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宠妻录(重生)」

甜甜日常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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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日常(5)

镇南王府建在有着春城之称的昆明, 滇境刚入冬时,沈沅平安地生下了一女, 整个生产的过程也没什么波折。

产女的那日, 陆之昀在洱海卫的军营视阅,而沈沅则在偏殿的罗汉床处,边同陆蓉聊叙着家常, 边给肚子里未知性别的孩子织着小帽小衣。

沈沅发动的日子要比医师预期的日子早了好几日, 身为王府右长史的江丰立即就派人将她即将就要生产的消息快马加鞭地禀到了军营的那处。

洱海卫的军营离镇南王府尚有段距离,且云南府这地界, 本就比京师大了二十几倍, 除却洱海卫, 滇境还有左卫、右卫、后卫、临安卫、大理卫等几十余个军营卫所。

(1)

陆之昀却在女儿未出世前, 就及时地赶回了王府。

沈沅生这胎时, 比生朔哥儿时还要顺遂, 但她身子到底娇弱了些,孩子出世后,还是昏睡了数个时辰。

等沈沅清醒后, 额前已经被惠竹绑上了绣着福禄纹样的抹额,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时, 是陆之昀将她扶起来的。

男人一直坐姿挺拔地坐在拔步床侧的圆凳上, 去军营视阅的那身赤色拽撒还未换下来, 陆之昀的眉眼本就生得高鹜深邃,再穿上纹饰如此鸷狞的衣物, 整个人的气场略显凌厉。

但当他对待身娇体弱的妻子时, 却格外的小心和珍护。

沈沅靠着软枕坐定后, 想着朔哥儿的名字既是她自己取的,那女儿的名字, 就应当让陆之昀来取。

“季卿,我们女儿的名字,你来取吧。”

沈沅温柔地说着,亦从乳娘的怀里接过了温香软小的女儿,眼带笑意地凝睇着她的眉眼。

陆之昀缄默地看着母女二人,待静忖了片刻后,方才嗓音低沉地开口道:“你既喜欢蝴蝶,就叫她慕蝶吧。”

“慕蝶。”

沈沅念了遍陆之昀为女儿起的名讳。

这名字倒是蛮好听的。

只是,怎么变成她喜欢蝴蝶了?

难道不是陆之昀对蝴蝶这种生物有偏好吗?

她这才依着他的喜欢,常戴蝴蝶颤簪,领缘、马面裙的裙边处的绣样,也都以蝴蝶为主。

沈沅将怀中的女儿递给陆之昀抱着后,倒也没过多地询问男人缘由。

想起这一世,在还未京师沈家之前,沈沅见唐府那些宝蓝色的蝴蝶格外的灵动美丽,便提笔绘了几个花样,等在乘船去京师的路上,闲来无事,便在两方白帕上绣了两只,打发打发时间。

她第一次试探陆之昀对她的态度时,便是用了其中的一方蝴蝶软帕。

第二次试探时,也是将蝴蝶软帕故意落在了公府荣晏堂的圈椅上。

莫非,陆之昀便是因为这个缘由,才认为她喜欢蝴蝶?

