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姬只想睡觉」

第二百七十二章 阿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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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妈妈在,别害怕。”

“要不要喝奶,妈妈有奶,妈妈有的。”

“什么?要球球啊,可是这里没有球球啊,啊,别哭别哭,妈妈这就给宝贝找球球,宝贝乖。”

黑暗的楼层中,老婆子怀里抱着一具骇人的孩童尸骸跪坐在地上,语气非常温柔,温柔到有种毛骨悚然的错觉。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

寂静中,老婆子脸上松弛的皮肤扭着一块,一边抱着孩童尸体向前缓慢前进着,一边哼唱着摇篮曲。

哐当。

她的脚碰到了栏杆。

“睡吧,睡吧....”

“睡....”

砰!

突然她的歌声听了下来,还顺势将手中的孩童尸体往地上狠狠一摔,脸上布满了狰狞和怨毒。

“不是说了没有球吗?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喜欢闹?”

“还哭?好,我让你哭,我让你哭!”

老婆子突然发了疯似的对着那具早已干枯的孩童尸骸拳打脚踢着。

“别叫别叫别叫,别叫了!”

“哈...哈...”老婆子拳打脚踢一阵后,扶着墙壁驼着背大口喘气着。

随后她望向满是灰尘的地面上,那个头被踩凹陷进去的孩童尸体正静静躺在地上,空洞的眼眶望着老婆子,里面本应存在的眼球早已消失不见。

“啊~我的小乖乖,对不起啊。”

“啊,衣服脏了啊,来,妈妈给你擦擦灰。”

“不要闹脾气了啊,妈妈这就给你找球球去,你是最乖的。”

老婆子又恢复刚刚宠溺孩子的慈母形象,将足以吓的别人半夜尖叫的恐怖尸体抱回怀中,随后用自己皱巴巴的脸蛋去蹭孩童尸体干瘪的脸蛋,那已经凹陷的头就挨着她的脸。

啪嗒啪嗒。

老婆子的脚步声在黑暗寂静的环境中回荡。

很清脆,听的出来她居然穿的是高跟鞋。

哐当。

突然她右手扶着的墙壁塌陷进去,她整个人顺势滚进去。

手里的孩童尸体被她抓的很牢实,牢实到她的又大又老的手都把尸骸的手臂给抓扁了。

看这个程度,估计再用力一丢丢,这具尸骸的手臂就要断裂开来。

“额啊....”

老婆子滚入墙壁后发出沉闷的声音,随即迅速检查怀中孩童尸骸的情况,看到被自己抓到变形的手臂,她先是下意识的露出残忍的笑容,随后又表现出心疼的神情。

“乖...不疼..不疼...”

她用嘶哑的声音说着,听起来像是刻意压低的,用皮肤褶皱的手在尸体的头颅上来回抚摸。

良久。

老婆子像是厌烦了,停止了抚摸将尸体抱在怀里起身看向周围的情况。

说来奇怪,她进入这奇怪的地界后居然没有任何慌张的神色,脸上一直是那种诡异的笑容,嘴巴咧的异常恐怖。

看向周围,这墙壁中的环境跟外头很不一样。

最明显的区别是,这里有月光!

这看起来是个洗手间,不过没有便池,只有两个破旧的洗手台,上面已经锈迹斑斑,开水的龙头已不知去向,最上方的位置是一面巨大的镜子。

老婆子颤巍巍的扶着洗手台,将怀里的孩童尸体放在上头,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镜中的自己。

接着不知从哪而来的月光,镜子中,一个体型稍高,满脸褶皱的老太婆正静静的站着。

略微的浑浊的眼神,花白稀少的头发,缺少的牙齿,露出的牙印,诡异的笑容,花布衣,稍微弓起的背,这一切集合在一块,形成了她。

望着镜中的自己,她浑浊的双眼开始变得清明。

“额...为什么你变成这样了...阿珍。”

她颤巍巍的伸出手来,将手按在镜中上,随后将头顶在镜子上,死死瞪着镜中同样死命瞪着自己的自己。

记忆,开始涌来。

她没有名字,或许早已忘了,只记得大家都叫她阿珍,她也就叫自己阿珍。

阿珍有个丈夫,但,是个喜欢家暴的畜生。

每日的酗酒,每日的殴打,每日的咒骂。

这便是阿珍每日的日常。

当别人问她为什么不反抗,不离婚时,她只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后摸着自己的肚子低声道:“没事...”

