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可惜,他根本未能近身,便吃了怜儿公主身后之人一鞭。
那鞭子打的他手立即发烫,犹如火烧,他条件反射立即收回手去,然而一滴血却滴落在他手上。
按理来说,血应该往下流才是,怎的从上面滴落下来?
心中正郁闷,才突觉自己半边脸都在发烧。
尤逢那一鞭,从他脸上划过,直直落到他的手上。
那人捂脸大叫,众人也都面面相觑,怜儿被尤逢紧紧地护在身后,瞪大了眼睛。
只听身后一个清脆的声音娓娓道来:“城主到!”
人群中开出一条路来,众人移至内厅,尤逢一脚将那人踹得趴到地上,那人此时已经酒意全无,老老实实的爬起来然后低着头跪的端端正正。
“大胆刘山,你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当众对公主不敬,你可知罪!”高逸康身后那人斥道。
尤逢上前,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前额深埋:“城主,我为能带出这样的下属感到羞耻,请城主责罚。”
尤逢没敢抬头看师父,但你若是见了高逸康,就会发现尤逢跟她师父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尤逢不但继承了她师父的武艺,还继承了她师父那张冷漠的脸。甚至那张脸比尤逢的还要骇人千倍万倍。
若是宁非在场,也真真是怕的紧,犹记得小时候,高逸康一眼瞟过去,无论宁非在干什么,都能立刻变得老老实实。
有一回远远看见她师叔高逸康来了,立刻躲到了门口面,遭众人调笑了好久。
“御下无方,你当然要罚。”
城主原本就是不怒自威,如今一发话,脸色此刻更是难看,面目铁青地盯着跪在地上那人,阴着脸道:“斩。”
一时间议论纷纷,有人赞城主斩的好,今日乃公主及笄之日,这刘山未免太大胆,竟敢当众调戏公主,还企图去摸公主的手,实乃大不敬,如不严惩,难以服众。
有人却道刘山不过是酒后乱性,虽当罚但罪不至死,况且他还是千夫长,这些年来领军上阵从未有怨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说来说去,争论不休,城主一拍桌子,全场肃静。
有带刀侍卫上前拖走刘山,刘山大呼饶命。
高怜儿坐不住了,方才那所有的话,她一字一句听得清楚,遂起身道:“等等!”
高怜儿面向父亲:“爹爹,怜儿觉得,此人罪不至死,况且有将军在,并未让他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况且今日于怜儿意义重大,怜儿不想……
但此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便革去将职,降为步兵,接管军中杂务,您看如何?”
父亲爱子,怜儿心知肚明,可是如果今日有人被砍了头,全场的人都不会安宁,这是生辰宴,也是亲近城中官僚和将士们的好机会,怜儿身为公主必须拎得清。
良久,高逸康松口,补充道:“今日公主开口了,我便饶你一命,今后若再敢以下犯上,小心你的狗头。”
尘埃落定。
宴会一如既往,院子里很快又恢复了欢声笑语,而刘山被忽略到不知道哪个角落里。
宴后,月光如水,遍洒光辉,城主带领众人游城,怜儿准备回和风殿歇息,尤逢在其身后护送。
突然,怜儿回头道:“尤逢,今日我生辰,我不愿再唤你将军,你可来我身旁,你我同行。”
尤逢俯首抱拳:“卑职不敢。”
“你总在我身前或者身后右侧,从不越矩,但其实你我年岁相差无几,我是愿意与你做朋友的,我人前唤你一声将军,你称我一声公主;人后我们做朋友可好?”怜儿眨巴着眼睛,向她投去期待的目光。
尤逢看着她,一动也不动,过了一会儿道:“卑职不敢。”
一样的话,一样的手势,甚至连语气都是一样的,怜儿不想强人所难,便作废了。
还未走到和风殿,便听见有人在呼救,声音有些熟悉,其中还传来一阵拳打脚踢声。
怜儿忙跑过去,扶着墙边往前刚看,只见有人被绑在一棵大柳树上,其他几个人将他团团围住。
看这装扮,这几人都是千夫长,酒过三巡,站都快站不稳。
只见绑在树上那人,裤子已经被扒,嘴里是血水和着口水,从嘴角渗出,然而那嘴像是已经闭不拢了似的,里面的东西全都奔涌而出。
是刘山!
