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时斗志昂扬,归来头垂气丧。
日落之时,刘小余衣衫褴褛,形容狼狈,一肚子邪火没地方撒,抬起一脚,将院门踹开,对着院子正中,那块碍眼的大青石劈里啪啦一顿老拳,砸得稀碎,犹自恨意难平,又用脑袋在那棵不知存在多少年,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枯朽柳树上,狠狠凿出几个前后透明的窟窿,这才恨恨进屋!
在床底下摸索一阵,拿出一本册子,扉页上由行楷书写四个血红大字,“必杀手册”!
写日记,是他进入北辰宗之后养成的习惯,一来,这是一种宣泄方式,二来,平素受的委屈太多,又没办法一一报复,生怕年深日久忘却了,只好先行记录,留待将来。
展到空白页,他提笔便写,“今天,我很伤心,也很愤怒,因为我被一个傻X耍了!”
“那个傻X叫张洛歌!”
“难道我比傻X还傻X么?”
“不,我这是单纯!”
“张洛歌,我X你仙人板板!”
“张洛歌,你不得好死!”
······
日升月落,兔走乌飞,四个来月匆匆而过,这期间,刘小余的人生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简而言之一个字,“莽”!
打架之后的第二天一早,他便赶去天璇峰找寻张洛歌,也不知张洛歌是羞愧,还是根本没当回事,竟而闭关了,怒意难平的刘小余只得回去小院,却再遇贾和等人的欺辱。
这也很好理解,在他们看来,昨天那顿臭揍,刘小余必然要长些记性的,不过他们却忘了一句话,“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从“圣者刘”,沦落到“匹夫小余”,刘小余还有什么好顾忌,“腰里揣副牌,谁来跟谁来”,于是,三言两语吵翻之后,清幽小院烽烟再起!
刘小余气血充沛之极,恢复能力自然也是强悍,不像贾和等人,年轻者还能勉强支撑,一些年长力衰者,昨天那一场架,好悬没打进半条命去,腰还没直起来,哪里还有战斗力!
刘小余虎入羊群一般,将四十六头人,尽数锤翻!
贾和只得再去孙芳面前告状。
由于张洛歌闭关,无法验证,为了避免自己尴尬,孙芳在贾和踏进洞府的前一秒,也开始闭关了!
如此情形之下,刘小余再无顾忌,当日宣布罢工!
自那之后,一段时间内,双方你来我往,势同水火!
贾和毕竟是“假执事”,职责在身,无奈之下,只好带领众“土黄”,与刘小余和谈。
谈判的结果,刘小余宣布结束“罢工”,而贾和及一众土黄,也不许再针对他。
······
掌灯时分,北辰宗内点点灯光亮起,如繁星坠地。
“谁能想到,灵兽也他娘的窜稀!“
刘小余带着一身屎气,骂骂咧咧,跟在一众“土黄”之后,走出御灵园,随即分散,各自向住处行去。
按说御灵园是由“青白”们负责,可对于一些特别脏、特别累,又不需要专业术法的活计,青白们是不会做的,总有一些恰如其分的理由,转移到“土黄”们手中,今天也不例外。
一大清早,连刘小余在内,四十六名“土黄”,浩浩荡荡赶到御灵园,也不知那帮天杀的青白,昨天究竟喂了什么,十五只鼍猿竟一起窜稀!
鼍猿,兼具鼍龙与灵猿血脉,形似猿而生鼍尾,甫一出生,便有成年熊罴大小,修炼到极高深之处,可长至数千丈,铜皮铁尾,神力无穷,拔山填海亦是寻常!
北辰宗的鼍猿,没有千丈、百丈,充其量也就是几丈,到十几丈之间,这么大点儿!可以想见,几丈、十几丈的灵兽,能拉少了么!
好家伙,每一滩,都跟小湖一样!
一众老弱“土黄”,很快败下阵来,熏翻者有之,累倒者有之,偷奸耍滑者更是不在少数。
“三观端正”的刘小余也不与这些人计较,甩开膀子,抡动双臂,就是一个字“淦”,仅仅是在黄昏时候,去了一趟茅厕。
可巧,茅厕的位置,在饲养“星辉兔”的园子附近,又可巧,园子靠近茅厕的那一侧墙根,有一个隐藏极佳的小洞······
“我得意的笑,我得意的笑······”
回到住处,关上院门,刘小余脸上的愤懑立时不见,唱着歌,从随身携带的布袋里,掏出一只四爪被缠,嘴巴被堵的“星辉兔”,
“兔兔这么可爱,当然要好好保护在肚子里!哈哈!”
