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怀喻最终还是让车子开到酒店把我放下了。
对此,我感激不尽。
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电脑和手机的消息邮件不停地跳动,震个不停。我进了房间稍作歇息,刚坐下打开手机,便看见王珈亦两个小时以前给我发的消息。
王珈亦:【什么时候下飞机?】
我敲着屏幕:【刚下,现在到酒店门口了。】
然后又问了一句:【你们那边结束了吗?】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复:【差不多了。】
我:【确定不用我过去?】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电话直接拨了过来,熟悉的男声传进了我的耳朵:“邵总。”
我下意识地顿了一下:“怎么,你和王珈亦分拨谈的?”
对面的项珩哧笑起来:“倒是没有必要,这边刚结束,珈亦就让我给你汇报一下。”
“还挺快。”我挑眉答着。
“小事而已,也用不着你亲自来一趟。”
项珩说着又乐起来,“珈亦今天也说不知道邵总哪根筋搭错了,就这点小事儿非要自己双脚落入凡间历劫。”
“这是她原话。”项珩忙着补充了一句。
对此似是非是的人身攻击,我“啧”了一声:“她人呢?”
“在旁边打电话呢。”项珩说,“估计她那边还有事要忙。”
我故作怪气:“她能有什么事要忙呢。”
“我把电话递过去,你亲自问问?”项珩不以为然,他早已习惯了我和王珈亦平时的打闹。
我:“让她忙吧。”
项珩问:“对了,晚上TANG那边要跟我们商量后续事宜,邵总要过去吗?”
“TANG?”我有些疑惑,“我怎么不知道?”
项珩:“是前些天的事,当时邵总没有跟我们一班走,我们都以为你不跟后续工作了,所以就没有提前通知。”
我问:“他们那边知道我来了吗?”
项珩想了想:“大概是不知道的。”
我窃喜地摩挲着下巴:“那不是挺好,既然他们不知道,我就不去了。”
对面笑了起来:“邵总最近可有些懈怠啊。”
“不是你们说这种小事惊动我历劫来了?”我悠悠地道。
“好得洛杉矶也被称为天使之城,我到这来不得是你们的顶头天使。”
项珩乐的不行,几次来回的调侃,我很快收回了嬉皮的话风。
“好了。”我正经道,“你们那边的事我就不管了,剩下的你们继续跟进吧。”
项珩应道:“好,知道了。”
下午的天空逐渐染成了紫色,接近傍晚的阳光一下变得柔和了许多,透着窗帘泄了进了房间里,高楼外边儿的道路上车水马龙,变得绚丽起来。
我刚放下手机,还未等我感叹生活的忙碌,一条消息又震了一下。
林怀喻:【听说晚上你们要过来商量事情。】
没想到他会发来消息,我想着有些泄气,倒是忘了有位钢琴家跟我一起下的飞机。要是让TANG那边的人知道,又免不了一些琐事。
我问:【你们那儿的人知道我来了吗?】
林怀喻回复得很快:【我没说,他们应该不知道。】
我提回了一点儿兴趣:【那正好,你不用跟他们说了。】
林怀喻:【你不去?】
我:【对,我不去。】
林怀喻:【这就有点难办了。】
我:【怎么了?】
林怀喻:【因为我要去。】
我失笑:【你去,钢琴家还懂搞金融?】
林怀喻:【预防你过来了。】
林怀喻:【所以,封口费呢?】
我:【你差这点钱吗?】
林怀喻:【谁知道呢,你又不是我老板。】
我:【老板有共通性,多多少少都是那样的价。】
林怀喻:【所以,你选吧。】
我吃瘪了,直呼这位钢琴家讨价还价的手法。
我说:【行了,你晚上跟我走吧。】
显然,林怀喻不喜欢那种场合,果断跟着我一起逃走了。他总在这几个地方游走,也识得些路,我因此还免费获了一个导游。
吃过饭后,太阳已经完全退去,取而代之的满目的黑夜。我和林怀喻在街上走了好久,人来人往中尽是喧闹繁华,灯火通明。
但洛杉矶的夜里总是不太安全。
走着走着,发现街道变得窄了许多,地面上坑坑洼洼,全是些破碎的绿色玻璃渣子,肮脏的污水淌了一地,都是些瓶子砸碎后的酒液。
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少,楼屋大部分都歇了灯,四周忽然地就寂静下来。
我微微顿步,皱着眉直觉感到不适,压着声音:“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林怀喻也蹙起了眉环视周围:“可能是,晚上太暗了,都看不清路。”
“我们往回走吧。”
我这样提议,转身的同时眼神环绕了四周一圈,只见远处有几个人围聚在一盏昏昏暗暗的街灯下面。清冷的街道不知道怎么的只剩了那群怪诞与我们这两拨人。
我觉得有些不妙,心跳莫名地开始加速。
而那群人似乎注意到了我和林怀喻,几个蹲在石阶的人开始吹起了口哨,细高的哨声像是饶有兴致地撩拨,亦或者挑衅。
“别理他们,”林怀喻环住我的肩臂警惕道,“我们走。”
但我们似乎晚了一步,正当想要转身的时候,一道声音刚好喊住了我们迈开的脚步。
“Hey,there!”
