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得国一边喝茶,一边思考。
张辉品的眼睛紧张打量着朱得国,发现自己手心全部是汗水。
朱得国说出自己的想法:“他们纯粹是冲着官府十大作坊及十大店铺来的!”
张辉品也一边喝茶,一边思考,他摇摇头叹息说道:“这个评选是金堂县官府在评选,又不是成都府评选,更不是大帅评选,他们来争什么,我怎么也不明白。”
朱得国打量他两眼,没有想到这个合伙人竟然这些都没有看了出来,说道:“官府评选他们兴趣不大,但是这次评选有赵主簿参与,这个才是关键。”
他喝了一口茶,好像下定决心。
他重重地说道:“有了赵主簿参与,这个招牌可以拿到天下炫耀。这个就是他们随时东山再起的本钱。他们就是亏损再多,也值得。”
张辉品也曾经考虑过这些,但是不愿意承认,或者他心里还有侥幸。
没有想到朱得国直接了当把他最担忧的事情说了出来,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因为朱得国把他唯一的希望打碎了,重重放下茶杯,陷入沉思之中。
金堂县现在热闹极了,不但外地客商纷纷涌入,而且还有一个新建的祠堂。
陈兴全成都府是桃峰食醋的掌柜,原来他是根本不看好金堂县这里的。
他原来有一个观念,就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只要自己一心一意把食醋做好就可以了。
只要食醋品质做好,生意就自然上门,当然这个在以前他的生意确实不错。
毕竟整个成都府也有百万人口,除去各县,成都也有好七八十万人口。
如此之大的人口基数,成都又是天府之国所在,老百姓富裕,自然舍得在吃上面下功夫。
但是他万万没有料到,胡人两次攻破成都府,烧杀抢掠,给成都造成极大的破坏。
整个成都府老百姓不是死的死跑的跑,最后只剩下十万人口。
让人痛恨的是不但人口少,而且穷,老百姓已经基本上被胡人压榨得一干二净。
这个自然对陈记桃峰食醋产生极大的冲击,在胡人的铁蹄之下他勉强过着日子。
当保安团把成都从胡人铁蹄解决出来之后,他预计成都会逐步恢复以前的日子。
因为他知道赵平被任命为成都主簿,必然给成都带来希望。
但是他没有料到,赵平给成都府带来的希望,是从金堂县开始的。
后来他听说金堂县的知县是赵平舅舅,而且金堂县又是成都府损失最惨重的县,也理解赵平的想法。
但是,金堂县已经被胡人烧杀抢掠而空,老百姓几乎已经跑光,赵平行吗?
出乎意料之外,赵平突然封一个商人为从九品的散官,开始了各地的拉人大战。
当然,各地官府被动应战,纷纷以各种名目设立关卡,让陈兴全又失望起来。
但是赵平的老窝昌元县赵家庄自然大力支持金堂县,并且在金堂县新建赵家庄。
这一下不得了,一下竟然拉来两万人口,加上驻扎那里的护川军及保安团,金堂县的总人口已经不下五万,这已经是一个标准的中等县人口规模。
陈兴全此时有些犹豫不决,毕竟赵家庄也生产包括食醋在内的调味品,而且品质更好。
成都虽然没有金堂县恢复那么快,但是也逐渐在恢复之中。
这个与秦玉龙这个成都知府的休生养息治理有关,但是更多是与赵平几万贯的大手笔投入相关。
老百姓有钱了,自然舍得在衣食住行上投入。
开门五件事,油盐米柴醋,醋虽然被排在末位,但是也是生活必须品。
陈兴全桃峰特醋是成都的老字号,自然生意也在恢复之中,生产蒸蒸日上。
此时他根本就没有来到金堂县的念头,但是评选十大的作坊让他坐不住了。
他的桃峰特醋仅仅是成都一个老字号,而且这个十大的作坊虽然在金堂县评选,但是却是要在《大宋中华报》公布。
《大宋中华报》那个公布可是让包括胡人、大理、安南、倭国等知道。
与成都这个小地方相比较,显然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关键的是,这个评选还有赵平参与。
也就是说,凡是被评上的,已经能够进入赵平的法眼了。
陈兴全当即用牛车拉了几坛子的桃峰特醋,经过一天奔波,在金堂县租下一个门面开始销售。
在成都他非常自信,但是来到金堂县他就没有这种自信了。
因为有他这种想法显然不止他一家,他来到金堂县时,已经有了几家外地的食醋。
赵家庄的食醋在成都也有销售,经过比较,虽然他的桃峰特醋不错,但是还是承认有一定的差距。
好在赵家庄的食醋走的是高端路线,并没有与他直接竞争。
