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月之下」

第五百七十四章 薪火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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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那场世界瞩目的惊世一战,三天后。

珀斯维亚的学院内,所有的守护者齐聚一堂,站在广场上,手捧鲜花,向着那挂着白色横幅的高台逐一走去。

告慰所有在此次战争中牺牲的战士和人们。

姬如雨破天荒没有穿着红裙,而是一身素净,站在最前方,静默不语。

虽然遭受懒惰原罪侵蚀的守护者并不多,但在西幕洲和其他战场上,因抵挡赤妖突袭和暴动者作乱而付出生命的守护者,却不再少数。

在她的身旁,一侧站着杨若楠,令一侧,却是让所有珀斯维亚守护者,从身边走过,都忍不住要瞧上一眼的人。

那个扎着高马尾的银发少女。

她叫楚洛儿。

在那之前,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名字,可那纯净璀璨的一剑焚尽长空,全世界的人都记住了这个名字。

当那一剑落下,懒惰原罪彻底崩溃,现实世界里所有被控制的傀儡失去了意识,在这三天内,有大多数相继醒来。

他们不记得自己被控制时做过的一切,但脑海里还残留着些许血腥的画面。

内心说不尽的后怕,对拯救他们的那位少女,也充满了敬畏和感激。

然而,也有少数的人再也醒不过来,他们的心神早已消耗殆尽,即使懒惰原罪死去,丧失的情绪得而复失,也无法唤醒他们破碎的灵魂意识。

那些人的亲属,或因战争结束而庆幸,或因家人死去而对楚洛儿心生怨怼,无论如何,这些都成为了难以改变的事实。

楚洛儿无法拯救所有人,她能做的,唯有尽自己所能,拯救和守护更多的人。

慕北站在少女的身后,跟青年特尔弗并肩而立。

“这……或许就是本体想要的那一丝可能性吧……只是没想到,这个女孩真的做到了。”特尔弗感叹道。

“我不明白,那股力量究竟是什么?”慕北喃喃自语。

与之类似的力量,她曾经在慕焰身上感受到过,那股至暗至恶的漆黑力量,跟楚洛儿身上的纯净光焰给她的感觉截然相反。

“这个问题,我没法答复你。”特尔弗无奈地笑了笑。

“就算是之前的特尔弗,甚至是本体,恐怕都回答不了你的问题。”

“能够知道真相,告诉你答案的,或许只有火种真正的缔造者,她才能知道所有。”

特尔弗沉默了片刻,又说道:“我所知道的,只是关于她那股圣洁纯粹的力量,应该源于她的血脉。”

“血脉?你是指……楚家血脉?”慕北微微一怔。

“不,楚这个姓氏,是那个男人带来的,他的血脉,执着而疯狂,并且曾经经历过那种实验的改造,不会诞生如此圣洁的力量。”特尔弗目光深邃。

“楚洛儿的力量,源自她血脉的另一半,名为阿瑟莉亚的血脉。”

“我知道的只有这些,更多的,或许等你再次见到本体时,他会当面告诉你。”

“是么……”望着楚洛儿的背影,那已经与先前截然不同的少女,慕北回忆起之前的情景。

那个时候,她已经几乎耗尽所有,却突然感觉有一束光牵引着她的心神,附着到了楚洛儿的身边,那种感觉,让她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心中沉默的许久的话。

炽炎核心的权柄,也在那一刻,全部寄托在了楚洛儿的身上。

如果她没有感受错的话,除了炽炎,那时,还有另外两颗核心,也同样将权柄寄托在了楚洛儿的身上,那是暗影和雷霆。

林衣衣因为担心伊诺的安全,没有停留,直接返回了传盟那边,而孟韶华……慕北的确曾在虚月之间里感受到了孟韶华的存在,想来,她或许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楚洛儿的事情,主动前往了那个地方。

葬礼很快结束了,会后,几人聚集在一起,姬如雨欣慰地看着眼前的银发女孩,说道:“洛儿,你真的长大了。”

“学院长,谢谢您的鼓励。”楚洛儿此时的神情很冷静,或者说,这并不是她平时的样子。

“那个时候,我也听到了您的心声。”

“什么?”姬如雨愕然。

楚洛儿穿着整洁干练的珀斯维亚制服,随意地伸手挽了一下脑后的马尾,她的眼瞳其中如今隐隐有璀璨的白星闪动。

“懒惰原罪试图用充斥着众人恶意的情绪击垮我的意识……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我听到了许许多多众人的心声,那对希望的憧憬,期望我胜利、祝福我重生的心声。”

