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么巧。”任以诚故作讶然道。
“是啊!”
六子十分自来熟的对众人道:“你们不知道,我是个孤儿,从小在尼姑庵长大的。
我师父在河里捡到我的时候,身上就裹着那半块儿黄布。”
“咦!”
任以诚挑眉道:“那真是越来越巧了,我这个也是半块儿。”
包拯笑了笑,道:“都说无巧不成书,这也算是一种缘分。”
说完,他顿了顿,又道:“对了,老板,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秀珠的宫女?”
六子摆了摆手,大大咧咧道:“别叫我老板,直接叫我六子就行。
至于你说的秀珠……”
他沉吟了一下,随即点头道:“认识,认识,她经常来我这里吃面,没事跟我聊聊闲天儿什么的。”
“那她上一次来找你是什么时候?”包拯问道。
六子想了想,道:“我记得,好像是半个多月前吧。”
“那她有没有在你这里留下什么东西?”包拯又问道。
“还真有……诶,你是怎么知道的?”六子诧异道。
包拯道:“实不相瞒,我们就是为了这个东西来的,它可能是很重要的线索。”
“那你们跟我来吧,我给你们找找。”
秀珠的死早已传遍京城,六子闻言也不多问,直接带着众人进了自己的家。
他的家很近,就在面摊的后边。
一阵翻箱倒柜后,六子终于从床底下找出来一个不大的包袱。
“呐,就是这个,本想着改天还给秀珠的,结果她人突然就没了。”
打开包袱后,里面放的是一张画。
而画的内容,赫然正是狸猫换太子。
包拯沉声道:“现在,们可以确定秀珠的目的了,李妃果然是冤枉的。”
庞飞燕道:“可就这么一张画,根本证明不了什么呀。”
“一定还有咱们没注意到的线索。”包拯思索道。
就在这时,任以诚突然开口。
“六子,把你那块儿黄布借我看看。
这世上居然还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他要再不出声,查案的进展只怕又要陷入僵局。
六子也不疑有他,再次开始翻箱倒柜。
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块跟任以诚手中那块儿,一模一样的黄布。
黄布里还包着一个银色的手镯。
当看到这个手镯的事后,包拯的心中,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任以诚将两块黄布放在桌上,完美的拼凑在了一起。
“这……怎么会这样?”
楚楚秀眉紧蹙,百思不得其解。
黄布是自己父亲的,如今竟然跟千里之外,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扯上了关系。
“我知道了。”
庞飞燕忽地灵光一闪,道:“六子其实是凌大伯的私生子,因为某些原因将他遗弃。
这块黄布就是他留下来,以便日后相认的证据。”
六子闻言,一脸的震惊,随后将目光看向了楚楚。
“不可能,我从来都没听我爹提起过。”
楚楚神色迷茫。
说好的出来查案,怎么自己凭白无故的,就多出了一个哥哥?
“倘若当真是飞燕说的那样,这种事情自然不好轻易宣之于口。”
公孙策出奇的没有反驳庞飞燕的说法。
“不,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
包拯想到那个手镯,脸色无比凝重道。
任以诚则是满头黑线,心中暴汗连连。
这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跑偏……
眼瞅着六子就要变成自己的大舅哥,任以诚为了阻止众人继续脑洞大开,右手一晃,装作不经意间,打翻了桌上的茶碗,将黄布弄湿。
“嗯?你们快来看,黄布上好像有字。”
展昭率先发现了黄布上的异样。
“这是怎么回事?”
