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呆在净业寺也有半个来月,从来没见过一个上香的人,锦绣成天闭门不出,不知道在干什么。
至于和尚,规律的很,念经比吃饭还拉屎还准时……
镇妖塔那一边他不敢去,成天就呆在北侧偏殿房顶上,找鸟儿解闷……捉弄捉弄路过的老鼠,再不然就是吓唬吓唬觅食的小猫……
就一个字……“闲”
闲得心发慌……
“下山!”
鸣禅一发话,金山立马天下房顶来,终于可以出门了,可把自己憋坏了。
“我也去……”
锦绣非要跟来凑热闹……
本来鸣禅不想锦绣跟着,但她已经开口,鸣禅不好意思推脱,毕竟锦绣只是做客,鸣禅可指挥不动她!
一路无话,很快就到了城里。
终于以一个人的姿态,再进燕平感觉大不相同,臭豆腐的臭味,油条的香味,红彤彤的冰糖葫芦,大个肉包子热气腾腾。
要是自己就是个普通人,享受一番人间富贵也挺好……
“快走,别误了时辰……”
鸣禅催促他,他才赶忙跟上去……
三人找了个靠近丞相府的客栈住下,从二楼窗台,角度刚好,丞相府发生的事,都能看见。
三人都不是凡人,即便隔的远,相府的人死说话,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实际上,金山并不知道和尚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要能让自己出来解闷,就足够!
“金丞相,曹某到访!”
金山一听,不就是上次哪位曹尚书么?
“曹尚书,里面请!”
两人落座。
“怎么不见公子?!”
曹充乃是兵部尚书,掌管天下兵马,如今边关告急,皇帝陛下一个头两个大,修仙的时间都被占用,心里不知道骂了贼寇多少遍。
“犬子身体抱恙,见谅!来,碧螺春,雨前采摘,尝尝!”
曹充喝了一口,直叹好茶。
“江南赋税已经押解进京,今年南方丰收,国库充盈,陛下龙颜大悦!”
曹尚书不疼不痒的说着别人家的故事……
税赋,功劳归户部,两个老油条可沾染不到。
“都是陛下洪福,只要粮草丰足,来年一定把贼人赶出关外,曹尚书怕是要封侯咯!”
曹尚书听懂了话外音,打仗可以,别威胁丞相的官位就好,想封侯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不能拜相!
“不谈国事,不谈国事,哈哈哈,只谈风月,哈哈哈!”
金丞相琢磨着,这厮三天两头过来府上,不过是为了钱粮,不然几十万大军,人吃马嚼都不是小数,够他头疼的……
只是户部尚书那只铁公鸡可不好糊弄,加上户部尚书的妹妹正是皇帝陛下的新宠,金丞相可不愿触霉头。
钱粮的事不能插手…
几个尚书去斗法,金丞相这把椅子才坐得稳,或许可以将女儿献给陛下……
绝不能嫁给曹充的儿子,丞相干涉兵权是大忌,万一陛下猜忌自己,那就鸡飞蛋打咯……
“犬子和令爱的婚事,您看!”
曹尚书换了个题目……谈婚论嫁!
金丞相一听,这老东西处处挖坑给自己跳,嫁给你儿子,就是给自己上眼药,拒绝了你提亲,就不能不帮你筹措粮草……
“犬子伤了命根子,此事容后再议,老夫正为犬子的事忧心不已!实在无心顾忌儿女婚事……”
金丞相也是试探,看看曹老狗打着什么如意算盘,
“谁人如此大胆!敢动丞相家公子?!让老夫知道,定要拿了问罪!”
金丞相心下大宽,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不胡搅蛮缠已经不错了。
“说来惭愧,家犬咬伤。李大夫来看过,吃了几服药,却不见好,哎!”
曹充一拍胸脯……
“金丞相,曹某斗胆,推荐一人。”
丞相见他说的坚决,也想听听,或许有什么高人,自己给遗漏了。
“曹兄何必如此见外,但说无妨。”
可让他说,他又不肯开口……
恐怕推荐的并非医者,但天下父母心,能治好儿子,好过让他残废一生。
“我是个粗人,沙场上滚过来的,当年我也是被暗箭伤了左手,谁曾想箭头有毒,情急之下,自断左臂。”
金丞相没听说过这一段,但曹充此时左臂完好如初,这件事错不远……
“曹兄,就别卖关子了,愿闻其详!”
关心则乱,丞相不疑有假……
曹充凑过来,低声道。
“我早年救过一个道士,原本是无心之举,不料此人死而复生,体悟大道,能白骨复生,我这条手臂便是他的功劳!”
