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火还在燃烧,九龙岛四人的声音还在岐山之中回荡,只是火焰之中却已不见他们的身影。
姜子牙觉得这四人之前用阵困他虽然可恨,但此一刻只为还不了闻仲恩情而死,何尝不让人感叹……
他又叹一口气后,随后身影向岐山中落去。
虽然此时的岐山,那被火焰灼烧过的狼藉景象已被大雪掩盖,可十几万的人马,这会却看不到一个人,姜子牙可以想象这火在岐山之中蔓延开后,那场景是何等的惨烈!
所以这一战虽赢了,但姜子牙心情却不大好。
因为原本这十几万人都是可以被招安的。
他又在山中寻找一番后,确认没有什么活人,只好叹气飞了回去。
回去以后,姜子牙看着西岐众人道:“这山中的冷风我不撤走了,你们以后也勿要靠近这里。”
他是觉得此地商兵被火烧死的场景必定惨烈,若撤去风雪裸露出来只会让后来者徒增悲叹,不若就留着风雪,以风雪为墓埋葬死去的十几万商兵。
也有道是“瑞雪兆丰年”,以后岐山附近百姓每遇干旱来山脚下祈福,第二日立时便有雨降下。
有人传言,这是死去的那十几万人感念姜子牙厚葬他们,便甘愿魂灵不入六道,留在此地守护岐山附近一带百姓。
姜子牙也不知,冥冥之中他又赚了一份功德。
此战以后,姜子牙回去将战况上报姬发,并给他谏言道,是时候该主动发兵打向朝歌了。
前面几次都是朝歌发兵来打西岐,来兵共四十五万,已是损耗了接下来的元气,估计是很难再发兵来西岐了。
……
朝歌城龙德殿之中,纣王听着下面人向他汇报着晁田三十万大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前一刻脸上还挂着的笑容渐渐僵了下去。
他俊脸逐渐扭曲,瞪大一双豹眼道:“前面崇候虎讨伐失利,你们说是西岐贼子势大,那现在三十万的大军是都送去吃干饭了吗?”
这时,就在其他群臣都闭口不言的时候,费仲则站出来道:“大王息怒,以我来看是晁家两兄弟包藏私心,对战西岐时不好好出力!”
这时在纣王身旁的苏妲己则凤眼瞪他道:“你休要胡说!晁家二位将军一心都为商汤,若有异心,又怎会宁可放火焚兵岐山,也不向西岐投降呢?”
纣王也不笨,听着苏妲己的话又怒目瞪向了费仲。
费仲则不慌不忙道:“娘娘是说的不假……可是打仗需知马革裹尸还,最不济也是该死在沙场杀敌之中,怎么会放火烧自己呢?以微臣看来,他晁家兄弟说不定就是投了西岐,再放火烧岐山做戏罢了!”
对于他们这些玩弄权术的臣子来说,说话不一定要顺着君主说,而是他喜欢听到什么。
早些间,还敢在朝中顶撞纣王谏言的,他们晁家兄弟算是其中之一。
就连后来闻太师回来当朝质问纣王所做恶行,陈述十条建议要他改过自新时,一些建议也是他晁家两兄弟说出来的。
所以一定程度上纣王就不喜欢晁家两兄弟。
果然纣王当即脸色一变道:“费爱卿说的有理!既然那晁家兄弟通敌叛国,那孤王就斩了他们家室!”
说出此话的同时,无人知道,他脚下踩着的九龙之一向着西岐方向遁去!
他的脸阴沉,依然有着人皇的威严,可是苏妲己看着他却觉得可怕,越发有些不认识他。
又似乎是发觉苏妲己在看着他,他回看过去。
看向她时,他立时将所有的冰寒褪去,只留温柔给她道:“美人儿,怎么了?”
苏妲己则杏眼微红湿润道:“晁家兄弟只有一个九十老父,膝下双子早亡,各留一个独孙,大王……你真的要杀他们?”
他……还是昔年那个心地善良的帝辛吗?
这一刻,他看到她眼中有了怀疑,身为人皇,他可以连天都不敬,可是此刻他怕了。
“退朝吧!”他挥挥手,示意群臣散去,不去看她眼神。
夜时,他独上摘星楼。
有风袭来,他第一次觉得寒冷。
他向朝歌城中看去,处处灯火通明,一派祥和景象,可似乎上此时灯火比起十年前又少了很多。
“我……真的错了吗?”他自问到。
似乎这一刻,他不是人皇,而是十年前的储君帝辛。
可冥冥之中又有个声音左右着他的思绪。
风更大了。
但他的心却更冷了。
而第二日群臣上朝却是听闻,一大早大王就下令斩了晁家兄弟全家!
未到上朝时间,群臣正议论着,却是见苏妲己走了过来,见她俏脸上凝着一层寒霜,似乎是也知道了这件事情。
只是还有一人的出现,让所有人都意外!
见这人满脸褶皱,披着一头白发,身子佝偻,尽显龙钟之态,他一步一步走的缓慢,但脚步却十分稳健。
有人认出来,这竟然是已告老还乡的左军上将军鲁雄。
若论年龄他今年已有八十,且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五岁左右的稚童。
就见他径直来到苏妲己面前,单膝跪下道:“娘娘……老臣此来请缨出战西岐!只是若是兵败,还请娘娘护我孙儿性命……”
他虽久不在朝廷,但近来听闻朝中人言,大王近来每每无辜要杀人,这位娘娘都会力劝,想来她也并不像是传言说的只是惑主的狐媚女子。
苏妲己一时不解他的举动,心想如今朝中都因纣王斩了晁家兄弟家室而寒心,他却怎么还要替商汤出战?
她正欲要问,那稚童却拉住她衣服天真无邪道:“姐姐……爷爷说他去帮我找爹爹了,你说这是真的吗?”
苏妲己不解道:“你爹?”
稚童略带悲伤回答道:“爹爹四年前出征北海就没有再回来。”
苏妲己再抬头时,大殿之中朝会已开,听得鲁雄跪在大殿之中铿锵有力道:“老臣乞求大王让我带兵出战西岐!”
“准!”
相比他一片忠心说出来的肺腑之言,这一个字平淡且毫无感情在大殿之中回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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