楚楚满脸的疑惑,今天的怪事,真是一件接着一件。
任以诚道:“这是用一种特制的墨汁写的,遇水才能显现出来。”
“崇庆年十二月,千波殿,崇庆七鹰……”
任以诚缓缓的将黄布上的内容读了出来,上面详细的记载着换太子的过程。
“那这么说的话,六子岂不应该才是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
庞飞燕忍不住咽了下口水,不可思议的看着六子。
六子则彻底呆住了,脑子里千思百转,比其他任何人都难以置信。
“上面说的崇庆七鹰又是什么人?”公孙策问道。
任以诚道:“黄布是楚楚的父亲交托给我的。
崇庆七鹰就是凌大伯和楚楚的六位叔叔。”
包拯道:“这东西事关重大,纸里包不住火,凌大伯或许早就算到了这一天。
所以,在见识过阿诚的武功后,为了安全起见,凌大伯便将这至关重要的证据,托付给了他。”
“但是,光凭这块黄布,恐怕证据依旧不够充分。”公孙策忧虑道。
“不,足够了。”
包拯摇了摇头,拿起了那个手镯,道:“我曾经在皇上那里,见过一个一模一样的。”
说完,他突然苦笑了起来。
“秀珠的用意,李妃的冤屈,所有的迷题都解开了。
咱们这次,真的摊上大事了!”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就是一卖面的,什么狸猫换太子,太匪夷所思了。”
六子犹自有些不敢相信。
任以诚拍了拍他的肩膀,轻笑道:“命中注定的事情,你是躲不掉的。”
包拯肃然道:“现在距离八贤王处斩的日子还有两天半,我会替你们拖延到最后一天。
阿诚,公孙策你们赶紧回庐州,接上我娘她们立刻出关,有多远就走多远。”
公孙策淡笑道:“你又想撇下我们,自己出风头吗?”
不等包拯说话,他又接着道:“没人能左右我的想法,只要我觉得是对的事情,拼了命我也会去做。
我公孙策一生不弱于人,可偏偏总是差你包拯一头。
其实,认识你真的是件很倒霉的事情,状元考不成。
每次有事,最后成为英雄的也都是你。
但就算如此,我还是要说,你包拯是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人。
可能就像阿诚说的,命中注定的事情,是逃不掉的。
公孙策也注定了一生都要帮助你包拯。”
“可是……”
包拯闻言动容,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得将目光转向了任以诚,希望他能帮自己劝众人离开。
“你别看我,公孙策要做的事情,就是任以诚要做的事情。
你有你的信念,公孙策有他的坚持,而我……”
任以诚说着,右臂一震,屋中银芒一闪,刀鸣声中,‘争锋’凭空上手。
他一身武学源自于金光布袋戏世界。
而布袋戏世界标志性的化纳兵器之术,他自然不会不学。
“而我有的,就是这柄刀,无论龙潭虎穴,刀山火海,我都陪你闯。”
“我陪你!”
楚楚紧紧握住了任以诚的手。
“还有我展昭。”
“我也不走。”
庞飞燕坚定道:“有我在,我爹多少都会有所顾虑,不会妄下杀手。”
“好,此番纵然万劫不复,包拯亦此生无憾!”
“别说的这么悲壮。”
任以诚突然笑道:“有我在,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接下来,咱们分头行事,包拯你进宫破案救八贤王。
我带着六子他们去城外等你。”
“那包大哥岂不是很危险?”展昭担心道。
“不会的。”
任以诚摇头道:“当一切真相大白,他们在找到六子之前,绝对不会伤害包拯分毫。”
“为什么要到城外?”包拯不解道。
任以诚微微一笑,左手轻轻抚过刀身。
“真要动起手来,在城外比较方便施展。”
此言一出,包拯和公孙策瞬间再度忆起了当日庐州城外的遍地尸骸,和被鲜血染红的大地和城墙。
。。。。。。。。。
京城,城郊。
十里亭。
亭后是一片树林,亭前则是开阔的官道和荒地。
任以诚等人,带着六子在亭中等待包拯前来汇合。
“六子,现在感觉如何?”任以诚笑问道。
六子叹了口气,道:“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我想的东西比之前二十年加起来都要多。
我从来没想过,我的身世会这么离奇。
不过,我也庆幸,我没生活在皇宫里。
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就是开心。
当皇帝有什么好的,操心着整个天下的事情,累也累死了,哪儿比得上我卖面来的快活。”
说着,他的脸上又露出了一如既然洒脱的笑容。
任以诚闻言一笑,有些感慨道:“似你这般通透之人,这世上恐怕没有几个。
我开始有些佩服你了。”
心无所执,是多少修行之人,求之不得的境界。
时间在心焦的等待中,一点点过去。
差不多一个时辰后。
任以诚忽地心神一动,回头向亭子后的树林看去。
然后,就看到一黑一白两道人影,并肩朝着众人的方向走了过来。
“封先生,咱们又见面了。”
那黑色人影,正是封一寒。
封一寒叹息道:“如非必要,封某实在不想和任少侠见面。”
只一句话,他对任以诚的忌惮之意,尽显无遗。
任以诚缓步走出了亭子,微笑道:“先生此刻仍有机会离去。”
封一寒摇头道:“封某虽不愿与少侠为敌,但你我终究立场不同,此战在所难免。”
任以诚淡淡道:“既是如此,那多说无益。
拔剑吧,我死,六子你带走,你死,万事皆休。”
“早听说任少侠武功盖世,今日李毅请教了。”
李毅同样也是庞太师手下的心腹大将。
他话音未落,身形已飞纵而出。
同时,手中之剑亦悍然出鞘,化作一点寒芒,向任以诚疾刺而去。
剑锋穿透虚空,发出“嗤嗤”声响,眨眼已至近前。
任以诚左手负背,右手抬起,贴着剑身,叠指轻弹。
“铛!”