“星辉兔”也是灵兽的一种,皮毛柔软舒适,泛着点点星光,因此得名,其毛发与一种“七彩蜘蛛”的蛛丝混合,可以织成一种丝线,用来炼制法衣。
当然,对于刘小余来说,这些都不重要,他唯一在乎的是,星辉兔肉质鲜嫩,不需添加任何佐料,仅仅用小火炙烤,便美味无比!
当初在大黄庄,有的是人替他杀猪宰羊,他自然是满心善念,双手不沾血腥,而眼下在宗门里,每天的白粥、咸菜,嘴里淡出鸟来,
“呸!去他娘的矫情吧!”
他不会术法,只好进屋去取火石,房门一开,却听一个深沉厚重的声音,自床铺方向传来,“你来了?”
“难道我不该来?”
刘小余身形一滞,瞬间被带入某种情境之中,脱口而出,借着清朗的月光,他看得真切,床铺上趴着一物。
但见此物身长一丈有余,饶是身躯蜷曲,仍将床铺占得满满当当,雪白的毛发泛着一层油光,粉雕玉琢一般,四只毛茸茸,蒲扇大小的爪子,露出道道钢勾利刃,小磨盘大小的脑袋上,是一双无精打采,却又似看什么都不顺眼,霸气侧漏的死鱼眼。
那是一只白虎?
白狮?
不,那是一只猫!
对于这个判断,刘小余有绝对的把握!
因为刘老夫人,即刘小余的母亲,是一位善良的女性,不仅对人友善,对小动物也充满爱心,尤其爱猫,因此家里供奉着三位“狮猫祖宗”。
在刘小余的记忆里,他早早的就接过了父亲手里的屎铲,一铲接着一铲,一直铲到穿越之前,可说积累了极其丰富的铲屎经验!
而眼前这只大白毛畜生,除了大得出了号之外,简直跟家里那三位“狮猫祖宗”一模一样,尤其那双死鱼眼!
看不清楚,还则罢了,看清此兽,刘·莽·小余登时血灌瞳仁,怒火膺胸,一声大喝,“呔!畜生!还你爹的肉来!”
声音未落,双足蹬地,一跃而起,抬腿向大猫脑袋踹去!
他和这只大白猫的仇怨,还要从半个月前说起。
那一天,在御灵园劳作之时,他发现一只“绿毛大公鸡”跑了出来,走近一看,原来是鸡圈破了个洞,正自暗叫倒霉,还要修补鸡圈之时,记忆中残留的鸡肉香气,勾动了他的灵感,又见四下无人,他一个饿虎扑食,将绿毛大公鸡抓住,捆住鸡爪,堵住鸡嘴,塞进随身的布袋里。
因为他无法修行,也就无法使用百宝袋,便需随身携带布袋,盛放清洁工具。
做完这些,又稳了稳心神,他大步上前,几脚将鸡圈踹得稀烂,惊得上百只绿毛鸡四处飞跑,他这才高声疾呼,“鸡圈坏了,鸡都跑了!”
一众青白赶来,一边互相埋怨,一边指挥土黄们,抓鸡补牢!
刘小余回到住处,把鸡宰了,刚刚烤得焦黄,肉香四溢,也不知是这只大白猫刚巧经过,还是鼻子这么灵,“啊呜”一声,从天而降。
刘小余还没反应过来,便是鸡去手空,再看大白猫,也不见了踪影。
自那日之后,大白猫便时常光顾,为了一口肉,一人一猫打了不知多少次!
······
却说此时,白猫见刘小余一脚踢来,竟然人性化的嘴角上扬,笑了起来,鄙夷嘲讽,仿佛在说,“愚蠢的人类”,钢鞭一样的尾巴猛然抽出,缠向刘小余的大长腿。
“呀!你不按套路!”
往日都是“硬刚硬“的打斗,这次大猫忽然变了套路,刘小余一时不查,闪避不及,正正被缠住。
这一刻,他遍体生寒,因为他分明看到,大白猫的笑容变得玩味起来,似乎有促狭,有戏谑,有······无论是那种,他都能清晰感到其中包含的极大恶意!
但见大白猫屁股一扭,尾巴顺势往前一拉,接着又是一抖!
身形凌空,无处借力,刘小余先来了个大劈叉,这还不算,落地时,会阴之处又正正磕在床沿上!
孰皆能忍,唯是不可忍!
“啊······呜······”
刘小余扑街,跪地嚎啕!
悔恨的泪水涌出眼眶,划过面颊!
他好悔啊,想当初在大黄庄的时候,他就不该摆谱装X,若是跟“山贼王”等人学学武功,练出一口丹田气,闪转腾挪,何至于像今日这般空有一身蛮力,却无处施展,受这胯下之痛!
大白猫并未乘胜追击,好整以暇地舔起了爪子,直待刘小余嚎声止住,
“旺旺!你服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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