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广明盛了几碗汤汤水水的饭菜先端给了送药品的这三个人:“在这边做饭不方便,水的沸点也低,所以味道不怎么好,就凑合充充饥吧!”
苏红低下头吃了一口,味道的确很差,更别提什么口感,这顿饭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简单的凑合一下,可对于李铁生他们来说这就是他们得一日三餐呀!
正吃着饭,头顶上便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声:“怎么是你?”
高天琪端着饭盆在苏红的身边坐下,惊讶的看着她。
“我是过来送药品的,还有我的两位同事。”苏红有些羞怯的说,她上回和高天琪的话还没说完,她知道高天琪一定看出了她的心思,也明白为什么是她来送药。
高天琪笑了笑:“这饭不好吃吧?但起码是口热乎的。”
“嗯。”苏红点的点头,虽然饭的味道并不可口,但仍然低着头大口的往嘴里送,她一方面是饿了,一方面是有些逃避着高天琪那双能够看到她内心的眼睛。
吃完了饭,高天琪突然握住了苏红的手:“我带你去找铁生吧,他应该是在另一个帐篷里吃饭,走!”
“我……”苏红来不及说什么,便被高天琪拉了出去,来到了另一张帐篷的外面,高天琪对苏红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山坳间的烈风,仿佛就这么吹在一颗坠坠不安的心上。
这时,李铁生和高天琪一同走了出来,苏红的身体仿佛突然被冻僵了似的,她站在原地不知该不该往前走。
李铁生大步的来到苏红的面前,他惊讶的看着苏红:“真没想到你这么个女娃娃也来送药品!”
苏红点点头,她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样突如其来的见面让她的一颗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儿。
高天琪带着两个人来到了自己的钢板房门前,然后拉开门对他们说:“在外面说话多冷呀,你们到我的房间里去坐一会儿,苏红,你今天晚上就在我的房间睡吧。”
“这是不是太麻烦你?”苏红问。
“不麻烦,咱们两个人睡还能暖和点!我还有工作要忙,你们先坐会儿我一会儿就过来!”高天琪一边说着一边把两个人推进房间中,关上了门。要是换做别的男孩子,她可不敢把苏红这样的温柔姑娘和一个男人关到一个房间中,但是李铁生不同,她就是不帮上一把恐怕两个人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你坐吧。”李铁生让苏红坐在床上,然后自己远远的拉开一张椅子,高天琪的突然离开让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有些尴尬和生涩。
李铁生往炉子中添了几根柴,炉火烧的旺旺的,温暖的映着苏红的脸,苏红说:“你也坐过来一点,烤烤火吧。”
李铁生摇头:“我不冷。”
“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出院也不跟我说一声。”
炉子上的水开了,李铁生一边泡了一杯水递给苏红一边说:“我身体恢复的挺好,那天走得急,没来得及跟你打声招呼,其实我一直都想谢谢你那些天对我的照顾呢!”
“你恢复好了就行,以后可得注意身体。”
如此问候了几句之后,两个人便陷入了一阵沉默。在这个小小的钢板房中,不同于在医院那宽大的病房里,拉近了距离的二人反而在这时都害羞了起来。
苏红从包里翻出李铁生的手电筒:“那个……上次的手电筒还没还你呢,我就给你带来了。”
“谢谢你。”李铁生接过手电筒:“我都忘了这码事了。”
看着李铁生脸上露出那憨憨的笑容,苏红的心里翻涌着一股复杂的滋味,她觉得自己想要再见李铁生一面的愿望好像达成了似的,可是她却又不满足了起来,因为过一会儿她又要和李铁生分开了。
一想到这,苏红的心里便又生起了一股勇气似的:“铁生,我很喜欢听你的故事,以后你能再给我多讲讲吗?”
“可是,我基本上把我的故事都讲给你了。”李铁生似乎有些困扰,他在犹豫着,到底该不该把母亲曾经因为看病路途遥远而死在路上这件事情告诉苏红,那是他几乎从不对别人讲的伤痛。
苏红皱了皱眉头,她低着头捏着自己的衣袖:“那……以后还能再见到你吗?”
李铁生有些惊讶的看了看苏红,接着他的脸似乎也被火光映得红彤彤的:“当然能,只是我工作太忙了,你也不要经常到山上来送药,这儿实在太缺氧了!不过也许以后我还会生病,也许还会去医院的。”
“不,我不希望你生病!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到山上来见你吗?我带着氧气罐,不会出事的。”苏红的声音小小的,可语气却是坚决的,她抬起头深深的看着李铁生的眼睛:“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显得我很轻率,可是我……自打你出院了之后,我就一直还想再见你,所以这次是我主动申请过来送药品的!”
李铁生显然没有想到苏红就是为了见他才过来的,他这才明白苏红对他的感情,这让他一时之间措手不及,但在心里他佩服这个温柔的姑娘能够勇敢的说出心意。
过了一会儿,李铁生才说:“你不要经常到山上来,你一个女孩子万一在路上出了事怎么办?”
“你如果不想让我来见你,我就不会再来了。”仍旧是温和而坚定的语气,李铁生几乎不知该怎么回答这句话。而这时,回忆中王小梅的脸又浮现在心头。也许时过境迁王小梅异域回忆中相差甚大,但是在每每触碰到感情的时候,他仍然会不自觉的想起王小梅,那几乎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习惯。
“我的工作很忙,一是没时间跟你谈我的故事,二是这里的环境太艰苦了,我……”
话刚说到这里,敲门声便响了起来,原来是高天琪回来了。她看着二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心事,便有些后悔自己这么急着回来。
“姐,苏护士,你们先休息吧,我也回我的房间去睡了。”
李铁生走出房间,苏红望着那黑暗中的背影,直到门被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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