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颂虽然态度不如刚刚牴触,却也没有点头,只瞪着屏幕里风尘僕僕的林染沉默不语。
「我真的要登机了,广播里都开始叫我名儿了。我跟你透个底儿,老张这里有个电影,大ip改编,双男主的,我在给你争取里面最出彩的这个女性角色。不着急,一步一步来,早晚摁死尸位素餐的傻丨逼们。」
高颂只在「大ip改编」这里抬了抬眼,但仍旧没有松口。
「行了,就这样吧。寇越,交给你了。去买两个包,一个给祖宗让她消消火,一个给傻丨逼鼓励她继续保持践踏他人的习惯和快丨感。顺便,跟咱祖宗说说你的悲催往事,有什么说什么,不要有所保留。她一旦发现你比她惨多了,保证立刻就舒坦了,立竿见影的,人类的劣根性。」
高颂:「……」
寇越:「……」
寇越真佩服林染的情商和嘴皮子,几句话下来,高颂从身到心服服帖帖的。
高颂转身望着寇越,表情是「你开始吧」的意思。
寇越默了默,轻声道:「颂姐,要不然你先挑个包吧。」
乘着保姆车外皎洁的月光,听完了寇越的故事,包括前几天晚上这句为了击败对手口不择言的「对付事儿」,高颂当即在买手这里挑了个用来服软的大几万的包。林染所言不虚,人类的劣根性,呵呵。
「你爸爸也是品性好,不懂邪行,她家孤儿寡母的,也没个能出头的,直接拽个没人的角落噼头盖脸暴打一顿啊。行啊,你们不要脸,这要不要命呢?」
「居然敢反问你爱没爱过人,我可去她妈的吧!她低俗的爱情是给这个世界增加gdp了,这么振振有词理直气壮呢?!啧,你下回扇她之前带上个指虎行不行!个没用的东西!」
「所以你跟林染是你做直播的时候认识的,林染推荐你来的,他真敢张嘴啊,简直没有下限啊,你一个m大高材生。你什么直播号,哪个平台……龙捲风?这个平台总没倒闭呢,我以为早没人了。」
「哎,你倒是把门关严啊,这下好了,人家医生不跟你好了。」
「哎,你真的不是对付事儿的吧,你跟医生。」
买手一再保证最迟后天早上送货上门后,寇越扔下喋喋不休的高颂,屏着呼吸来到剧组灯光照不到的黑暗里。归省靠北,十月底就有个别不耐寒的穿上羽绒服了,此时总要夸张地再加上帽子围巾。寇越背风掏出手机,正要再给曲殊同发微丨信,突然收到他的来电。
「餵?」
虽然只有一个字,寇越也竭力放软了音调,使之听起来温柔一些……或者狗腿一些。
「你不在家?」曲殊同问。
「啊,在归省,剧组这边有些突发情况。」
寇越下意识地回答完这句话就知道自己错了——她不应该不告诉他就出远门。
曲殊同沉默了一分钟,突然笑了,他降下车窗,在略有些刺骨的深秋寒风里,恍然大悟轻声道:「不讨厌,对付事儿,是这个意思啊。」
「曲殊同,你不要这样。」
「什么时候回来?等你回来我们谈谈。」
「……不想跟你谈。」
「不想谈的意思是要直接分手吗?」
「……谈。」
寇越的嗓子有些紧。
「机票买过以后告诉我落地时间。」
「好。」
淘丨宝能买到指虎吗?回去得再扇马慧珍两个嘴巴子,谁拦着都不行。要不是她突然跑来哭哭啼啼纠缠不休……有没有什么符咒能压扫把星的?马慧珍就是这个扫把星,她总是能这么赶巧地出现在她的周围,或故意或无辜地破坏她的生活,仿佛生来就是要克她的。
寇越跟王馥特别像,不太愿意展露柔软的感情,向来不直白地说「我想你」、「我爱你」、「我离不开你 」。久而久之,甚至感觉这些言语过于□□。影视剧里倒是充斥着甜言蜜语,但也没耽误激情过后一拍两散嘛。所以你看言语多苍白啊,两片嘴皮子一碰的事儿,我直接身体力行表达不行么?
然而身体力行的表达难免会有个体理解偏差。人心难测,没有人能百分之百复制粘贴另一个人的思想和感情。
我一直理所当然地以为是你的亲近是「我爱你」的意思,结果你亲口承认这只是不讨厌前提下的「对付事儿」。我低头细细一琢磨,好像也解释得过去。
时研带着马慧珍离开以后,曲殊同错开几分钟也走了。
寇越在楼梯间里亦步亦趋跟着他,急切地解释这些话并非出自真心,只是想要占上风的口不择言,是在回怼马慧珍的傻丨逼问题。她于事无补地强调「曲殊同,我真的爱你」。但此刻的「真的爱你」嘲讽意味简直绝了,以至于曲殊同脚下一顿一回头,她看到他眼底都红了。她倏地闭嘴,讷讷地不敢再张口。
曲殊同摔上车门一键启动车子以后,她用指甲「哒哒」敲着车窗玻璃小声叫着他的名字,声音里染上了娘兮兮的哭腔。他却一点不为所动,只是降下车窗冷冷地让她「上楼」。她都能听到他声音里的冰碴子。
有两个群众演员在不远处飈出了愤怒脏话,「什么破天气冻死爹了」。因为刚刚拍过落水的戏,唇齿颤得厉害,多哆嗦出一个「爹」,变成了「爹、爹」,不但没了粗鄙的气势,总有些诡异的嗲萌感。寇越伸出手背在眼皮子上轻抹了一把,深吸一口气……僵住了。北方深秋的冷空气差点把她的肺管子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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