魔侍纷纷磕头,如今的于陵随时会结束她们的性命,以此泄愤。
“于陵哥哥。”
于陵缓缓松了手,那魔侍从空中坠下,手捂着脖子大口喘着气。
是小鬼的声音。
他眼中的猩红褪去,转过身,看见的却是虚弱无比的梵音与身后站着的仙将。
于陵忍不住往前走几步,如今下着大雪,梵音俨然有种风一刮随时都会倒下的感觉。
“于陵哥哥,你就站那儿。”
“……好。”
她嘴唇没有一点儿的血色,就连声音都极轻,“身子可有什么不适?”
花园中的魔族全都已经离开,就连玄枢都走的远远的,给他们二人留下告别的独处。
于陵不知她为何会忽然问这个,仙魂已经融入到他的体内,寻不到半点气息,他一直以为自己如今好好的站在这里是因为桑钰救了自己,因为一直以来,自己有伤都是他出的手。
“身子很好,反倒是你,怎的如此?”
梵音听见这个回答心下安了不少,脸上扯出笑来,“修炼岔了,准备回仙界闭关几年。”
“为何不待在魔界,我可以……”
“不了,仙界才是我的归属,你我终究不是一路人,以后也莫要再来寻我了。”
“你不是说喜欢我,要一辈子陪着我的吗?”于陵觉得脑子嗡嗡的,红了眼尾。
梵音愣了下,随即轻嗤一声,“这种话你也信,魔君,您是一界之主,总不会忘了你爹爹是如何对我,如何对仙界的吧?我来,并且接近你,不过是想借你的手除去上任魔君罢了。”
“我不信。”
“你以为我为何会一来凡界就一直跟着你?你以为我为何日日来寻你?你以为我为何说一些暧昧不清的话……于陵,你未免也太好骗了些。”梵音背过身去,眼泪哗的一下留下来,鼻子酸的紧。
“那泽熙呢……”
“我压根就不喜欢这些没用的东西。”
泽熙就站在二人的不远处,梵音并没有看见他,可他却实实在在听见了她说的这一句令人寒心不已的话,瞬间脚步停在原地。
“……那你为何问我身子,我不信你说的。”
“不过随口一问,魔君莫要多想,我乃仙界殿下,自然不会让你不明不白,只是往后,仙界同魔界还是不要过多来往的较好,相信魔君也不乐意瞧见我,是吧?”梵音决绝道,“玄枢,回仙界罢。”
玄枢走向梵音,离去时看了眼于陵,带走了梵音。
她们一走,于陵便再也支撑不住自己,腿一软,直直跪入雪地。
原来只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噗-’
鲜血喷出,落在雪面上,显得格外刺眼。
……
一到安歌殿,玄枢便离开了,梵音泪水止不住的流落,心中的难受铺天盖地而来,她有些站不稳,手紧紧抓着梨树,再也压制不住的吐出一口鲜血。
“原来,仙娥们口中的情爱,是这样的……”
她缓缓滑坐在地,就这么干坐了一晚上,思绪早已不在,脑中想着的,一直都是往日的事迹。
第二日一早,启天司便站在安歌殿前,等着梵音出来。
“天司上仙。”玄枢行礼,依旧如从前一般让人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可启天司一改往常,并未理会玄枢,他带着梵音去魔界,怎么可能瞒得过他们?
安歌殿的大门缓缓打开,出来的只有梵音一人,也对,安歌殿除了阿莞,就只有梵音一人居住。
几人一路朝着源寒渊而去,没有一人开口,全然沉默着。
安歌殿离得源寒渊有些距离,所有人都因为梵音的身子而特意放慢了脚步,所以这一段路足足走了许久。
梵音抬眼看去,再往前走便是她当初一直想一睹究竟的源寒渊,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一生葬送在哪儿,真是讽刺无比。
守卫见到梵音不声不响的行了个礼,带着梵音进去的只有启天司,其余的人全都守在关口处。
源寒渊的雪花异常刺骨,这是梵音第一次感到寒冷无比,她伸手接住大片的雪花,那雪花随即消融成水。
启天司站在原地,梵音看着天际出了神。
忍忍就好了,启天司想着。
“你师尊她正在闭关,不知道这事。”
“……好,劳烦你了。”梵音走向他,二人继续往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越是寒冷,也不知她如今能不能熬得住,启天司攥紧了手,生怕自己会心软。
“你如今倒与我生分了不少。”
启天司停下脚步,梵音从这儿望下去,身下是诡秘的悬崖,其间凛冽的雪花翻涌成旋涡,硬有种能将人刮死的气势。
“阿莞她可还回得来?”
“困于情劫,不知何时能归。”
梵音沉默了,情劫情劫,竟弄得她们二人如此,之前她不懂,如今可真的是亲身体验为何阿莞不归了,困于心,如何安心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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