可之前她分明问过他的,陆之昀自己也说过,他是喜欢蝴蝶的。

好在慕蝶这个名字,取得很好听。

沈沅决意不再思忖那么多。

她只希望,她和陆之昀的这只小蝴蝶能够平安地长大,一定要健健康康的,不要像她的身体这般柔弱。

***

沈沅出月后,身体也完全休整过来时,已是初春。

她听闻高鹤洲成为内阁首辅后,手头上的政务一下子就变得繁冗了不少,尉迟靖的性情毕竟比先前的幼帝要强势许多,也是个多疑善断的冷酷帝王。

是以,等高鹤洲做了宰辅时,既达不到陆之昀在位时的权势和地位,做决策时难免也会被束些手脚,既劳心又劳力。

这倒也不是因为高鹤洲能力不足。

而是因为,陆之昀做首辅时,祈朝各方面的朝局已然稳固,且他的身份毕竟是外戚,皇帝年岁还小,诸多条件加在一处,便使他的权势能够凌驾于六部之上,可谓权倾朝野。

但高鹤洲面对的局势就全然不同了,新帝的朝廷中,还有从燕国来的旧臣,皇帝对这些大臣的态度也难免会更亲厚些。

沈沅听闻,唐禹霖进了礼部,做了正三品的侍郎。

唐文彬从扬州来信时,对他这位长子的顺遂仕途格外的满意,就是唐禹霖的婚事一直没个下落。

都言先成家,再立业。

唐禹霖的婚事一直是舅舅惦念的事。

高夫人也往云南寄了封信,信上说,高鹤洲屡次想称病请辞,大不了就做个富贵闲人。

高夫人却劝他,为了儿女的婚事,也得在任上再做几年。

高鹤洲忖了一番,年轻时再怎么放荡不羁,人近中年,最先考虑的,也自然是他那几个儿女,便也没再同高夫人提出过致仕之事。

虽说内阁首辅的权势不敌从前,但高鹤洲在朝中的地位也是极有威望的,再加上他后面的背景还有个广宁侯府。

故而,高鹤洲的几个儿子,包括庶子,也都获得了入国子监治学的机会。

留远侯杜家那处的消息,沈沅也略知个一二。

尉迟靖已经登基近半年了,后宫的后位却一直空悬着,也并未纳任何妃嫔,却也得到了留远侯府杜家和与杜家亲厚的文臣世家的支持。

蓁蓁寄予沈沅的信上说,她已经同意了杜家人的请求,还有尉迟靖一二再,再而三的央求,即将入宫为后。

她在信里并未明说,但沈沅还是隐约猜出,留远侯和卫氏也定是在皇帝和蓁蓁的关系中搀和了不少。

这对夫妇,骨子里的虚荣和趋炎附势,到底是难改的。

沈沅知道蓁蓁是喜欢尉迟靖的,只是有些担心她在后宫该如何自处,但这半年的时日中,她也在京中同杜家磨合了许久。

卫氏身为她的亲生母亲,也总会将京中世家背后那些隐晦的规则告诉蓁蓁。

杜家就算念着对蓁蓁的愧疚,也能成为她在京中强大的母族靠山。

***

盛春时节,惠风和畅。

沈沅如今,也早已从首辅夫人的身份转变了过来。

她现在的身份,到底同从前不同,若只是陆之昀的妻子,镇南王的王妃,那做起事来,还是会受些限制。

但她长公主的身份,却代表着皇家。

身为皇室子孙,自当为祈朝出力。

云南府在几十年前,境内的汉人还不是很多,书院的数目只寥寥几所,近年来书院的数目虽有增多,但是州学和府学却仍未兴办,不敌大祈其余布政使司。

沈沅的身子恢复过来后,便同藩地的提学官,去了滇境那几家有名的官办书院,也接触了这些书院的掌院,还帮陆之昀留意了些优秀的生员。

前阵子去了五华书院、象山书院、榕城书院和龙吟书院,今日则来了石屏的玉屏书院。

(2)

滇境逢春时,各地的风景灵秀动人。

虽说昆明四季如春,但在白日时,天气总归还是有些阴寒。

玉屏书院的杨掌院对沈沅恭敬道:“书院的夫子多从《四书》中择选经文,还会教生员五言律诗,玉屏书院中的童生们,会掌六韵即可。”

沈沅颔首,柔声回道:“嗯,史书也不要落下,《春秋》、《左传》、《公羊》、《谷梁》里的内容,也可让夫子教授于生员们。”

杨掌院赞许似的点了点头,刚要接着同长公主殿下说话,却听见长窗外,竟是传出了喧闹声。

旋即,便是利刃出鞘的森寒之音。

镇南王府的侍从呵声道:“都退后!胆敢透过明瓦窥伺长公主殿下者,格杀勿论!”