怜儿猛然回头,刚想说些什么,尤逢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放在自己唇边,示意她不要说话。
“不用在意,他们有分寸。”
怜儿点头,虽然宴会上刘山那番确实吓着她了,但她依旧得面不改色,波澜不惊,装作毫不在意,绝不能失了风范,若不是尤逢在,她还真不知如何应付是好。
听着远处传来阵阵“我要为怜儿公主报仇!”、“就你,还想对我们公主不敬!该打!”、“对!兄弟们,打!”……
几个人越打头越晕,最后纷纷倒地不起。公主和将军也早已经离开,没有人想起去给刘山松绑。
——
回到庭院,今日侍者也都被准许回去与家人团聚,诺大的和风殿里显得有些冷清。
高怜儿对尤逢说道:“尤逢,带我去房顶坐坐吧。”
尤逢看向高怜儿,有些许的困惑:“这么晚了,公主还不歇息吗?”
高怜儿轻轻提了提嘴角,但眼神里满是无奈,那一抹笑很像苦笑:“想等个人。”
尤逢一下子就读懂了她:“我先去屋里给公主取个披风。”
等尤逢帮她系好,她问:“尤逢,你讨厌宁非吗?”
尤逢只是静静地看着远方,最后缓缓开口:“我与她,立场不同。”
高怜儿等她说出其他的,比如“如果没有战争的话,我想我会跟她成为很好的朋友”“其实她人挺好的,她也只是为了罗浮城的子民”等等,结果都没有听到,这些话都是她自己想说的,尤逢只说了那么几个字。
“没了?”
尤逢抽回目光:“没了。”
高怜儿又问道:“你说那天,我……是不是太过分了?宁非她也是为了我好。”
尤逢却坚定地回复她:“她没有怪你。”
高怜儿欣然一笑:“我知道……前几日你找来的舞娘,都是罗浮人。”
尤逢点头:“你这身衣服,是暖暖姐亲手缝制,这些宁非都不让我告诉你。但我猜你都已经知道了。”
“她还说了什么吗?”
尤逢微微一笑,常人不易察觉,她好似嘴角并未勾起,但那眼神比往日多了几分柔和:“……她说,要你勤学武艺,以后自己想去哪里就自己去,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学些武艺,防身不说,好歹可以强身健体。”
高怜儿狠狠点头,眼角微闪,久久笑着:“这些年来,烟池罗浮不断谈判,却从来没有达成过一致,所以经常战乱不休,但我们这些同龄人,心里都是不喜欢战争的。也导致了我们明明趣味相投,却不能光明正大地去骑一次马,喝一次酒。”
尤逢劝道:“公主还是不要再等了,今晚暖暖姐大婚,这么晚了,她应该是在帮忙筹备,大概不会来了。”
“暖暖姐大婚,我本也想去参加,但偏巧……”
高怜儿摇摇头,很固执的道:“我再等等吧,你先回去吧,我再等一会儿就下去了。”
尤逢便跳了下去,高怜儿看着她一步一步出和风殿,走得很快。
过了一会儿,高怜儿突然听到了什么声音,像是银铃的震摇发出的声音,清脆嘹亮,悦耳动听,怜儿站起身来,回头一看,却见两个亮点,待近一些了,便能看见是一架环着金光的轿子,轿子前面有一匹马儿,那马身极黑,在灯笼的光下还能看到它如狮毛一般的鬃毛,那银铃声,便是自它的马蹄发出的。
怜儿想起自己曾在书上读起:罗浮有马,名曰天马,周身漆黑,颈长而身轻,长鬓如狮毛,其行如飞,行时如蹄踏祥云,自带铜声。
果真名不虚传,但这匹马不是罗浮二殿下余冲的坐骑吗?高怜儿心想到。
直到从那轿子后面走出一人,高怜儿才笑了起来,不知怎的就哭了,她拼命招手,就快要跳起来:“宁非!宁非!”
从她身后上来一人,拦着她的腰就朝着马儿去了:“尤逢,你不是走了嘛?”
怜儿见尤逢另一只手里提着一坛酒,眼泪就更止不住了,激动地叫着:“宁非,尤逢,尤逢,宁非……”
幸福来的……太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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