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卷动。旷野之中一片寂静,只余风声。
张西在等待着任以诚的答复,脸上带着稳操胜券的笑容。
毕竟,君子可欺之以方啊!
任以诚淡淡一笑:“能想出这种办法逼我就范,将军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不错,是个有脑子的。”
张西笑道:“大侠过奖了,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还请大侠早做抉择。”
任以诚叹了口气,摇头道:“听你这语气像是吃定我了?”
张西笑而不语,那意思不言自明。
任以诚冷哼道:“你这种自以为是的模样,还真是令人厌恶。
你算准了我不愿伤及无辜,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明知不是我的对手,却还要让他们来送死,真正害死他们的人其实是你?
如此说来,那我有什么好下不去手的?更不会有半分愧疚。”
他右臂一振,刀指天穹,就听“嗡”的一声,争鸣骤响,寒芒大盛。
张西不由神色一紧,咽了下口水,惶恐道:“你……你真要动手?”
任以诚眉头一挑,哂然道:“怎么,害怕了?你的算盘打得很精,很响,但可惜,你对我其实一无所知。”
他说完这句话,突然化去了争锋,然后伸手捂住了楚楚的双耳。
楚楚靠在他怀里,明显感觉到自己男人体内有股强大无匹的力量正蓄势而动。
任以诚沉声道:“杀你只会脏了我的刀,军人的职责是保家卫国,现在却因为你,要为了他人的野心而罔顾性命。
你该死,但杀你的人不该是我,也不会是我。”
他眸中蓦地精光一闪,朗声喝道:“众军听命,杀了张西,杀了张西,杀了张西。”
任以诚连喊三声,令得张西眉头紧皱,脸上尽是疑惑之色。
张西本是进士出身,后觉大宋积弱,武功不济,便弃笔从戎,号称“进士将军”。
虽然不如庞统飞星将军的惊人之才,但也实有过人之处,熟读史书,通晓兵书战策。
张西暗忖道:“今日带来的这八百人,是我苦心训练出来的精兵,难道任以诚以为只凭一句话就能吓住他们?未免太小看我了。”
就在张西以为任以诚时不时疯了的时候,忽地心神一凛,寒毛倒竖,警兆陡生。
身后异动传来,他不及细想,凭着直觉猛地向左边闪去。
下一瞬。
只见一杆长枪从他右侧刺出,枪尖的锋刃几乎是贴着他的右臂擦过去的。
“混账,你敢以下犯上!”张西看着身后对自己出手的士兵,勃然大怒。
然而,不等他话音落下,又是一道利刃破空声穿入他的耳中,他左边的副将已挥刀砍向他的后颈。
“该死!”
张西心神大骇,连忙俯身趴下,岂料就在他低头一瞬,右边的副将竟然也拔刀而出,向他咽喉横削了过来。
电光石火间,他“啪”的一拍马背,整个人猛地急蹿而起,随即凌空一个翻身,落在了马前。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最前排的百多名士兵动如风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张西落马之后,紧紧将他包围为了起来。
“杀!”“杀!”“杀!”
吼声如雷,响遏行云。
枪尖在阳光映照下,闪烁着夺命的锋芒,令张西忍不住心生寒意。
自己的兵为什么会突然背叛自己?
“叮叮当当”的兵刃交击声爆发开来。
张西狼狈的挥剑抵抗,在四面八方刺来的长枪中闪转腾挪,不断游走于生死之间。
“姓任的,是你搞的鬼?”
张西厉声大喝,这时候要是还想不明白,他也就不配当这个将军了。
任以诚双腿一夹,驱马向战圈靠近,戏谑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呵呵,算计我?想瞎了你的心。”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救我。”张西怒火中烧,朝着那些正在观望的士兵命令道。
众士兵们,你看我,我看你,眼前的情形委实太过诡异。
正当他们各自犹豫之时,任以诚的声音再次响起。
缥缥缈缈,虚无若鬼魅低吟,惑人心神。
“众军听令,杀了张西……”
随着任以诚的靠近,被声音影响的人也愈来愈多,没被影响的人,则神色愈发惊悚,无人敢动。
“噗!”
张西躲闪不及,被一枪捅入小腹,惨叫声紧随而来。
“任大侠,饶命啊……”
“呵呵,再见。”
任以诚微微一笑,马鞭一挥,绝尘而去,谁也不敢挡,谁也不敢拦。
“你是怎么做到的?”楚楚的心中万分好奇。
任以诚道:“《怜花宝鉴》里有一门迷魂摄心催梦大法,练至高深境界,可在只言片语间迷人心智,惑人心神。”
楚楚粲然一笑:“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活该他死在自己人的手下。”
她在任以诚怀里蹭了蹭,悠悠道:“不过,说到底你还是不忍心下手,所以才选择了这种方法,对不对?”
任以诚耸了耸肩,道:“在双喜镇的时候,我连那些辽兵都没杀,自然也不会对自己人下手。
他们只是听命行事罢了,罪不至死。”
两人说话间,远远地,凄厉的惨叫声再次响起,紧跟着又戛然而止。
任以诚和楚楚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笑容。
张西完了!
与此同时。
侍郎府中,常雨急匆匆跑了回来,着急忙慌的来到了包大娘的房中。
“常雨啊,发生什么事情了?”包大娘疑惑道。
常雨道:“刚才我去街上买东西,听说了一件怪事,有人无意中发掘出了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一条龙。
龙头上带着皇冠,龙口中还衔着一弯月牙,现在好多人都在议论这件事。”
包大娘眉头紧皱,叹息道:“天有异象,必生反常啊,看来这天是真的要乱了。”
“什么意思?”常雨不解道。
包大娘道:“龍字加个皇冠,就是龐,还有那月亮,不是满月偏偏是月牙……”
常雨接口道:“月牙,难道跟包大哥有关?”
包大娘道:“那倒不是,只是这月牙相对较小,小字加上月字就是个肖字,是趙字的一部分。
这冠龙噬月,庞家看来是按耐不住了。”
“遭了!”
常雨惊道:“伯母,咱们必须得离开京城了。”
包大娘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包拯他们去寻找天芒,无论是皇上还是庞家都在虎视眈眈,势在必得。
尤其是皇上,现在情况危机,已然是火烧眉毛,为了得到天芒,他很可能会不择手段,用我们来威胁包拯。
可现在整个京城肯定都已经被监视起来了,咱们怎么逃得出去?”
常雨想了想,忽地灵光一闪。
“不怕,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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