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的黑发凌乱,双眼成了蚊香眼,晕晕乎乎。
瑠奈心虚地将绷带塞到他手里,郑重道:“不用谢。好好戴,下次别丢了。”
站起身,回头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瑠奈疑惑道:“中也?你怎么在这里?”
赭色发的神情僵硬的少年顿了顿,他开口问道:“瑠奈你刚才和太宰那家伙……”
语气急切。
还没有说完,坐着的太宰治猛的站起,发出哗啦啦的水声,瑠奈被吸引地转过头,中原中也的话也断在空中。
太宰治歪头:“中也你真的要问么?”
瑠奈疑惑皱眉,问什么?她转头看向中原中也。
她的视线一移开,太宰治立刻展开愉悦的笑容,鸢色眸里充满戏弄和恶意,骨节分明的手指轻点带着笑意的嘴唇,似乎在暗示他刚才干过什么。
中原中也手捏紧,在黑色手套下指节泛青。
瑠奈直觉怪怪的,想不通,但她求生欲很强,马上决定远离现场。
瑠奈拳头轻敲掌心:“啊糟糕!抱歉各位,我想起我家煤气还没关,需要马上回去。再见。”
不等他们回话,瑠奈离开了,他们谁都没有阻止,异常沉默。
等走出一段距离了,瑠奈小心回头,发现他们还在沉默的对视,从未见过中也那么冷漠的表情,太宰治欠揍的笑倒是经常见。
有时候,朋友之间三人行是很微妙的。瑠奈充分理解了这一点。
……不对,太宰治估计没把他们两个当朋友。
而且三个人都是失学儿童,英年早婚……不是,英年就在当社畜。想想就难过。
一想到他们双黑的工资和她自己的工资大概对比,瑠奈甚至想落泪。
中也和太宰治已经能在横滨市区买一套房了,而她还在啃烧饼。
她是充分明白了学历的重要性,像她这种平平无奇的普通人,没有背景,不想混黑,又没有能力混黑,没有其他才能,还是老老实实读书才是最好的出路。
……观月老师,这就是你的目的么…不愧是老师……我悟了。
瑠奈决定这几天闲暇时间全都用来学习,争取早点考大学。
首先就是挣生活费。
瑠奈拿着钥匙,打开门。
河边
中原中也原以为自己会很暴躁,其实不是,现在他冷静的心里一潭死水。
钻蓝色的眸子里冰冷无比:“太宰治,你有什么目的。”
他不相信太宰治是真的想珍惜瑠奈,那种黑泥的脑子里,就没有正常的东西。
中原中也第一反应就是太宰治在利用瑠奈。
压下心头苦涩,舌尖似乎都沾上苦意,中原中也从未感受过这种情绪。
看见刚才的场景,他想立刻转身离去,又想上前将他们彻底分开,但是他最想的是……
替换太宰治。
中原中也心中一惊,忙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内心才冒出来的隐隐约约的想法被他抛之脑后。
“你最好别利用她,不然——”蓝色眸染上杀意。
太宰治毫不在意一笑:“即使是首领的命令也?”
像被从头到尾浇上一盆冷水,中原中也愣住,呢喃道:“你说什么……首领怎么可能…瑠奈她根本就只是一个普通人。”
还是说她有什么问题……
太宰治耸耸肩:“谁知道呢。”
此乃谎言。
没有感情的鸢色眸没看对面那个动摇得十分厉害的搭档,反而望向河面,粼粼波光。
太宰治突然就想到刚才和她离得极近,皮肤细腻的触感,温热的气息喷洒,和自己冰凉的肌肤完全不同,还有少女脖颈的脉动,让他恍然,这就是活生生的生命。
令他厌恶的生命的活力。
虽这么想着,太宰治不自觉地一舔薄唇,眼睛像狡猾的猫一般微眯。
太宰治敷衍道:“直接去问首领不就行了。”
然后被那个男人玩的团团转吧,愚蠢的蛞蝓。
又过了几天,瑠奈上了几天的班熟悉工作。
双黑的任务很多,很忙的,所以平常不会经常见面。
瑠奈扯了扯衣领,放下客人吃完的餐盘。
“服务员小姐,点单。”
瑠奈急忙应道:“好的。”
来到桌子前,瑠奈写下客人要点的东西,又快走到厨房窗口贴上单子。
还要及时收走离开的客人剩下的餐盘,顺便抹桌子。
中午是最忙的时候,瑠奈都觉得自己是个陀螺,疯狂地转。
下午停下来的时候,瑠奈有机会喘一口气。
蓝色的眼睛低垂,会拿出单词本背书——在老板的同意下。
翻开陈旧的书,熟悉的或是陌生的字样。
好累。
不过是自己选的,也就没什么了。
“中也君想要问什么呢?”
