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秀看着卫允,问道:“司马先生怎么了?”
昨天他去了城防营,对司马郁的事,毫不知情。
卫允叹了口气,就将昨天娄樊的话,简单的重复了一遍。
短袖听罢,也急了:“这个该死的高铭渊,真是不知死活。”
“咱们不是找他的麻烦,他还敢主动送上门,真是岂有此理?”
“太爷,咱们这就走,这回非要给高铭渊点厉害尝尝。”
揽着马缰的卫允,冷冷的道:“不是给他的厉害,本县得要了他的狗命。”
从知道对楚潇然出手的就是高铭渊,卫允就没打算放过他。
被装上马车时,昨天差点被烤熟的石岳,还是半死不活的样子。
卫允也没管他怎么哼哼,直接命令段秀催动马车,直奔鹭阳。
等卫允和段秀,看见鹭阳城门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此时,距离新年,还有正好十天。
看着面前就剩一口气的石岳,和卫允手里的供词,董哲胡子都要立起来了:“放肆。”
“公然替换死囚,高铭渊好大的胆子,他真把本官当成了傻子不成?”
“来人,速去高家拿下高铭渊,本官要将此贼明正典刑。”
这事若是传出去,他这位刺史大人的脸,也就算彻底扔进了茅坑。
卫允上前一步:“刺史大人,此事就交给下官来办吧,保证万无一失。”
这种报仇的好机会,大老远跑来的他,自然不会假手于人。
方才经过卫允的叙述,董哲也清楚了二人的旧怨:“也好,那就辛苦卫县令了。”
他干瘪的胸膛一阵起伏,显然还没有消气的迹象。
出了刺史府,卫允大袖一卷:“段秀,去高家抓人。”
段秀一愣:“那司马先生怎么办?”
卫允边走便说道:“高家为难司马家,都是高铭渊的主意。”
“抓了他,高家自然会明白厉害,司马家的困局,自然而然就解了。”
高家是鹭阳城里的大户,卫允二人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位置。
但二人却扑了个空,高家的家丁告诉卫允,今早高铭渊就带人去了司马家。
而街上司马家就快玩完的流言,让卫允二人赶紧调转马头,直奔司马家而去。
司马家,正厅。
宽阔奢华的厅堂中,十几个生意人打扮的男人,或站或坐。
这些人的眼睛,都在看着主位上,那个衣着华贵,却满脸愁苦的老者。
老者名叫司马隐,是司马郁的父亲,也是当代司马家的当家人。
这个精明了一辈子的老头,软软的靠在椅背上,满脸的不甘,颇有几分末路豪强的意味。
司马隐身边,还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从临章归来不久、面沉如水的司马郁。
而另外一个衣着同样华贵、死死瞪着司马郁的,正是司马郁的大哥,司马成。
原本只要等司马隐一死,司马成就可以将庞大的司马家,全都握在手里。
但他做梦都没想到,这个不成器的司马郁,竟好死不死的惹上了高铭渊。
非但几代人积攒的心血,都要为高铭渊做了嫁衣,就连能不能保住小命,都未可知。
每每想到这些,他就恨不得掐死这个自命风雅、混吃等死的司马郁。
而此时的高铭渊,正阴阴的看着面如死灰的司马隐:“司马隐,该说的高某都说了。”
“交出高家所有产业,高某和这些同行,可以不为难你。”
“如果你还是执迷不悟,那就别怪高某不念旧情,而你,也只有死路一条。”
自打知道司马郁居然跟卫允有勾结,没法弄死卫允的高铭渊,就决定对司马家动手了。
做过鹭阳长史的他,人脉自然宽广的很,很快就掐断了司马家所有的商业命脉。
只要他轻轻动下手指,兴旺了几十年的司马家,就会立时土崩瓦解。
见他这么说,边上来助阵的生意人,立时开言附和。
“司马隐,赶紧交出来吧,说不定高兄一高兴,还能给你条活路。”
“你这老东西,真是冥顽不灵,活该倾家荡产。”
“老东西,高兄好言相劝,你可不要不识抬举。”
“……”
司马隐枯瘦的面皮,狠狠的抖了抖,但事到临头,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司马成更是在心中,又将司马郁骂了几百遍,司马家到了这个地步,都是你害的。
早知有今天,当初就该掐死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畜生,悔不当初啊。
高铭渊冷冷的道:“司马隐,要怪就怪你生了个好儿子。”
“好好的公子哥不做,非要去拜那该死的卫允为师,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司马郁咬着牙道:“我拜何人为师,跟你有什么关系?”
“看上我司马家的产业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真是让人笑话。”
他也知道,今天这事,定是难以善了,因此也没什么好脸色。
高铭渊笑了笑:“家不家业的,姑且不论。”
“你错就错在,跟那个该死的卫允,坐在一条船上。”
“卫允害高某丢了官、高家颜面扫地,鹭阳人尽皆知。”
“你是卫允的学生,你说高某不找你司马家的麻烦,又该去找谁?”
他似乎失去了说下去的兴趣:“废话说了不少了,司马隐,给句痛快话。”
“是司马家从此改姓高,还是你们父子三人共赴黄泉,决定吧。”
不论如何,只要毁了司马家,他报复卫允的计划,就算成功了。
至于笑纳了司马家积累的财富,不过是搂草打兔子,顺带而为罢了。
浑身一颤的司马隐还没说话,边上似乎发现了新大陆的司马成,突然开了口。
只见他谄媚的朝高铭渊笑了笑:“高老爷,您息怒。”
“您也说了,得罪您的,是这个不成器的司马郁,这跟我们司马家无关。”
无关,高铭渊冷笑道:“司马郁不是司马家的人?”
司马成谄媚更甚:“高老爷,您有所不知。”
“这个司马郁,向来不孝不顺,把我司马家的脸,都丢尽了。”
“家父不止一次想过,要将这个畜生逐出家门,让他永远不要回来。”
“既然他得罪了您老人家,还请您这就将他带走,随意处置。”
“只要能出了您心中的恶气,司马郁是死是活,我们绝无二话。”
“还请高老爷明察秋毫,不要迁怒无辜,放过司马家才是。”
不论如何,只要能保住我日后的家业,司马郁也算没白死,司马成暗道。
司马郁吃惊的看着这个亲生的大哥,他做梦都没行到,司马成竟会这么说。
二人虽然平日不和,但事到临头,司马成竟然将他当成了挡箭牌。
最重要的,是司马成很清楚,此事根本就是高铭渊借题发挥,根本不是他司马郁的错。
高铭渊笑了笑:“也好,反正高某针对你们司马家,就是要给卫允点颜色看看。”
“杀了司马郁,卫允自然会知道,高某也不是泥捏的。”
“说白了,带走司马郁,就能保住司马家,司马隐,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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