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隐龙窟的角落处,任以诚发现了被关在洞中的人。
这蛇妖与狐妖夫妻俩的胃口属实挑剔,抓来的全都是些十来岁的少女。
一阵慌乱的哭声后,任以诚费了些口舌,安抚住了这些饱受惊吓的小姑娘。
等将他们都送回家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期间自然少不了被她们的家伙一番千恩万谢。
其中最为激动的就是赵老伯,可谓涕泪横流。
那些少女中,有一位正是她的孙女。
这就是人的天运。
昨日那村中数十户人家尽皆门户紧闭,只有赵老伯接待了任以诚,所以他的孙女得救了。
天运够强,足可以改变人生,就如赵老伯的孙女一般。
处理了这些琐事,任以诚便优哉游哉的继续上路了。
过了隐龙窟。
走出山林,对面矗立着一面百丈山壁,前边则有条寻丈宽的河流,不断传出哗哗的流水声。
波光粼粼,清可见底。
任以诚看了看方向,他之前打听过,只要顺着河流走下去,就能到达白河村。
“嗯?”
他忽地停住了脚步,眉头一挑,目光从山壁、树林、河流中逐一扫过。
呼——
林中狂风骤起,吹起落叶沙尘漫天。
嘭!
河流中水柱冲天,洒落成雨,倾盆而下。
轰隆!
山壁炸裂,碎石纷飞。
这动静来得迅猛,几乎在同一时间发生。
任以诚不由一笑,眼下的场面虽大,却是华而不实。
“花里胡哨。”
突然,天地间横生出三股磅礴压力,猛地合而为一,降临在了任以诚头上。
咔嚓!
任以诚登时身躯一震,脚下的鹅卵石被踩成了粉碎。
他感觉自己的身上仿佛压了一座山,沉重万分!
身处在这种压力的笼罩之下,他发现自己和天地之力被隔绝开了。
在适才的那一瞬之间,任以诚还察觉到,这三股威压,一者至刚,一者至柔,一者生机勃勃。
三者融合在一起,刚柔并济,绵绵不绝。
山川,河流,树林。
阵法!
任以诚念头飞转,有人想要借助这天地自然之势来镇压他。
山势横亘,河水潺潺,林木葱葱。
三股力量仿佛无穷无尽,任以诚身上所承受的威压,每时每刻都在增加。
但他的腰杆始终笔挺,整个人如同一柄神兵利器,刚正笔直,宁折不弯。
换做是旁人,这犹如泰山压顶的千万钧巨力,足以将身体生生碾碎,变成一滩骨肉混杂的血浆。
“阴符七术,鸷鸟散势。”
任以诚暗催真元,双手倏然而动,飞速变幻印诀,周身登时涌现出符箓篆文,术光爆绽。
轰!
沛然爆发的力量,猛地将身上的威压撑持开来,在如惊雷般的巨爆声中,塌然溃散。
余劲扩散开来,霎时地尘浪卷,飞沙走石。
此招术法的关键,就在于一个“散”字,专司破阵之道。
“现在,轮到我了。”
任以诚深吸一口气,胸膛起伏,以他为中心,陡然生出一股强横无匹的吸力。
瞬间,由极致的扩散变为极致的内缩。
方圆百丈之内,所有的事物都在不断被他拉扯过去。
空间仿佛为之塌陷!
这是任以诚结合之前所学,包括不死印法、天魔功、轮回劫、吸功大法、纳海圣心咒、螺旋真劲等法门,创造出来的诀窍。
他一身真元雄浑如海,此刻运转之下,激起衣发飘扬,无风自动,仿若仙魔降世,神威赫赫。
哗啦!
林中树叶摇动,一道人影随之横飞而出,跟着河流中与山壁之上,皆有一道人影浮现,各自被吸扯着朝任以诚飞了过来。
借势藏形!
砰……
三人摔落在任以诚脚下,脸上震惊、惶恐等神色不一而足。
他们的额头上,均刻有跟当初床上仙灵岛那三人同样的印记。
不用问了,肯定是拜月教的人。
“你什么也不用问,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其中一人看着气势要更胜另外两人,想来是个有职位在身的,一脸的大义凛然。
“你想多了,我本来也没打算问。”
任以诚说完,右手阖掌虚握,三人只觉身子一紧,旋即便如浮沙般被风一吹,化为轻烟消散。
“这是你的试探吗?拜月。”
远在万里之外的南诏国。
拜月教总坛的一间书房中。
一名黑发披肩,脸型方正,嘴边蓄着一圈胡茬的粗旷男子,坐在书桌前的座椅上,缓缓睁开了双眼,眸中透出些许疑惑之色。
他的双手交叠,握在一起,喃喃道:“奇怪,他的修为怎会不增反退?呵呵,有趣!真是有趣!”
夕阳西下。
云霞如火,又是一天黄昏尽。
任以诚顺流而下,没看到白河村,却来到了一处山峰之前。
峰头不高。
远远望去,能见到上面立着一间寺庙。
青石铺就的石阶,从峰顶蜿蜒而下。
嗖!
