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掌握了真相」

第二十八章 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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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林镇的这场暴雨,在来之前是有很多征兆的。

只是没有人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

暴雨来袭前的白天,东林镇码头上的挑夫力工还在熙熙攘攘地出卖力气、打拼生活。

崛起后的东林镇迅速成为盛海王国东部区域的中心,通往四方八乡的货物都要在这里靠岸。满船的稻子、茶叶、砖瓦、石灰、竹子、桐油……都是由码头的力工挑夫挑走。

这些力工每挑一担,领一根“筹子”,一尺半长,一寸宽的竹牌,上涂白漆,一头是红的。到傍晚凭筹领钱。这些人挣的都是力气钱,所以是一天一结。不过东林镇货物吞吐量极大,一年三百六十天,天天有活干,饿不着。

德高望重的镇长在码头专门设立办事处,负责力工们的工钱结算。银匠十一子的心上人巧云,就是在办事处干活。

这天中午,天色已经极为阴沉了,乌云密卷,一层层的,好似要压下来。

天地间没有一丝风,码头上所有人都有些心浮气躁。

巧云在办事处把工作交接好,看了看天色,有些忧虑,但又有些按捺不住的喜色,跑回家。

她和十一子约好了,今天一起游玩。

这时间有些码头挑夫刚开始吃饭,这里流行饺面,一半馄饨一半面下在一起。有相识的人看到巧云,都会打招呼。

家中巧云父亲黄海蛟没回来。他是矿场矿工,这些天矿场管制太严,有几天没回家了。

要见心上人,巧云怎么打扮都觉得不妥,最后还是换了寻常衣物出了门。

姑娘高兴地走着,浑然没注意自己身后始终有一个人在跟踪她。

是明英。

这个俊俏和尚戴着一顶斗笠,披着灰色大衣,摘下了所有僧人用的物品,乍看上去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路人。

这些天,他一直在巧云周边等待,等待仇人自投罗网。

这样的等待是漫长的,也是痛苦的,充满着煎熬。

但是明英会一直等下去的。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等待的仇敌,也在银匠十一子周边,等待着巧云。

大淖镇曾经的狱头,刘号,在经历了那一个屈辱的下午后,就发誓毁掉巧云,发泄心中的怒火。

他再也没有回到绿林盗跛豪的身边,而跛豪也没有派人找过他。

只是这个独臂人并不知道巧云的姓名和住所,于是他潜伏在十一子周边,等待两人会面。

说来有些可笑,在巧云身边等候的明英,和在十一子身边等候的刘号,一路上并没有发现彼此。

这两个暗中潜藏的人慢慢跟踪着这对小情侣,随着二人移动,看着十一子和巧云言语调笑,动作亲昵,心中所想却是天壤之别。

明英好像从二人身上看到了自己和未婚妻阿英的影子。

‘阿英,我想你了。’

和尚险些没有忍住心中悲伤流出眼泪来。

刘号则是越看越气愤,肮脏欲念丛生,他心中的暴虐越来越多,他想毁灭这一对男女,想毁灭眼前的美好,想毁灭一切,包括自己。

“嗬、嗬嗬,狗男女……我要让你们和我一样痛苦……嗬嗬……”

天雷闷响。

快要压制不住心中暴虐怒火的刘号被突如其来的暴雨浇得满头满脸。

这一刻,天地变色,风起云涌。

闪电刺破乌云,暴雨应声而落。

炸雷在街上每一个人的耳边惊响。

行人纷纷躲雨,挤满了街道两侧。

看到十一子和巧云躲在店铺屋檐下,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

这些天十一子的名气可是传得很开。东林镇上的人都知道悦来银铺请来的银匠里有一个帅帅的小伙子,这个帅小伙还看上了东林镇码头一枝花巧云。无聊的东林镇镇民尤其喜欢这种故事。

巧云羞红了脸,借着十一子高大的身躯挡住自己。

“真惨,我们的约会泡汤了。”十一子叹气。

“我感觉这样一起躲雨也挺好的。”巧云羞涩地看了眼十一子。

外面大雨滂沱、风雨飘摇,而他们则相依相偎躲在一片屋檐下,巧云感觉心里非常温暖和安全。

“最美的不是下雨天,而是和你一起躲雨的屋檐。”十一子小声哼出一段歌词。这是他们老家兴化镇的一首情歌。

巧云听了也感觉很美。

“这里离银铺很近了,我们去那里吧。我那里有刚出的秋寿眉,还有专门买的锦芳家甜点,我们边泡茶,边赏雨,肯定很好。”

十一子笑道。

巧云听了有些向往,却说:“不要,你就是想骗我回你家。”

十一子的脸一下子红了:“不是不是,我没有。去吧去吧,我特意买的甜点。”

巧云也红着脸,不敢看心上人:“雨这么大,怎么回去啊?”

十一子立刻脱了上衣,他今天穿着一件防风的大衣,里面是打底的短袖,这一脱露出了他一身强健的肌肉。

“不冷。”

小银匠把大衣披在巧云头上,护送着她一起冲进雨幕。

还在避雨的众人有俏皮的,在二人后面喊:“十一子,巧云是个好姑娘诶。”

众人纷纷大笑。

也有人和十一子一样,护住脑袋冲了出去。

慢慢的,街道冷清了下来。

突来的大雨让很多人都猝不及防,悦来银铺这里也呆了不少避雨的人。

银铺开在街口,正对着中心广场,占地面积极大,两层楼,是盛海王国东部区域最大的银铺了。银铺不止卖银器,金、银、玉、石,首饰、摆件、用具都卖。

因为要举办寿庆和店庆,悦来银铺的大老板岳群特意拿出了十多件堪称镇店之宝的宝贝,吸引人气。不过他也深知财帛动人心,这位岳老板也请了十多个护卫加以看守。

这天突降暴雨、雷电交加,避雨的人又长留此地,人多混杂,岳老板又不在这里,银铺掌柜心中不安,赶紧督促护卫队守在二楼。这些宝贝都在二楼。

只是留在店内的护卫多了,巡逻防范的护卫就少了。掌柜又请老银匠过来,询问能不能派人帮忙。

老银匠是北巢兴化帮的,走南闯北,练了一身功夫。他带的这队银匠,也都是功夫好手。银铺掌柜和老银匠知根知底,熟悉他的为人,并不担心这群外来银匠会偷东西。

老银匠当即拍胸脯答应,回到店铺后面的居所,就点了几个人的名字。

这时,十一子带着巧云回来。

老银匠一见,心中有火,脸上不说,好颜悦色地和巧云说明了情况,就拉了十一子的壮丁。

这下好了,本想着和心上人好好亲近亲近的十一子,只能哭丧着脸和弟兄们在外巡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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