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翊停下手上的动作,侧过头看了黄芩一眼,淡淡地说道:“你睡床,我等下去拿其他被褥来打地铺。”然后,又开始整理床。
他睡……地铺……
黄芩尴尬地用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蛋,让自己清醒些,别老整天想着那些少儿不宜的事情。
“阿翊,“黄芩叫了一声陆长翊,但当人转过来时,她又一溜烟地跑了出去,“我去拿被褥!”
她还真是……
陆长翊嘴角扬起宠溺的笑,摇了摇头。当意识到时,他瞬间变了脸色,周围的温度下降了几度。
这是第几次他因为黄芩而控制不住自己了?想来,自己对黄芩恐怕是生了情愫?
“情愫……情愫……”陆长翊低声重复念了几遍这个词,然后突然发笑,带走悲凉和自嘲。
他怎么会生情愫呢?他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没有感情的人啊?不对,在别人眼里,他只是一个魔鬼。魔鬼怎么配有情愫这种美好的东西呢?
“阿翊”随着声音传来,一个巨大的物体走进了柴房。
陆长翊转过头,只见黄芩娇小的身躯抱着一大床被子,正笨拙地跨进屋子,莫名地搞笑。他站起来,迈开腿走向黄芩,不容拒绝地接过了床褥,然后走向床,把它们放在床上。
黄芩再次被征服,陆长翊果然是男友力爆棚。唯一的缺点就是情商有点低,可自己也是一个为负的人。不过,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个情商低的人凑在一起,本是天意啊!
“阿翊,你不用打地铺了。你和我一起睡床!”看着陆长翊忙活,黄芩将蕴酿已久的话说了出来。
陆长翊停下手中的动作,疑惑地看向她。
黄芩尴尬地咳了咳,撩拨自己的头发丝,痞气十足,一副女流氓的样子说道:“你早就是本姑娘的男人了,有什么害羞的!”
陆长翊显然没有想到黄芩会这样,当场愣在原地,成了真正的冰块。
“咳咳……我是说,阿翊你和我是夫妻,我不在意的。”黄芩也意识到刚才有所不妥,忙改口,挽回僵局。
“这不妥……!”陆长翊凤眼不自在地眨了眨,然后继续手上的动作。
“反正你不能睡地铺!”深知这里的寒冷,黄芩可不想让心上人受苦,干脆耍起了流氓,“要不然,我就去另一间屋子睡。”
“这样不安全……”
“我不管,你必须睡床!”
陆长翊沉默了,黄芩也不再说话。
许久,陆长翊妥协似地开口,“也罢……”
黄芩紧紧地盯着陆长翊,期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就依你所愿。”
“什么意思?”
“咳咳咳……”陆长翊俊朗的脸有些泛红,“同床。”
“行!”黄芩的声音干脆,显得很冷静。但其实,她的内心早就百花绽放,春水涌动。
“你睡里铺,我睡外面,各自单盖一张被子。”陆长翊已经理好床铺,声音淡而不冷地吩咐道。
“没问题,阿翊,你先在这等着,我去弄些饭菜,顺便烧洗漱的水。”听了陆长翊的话,黄芩有些小失望,不过,总得来说,还是很开心。
看着跳脱的身影出了房间,陆长翊有些无力地坐了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
四更
许久不曾降临云城的雪片纷纷扬扬飘落了下来,寒风亦凛冽着,呼啸着,吹得鹅毛雪片偏离了轨道,亦吹得云山上的青松乱了头发。
感受到寒冷,黄芩嘟囔了一声,越过被子,移向了热源,伸手抱住了散发着热气的物体,腿也搭了上去,不安分地蹭着。
至于被抱住的热源,陆长翊身体僵直,不敢动。