阿珍怀孕了,可一年了孩子还没有出生,这是第二年。

丈夫日夜的咒骂和殴打导致了阿珍身体异常瘦弱,脸也蜡黄无比,手指因为每天过重的劳务而粗壮。

本来是没有那么多家务的,但丈夫的母亲住在家里。

丈夫母亲不喜欢阿珍,觉得她是个祸害,隔三差五就会找阿珍麻烦,但阿珍依然乐呵呵的照顾着二人。

直到那天。

阿珍亲眼看见自己的丈夫和自己那早已七旬高龄的母亲苟且。

如此冲击性的一幕刺激到了阿珍。

但她依然没说什么,只是在心里默默说道:“他...喜欢这种长相嘛?”

隔天,阿珍消失了。

往后几日,当阿珍再次回来时,她变了个人。

背变的很驼,原本还算秀丽的脸蛋也变得满是皱纹,嘴中掉了几颗牙。

当阿珍来到丈夫母亲面前时,母亲被吓坏了,狠狠咒骂着阿珍,要赶她走。

丈夫看见后也异常愤怒,他动手了,打的很重,比往常任何时候都要重。

阿珍躺在医院的时候看着苍白的天花板,她早已浑浊双眼里满是不解:“为什么,他..不是喜欢这样的嘛?”

疑问布满了她的脑中。

丈夫和母亲的丑闻在周围爆发了,各种言论像是蝗灾似的传播。

丈夫和母亲不得不搬家,他们要抛弃阿珍,不过在走之前,他们又打了阿珍一顿,这一次,阿珍的孩子...

没了。

又是医院。

阿珍依然躺在那天的病床上,还是熟悉的天花板,只不过这次,她的眼中非常的悲伤。

满是绷带的手一直放在肚子上。

她只想要个孩子,只是想和自己的孩子一起生活,为了这个,她一直在忍让,可是忍让换来的不过是越来越重的折磨。

后来有了传闻。

阿珍疯了,她想要孩子想疯了,每天都把枕头放在肚子上抚摸着,逢人便问我的孩子好看吗?我的孩子可爱吗?我的孩子....

时间过了一年。

阿珍消失在了这片区域,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只知道医院里她一直抱着当成自己孩子的枕头上插满了绣花针,里面的羽毛飘散出来,就像肚中的东西被捣烂了似的。

阿珍很会针线活,是这片区域的人都知道的一件事。

这天,某个区域的屋子内,一个七旬老人正坐在摇椅上手里抱着一个婴儿正唱着摇篮曲。

那婴儿睡的很熟,表情很是可爱。

一般人来看,这对可能是奶奶在带孙子之类的。

可真实情况是,这是对母子。

没错,这位七旬老人在和自己亲儿子苟且后居然生育了!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

老人的声音很温柔慈祥,在空旷的房间中悠然飘起。

她没有注意的是,在身后窗台的位置,一个皮肤褶皱的女人正死死看向这边,她的头发很长,只露出一只眼睛,双手紧紧抓在台子上,手指很是用力。

傍晚时。

男人回到家中,他抱起自己的孩子笑的很开心,一旁的七旬老人也很开心。

“咦?妈,你窗户没关嘛?”

“啊?我关了啊,啊,可能真的忘了吧。”

入夜。

大厅处的衣柜中,一只手从里面伸出,随后一个女人弓着背从里面走出。

嘎吱嘎吱。

有些老旧的地板上发出走动的声音。

“孩子....”

“我的孩子....”

阿珍一边在黑暗中行走,一边用异常难听的声音道。

啪嗒。

主卧室的门被推开。

里面躺着七旬老太,床头有自己丈夫和母亲的婚礼合照,老太笑的很开心。

阿珍静静看着,随后走到床边。

月光从窗外渗透进来。

幽蓝色的光芒打在阿珍的脸上,使得她满是褶皱的脸愈发阴冷。

老太睡的很安稳,呼吸声平缓的从鼻中呼出。

一旁婴儿正睡在一旁的小床内,表情很是治愈。

阿珍看着,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虽然因为整容皮肤异常的褶皱。

“嗯......”

七旬老太迷糊间睁开了眼睛。

突然她浑身一颤,自己旁边居然站着一个人!

不是自己的儿子,她可以百分百的确定。

那人就这么静静看着自己!

“啊...”

七旬老太吓的刚要大叫叫自己的儿子来,可被一只苍老的手给捂住嘴巴。

一张和自己异常相似的老脸从黑暗中探出来到跟前。

“嘘....”

阿珍浑浊的眼神看向老太轻声道。

她不想吵到孩子。

于是她靠近老太耳边,用非常压抑的声音对着老太说道:“我只想要个孩子....我的孩子没,你却有了新的孩子,你说,是不是很不公平?”

