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第二天。
当微熹的晨光从地平线缓缓亮起时,阿飞醒了过来。
自从母亲去世后,这是他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只是,阿飞很快发现,不远处篝火未灭,没吃完的野猪犹在,但任以诚和林诗音都已不见了。
他不禁有些失落。
若非脑袋里多出的那些东西,阿飞真的以为昨晚所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一场梦境而已。
拿起了自己的剑,阿飞将篝火熄灭,带着剩下的野猪肉离开了。
这些肉已足够他吃好几顿了。
挨过饿的人,总是格外的珍惜食物!
山林中的一棵大树上,两道人影并肩而立,隐匿在丛丛枝叶之中,目送着阿飞远去。
“这回放心了吧?”任以诚的声音响起。
他们本该离去,可又担心阿飞睡觉的时候遇到野兽,方才停留至此时。
林诗音“嗯”了一声,眼中带着不舍,喃喃道:“行念念,念念与萍生,随风得相聚,如今相别去,此后他生托梦缘,抬首天涯共明月。
但愿他以后能平安喜乐,无愁无忧。”
任以诚道:“你莫忘了他的志向,我相信他总有一天会名动江湖,到时你还怕见不到他嘛。
至于他的安全,你也无须担心,山中虽多豺狼虎豹,但猛兽之险,又怎及得上人心险恶。
况且,还有我留给他的东西,你只管放一百二十个心。”
林诗音问道:“大哥昨晚究竟做了什么?若是传内力给他,绝无道理会昏睡一整夜。”
任以诚眉角一扬,打趣道:“我还以为你当真一点都不好奇呢。”
林诗音闻言,侧头看了看任以诚,忽地莞尔道:“我是怕若再不问的话,大哥你只怕就要憋坏了。”
任以诚正准备嘚瑟一下,却不料心思竟被人看穿,脸上顿时就有些挂不住了。
他连忙干咳了两声,以掩饰心中的尴尬。
林诗音暗自偷笑,脸上亦欣喜道:“莫非大哥真的将《古岳剑法》传给阿飞了?”
任以诚摇了摇头,道:“《古岳剑法》确是精妙无双,但招式太过繁复,并不适合阿飞。
我传给他的是另一门剑法,另外我还将《怜花宝鉴》中的医术、毒术和点穴法,也一并传给了他。”
任以诚还记得,长大以后的阿飞并不会点穴,就顺便帮他补齐了这个短板。
“就昨天那一指?”林诗音惊讶不已。
任以诚得意道:“此乃为兄独门秘法,神乎其神,玄之又玄!”
他嘿嘿一笑,悄声道:“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
那一指的奥秘就是——
任以诚以元神之力为引,借助阎王翎将自己掌握的知识,直接传送到了对方的意识之中。
毕竟,他当初买的可是个优盘来着。
说话间,阿飞的身影已彻底消失不见,两人也再次踏上了旅途。
路上。
林诗音闲极无聊之下,又琢磨起了阿飞的身世。
“这孩子的来历真是个谜啊!他的母亲既然能传授那么高深的内功,身份一定不简单。”
任以诚呵呵一笑,接口道:“昔年的幽灵宫之主,当然不是寻常之辈。”
“白飞飞?”
林诗音讶然失声道:“那他的父亲岂非就是……就是沈浪沈大侠?”
此时距离沈浪出海,不过是几年前的事情,他的传说依旧流传于武林之中,未曾淡去。
任以诚淡淡道:“多半是他没跑儿。”
“可是……”
林诗音秀眉蹙起,不解道:“沈前辈一代名侠,誉满天下。
江湖中人哪怕跟他说上一句话,都会倍感荣幸。
若阿飞真的是他的儿子,那该是何等的荣耀,他又怎会不愿意用他的姓氏?”
任以诚叹息道:“这其实又是一个爱而不得的故事。
白飞飞对沈浪情根深种,可奈何沈浪爱的却是朱七七。”
林诗音恍然道:“对呀,沈前辈的夫人姓朱,这样的话,那阿飞他是……怎么来的?”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
任以诚坏笑道:“据说,当年是白飞飞制住了沈浪,并给他下了迷药。
然后强行跟他欢好,连续了七天七夜,这才有了阿飞。”
“!!!“
林诗音闻言,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任以诚感慨道:“她不能和沈浪在一起,所以选择这种独特的方式,来充实自己的生命。”
好半晌,林诗音才回过神来。
“阿飞一定是在恨沈前辈为什么不要他的母亲。
毕竟在孩子的眼中,自己的母亲总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任以诚忽然幽幽道:“其实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你不如给李寻欢也试试。”
林诗音的脸“腾”的一下,变得通红,就像熟透了的苹果。
羞恼之下,她狠狠一拳砸在了任以诚的身上,嗔怒道:“大哥又再说什么胡话。”
——————————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
这荒原的尽头看似近在眼前,但两人却又走了足足两天,方才真正走出去。
时隔多日,他们终于又看到了城镇的影子。
进了小镇。
两人在第一时间找到了这里最好的客栈,安顿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他们上次洗澡还是在出关之前。
黄昏,又是黄昏。
两人各自换了新衣服,坐在饭桌上看着热腾腾的饭菜,任以诚情不自禁的感慨道:“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酒足饭饱后,便是一场好睡。
床这个东西,简直就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
翌日。
秋高气爽,休整过来的人也是神清气朗。
晌午时分。
任以诚和林诗音正在房间里吃午饭,外边忽地响起了敲门声。
“两位客官,刚才柜上有人送了个箱子过来,说是给您二位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后,任以诚便吩咐店伙计将东西送过来。
箱子个头不小,足有三尺见方,而且看起来份量也不轻,两个伙计一起抬进来的。
打发了伙计。
任以诚正要打开,却见林诗音一脸谨慎道:“小心有诈。”
任以诚想了想,然后两人一同站到了箱子的侧面,林诗音用涤心剑挑开了盖子。
谁知预想中的暗器并没有出现,里面装的竟是整整一箱子的珠宝。
珍珠、玛瑙、猫眼儿、祖母绿,各种各样的值钱物件,数之不清。
现在整个屋子都被笼罩在珠光宝气之中,若是晚上的话,只怕连灯都不用点了。
林诗音匪夷所思道:“这……究竟是什么人,怎么如此大方?”
任以诚皱了皱眉头,在箱子里翻动了起来。
很快,他找到了两样东西与众不同的东西。
一方拜帖和一块玉牌。
“答案就在这里了。”
林诗音打开了拜贴,只见上面写着——魔刀门主,副门主大驾光临,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落款处则写着:牒儿布、多尔甲、布达拉、班察巴那敬上。
再看那玉牌。
上面刻着四个魔神般的人像,一个手执智盘,一个手执法杖,一个手托山峰。
最后一个比较离谱,手里托着的竟是个赤裸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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