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在干什么？！”
叶思云几乎是费尽了心思，才彻底镇压了天圣帝国境内的流言。就算如此，依然还是有不少的修行人赶到了南海，共同结队前往秘境的所在。
花费了将近三天的时间，将所有的后续都安排妥当之后，叶思云这才打算启程返回宗门。
结果还没等抬脚，就有人给她带来了这么一个迟到的消息，能震惊她一万年。
“我……”叶思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要造反吗？不行，我要问问他，启程去眠龙谷！”
“大小姐，圣子殿下没去眠龙谷，还在尚州。”第一圣天弟子立刻说道。
“为什么？先是放了李道生，现在连眠龙谷都不去了？”叶思云银牙紧咬：“我费了这么大功夫为他善后，结果他说不干就不干？呼！呼！去尚州！我倒要看看他想干嘛！”
“大小姐！”手下弟子连忙拦住了她，劝说道：“宗主向来赏罚分明，圣子殿下释放李道生已经过去了三天的时间，想必宗主已经问询过。这个时候大小姐你再去质问，一来乱了宗主的安排，另一方面也容易和圣子殿下徒增矛盾，何不先问过外务堂再说……”
叶思云的手握紧了腰间的一柄短刀，眼中光芒闪烁。
终于，在手下弟子战战兢兢的目光中，她恨恨地哼了一声，说道：“走！回宗！”
弟子如蒙大赦，立刻转身离开了房间。
叶思云看向窗外，无边南海碧波滔滔。自从三大帝国与两圣宗的高手进入秘境，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如今南海上聚集了天下的修行人，就想要看他们的热闹，这件事情还没解决呢，结果李道生又跑了。
她越想越生气，实在是忍不住，连随从都懒得带了，张口喊了一声：“遂命！”
与两年前相比，遂命赫然却已经是造化境的高手。
不等她发号施令，遂命已经明了叶思云的心思，化为一道黑影将叶思云裹在其中，两个人破窗而出，以造化境的极限速度，朝着第一圣天的方向飞掠而去！
正在周围准备收拾东西的第一圣天弟子听到动静抬头，便看到黑影绝云而去，不由得纷纷叹了一口气。
看看手中匆忙拾掇的行李，不由得满脸苦涩。
大小姐！用不用这么着急啊？我还没上车呢……
叶思云可不管他们到底想什么，在遂命的极限速度之下，不出半天的时间便从南海赶回了第一圣天。落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赶往了外务堂。
第一圣天作为三圣宗之一，宗门内的职务划分却与朔雪宗、圣剑宗这两宗以山峰为主体的划分方式完全不同，显得更加政治化。
朔雪两宗的权利分配，以宗主为首，各长老负责总领宗门事务、宗门机要重地的管理。各峰设立造化境为峰主，负责总管该山峰事务，向宗主和长老负责。山峰执事、真传弟子，都是峰主决断之后，上报给宗主简单审批后任命，具有极高的自由度。
但是第一圣天则不然。
第一圣天内部以堂为主要权力机构，叶摘空坐镇全宗，各堂严格遵守宗门规章流程，自行运转，处理整个宗门事务。一般只有涉及到最高机密的事情，才会上报给叶摘空亲自决断。
其中设置长老堂、刑堂、传功堂、战堂、器堂、丹堂、外务堂、内务堂、杂务堂等九堂，分管宗门各项事务。宗门的造化境高手都在九堂中任职，不专属于某一山峰。虽然平时居住都在各自的山头上，可是授徒却实行课堂教授制度，高手轮流授课。
弟子除非决定进入某堂，并且展现自身的能力和天赋，否则不会和上位高手有实际的师徒关系。
除了长老堂之外，各堂设造化境堂主一人，同为造化境的副堂主现五人，通明、曜尘境界执事若干。宗门弟子除新入门的杂役弟子之外，平时各自居住不同的山峰，在各堂挂名任职，执行不同公务。
只不过正式入堂弟子和挂名弟子的职责范围和权柄也各不相同。
除此之外，还有宗门圣子游离在这个系统之外。
为了培养合格的宗门继承人，圣子可以在合理的范围内插手各堂事务，对于宗门大小问题有决断权。
各堂的堂主也有监督和指导的权利。若是双方产生分歧，可以直接上报长老堂，由长老和宗主进行裁决，决定按照谁的想法来走。
当然，冼清秋已经担任圣子多年，本身也已经是造化境接近巅峰的高手。这么多年与各个堂主已经培养出了相当的默契，对于很多事情都已经可以独断。
所以，看到叶思云气势汹汹过来问罪，外务堂堂主程非顿时面露苦涩。
“程堂主！”叶思云上来就质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李道生放走了，冼清秋又迟迟不前往眠龙谷准备，难道打算一拖再拖？你们还把我爹放在眼里吗？”
程非苦笑着，连忙安抚道：“大小姐，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你听我说……”
他顿时不敢隐瞒，将冼清秋告知叶摘空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