听到声音,我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身前的林怀喻,他连头也不回一下,十分冷漠。我便继续跟在他的身后加快了步伐。
紧接着,噼里啪啦像是跑步的声音,他们又喊了一次,只是这次声音更近了。
“Comeon,dudes.”
“不要回头。”林怀喻侧过脸忙提醒了我一声。
可惜他说得不够迅速,我的衣角被人扯住已然偏了头去看。那个金发的外国小子对上了我的视线,疾步上前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对面来了两个人,一个金发的还有一个卷毛,他们五官都属于立体深邃的那一挂,单看面相都觉得凶狠。两个人的身高也快赶上我俩成年人了,但我分辨不出他们的年龄,可能是青少年,也有可能是成年人。
金发小子一身黑的装扮晃到了街前,脖子上还挂着几条银色的吊坠,尖锐得很。他最终站立在了我面前,唐突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番,操着浮夸的口音,冲我吹了一声口哨:“Man,youaregoddamnbeautiful.”
街头巷尾的混混似乎都是一种语调的轻浮,装腔作势的遍布了这个领域,或许一些流浪汉都比他们要有知识。
我不经意地蹙眉,拍开那个金毛小子拽着我的衣服的手。
“Hey!”他佻薄地撤回手,嗤笑道,“Watchout,beauty!”
林怀喻将我拉到他的身后,越过他的颈肩,四双眼睛面面相觑。
不安的情绪一瞬间幻成了弹弓,反感似石子般已然上膛架在了伞绳上。只要绳一松,我或许就要动手了。
“别动手,”林怀喻似乎察觉了我的异样,他拽住了我的手腕,压低声音,“不知道他们手里有没有枪。”
抢劫事件我虽然没遇到过,但疑似生命威胁的,这还是头一回,我不禁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金发小子双手插着口袋,仰着脑袋一脸的犯闲样,说话的时候嘴里冒着雾气,夹带着身上的烟草味和莫名其妙的臭味弥漫在了空气中,熏着我直皱眉头。
他指尖碰了碰嘴皮,对我们做了一个手势,然后咧嘴笑着:“Anylighters?”
我抬眸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林怀喻一眼,摇头掏着口袋表示爱莫能助:“Sorry.”
“Fuck!”
他身后的那个卷毛烦躁地朝红砖墙踢了一脚,然后又踹了满地的酒瓶碎片,哗啦啦地溅起,怯得我和林怀喻不禁连退几步。
“Goddamn,itssuck!”发泄似的,卷毛插着兜又转过身来对那个金毛说,起伏的语调更是让人难以理解,“Whatever,Iwannaalcohol!”
金发小子却抬手捶了一下他的前胸,骂道:“Shutyourfuckinmouth.”
“Money,haveit?”然后他咂巴着嘴笑,转过头又问道,指尖相互搓了搓,“Betterincash.”
林怀喻拦着我,替我开了口:“抱歉,我们身上没有现金。”
“Comeon,dontbestingy,man.Lookatyourdressed!”卷毛踩着污水向前一步,态度恶劣得要死,“Ibetyouguysmustbefuckinrich.”