沈沅不禁颦起了眉目,不解地问向杨掌院:“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生员们这时不该在听夫子讲经义吗?”

杨掌院的面上显露了几分难色,无奈地回道:“回长公主殿下,这些生员都是滇境的本土人,没去过别的地界,也没怎么见过世面。

得知…得知长公主殿下至此,自是想看看,何谓天家风采……”

听罢这话,沈沅的眉目稍舒,回道:“那我也不在此多扰了。”

“恭送长公主殿下。”

等沈沅出了这间寮室后,却见虽有侍从拦着,可那些少年书生们就算被泛着银光的长刀阻拦着,却仍不肯离开这处地界。

而沈沅,则身着一袭妆花罗的交领短袄,外罩纹绣着蝶栖芙蓉的孔雀蓝比甲,身下是袭芽白色的马面裙。

虽不是顶华贵的鞠衣,但却更能衬出美人温柔娴静的古典气质,沈沅那双秀如芝兰的眉眼,也透着带着智性的书卷气。

肤白胜雪,云鬟如雾,气质独特,偶尔流露的神情,也蕴着淡淡的慵恹。

这样的气质总归比寻常的少女要成熟些,刚过双十年华的美丽妇人,其实最是这些少年书生们的梦中情人了。

等杨掌院随后而出后,不禁用袖角拭了拭额边的冷汗。

都说镇南王极其宠爱长公主殿下,甚至有些惧内,这长公主殿下身份尊贵,又是才貌双全的大美人。

从遥远的京师来了这处,总归会让这些毛头小子们心向往之的。

因着听见了别的书院的传闻,所以杨掌院也曾明令禁止,不许任何生员窥伺长公主的相貌。

却没成想,这些毛头小子们,哪怕不要命了,也要来此,一睹长公主殿下的芳颜。

***

玄武殿。

陆之昀在与臣子议完事后,江丰便将近来各个书院中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地禀给了他。

甚至还网罗了数首那些书生们,写给沈沅的情诗,虽然内容很隐晦,但是个有脑子的,都能知道他们写的人到底是谁。

等江丰将那一沓子的帛纸放在了桌案后。

却见陆之昀额前的珠旒左右微碰了几下,薄冷的凤目中,沁着的寒意更甚。

“念。”

陆之昀沉声命罢,江丰就随意地拿出了一页帛纸,略扫了眼后,便无奈道:“王爷…这…这比唐家大表哥的信还要酸呐,属下真的念不下去了。”

陆之昀横眉睨了江丰一眼。

江丰又道:“一封比一封酸……”

正此时,舍人恰时将匠人刚打好的一把双月画戟呈了上来。

这双月画戟,又叫方天画戟,是一种杀伤力极强的兵器,一般的武将都用不得此种兵器,很考验用者的身体素质。

却见那舍人虽然也是个身强体壮的,却明显有些拿不住这把玄铁打的长戟。

陆之昀伸出右手时,却很轻松地将它接过,没费任何的力气。

边境有小国寻衅滋事,且这事愈演愈烈,陆之昀决意率军亲自去一趟,灭灭那小国的气焰。

江丰觉着,许是因为陆之昀的心中本就生着闷气,那画戟的尖端也溢着股凶煞的戾气。

一时间,整个玄武大殿的气氛变得压迫,且充斥着即将杀戮的森意。

陆之昀穿着庄重的黯色章服,气场强势阴沉,虽未发一言,江丰的心中却有了数。

他且得在王爷回府之前,将外面那些书生的事都给解决。

说到底,长公主在京中就是如此,虽然都已经嫁人了,却仍是会被旁的男人肖想。

***

五日后,陆之昀得胜归来。

沈沅恰时从梅花书院处归府,甫一进了内殿,便见陆之昀也回来了。

男人穿着墨色的缎料寝衣,应当是刚沐浴完,等往她的方向走过来时,沈沅还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清冽的皂荚香,陆之昀的体温也比平常高了些。