交代完任务,中原中也罕见地留下,太宰治瞥一眼座位上笑得一脸意味深长的首领,事不关己地离开。
门关上的闷响。
森鸥外笑着,眼底看不清情绪。
中原中也顿住,森鸥外也不急,耐心地等,半晌,空荡的首领办公室才响起一个声音。
中原中也:“首领……请问为什么要让太宰治接近瑠奈。”
森鸥外像是听到了什么令人惊奇的东西,轻笑一声:“中也君,没人告诉你,太宰君和水野瑠奈早就认识,并且私下交往了么。”
中原中也震惊道:“不首领,怎么可能……”
森鸥外一摊手,无奈道:“中也君,我也不清楚呢。是太宰君说的。不过你是太宰君的搭档,应该能看出来的。”
上次水中的亲吻浮出记忆水面,中原中也手下意识捏紧。
“哦,对了。”森鸥外露出叮嘱关怀的表情,“记得不要问他们,毕竟你懂的,水野瑠奈是一个普通人,和双黑之一交往,会引起多大的危险。”
中原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口的,他只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是,首领。”
他退了出去。
弄不懂自己的难受从何而来,是……太宰治?没错,太宰治怎么可能真心对待瑠奈。
他还记得瑠奈说自己的能力。
万一太宰治是利用她……中原中也越想越肯定,忽略掉内心的酸涩。
既然不能当众问,那他就私下问。
他要向瑠奈问清楚。
中原中也理了理礼帽,走下楼。
安静的首领室,森鸥外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在桌子上轻点。
有规律的轻响。
半晌,门外一直在那层楼无聊地缠着绷带的太宰治推门而入。
鸢色的眼对上森鸥外充满算计的眼眸。
森鸥外一笑:“你做的很好太宰君。”
太宰治没什么表情。
森鸥外也不在意,自顾自道:“继续吧。”
把重力使完完全全变成港口Mafia的重力使。
看着太宰治离开,森鸥外片刻后疑惑道:“难道水野君是有什么魔力么?”
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金发女孩穿着红色的小洋裙,哼了一声:“总比林太郎有魅力!”
森鸥外:“诶——别这样爱丽丝酱,我会嫉妒的。”
和女孩对着话,森鸥外眼睛微眯。
他也不知道在中也君心里究竟是那个水野瑠奈重要,还是港口Mafia。
不确定的事,就要斩除。
万一被有心之人知道,谁也不知道中也君的选择。
水野瑠奈又很坚定地拒绝加入黑方,可真是让他苦恼。
现在港口Mafia正在掌握横滨里世界的关键时期,不能有丝毫松懈。
原本的打算是直接除掉她的,毕竟现在他掌握了一些权力。
但败露了就不好了,森鸥外想要的是像羊组织一样的十全十美。
就交给太宰君好了。
原本的清除计划,换成了单纯的分裂他们。
太宰君在这方面可以说是天赋异禀,如果他想让谁喜欢上自己,可以说是易如反掌的事。
……不过现在来看,早已搞不清楚到底是谁捕获了谁。
森鸥外疑惑道:“爱丽丝酱,你觉得能吸引两个钻石的是什么呢?”
爱丽丝仰头:“我怎么知道啊林太郎!反正最后都要分开。”
森鸥外这才露出满意的微笑:“是啊,反正都会分开。”
那可就太好了。
中原中也原本去找瑠奈的,被一个必须要交的文件挡住了,等弄完已经是很久了,估计瑠奈就要下班了。
他急于见面,甚至用上了异能力。
到了餐厅门口,却因里面熟悉的身影停下脚步。
……太宰治?
店里,太宰治带着下属对瑠奈笑着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中原中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等反应过来后,他已经在外面观察他们,而失去推门而入的勇气。
……先看看,看看是不是真的。
水野瑠奈正要下班,太宰治推门进来,不知道他的下属跟老板说了什么,给了老板钱,让他先走了。
目睹一场金钱交易的瑠奈:……
瑠奈:“你要干嘛?”
太宰治歪头:“找你玩。”
“……你玩儿我呢。”
太宰治靠近,微笑道:“开玩笑的,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
瑠奈疑惑道:“什么?”
太宰治一指他周围的下属,说道:“你能看见他们身上的黑雾么。”
瑠奈随意一瞥:“能啊,警惕我吧。”
太宰治一脸神秘的凑过来,绑着绷带的手牵起少女白皙的手腕。
瑠奈炸毛:“喂…!”
没成功甩开,太宰治握得很紧,手中源源不断的温度隔着绷带传过来,鸢色眼愉悦微眯:“你再看。”
瑠奈:“……?”
她停止挣开他的手,愣愣地转头,那些人身上弥漫的黑雾消失的一干二净,整个世界干净得不可思议。
瞳孔紧缩,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被旁边一直盯着她的少年紧紧握住,不能后退。
瑠奈:“你的异能力是……”
太宰治:“人间失格——”
瑠奈还在震惊,她很久都没有生活在一个没有黑雾的世界里了。她几乎是贪婪地感受。
太宰治趁机将手十指紧握,少女没有发现。
原本现在他应该看看中原中也的反应的,但是这时候瑠奈转过头看着他。
少女露出一个软软的像是卸掉一切包袱的微笑:“谢谢你,太宰治。”
蓝色眸里盈满了碎光,晕着水意,含着泪水将落未落。
太宰治没有再转头去看中原中也,他只是盯着近在咫尺的少女。
这种笑容还是第一次对他展现。
他毫无波澜的声线,鸢色的眸里流露出疑问:“你在需要我?”
下一秒,他又重复道:“你在需要我。”
奇妙的是,这句话一说出口,在舌尖滚了一圈,一种战栗感席卷太宰治的全身,从头到脚,让他发抖,又让他兴奋地想要杀人。
鸢色眼睁大,嘴角不自觉地溢出笑声。
这丧病的表情,瑠奈惊住。
瑠奈:“……你醒醒,发病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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