我的眼皮一颤,左眼皮开始不间断地跳起来。卷毛的脾气不好,每声都呛着□□,使劲拉扯夜晚的情绪。
金发小子撇着脸又对他骂了一句,但卷毛也不再像刚才那样忍住,他冲金毛回了一嘴:“Shutup,ok?”
林怀喻沉着脸似乎也有点烦了,他小声地提醒我:“该走了。”
说着,他就拽着我的手腕绕过那些混混。但金发小子还不愿放不过钱,再加上旁边的卷毛,他显然是个急性子,已经按耐不住了。
“Stop!”
卷毛突然向我和林怀喻吼起来,刺得耳朵起茧,他疾步上前,伸手就向我的衣领口袋揪去,“Givemethefuckinmoney!”
混乱之中,一个人影扑上来,我下意识钳住了对方的手腕悬在头顶。卷毛力气很大,把我逼向了墙边,我抵着他双臂颤颤巍巍地抖动,手背和臂膀上都暴起了青筋。
脚下扫来扫去的玻璃碎片刮着地面发出呲啦呲啦的声音,余光一晃,旁边的林怀喻也跟金毛纠缠了起来。
纠缠的地方正好是死角,看不见远处的那群人,如果再制造大点声,估计他们那边的人就要过来了。
我自认打架不在话下,但一个老板加一个钢琴家可打不过一群社会人。
街角的灯清冷昏暗,两个混子挡着去路打劫,我们四个人还是僵持不下。冷光下,抬头都能看见灰尘随处飘荡,光线透过对方薄薄的一层T恤,空空荡荡。
我忽地用中文开了口:“没枪。”
其实我的意思是想直接跑的,但话音刚落,林怀喻便撑着墙迈了一大步,用力地朝那个金发小子勾了一拳,跟着提脚就踹了上去,刚好踢到了他的重要部位。
金发小子抱着腰一弯跪跌在了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捂着□□痛苦地□□。
怎么的,这不是不提倡动手吗?
我没来得及惊讶他的好身手,他的卷毛同伙看见旁边动了手,怒意一下子点着了导火线,他不知朝谁吼了一句“fuck”,转身撇下我就朝林怀喻那边跑去。
我立即上前揪住了卷毛的后领,手臂把地捞后扣住了他的颈脖,死死地锁住了他的喉制止了他的动作。但这个人似乎有点本事,他箍着我的手臂挣扎了几番,然后胳膊往后猛地给我来了一肘。
“靠!”
我疼得闷哼地吸了一口冷气,巷子里一股恶臭的味道咕溜地灌进鼻子里冲击着嗅觉,这味道难以言喻地难闻,甚至令人作呕。
一股怒劲儿不管不顾地冲上心头,我强忍着痛侧身,一把抓住他的大腿掀起给了卷毛一个过肩摔。那声巨响落地,直到他抱着自己的脑袋发出吁嘘的哭腔,一刹那的瞬间我感觉自己回到了初中那会儿,叛逆放纵、还不知轻重。
但肋骨和胃部的疼痛提醒我他们并不无辜,我抹去嘴角沾染的水渍,发泄似地咒骂:“他妈的,这什么味道。”
话一落下,我倏忽住了嘴,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过了。
我扭头便跟林怀喻对上了目光,但还没来得及研究一二,又被远方嘶吼地问候。举动一下子惊动了刚才远处过来的那群人,他们兴师动众地就朝我们冲了过来。
情况过于紧张,不知道是谁大吼:“跑!”
管他的,我和林怀喻转身撒腿就跑,一路狂奔。
不同于在西雅图的那次窘态,这次更衰。看来天使之城也没有什么天使下凡来管教一二。
我和林怀喻一路飞奔,我们这个速度的奔跑快得仿佛撞碎了东西,像坍塌的墙一般。但谁也没有精力再去琢磨,只是莽撞地尽往前方迈去。
冷风扑在脸上,直往嘴里灌,吮干了所有的水分,直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涌上来,街道渐而明亮,才意识到我们已经回到了人群中。于是我们逐渐放慢了速度,由连着拐了好几条街,直到不见了那群混混的身影才停下。
我和林怀喻谁也没开口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喘气。说实话,我许久没这么疯狂地跑过了,此时我的四肢发软无力,站着的腿都有些颤巍巍。
只听林怀喻喘着笑,声音有些嘶哑:“你身手不错啊?”