冼清秋虽然是圣子，将来会继承宗门，拥有决断权。可是这位大小姐可是叶摘空的亲生女儿。宗门毕竟是宗门，制度再健全，也是帮亲不帮理，更何况叶摘空对这个女儿多有宠爱？
他一个小小的堂主，怎么敢隐瞒不说？
程非老老实实讲事情说完，小声道：“大小姐，属下以为圣子殿下所言有理。现如今龙气的消息，还只限于我们这些人之间知晓，还请大小姐别再闹了，声张开来对谁都不好……”
叶思云也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反复思索着程非转述的这些话，不由得奇怪起来。
冼清秋……什么时候如此足智多谋了？
不过，愚者千虑必有一得，何况冼清秋也不是傻子，只是平日里急切了一些。
放下稍微的疑惑，叶思云也是渐渐恢复了理智，问道：“此事我爹已经知道了？”
“哎呦！”程非连忙道：“看您说的，宗主若是不知道，我现在还能活着坐在这个位子上？呵呵，大小姐，龙气之事代表什么，大小姐你肯定也清楚。事情涉及到面对一整个帝国，加上秘境和朔雪宗的事情，不由得我们不小心，放了李道生也是无可奈何罢了。”
“那冼清秋现在在做什么？！”叶思云的眼神却再次凌厉起来。
“现在，圣子正在收拾烂摊子。南海谣传一日不解决，那些留在铁刑崖的宗门便一日不会松口。大小姐，谁都不是傻子，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如何让这些人心服才是最主要的！圣子现在正在试图拉拢圣剑宗，一同说服各大宗门。”
风河帝国乱象一开，便再也无法收拾。宗门乱战，政权动荡。甚至是雄京都已经封锁起来，不允许太多的修行人进出，整个国家风雨飘摇。
圣剑宗身为风河帝国的圣宗，竟然至今都没有出面，反而是和第一圣天频频来往，简直让人浮想联翩。
有了圣宗领头，血衣门、血气门和座北山纷纷作壁上观。一个说是自己还要看顾边境，一个说自己力有不逮，还有一个本就远离尘世，在大雪山上一窝，不出来了。
不管风河帝国境内打得鸡飞狗跳，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圣宗和大宗的目光已经全然不再风河境内。
“就算风河帝国这些人把狗脑子都打出来，风河帝国也依然是风河帝国。有龙气在手，墨辰还没死，谁敢真的造反？不过是一次重新的洗牌罢了！没有墨家在背后的纵容，这些小宗门能闹成这样？傻了一样内斗，却不知道实际上人家只是借着这一次的事情在养蛊而已。”
距离天行审判已经过去了十五天，李道生安然返回了朔雪宗，立刻便回到小院当中，见到了慕容素和鱼晚歌。
不只是她们，钟盈、彩鸢和柯铃也在。
坐在大梨树下，李道生分析道：“风河帝国的修行人一向都是民风彪悍，因为监管力度不够，骄纵的态势日益，造反案数连年走升，估计墨家早就想要清洗一遍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这些人彻底沸腾起来，墨辰便高高在上，好好观察到底是谁包藏祸心。”
“小手段而已，比起叶摘空和李道乾，墨辰的手段干净多了。”他毫不客气地点评道。
只是说完之后，李道生却发现小院里一片安静。一抬头，就看见不管是慕容素还是钟盈他们，都定定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李道生不由得笑了：“你们这是干嘛？”
彩鸢抽了抽鼻子，哝哝道：“师兄，你能活着回来，可真好！”
除了慕容素之外，其他人也都是点了点头。
李道生看了看她们，叹气道：“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小院里顿时一片悲喜交加。
好不容易送了其他几个人离开，慕容素留在了小院里，看着钟盈她们远去，这才问道：“所以，你说在铁狱里发现的巨大秘密，到底是什么？”
李道生的脸色严肃起来，将铁狱中那副巨大的壁画，以及十二魂咒的事情告诉了慕容素。
慕容素听着，也是惊奇连连。
“也就是说，所谓的魂九，其实就是兽神纪留下的神魂修行之法。而那个时代的修行人，已经触碰到了至仙之上的那一层壁垒，并且发现只有神选者才能够成就神境……”她不由得疑惑：“那么如今的这个世界，为什么没有人发现这个秘密？又该如何判断到底谁才是神选者？”
李道生猜测：“如今这个世界没人发现这一点，应该是因为神选者对这个世界的影响降低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兽神纪终结之后，那些胜利者并没有全部消失，而是以一种隐逸的形式继续生存在太古时期。他们利用自身的影响力，替代了一部分神选者的效果。”
“也就是说，他们依靠自身的力量，让太古时期的人类开启了文明时代。所以我们这个时代的人，并非是在神选者的带领下发展起来，因此最早的人们也就忽略了神选者的作用。”
“大概是这样吧？毕竟那个时代的历史已经没办法考证，只能单靠猜测。不过我觉得这种可能性最高，但唯一让我疑惑的就是，神谕古章又是个什么玩意儿……”李道生说着，充满疑惑。