猛然一声脆响,一股沛然雄力出来,李毅只觉虎口剧震,长剑竟险些脱手。
正当他惊诧之际。
任以诚欺身而上,右手并指如刀,掌缘带着锋锐气劲,直奔李毅咽喉横削而来。
出手之快,无影无声。
不及眨眼间,李毅生机将尽,命在顷刻。
正在此时,又一道破空声响起。
封一寒从侧面出手,一式惊雷快剑,目标直取任以诚右肋,意图围魏救赵。
他深知只凭自己一人之力,绝对不可能是任以诚的对手。
唯有和李毅联手,方才有一线之机。
剑锋似惊鸿掣电,杀意凛然。
察觉到封一寒的意图,任以诚身形一侧,撤招的同时,足下轻点。
整个人就像被一根无形的绳索拉着一般,飘然倒飞出丈许之外,躲开了这一剑。
看着已经汇合到一处的两人,任以诚再次化出了‘争锋’。
眼下,庞太师和八贤王随时会率军前来,他决意速战速决。
“嗡~”
真气灌注之下,刀身发出阵阵轻吟。
苍河星转!
任以诚刀锋一旋,招起星辰变。
霎时间。
刀光闪烁,旋杀而出,携沛然之势,向封一寒和李毅笼罩了过去。
刀气急旋,犹如一道漩涡,将两人的后路尽数封死。
两人心知退无可退,当即长剑疾挥,化出层层剑劲回护周身,抵御刀气。
“叮叮当当……”
任以诚运刀如飞,刀剑碰撞之下,金铁交击之声,不绝如缕。
感受着任以诚连绵不绝的刀势,以及雄浑的劲力,封一寒心中震惊万分。
对方的功力,居然比上次交手时,又精进了不少。
一旁,李毅的武功比封一寒略逊一筹,难以招架任以诚的攻势。
左右支拙间,顿时白衣染血。
他神情骇然,终于明白任以诚武功之高,绝非谣传。
合己方两人之力,竟仍旧处于下风,岌岌可危。
他撇了一眼封一寒,有心想向对方求救。
然而,对方此时亦是自身难保,根本无暇他顾。
忽地。
就在李毅分神一瞬,任以诚招式陡变。
刀锋一转,狼牙破空出手,夹杂着无俦刀劲,似五雷轰顶般,朝着李毅当头劈下。
刀未至,劲先到。
锋锐气劲刮的李毅砭骨生寒。
仓促间,他躲闪不及,只得横剑硬挡。
下一瞬。
就听“乒”的一声,争锋锐利难挡,李毅登时剑断人亡,被劈成了两半。
另一边。
封一寒借此得了一刹喘息之机,见此情形,瞬间亡魂大帽。
再也顾不得什么太师的任务,当即转身欲逃。
但任以诚又怎会给他这个机会。
在解决掉李毅后,他紧接着又是一式狼啸万里出手。
人刀合一,任以诚整个人化作一道刀光,似长空电闪般激射而出。
封一寒见状,大惊失色,然则对方来势之快,让他根本无暇多想。
近乎本能的,他出剑了。
只有这样,才有可能争得那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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