其实赵家庄食醋销售不是重点,因为此时酱油已经开始投产。
这个是传说只有皇宫里面才有的调味品,赵平直接把它投入民间市场。
它的价格是食醋的十倍,而且供不应求。
毕竟这个酱油刚刚投产,是与琉璃及仙纸一样极其高端的奢侈品,只是权贵才能使用的物事。
为了迅速打开金堂县这个市场,面对越来越多同等的竞争,桃峰特醋不得不采取低价策略。
从成都运输到这里,价格至少比成都高五成以上。
现在他采用这种比成都还要低价,显然卖得越多,亏损也越来越多。
但是他又不得不亏损卖出去,如果你不卖出去,就没有知名度。
为了能够评选上十大作坊,再多亏损他也认为值得。
在他印象之中,金堂县应该是穷乡僻壤。
来到金堂县,他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非常离谱。
宽阔的大道,被柳树一分为二,保证牛车马车只能向一个方向行走。
可以说,这样他的牛车就不会与别人的牛车与马车马匹相碰撞。
至于行人,可以走大道外面的行人步行道,也避免了与车马相撞。
大道两边是商铺,商铺与大道之间又是柳树、黄桷树及行人步行道。
陈兴全在行人步行道慢慢走着,不停打量四周一切,对这一切感到非常稀奇。
陈兴全觉得确实方便,可是行人如果要穿过大道怎么办?
走了一段,他终于发现,还有行人道,这里可以穿过大道。
可是车马不让行人怎么办?
陈兴全只见一个外地的马车跑得飞快,在人行道没有停止。
立即就有一个城管上马,勒令马车停下,要求他们必须交罚款。
那个马车伸出一个戴着红花的小官人,大声嚎叫从来没有见到人行道。
那个城管口哨一吹,顿时来了几个戴着红袖章的城管立即冲了上来,马车被迫停止下来。
马车主人是戴着红花的小官人,车上还有一个小娘子及丫环,料想是一个非富即贵的子弟。
此时后面来了几个黑衣打扮的仆人,看见形势也骑马过来。
他们对着城管一拱手,说道:“我家小官人是汉州判官的衙内,他有急事要立即赶回去,还几位差爷望高抬贵手。”
原来是另外一个隔壁州的判官的儿子,这个城管不禁一愣。
那个戴着红花的小郎君嘴唇不禁露出一丝笑容,你们这些与贼配军类似的什么城管,也敢管本衙内的马车?
这几个城管口哨又是一吹,此时来了一个城管。
刚才几个城管向他拱手一礼,把事情禀告一番。
这些城管原来是保安团之人,在嘉定伤势严重,虽然治好但是已经不能上战场,赵平安排他们做城管。
这个叫做阮天星的什长城管,冷冷打量这个汉州判官的儿子,看到这个戴着红花的小官人,不禁一愣。
但是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口里冷冷说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尔等既然已经犯法,当然得相同处罚。”
几个仆人不禁大怒,就想动手,但是几个城管冷冷扫视他们一眼,顿时焉气了。
这几个仆人可能欺压老百姓还得行,可是这些城管可是在嘉定杀过胡人的,身上杀气凛然。
那个戴着红花的衙内只得乖乖交一贯会子的罚款。
即使他家里有钱,但是一贯的罚款还是让他心痛。
他老子在汉州再厉害,但是能够比得上当今成都府的赵主簿吗?
这个就是阮天星敢于重重处罚这个汉州判官衙内的原因。
陈兴全停止打量这一切,当他看见这个汉州的小官人亮出身份的时候,他还以为城管不敢处罚。
没有料到城管不但处罚,而且还给予一贯会子的重重处罚,不禁点点头。
这些其它地方没有的城管确实厉害,竟然连汉州衙内的马车同样逗硬。
他欣慰点点头,继续向前走去。
走了几里路,他想休息一下。
让陈兴全感到体贴的是,步行带每隔大约一百步就有石板或者木板做的椅子,供行人休息。
商铺大部分都是一楼一底,但是也有一些地方是三楼一底,最高的甚至是五楼一底。
三楼以上当然这是用上仙水泥的缘故,更加显得豪华富贵。
除了中河的两座大桥修建完成刚刚通行,两个小河的四座桥已经通行一段时间,出行极为方便。
突然,他看到前面有一处一丈高的围墙,看样子应该是一个园林,茶花与蔷薇及黄桷兰从这个不高的围墙伸出。
这是哪家园林,修建得如此富丽堂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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