上官晴手里的神谕古章，毫无疑问是一种能够让人感受到成神壁垒的东西。而且系统无法破译的文字符号，也代表着上面的这些文字，并非来自于人类的创造，很可能来自于天道。
神谕古章到底从什么时候存在？如果在兽神纪就存在，那么兽神纪的壁画当中为什么没有如此重要的记录？如果是兽神纪之后由天道投向人间，那么它又为什么是破碎的？
慕容素摇头说道：“神谕古章的出现，在历史上依旧是一个谜团。从其出现而始，便是破碎状态。世间曾出现过多次神谕古章碎片现世的事件，每一次都引起整个修行界的血腥争夺。到如今，能够确认的神谕古章数量都并不明确。”
李道生想了想，突然笑了笑，话锋一转：“反正无论如何，现在知道叶摘空无法成神，这对我们来说就是最大的好消息。只要挺过了这次第一圣天的围攻，我就有把握稳住承御帝国，到时候我们猥琐发育，谁先成神也说不定呢！”
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样子，慕容素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意味。
她当然不会傻到再追问一边如何确定谁才是神选者这个问题，其实从问出来的那一刻开始，院子里的三个人其实就已经有了答案。
只不过鱼晚歌现在根本没心思考虑这些，她正绞尽脑汁，用手使劲拽着百褶短裙的裙角，拼命地想把大腿完整地遮起来。但是裙子就只有那么长，怎么可能遮得住？
那张木然的脸上带着红晕，显得格外诱人可口。
慕容素看得她难受，也是无奈道：“你这都是什么……伤风败俗的衣服？快换回去吧！”
鱼晚歌闻言，如蒙大赦，一溜烟冲进自己的房间里，关上门不出来了。
瞪了李道生一眼，慕容素的脸色也是有些微红，问道：“这身衣服，你……也给我做了？”
“当然！”
李道生重新从背包里掏出了一身JK，只不过给鱼晚歌的是粉色系，给仙姑的确实蓝紫格。还陪着一条黑色的连裤袜。
“我……”慕容素只是看了一眼，随即便假装桌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企图蒙混过关：“我已经将四位长老都已经关在了议事厅，不过只怕她已经不会轻易露出马脚。”
李道生也没在意，只是接着她的话说下去：“这倒是也在预料之中，既然知道已经被猜忌，不知道我们是否确定四个人当中谁才是奸细的情况下，她一定不会妄动。不过既然四大长老互相已经有了猜疑，暴露只是早晚的事情，就先这么放着好了。”
慕容素想要坐下来，却发现那身羞耻的衣服就在手边，不由得尴尬地用真元将其推到一边，这才坐在石凳上，捏起了桌上的芒果干。
李道生无声地笑了笑，看着如今这个腼腆的仙姑，已经感受到她身上明显的变化。
与拔除千年冰蕊之前的慕容素相比，她如今更多了一分的从容。没有了寿元的限制，未来拥有了无限的可能性，给慕容素带来的不只是自信，还有自尊自爱。
现在的慕容素才像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会不经意透露自己的情绪，不吝啬表现自己的内心。并不完美，同时也很温暖，和之前冷冰冰的样子截然不同。
当然，李道生也知道，只有在这个小院的时候，慕容素才会显露这样的姿态。在外面，她依然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宗主。
没人知道她曾经经历过什么样的痛苦挣扎，除了李道生之外，也没人会知道她曾经私下里做过什么样绝望的决定。
她们只会知道，她们的宗主如今更加的坚不可摧。
李道生突然很好奇，开口问道：“仙姑，如果……我说如果。如果我没有出现，你不知道欧阳玉的私生女这个消息是冼清秋的阴谋，也没有除掉千年冰蕊。那个时候，你会怎么样对待这个消息？”
慕容素愣了一下，思索片刻之后，笑着摇头：“你都说了是如果，如果的事情，我如何知道？或者会相信，或者不会相信；或者会去查证，或者不会去。这些，都是如果里的那一个我做下的决断。而现在的我，只是现在的我……而且……”
她说着，眼中微带着流光看向李道生：“而且你也已经出现了。”
李道生抬头，目光与慕容素对视，心头一动，气氛便慢慢地热切了起来。
大梨树在风中簌簌作响，梨花瓣轻轻飘落如同一场细雪，落在了慕容素的长发和肩头，在风中带起一阵微醺的清香。
时间仿佛被拉得很长，很慢。
李道生的眼睛眨了眨，慕容素的目光在纷纷落下的花雨中渐渐迷离。
“啊！”
突然，李道生却猛地跳了起来。
慕容素被他吓了一跳，美好的气氛顿时荡然无存。她心里有些幽怨，神情便恢复如常，干咳了一声问道：“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李道生挠了挠头，懊恼起来。
“唉！我怎么忘了，我已经出现了！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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