她没说一句,捂着老太的手就用力一分。

老太想要挣扎,但无济于事。

“我给孩子想好了名字,就叫阿强,我会带他去看花田,会教他绣花,会教他待人有礼貌,会教他....”

“但我有件事不会教他,你知道是什么嘛?”

阿珍的声音越来越低,手上的温度也越来越冷。

她在老太耳边轻声说出两个字:

“杀人。”

话音落下,阿珍骑在了老太身上,双手握住她的喉咙。

无用的挣扎在上演。

无声的杀戮在继续。

孩童的睡颜,依然那么治愈。

良久,老太的动作停止了。

呼吸,消失了。

阿珍跟没事人一样来到熟睡的孩童身边。

恰在此时,孩童醒了,不过他没有哭闹,只是好奇的看着阿珍。

接着。

他笑了。

因为阿珍的脸整成了老太的脸,孩童不懂这些,他只记得这张脸。

他,将阿珍当成自己母亲了。

阿珍原本脸色很温和,可当她看见孩童笑起来的脸和老太的表情很像时,她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

“呵呵...”

房间中,阿珍突然轻声笑了笑,随后露出和七旬老太相差不大的微笑,伸出手放在了...

婴儿的脖子上!

轰!

不知怎的,天空突然划过一道响雷。

隔壁的房间中,男人被惊醒。

他望着外头,没有任何雨滴,仿佛刚才那道雷声只是幻听。

“孩子!”

不知怎的,他突然很想看自己的孩子,于是他走出了房门。

啪嗒。

打开门后的一瞬间,男人呆滞在了原地。

他看见自己的母亲正一动不动的躺在地板上,身上布满了绣花针,红色的血液从伤口流出向四周散去。

小床上自己的孩子已经不见。

窗台处,一个和自己目前非常相似的女人的正坐在那里,怀中抱着一具早已断气的尸骸,正一脸温柔的看着,嘴里哼唱着: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

男人疯了似的冲了过去,愤怒填满了他的内心。

砰。

凶狠的拳头结实的打在阿珍的脸上,之后拳头落了下来。

“你.....”

一柄水果刀出现在男人的心脏处,已经没进去大半。

“你送我的,还记得嘛?”

阿珍脸上露出非常诡异的笑容来,猩红色的牙龈在月色下很是晃眼。

噗通一声,男人倒下了。

阿珍蹲下来用针线扎满了男人全身,一如他母亲一样。

鲜血将银针白线染红。

“怎么了乖宝宝?要球球?

“球球...啊,这不就有嘛,妈妈这就割下来给你。”

阿珍抱着孩童尸骸轻声笑道,眼睛看向倒在地上二人的头颅,脸上的嘴巴咧的更加夸张。

良久。

望着窗台上两颗需要打满马赛克的球形物体,阿珍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的很开心。

可能从出生到现在,此刻是她最开心的时候。

“什么?两颗球球不够啊?啊,别哭别哭,妈妈这就去给你找球球。”

阿珍突然抱起孩童尸骸一副慌乱的模样,只不过她脸上的笑容依然没有散去。

嗡。

一辆车停在附近,上面走下来一个人,走入公厕之中。

阿珍从窗台望去,拿去了鲜血染红的针线和那柄水果刀,抱着孩童的尸骸轻声道:

“找到球球了,呵呵呵.....”

回忆逐渐消散。

阿珍站在陌生的环境内,看着镜中的自己,先是露出迷茫的神色,随后再度恢复原状。

嘴巴重新咧开,残缺的牙齿露出。

她抱起了孩童的尸骸,身后包裹中的球球们已经不见了,她需要去找新的球球。

这时候,镜中的景象出现来了变化。

阿珍察觉到了,望着镜中的自己。

在镜中自己的后方,有一道小门,此刻这道小门正缓缓打开。

吱嘎吱嘎....

黑暗中,一道模糊的影子从里面出现。

那身躯看起来不像是人类。

“都得死...都得死....”

“都!得!死!”

充满怨恨的声音从阿珍身后突然暴起。

咔嚓!

黑暗中,一道锐利的光芒划过。

咕噜噜。

像是球从高处滚落掉在地上的声音响起。

阿珍的身体在镜子面前僵住,随后缓缓倒下。

她看着面前视线角度突然的变化,面前那具孩童尸骸正静静看着自己,空洞的眼眶中是无尽的黑暗。

体温在消失。

视线在模糊。

一切都在远去。

阿珍在周围的一切被黑暗吞噬前,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孩子....”

啪嗒啪嗒。

寂静黑暗的走廊上发出了很多脚步走动的声音。

随后。

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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