我哼着回他:“你也不赖,哪学的?”
“打架是一个男生的基本素养。”林怀喻扭着手腕,“你不也是吗?”
我笑起来:“但我是没想到你会啊,你实在长得不像会打架的人。”
钢琴家不屑地拍拍我的肩膀:“彼此彼此,你也不像。”
“要是能让别人看出来,我还做不做生意了。”我撑着腰答。
林怀喻笑地嘁了一声。
“你的手没事吧?”我侧过脸去问。
林怀喻摇头:“没事。”
他的手没什么事,但我的胃好像是有点事了。
后知后觉的痛感随着喘息渐而变得明显,喉咙里一股灼烧感烧得愈来愈辣,我咳了好几声捂着腹部寻了个墙,靠着蹲下蜷缩起来。
林怀喻瞧见了我的异样:“怎么了?”
我紧盯着地面摇了摇头。
“是胃又疼了吗?”
“不是。“我皱着眉,嘶嘶地吸气,“刚刚好像被打着了,现在才感觉到疼。”
林怀喻愣了一下,“被打到了?”
“我看一下。”说着,钢琴家就准备上手来掀衣服。
我惊了一下,连忙阻止他:“诶诶诶,现在大冬天的,冷啊!”
说着,便扯住了自己的衣服,摁住了他的手腕。
闻言,林怀喻顿了顿也打住了动作,有些手忙脚乱:“不好意思,需要打电话喊你的人过来吗?”
“可别。”我一口拒绝了,“别打了,歇一会儿就行。”
林怀喻看着我有些犹豫:“你确定?”
“要是被他们知道了,那我可真不好过了。”我打趣着说。
尤其是王珈亦。
如果她知道了,那谢舟肯定也会知道;如果谢舟知道了,那消息就会传到邵老先生的耳朵里,到时候又会免不了一顿斥责。
林怀喻提议:“我家有药,住得不远,而且东西也挺齐全的,你先去我那吧。”
我嫌麻烦,摆手道:“算了,晾一会儿就行了。”
林怀喻好笑地开口:“你以为晒衣服呢,晾一会儿?”
我反驳:“那我待会儿回去的路上那买药不就行了。”
“你最好看看现在几点了。”
说着,林怀喻点开手机屏幕面向我,明晃晃的21:16挂在开屏,“这个点哪家店还会营业?”
我恍然地啧了几声:“啊,忘了。”
钢琴家歪了歪脑袋:“所以,走吧。”
说着,林怀喻揽过臂弯撑着我站起来,我的额头抵着他的肩膀,我走得像个坡脚衰得没脸,一个呼气吸气抽着了伤口肿痛。
我莫名地有点想笑:“去,真他吗疼。”
我发现林怀喻不怎么讲客套话,因为他家东西确实齐全,不仅如此,占地面积还很大。
立在玄关处,便能看见一束鲜花摆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贴着墙的沙发上随便摆着几本书。右边是开放式的厨房,砌了的半身墙立于行走的领域放置了简洁的餐桌座椅,再往里便是卧室了。但最显眼的还是摆在客厅弧形落地窗那边的烤漆三脚架钢琴。
林怀喻的住处并不像我想得那样是偏冷淡的北欧风,有点强迫症的整洁。相反的,暖调的家具和摆设较多,随便耷拉在椅子上的衣物也不至于很乱。
我惶恐:“原来你不住酒店啊?”
林怀喻愣了一下,笑着说:“我不住酒店。”
他说:“这是我租的房子。前段日子的演奏都在这几个地方来回走动,但我觉得买也没什么必要,所以为了方便干脆就租了一个房子。”
我努嘴:“但你没想过有时候觉得能握在手里的会安心一点吗?”
林怀喻想了想:“确实没想过,我工作来回总是飞来飞去的,很少会固定在某个地方待着,如果我买下来反而荒废了这个地方。”
我会意地点点头。
林怀喻招呼着我:“坐吧,我去拿药箱。”
我叫住他:“不用,有毛巾吗?”