沈沅其实一直都很想知道,青年时的陆之昀到底是什么样的,眼下的他,应当就有些他年轻时的气质。

是武将都带着的淡淡戾气,和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沈沅还未来得及同他开口讲话,陆之昀不由分说地,便用结实的长臂圈住了她的腰肢,原本薄凉的唇在覆上她的唇瓣时,也比平素温热了些。

他在她的唇瓣处厮磨了一番,哑声问道:“想我了吗?”

问罢,却又没给沈沅任何回话的机会。

当他再度半含住她的下唇时,沈沅也记得他此前所有的叮嘱。

她记得垫脚,还记得扶他的腰,生怕他的大手又落了下来,这会令她赧然万分。

“想了吗?”

陆之昀又问了遍,力道缱绻地又吻了吻她的唇角。

沈沅的声音已经变得软极,只嗫声回道:“想……”

等被男人担着腿弯,横抱在身后,沈沅知道今夜肯定是逃不掉了,陆之昀正值壮年,却已经旷了快一年了。

“季卿…我还没沐浴…你等我会儿好不好,我今日一直都在外面……”

陆之昀的嗓音愈发粗沉,还算平静地问道:“想沐浴?”

沈沅隔着他寝衣的那层面料,也能体会到里面贲张的肌理。

“那便先沐浴。”

说罢,陆之昀却没将沈沅放回地上,而是仍同抱小猫似的将她抱在怀里,径直地走向了汤池所在的偏殿。

***

月色溶溶。

千机拔步床正吱呀吱呀地摇着,直到内殿里,女子的泣音愈发柔弱怜人时,陆之昀方才哑着声音,叫了水。

沈沅浓密的长发披散着,纤弱的眉眼却含了些愠色,等男人仔细地为她清洗了番后,她却仍选择背对着他。

就算他用大手轻轻地拨弄了下她的肩头,她也无动于衷,只软软地哼了一声。

陆之昀前阵子让滇境的蛊王研制出了一种密蛊,此蛊若种在男子的身体里,便可致其三年内无法让女子生育,还会在行周公之礼时,格外的雄壮。

据说,陆之昀没想要第二种功能。

是那蛊王为了讨好他,又加的一种密蛊。

沈沅如今,真是要恨死那个蛊王了,陆之昀根本就不需要那些,再加上这么一道蛊,往后的日子就可有她受的了。

“别气了,今晚不会再欺负你了。”

陆之昀嗓音低沉地说罢,还是将身前薄愠的美人儿,拨弄着翻了个个儿,使她得以面对着他。

沈沅伸手捏了捏他左手的上臂,语气不善道:“你往后,少练些拳,已经够壮了…再壮…就同牛一样,穿深衣戴方士冠时,该不好看了……”

陆之昀的声音带着无奈的纵容:“强壮些不好吗?

现在毕竟不是文臣了,有时是要去边戍亲自制敌的。”

沈沅听罢这话,便想起适才,当她觉得陆之昀身上的戾气格外重时,男人只淡淡地回了她几个字:“杀了些人。”

等这句话一说出口,沈沅的心中还是多了些惊惧,陆之昀也没看出她的情绪来。

她当然知道,陆之昀是少有的,文能治国,武能安/邦的能臣,但在她的心里,还是最喜欢,他是云先生的那副模样。

思及此,沈沅直言不讳地道了句:“我不喜欢。”

说罢,便要转身独睡。

陆之昀深邃的凤目却微微地觑了起来,也会出了沈沅存的那些小心思,他稍带着惩戒意味地捏住了妻子软小的耳垂,低声问道:“你从前说喜欢我,可我怎么觉得,你喜欢的,一直都是云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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