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边。
梵净成出了国安部,走了没几步,就见安宁侯在外头等着。
他笑眯眯的打了声招呼:“早啊!师叔!”
安宁侯平静的道:“你舅舅来了。”
“哦?”梵净成一喜:“在哪?”
安宁侯道:“城门口,你之前待过的云来酒楼,你去见他们吧,你我就此别过了。”
“诶,师叔,”梵净成嘻皮笑脸的道:“好不容易见了面,不如一起聊聊?”
安宁侯直接转身:“不用了。”
如梵净成等人,都以为他从中斡旋是为了大庆皇族,可其实,他为的是他们。
之前他就对此隐有所觉,本来以为留在这儿能化解这场冲突,但如今看来,他们早已经不知君臣尊卑,那他留在这儿,除了掣肘自己人之外,一点用处也没有,倒不如暂时避开。
他在接旨之前,就跟炎柏葳说了要离开京城……也不必告别,就直接走了。
梵净成冷笑了一声,快步向外走去。
他很快就到了云来酒楼,上了二楼,里头两人一起转过身来。
男人显然并不年轻了,却仍旧十分俊美,而少妇最多不过双十年华,更是眉目如画,气质清冷,宛如仙子。
男子名叫梵清得,少妇名叫梵清莲,他倒是真没想到,他们会来。
梵净成又惊又喜:“小姨!舅舅!小姨你怎么来了!”
很平常的一个称呼,愣被他叫的千回百转。
梵清莲矜持的点了点头,秋水一般的眼波,在他身上转了转:“成儿。”
梵清得亦严肃的道:“成儿,你可还好?”
梵净成撒娇般道:“不太好,舅舅,我伤的厉害。”
话虽然是答给舅舅的,眼睛却一直看着梵清莲,还眨了眨眼睛。
梵清莲显然也是十分关心,坐正了道:“快过来。”
梵净成就坐过去,伸出手给梵清得把脉,一边转头与她道:“小姨,我十分挂念你。”
她闻言瞪了他一眼,别开脸儿没有说话。
梵清得细细的把了,皱眉道:“怎么闹的这么严重!”
梵净成苦笑道:“他们那么多人,我只有一个人,还要护着细细,再怎么也是妨不住的,就这,我也没能护的住细细……细细还是死在了他们手里。”
梵清莲不由怒道:“当真是无耻!欺人太甚!”
“好了,”梵清得道:“你自己也有错!荒唐胡闹,到处惹事,如今也算是吃到教训了!”
梵净成叹道:“我伤便伤了,总归我也是没人疼没人爱的……”
“胡说什么!”两人一齐斥了他一句,然后梵清莲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瓶子,递了给他:“快服下!”
梵净成一愣,目露感动,道:“小姨?”
“不用,”梵清得也道:“成儿也没有那么严重,你把圣药给了他,若有什么意外怎么办?还不快收起来!”
梵净成也道:“是啊小姨,我皮糙肉厚的,受些伤有什么打紧的,圣药珍贵,你快些收起来。”
“好了,不要多说了!”梵清莲道:“我说给你就给你,快些拿走!别叫我生气!”
她轻嗔薄怒,梵净成心都酥了,望着她一个字也说不出。
她随即拉开他手,将瓶子放入了他手中,声音转为温柔:“快些服下吧。”
“好,”梵净成攥起手,双眼脉脉的看着她:“我回了房就服,我就知道还是小姨最疼我。”
他把瓶子珍而重之的收进怀中,一边道:“还没问你们怎么来了?”
“你还敢问!”梵清莲道:“你无缘无故就留书出走,几个月都不回来,我们担心的很,故才求了宗主,出来找你,也不知要去哪儿,想起你说要来京城,才往京城来的……其实我们来的倒比你早几日,只是不怎么出来,听到消息才过来,故晚了一步。”
她斜了他一眼:“瞧瞧你做的那些荒唐事,我都替你羞的慌!”
梵净成咳了两声,哪能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荒唐事。
然后他就道:“小姨你误会了。我只是受了伤,随意找了一处养伤……至于那妇人……”
他咳了两声,忽然道:“舅舅,小姨,你们一路行来,可曾听说过唐时锦的名头?”
“当然听过,”梵清得皱眉道:“走到哪儿,都会有人说起。”
梵清莲也皱眉道:“一介凡夫俗子,竟舔脸自比星宿,着实可笑的很。”
她斜瞥了他一眼:“怎么?你不是为了那妇人,倒是为了唐时锦?难不成……她还当真是个仙子?”
“当然不是了,”梵净成笑道:“若这世上当真有仙子,我只认小姨一个。”
梵清莲斥道:“再敢油嘴滑舌!”
“我没有!”梵净成道:“我若看的上她,又岂会叫细细去杀她?”
梵清莲眼皮儿抬了抬:“那你是要说什么?”
梵净成正色道:“其实我出来的的时候,总觉得气息不畅……”
这话一说,两人都不由得放了茶碗,皱眉听着。
梵净成续道:“出来之后,我本来也只是漫无目的的乱走,但是有一回,在江南,细细忽然袭击一个姑娘,抢走了她手里的妆品,还想吃下去,我阻止了之后,细细还一直与我抢,细细从来没这样过,我就有些稀奇,打听了一下,这妆品出自唐家四坊,叫面膜。”
他顿了一下:“外头传的神乎其神,我一时好奇,去买了一罐,每日都是限量的,非常难买。然后买到之后,细细十分兴奋,又想喝下去,细细的鼻子灵,我觉得这里头,肯定有什么好东西。然后我就往京城走,想查查这件事儿。”
两人都不知道唐时锦在东山有庄子,也不觉得有异,都皱眉听着。
梵净成那会儿心思全在女人身上,并没当成正经事儿查,这会儿却说的十分严肃正经。
就续道,“我还没到京城,细细就往一处跑,我一时没留神,都没能抓住,然后细细抓了两把米回来,闻着很香,我就跟着细细过去,就发现了一间农庄,我进去查了查,据说这农庄是唐时锦的,粮仓戒备森严,我索性让细细去盗了几回,然后,我试着煮熟尝了尝,一觉醒来之后,之前气息不畅之处,竟是不药而愈了。”
两人齐齐愕然:“当真?”
梵净成续道:“是的。我也不敢相信,但是,是真的。”
要知道,这门功夫是有隐患的,练到一定程度,就会发作,所以功夫高的,兴许三四十来岁就会发作,反倒是功夫不高的寿命长些。
这在他们的宗门中,是诅咒一般的存在,世世代代背负着,无法摆脱。
乍一听说居然能解,怎能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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