曹充挽起广袖,一条左臂肌肉虬结,完好无损,并无半点伤痕。
看肤色,白晰光滑,不像一个四十多岁中年男子,反而像是刚刚弱冠的年轻男子。
“好手段!”
金丞相忍不住赞叹,真的是一条新生不久的手臂!
“这人现在在哪里?”
金丞相是真的动了心!
“金丞相别急,这事包在我身上,只要信得过我曹某,三日内,必定让他来您府上,为令郎诊治!”
金丞相一听三日,怕是并不在京中,都说仙人来无影去无踪,难道真的是神仙中人?!
“此事不急,仙人行踪飘忽,曹兄慢慢找寻,我金某先谢过曹兄,事若可成,老夫必向陛下请求赐婚!”
金丞相留了一手,如果皇帝陛下不愿意两家结成连理,即便婚事告吹,自然怪不到我金某人头上。
说不定皇帝陛下权衡之下,将女儿收入后宫呢!
那样地位更稳,说不定也封个爵位什么的……
“痛快,痛快!我那臭小子可不像我,还是读过书,认得字的,成天缠着我,说什么,关门之鸟,什么粥的,烦都烦死了!”
曹尚书一边念,一边摸了摸早就卸了顶的秃头……
“哈哈哈,是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金丞相暗自摇头,武夫到底还是武夫,玩儿手段,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来人,备宴,我要和曹兄痛饮几杯!”
相府宴会,仆人早就是轻车熟路,很快一桌酒席便置办好。
金巧儿也被叫过去给曹充斟酒,主母也到前堂做陪……
有一种错觉,两家的关系,非同一般,亲如一家,就像金巧儿已经嫁过去……
酒宴一直到深夜才结束。
“曹兄,下次把弟妹,令郎也一并带到府上,许久不曾见到令郎,想必才学又有精进了。”
酒喝的不少,两个人精一点醉意也没有。
“嗨,早知道我儿该拜你为师才对,臭小子跟了严大学士,成天之乎者也,愚的很!”
严大学士,公认的才学一流,金丞相也不敢说自己文采能超过此人。
“曹兄过谦了,令郎才名,京城中何人不知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曹充上了马车,拱手告辞。
“那件事,还望曹兄费心!”
车马渐行渐远,曹充伸出一只手来,做了个军中“遵命”的暗语。
金丞相虽然不曾打过仗,基本的军中暗语还是懂一些。
为官之道,不打包票,曹充能有此暗语,事情八九不离十,有谱。
“夫人,平儿的伤,有救啦!”
主母一听,憋着许久的泪水,止不住流出来,金家就这独苗,要是绝了后,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
“回去说,老婆子,哭哭啼啼的,让下人们笑话!”
“老爷可要好好说说,怎么个救法,不然,老婆子我和你没完!”
半老徐娘也别有风味。
“我们今天晚上,彻夜长谈!”
主母嗔笑。
“老不正经的东西!”
唉,辣眼睛……
金山收回了视线……
如今成了妖,耳朵也比以前灵光,虽然看不到人,却把里面发生的事,听得七七八八。
曹充一来,鬼就来,就没点嫌疑吗?
金丞相这一把年纪都活猪身上去了。
白骨复生违背自然规律的,不科学!
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经验告诉他,曹某就是个大忽悠,丞相这回怕是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呢!
三日之后……
“金丞相,曹某来也!”
又是曹充,他身后还跟着一位仙风道骨的道士,双眼紧闭,并不多说一句话。
“来人,备宴,开大门!”
相府大门,除了皇帝陛下以外,这是第一次开。
“贫道黄玄,见过丞相大人!”
口称贫道,见官不拜,只是微微屈身,好大的派头。
金丞相上下一打量,果然仙人之资,比起枯木道人,更像老神仙。
“大仙请?”
这仙人也不搭话,大大咧咧就往里面走。
“丞相请!”
曹充也笑呵呵的跟了上去,并不觉得尴尬,反而觉得脸上有光。
三杯酒下肚,金丞相已经是红光满面。
“能得大仙光临寒舍,全赖曹兄之助!”
仙人还是不开口。
“嗨,我说金兄,咱也别之乎者也,仙人来了就是来帮世侄的,快快带我等前去,虚头巴脑的,就免了。”
曹充对金丞相使了个眼色。
“大仙跟我来!”
酒也喝了,该干活了!
金丞相会意,想来这仙人特立独行惯了,哪里看得上这官场上的推杯换盏,快些让他帮儿子看病要紧。
“黄大仙,金兄乃是我儿女亲家,金平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你无论如何帮我这次,事成以后,我绝不再打扰你清修。”
曹充也怕这位临时撂挑子,那乐子可就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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