“有。”
“那浸冷水敷敷就行了。”
我顺势撩起衣服自己看了看,果不其然,被打的局部已经红了一块,轻碰一下都有些疼。我又补充了一句:“我小时候经常这样,这都算轻的。”
林怀喻有些惊讶:“经常伤筋动骨啊?那也是够叛逆的。”
我尴尬地笑笑,这话说得也不是不无道理,但被别人点拨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嗨,那会儿确实不懂事。”
年少的时候,轻狂易怒,有时候打架斗殴都毫无缘由。现在想来,也难以再回忆起从前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心情。
林怀喻依言拿了一条浸过冷水的毛巾,轻轻地敷在了我腹部的红肿区。
水很冰,冻得我无声地嘶嘶。
他蹲在我的面前,只见修长漂亮的手指连带着掌心摁着毛巾。头发因为奔跑,被风吹得软软的,乱而有序地耷拉在额前。我垂帘看着他,些许灯光晃着我的眼,他的脸颊被冻得有些红润,随着眨眼而微颤的睫毛被照着有些动人,似羽毛般拂过一般。
屋里一阵无言,静得有些突兀。
我眨了眨眼,打趣道:“自从到了外面来,我好像总是在麻烦你。”
林怀喻带着笑眼,抬起头也跟着说:“是啊,自从你跟我一起,你好像就一直都没遇到过好事。”
我听得扑哧一乐:“诶,造孽啊。”
不知道怎么的,我觉得林怀喻跟刚认识的那会儿不太一样,变得有些风趣,也不再吝啬微笑。又或许,他本来就是这样。
“为什么不给你们的人打电话呢?”林怀喻松了手让我自己摁着,然后起身坐在了我旁边。
我不以为然:“因为他们嘴太碎了。”
林怀喻觉得有趣:“怎么,这I·S还有不听你话的?“
“也不是。”我转溜了溜眼,“但也不止听我一个人的话。”
说着,我手指顶了顶天空,“上头还有人呢。”
他面露疑惑,愣了一会儿才会意道:“邵…老先生?”
我点点头。
林怀喻又问:“他还不放心把公司交给你吗?”
“怎么说,”我想了想,“可能还是怕我闯祸了吧。”
钢琴家失笑:“谁闯祸也轮不到你吧?”
“今天不就轮到了吗?”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肯定是因为小时候叛逆过一段时间,什么坏事都干完了,这报应不就来了。”
记得有一次是在初中的时候,学校有个商赛要在每个班级挑人去参加,而我就在当选的名单里。但不知道怎么的,我跟一个人争执了起来。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记不清了,只有些零零碎碎的片段,他觉得我是个混混德不配位,抢了他的位置。我那时候的气性也是极大,一开始本来也没有打算要去参选的我,被这一激说什么都不肯让步,最后我和他便打了起来。
那次打架的影响有些大,这一架让我和他都被取消了参选的资格。也是因为那次,邵老先生和戚小姐便亲自来学校把我拎走了。
我毫无形象地仰躺在沙发上,一条腿搁在上面,另一条踩在地上,腹部还敷着毛巾,这是老年生活提前给我警告了。
手机搁在我的裤兜里响了一声。我叹了口气这一天都没干什么,光是手机不停地在震动。但我没拿出来看,只觉得眼皮子已经累得耷拉下来,忽而的疲惫使得脑袋也疼得晕。
我愣愣地盯着天花板,暖黄的光晃着我的眼睛,
我有点后悔并且检讨今天话说的有点多。
因为我同林怀喻认识其实不过五个月,期间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五分之一盘托出实在不像我的作风。想来也有些奇怪,我朋友挺少的,别说以前好像从来没有在朋友家借宿过,我甚至连谢舟的家也没去过。
我不禁在心里发问:我们有这么熟吗?
还没等我想出个所以然,林怀喻打断了我的思绪。他问:“伤口还疼吗?”
“还成,再拿热水敷一会儿就行了。”
林怀喻起身走去卫生间,拿过新浸湿的热毛巾轻轻地换盖在红肿处。我的眼睛此时忽然听不得脑袋的使唤,盯着桌上那束白色的玫瑰发呆。
我微微启唇,哑声:“谢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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