黄芩嘟囔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本想下床为她多寻一床被子,但未曾料到,女人率先抱住了他,不对,是贴住了他这个热源。她柔软的身躯贴附着他的身体,时不时不安分地乱动。脑袋里叫嚣着某种声音,小腹处又传来异样的燥热感,他想要将女人移开,但是女人却抱得更紧。
强压住不该有的想法,陆长翊尽量温柔地将贴在身上的娇躯移开,把属于自己的被褥给黄芩盖上,然后下了床。
穿上衣服,陆长翊轻轻推开年久的木门,走了出去,又将木门悄无声息地合上。
漫天的大雪飞舞着,雪花落在陆长翊的头上,脸上,衣服上。许是脸上太热,脸上的雪花化为了水,冰冰凉凉,有些入骨,也让陆长翊的燥热消失了几分,脑袋清醒了几分。
抬起手,陆长翊轻轻拭去脸上的雪水。然后用指腹接住一片雪,慢慢地将它放在有些干涸的薄唇上,看向齐煜住的房间,眼神失了凌厉,眸中开始迷离起来。
四年前,亦是这样的鹅毛大雪的日子,但是同卢的冬天,风向来不会像云城这般凌洌。那是他离开师父的第二年,虽在战场上初露锋芒,但尚未有黑衣战神之名。不过,南蛮却发了疯似地针对他,想要将他杀死,杀死他一个副将。
他轻敌,落入了圈套。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他带的二十人全部死去,但是南蛮的人却源源不断地涌来。寒冷刺骨,他们的笑声喊声更加刺骨。从他们的喊声中,他得知是主将想要除了他。
那时,他痛彻心扉,差点哭了出来。没有想到多年忠诚竟换得被自己人与异族勾结想要除了自己。嘲讽冷笑完后,他执起师父送他的游龙剑,脑中眼中只有一个字,杀!南蛮的人海似乎没有尽头,他杀了两天两夜,斩了不知多少个人头,挨了多少利刃后,终于停了下来。
雪在空中飞扬着,血在地上流躺着,他轰然倒地,落入三千多具尸体中,没有了意识。
当醒来时,他仍然在成堆的尸体中,身上仍然穿着已经破烂不堪的铠甲。雪虽冷,但却救了他一命。那时,他亦是如此喝下雪水,滋润了他早已干的不成样子的嘴唇。
游龙剑不在了。他以为是落入了尸体中,但却没有寻到踪影,后来又以为时被南蛮拿走了。却未曾想,游龙剑在师父那。想来,当初是师父救了自己,救了这个让他失望的徒儿……
……
云深行宫,燕林园
幻腾幻跃心疼地看着仍然在水中的陆弋轩,幻跃身子开始止不住的发抖。
大雪毫不留情地下着,陆弋轩所在的水缸中已经结了浮冰,他的脸也冻成了紫色,隐隐约约有苍白色。他脸紧紧蹭着,唇也紧紧抿着,忍得厉害。
“时间够了!”幻跃叫了一声,然后和幻腾奔向陆弋轩所在的水缸,将半身赤裸的陆弋轩拉了出来。
陆弋轩身体已经没了知觉,身体如冰块一样,僵硬而寒冷。他睁开眼睛,呼了一口气,嘴角扬起笑容,与他的境状十分不协调。
将陆弋轩扶进屋,将他放在床上,幻跃嘀咕起来,“王爷,你当时要是把宋露姑娘给上了,如今又何必遭这种罪?”
陆弋轩眼神如刀子一样,狠狠瞪了幻跃一眼,语气轻飘飘地,“看来之前的醉红味道不够,要不换成魅王?”
“呃……”幻跃脸上一垮,然后瞬间换成了讨好的笑容,“王爷最是英明了,”用手戳了戳旁边的幻腾,幻跃笑嘻嘻地说:“是不是,幻腾?”
幻腾看白痴似地看了幻跃一眼,然后朝陆弋轩单膝跪了下来,“启禀王爷,刘德全以前的党羽都已处理干净!”
“起来吧!”
“谢王爷!”
“幻跃,过来为本王针灸!”陆弋轩朝幻跃看去,神色正经。
“是。”幻跃也不再贫,开始认真严肃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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