劲风拂动,残影如闪。
眨眼间,任以诚已掠过数百级石阶,来到了寺门之前。
上面的匾额写着‘玉佛寺’三个字。
任以诚登时恍然。
他记得这里有个达摩祖师的玉佛珠,久经佛法的熏陶,修炼成了精。
但是却错解了佛经的真意,以为只要能让众生出家为僧,佛祖就会因此而感动,然后接引他前往西天极乐世界成佛。
于是,这佛珠就不断用法术来迷惑附近的村民,让他们剃度出家。
这等霸道的行事作风,堪比地门大智慧。
玉佛寺的位置好像是位于白河村的北边。
任以诚转过身去,居高眺望,果然发现远处隐有炊烟升起,是一片很大的村落。
“阿弥陀佛,施主光临敝寺,不知有何贵干?”寺门中,一名身穿黄色僧衣的青年沙弥,双手合十走了出来。
任以诚随口搬出了之前的说辞:“在下不慎在山中迷了路途,眼下天色已晚,想要在贵寺借宿一晚,还请小师傅能行个方便。”
“出家人自当大开方便之门,只是此事还需知会方丈,施主且先随我进寺再说。”
沙弥躬身施了一礼,引着任以诚往寺门内走去。
寺中的环境颇为雅致。
四周树木苍翠,中间是大理石铺成的地板,前面是黄墙红瓦建成的禅房。
阵阵檀香味儿,从里面飘了出来。
沙弥将任以诚带到了一座佛殿内,里面‘咚咚咚’的传出整齐的木鱼声和诵经声。
“那位就是敝寺的方丈智修大师,现在正领着大家做晚课,还请施主稍候片刻。”
世尊金身之下,盘坐着一名须发皆白,宝相庄严的老和尚。
他的面前,则是两排黄衣沙弥,各个都是心无旁骛的样子,看起来很是虔诚。
任以诚眉心的火焰标记闪了闪,天眼看向了老和尚。
视线中之中,那老和尚登时变成了一颗碧玉雕成的佛珠,悬浮在半空。
“阿弥陀佛。”智修半眯着的眼睛睁了开来,缓缓起身走下蒲团。
领路是沙弥道明了任以诚的来意。
智修上下打量着他,眸中忽地闪过一丝诧异之色,又很快恢复平静,徐徐开口道:“施主尽管住下便是,无需客气。”
“多谢大师。”任以诚拱手致意。
智修沉吟道:“施主,老衲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任以诚眉角一扬,不动声色道:“大师但说无妨。”
智修长声叹道:“施主非凡人也!”
任以诚不禁失笑:“哈!大师过奖了。”
智修摇了摇头:“非也,此乃诚心之言,施主实乃与我佛有缘。”
“却不知是什么样的缘分?”任以诚饶有兴趣的问道。
智修正色道:“实不相瞒,从方才我见到施主的第一眼,就看出施主你极具慧根,佛性天然。
如果施主肯剃度出家的话,那势必对施主本人和天下苍生都是一件好事。”
任以诚好整以暇道:“你这话对几个人说过了?”
“嗯?”智修怔了怔,一时没反应过来,为何对方的语气突然就变了。
任以诚陡然神情一肃,暗运四龙之息,周身涌起龙气,虚空响彻龙吟,龙影盘绕,恍若大威天龙在世。
“大胆孽障,敢这里妖言惑众,我也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还不显出原形!”
昂~
龙吟中暗含和氏璧浩然正气。
殿中僧人登时如大梦初醒,蓦然回神,迷茫的看着四周。
智修见状,大惊失色,拔腿就往外跑去。
“哪儿跑。”
任以诚也不去追,只抬手一抓,便将智修隔空给拿了回来。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没恶意的。”智修连连摆手求饶,说话间,形貌霎变。
从白须老僧,变成了一个眉清目秀,十来岁年纪的小和尚。
他先是交待了自己达摩念珠的来历,然后道出了自己渡化世人,想要成佛的心愿。
任以诚没好气的骂道:“笨蛋,修佛是为了明心见性,求得真我。
你用法术迷惑他人,强行剃度,弄得他们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还求个屁的真我啊。
也就是佛祖他老人家修为高深,不然肯定被你气死了。”
“原来是这样,我错了,不过看来我之前说得没错,施主果然深谙佛理,主人,你点醒了小石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主人了。”
小和尚恍然大悟,说着就跪在了任以诚面前。
“算了吧,我可没佛祖那么好的修养,怕被你气死。”任以诚一脸嫌弃。
小石头却不管不顾,死了心要跟着任以诚,摇身一变,现出佛珠原形,落在了任以诚的手中。
任以诚摇头一叹:“算了,等下次遇到灵儿,送给她好了。”
这玩意儿虽说戴在身上可以增强灵力,但是被他随手降服的东西,能帮上的忙根本微乎其微。
对于他来说,就是个鸡肋一般的存在,可有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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