楚洛儿低垂着眼眸,她抬起手臂,身上,已经再也没有那熟悉的白纱裙甲笼罩着她。

“曙光守护被懒惰原罪毁掉了,但是我总觉得,它仍然陪伴在我的身边,就像妈妈一样,她其实一直在注视着我,保护着我。”

“洛儿……”杨若楠有些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紧紧抱着。

少女却依旧低声说着:“绝望的时候,我看到了妈妈的身影,她给了我一束花,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

“但是……她还是走了。”

“在我挥出那一剑的时候。”

“或许,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就是妈妈留下来保护我的心愿,妈妈……我的妈妈……”

楚洛儿瞬间泣不成声,伪装的坚强土崩瓦解。

“我多想……多想让她也看一看,她骄傲的女儿,再也不用她牵挂了。”

“她也能很好的保护这个世界,保护自己心爱的人。”

“洛儿,你的妈妈,她永远都会在,一直都会在的。”杨若楠抚摸着她的脑袋,眼神有些恍惚,喃喃道。

“你会是她的骄傲!”

姬如雨别过头,不知为何,总觉得鼻子有些酸涩,突然就眼眶通红。

“你们知道吗?”学院长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世界,因为赤月的存在,人类遭受了太多太多的痛苦,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安居乐业,只不过是人类粉饰太平的假象,只不过是无数的战士,在替人们负重前行。”

“这是珀斯维亚存在的意义,我们所一直坚守的信仰,守护这个世界,守护大家,守护我们所爱的一切。”

“过去如此,现在如此,未来……亦如此!”

广场上,许许多多的守护者还未散去,他们都听见了姬如雨的话,都安静地站在那里,站在珀斯维亚的院徽,那抹展开双翼的圆盾之下。

全场,除了姬如雨一人的声音外,落针可闻。

“我们如今所付出的牺牲,不就是为了让未来的大家,能够亲眼目睹,这个世界更多的美好,让这份薪火相传的信念,能够永远地传承下去。”

“活在这片赤月之下,总有人需要站出来,走在开拓人类未来的最前线,迈出脚步。”

“我明白,这条路坎坷……崎岖……遍布荆棘。”

“可是如果连我们,连人类中意志和信念最坚定的我们!都不愿意去走!那么,谁来?!”

“你们告诉我,谁来!”姬如雨满脸泪痕,目光却如闪烁的烈火,大吼道。

“我!”广场的上空,齐刷刷地回荡在独一无二的声音,所有人的神情都显得无比激昂,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呐喊。

“姬如雨女士,她是一位很优秀的战士,非常优秀的老师。”特尔弗轻叹道。

“更是独一无二的学院长。”

“这个时代,有她这样的人在,是人类的幸运。”

“慕北,我该走了。”

“特尔弗先生?”慕北看向他。

“这次出来,本就是为了打倒懒惰原罪,我的能量已经耗尽,也是时候回归本体了,你无需心急,本体那边,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过再见的时候,也不远了。”

特尔弗认真地看着眼前的赤眸少女。

“本体应该跟你说过那个男人的事情,以及他的计划,现在能够阻止他的人,或许只有你和楚洛儿了。”

“蜕变,无论如何也不能进行下去。”

“我知道,我会尽全力阻止他。”慕北点头。

“还有一件事……或许是因为我记忆不全,但我还是得提醒你注意。”

特尔弗脸色凝重起来:“懒惰原罪死去的时候,我并未在那片破碎的空间寻找到厚土核心的下落,但原罪身死于虚月之间的事情,即使是在上个文明,也从未发生过。”

“我不能断定,懒惰原罪是否真正被彻底诛杀殆尽,也不能断定,是否有别的存在,浑水摸鱼趁机夺走了厚土核心,但你必须得提高警惕,本体那边,也会持续关注这一点。”

“厚土核心?”慕北一惊。

“七原罪,如今除了不知去向的傲慢原罪外,明面上已经被消灭,按照前文明的时间轮转,傲慢原罪身死之时,便是赤月纪彻底降临之日,如果傲慢原罪最后没能被杀死,那么三个月,最迟三个月,赤月纪同样会降临。”

“所以,留给这个世界的安稳日子,已经所剩无几了,慕北……老朋友,希望你能做好准备,迎接那轮赤月的降临。”

特尔弗离去了,但他的话,却让慕北陷入久久沉思,难以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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