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拉德教授不想诉说他的担忧,他知道医疗队的孩子们一旦知晓,他们就会认真执行他的指令。他是真的舍不得孩子们的大好青春和他一样,在宇宙的边远之地忍受孤苦。所以,他故意在他们面前失态,拉远与他们的距离。当他真的把孩子们送回家时,他们才不会对他心存内疚。
可是,他还是低估了医疗队学员们的体贴和团结,贝拉和波可两人前来看望他的意图实在太明显了,杰拉德教授既是感动又是惋惜。
教授还是不打算告诉他们真相,他已经在着手尽量争取了,面对贝拉的疑问,只能很无奈地说:“可能是最近我太累了吧!”
贝拉关切地看着他,一幅不相信的表情:“最近研究项目并不多。”
意思是,你以前那么多项目都没喊过累。
杰拉德教授板起脸,还是不正面回答,装起要训人的样子,“小小女孩子,别啰里巴嗦的,少管大人的事。”
贝拉继续先前不相信的神情,表示她根本不受教授的吓唬。
杰拉德教授铁了心似的不想说,贝拉也倔强地站在原地,没有合理的交代不离开。
波可看看教授,又看看贝拉。医疗队里她年龄最小,这次谈话只是助威角色,原来不该她来起头挑明。可是现在形势不明朗,教授拒不沟通,贝拉也不放弃,当真棘手得很。
对于波可来说,学习医术以来,战斗学校的医疗队是她最有感情的团队了。从前在日内瓦基础医学科学院和开罗院区,都不如和医疗队的学员们关系密切。也许是因为医疗队人少,五人日常相处和互动更多,联系也更加紧密。三位师兄虽然个性活脱,对她还是相当不错的,舍友贝拉更是体贴,从她几次给波可和豆子单独聊天的空间,就可以看出了。
杰拉德教授一定是关于即将决战虫族的事烦恼,就好比格拉夫上校也是因为培养安德,压力过大就不停地吃,导致他越长越胖。
格拉夫上校那档子事,她心知肚明,但与自己无关,她才懒得关心。可是杰拉德教授是她的老师,对医疗队照顾有加,波可怎么也要让他明白,他们是一个团队,荣辱与共。老师烦恼,学员也遭殃。
波可脑海中组织好措词,装作猜测的样子,靠近贝拉,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轻轻提醒道:“贝拉姐,也许教授是因为虫族战争的事吧,他不想让我们多添烦恼。教授让我们回地球,回地球就是回后方,不在前线了,我想应该是在保护我们。”
此话一出,教授和贝拉两人大吃一惊。
杰拉德教授心想:“波可这孩子怎么一猜即中,虽然不是全部理由,但已经接近真相了。”
贝拉则是认可这番话,见到教授脸上的神情有所松动,她直接问道:“是这样吗?教授!”
那个说了真话的波可,又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似乎在说,我真的猜中了吗?
话都到这份上了,杰拉德教授知道按照这条思路推测,这几个孩子迟早知道真相。他只好站起身,无限感慨地说:“我本来不想让你们知道的,准备安排你们返回地球。”
贝拉从未如此激动过,“教授,你以为我们怕死吗?”
旁边的波可听了,心想:“贝拉姐,我怕死啊!我可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还差点又死一次,这种感觉再三体验真的不好。哎,其实是他们不知道,我们暂时都不会死的,这是一场只有游戏的战争,死的是上一代人出发的人而已。”但她万万不能将这句话说出来,只能内心里吐槽。www.)
只听见贝拉继续说:“从入选战斗学校医疗队起,我们就知道作为舰队医务人员的职责,早就有觉悟为战争服务。”
杰拉德教授拍拍贝拉的肩膀,制止她继续说下去,“孩子,你说对,也说得不对。”
贝拉和波可一脸茫然,那到底是什么事?
杰拉德教授看着这两张青春的脸,特别是波可还显稚嫩的模样,这孩子在医疗队里年龄最小,人生路还那么漫长。“确实有一件很为难的事,不是去参加战争,却也差不多如同战争般残酷了。舰队已经下达命令,委派我前往指挥学院参与医务工作,并带上几名助手。”
“果然啊。”波可所料不差。
贝拉皱着眉,喃喃念道:“指挥学院?舰队最高机密机构。”
“是的,通知已经下达,我个人是无所谓,听从舰队指挥。但是带助手一起这事,十分为难。战斗学校的医疗队是我一手建立,你们五人都是我的学员,你们的专业能力无须质疑,如果是普通的调任,我当然愿意带上你们。恰好这所指挥学院不一样,你们知道关于它在哪里吗?”
贝拉和波可均摇摇头。
贝拉是真的对指挥学院知之甚少,只知道和战斗学校是完全不同级别,那里是舰队最高机构,没有一定的权限,根本无法触及。
而波可是知道一些信息,但是指挥学院在哪里,就不知道了。
“指挥学院设立在舰队司令部,它位于一个宇宙里非常隐蔽的地方。去了那里后,就不能再回地球了,也必须断绝一切和地球的联系。在那里的人,都不得不放弃正常人生活,也许还将在那里度过余生,这些都是为了安全,为了战略的需要。”
“你们懂了吗?我一生沉迷于学术研究,曾经有机会结婚,但我没有时间成立家庭,过往的事不再提。如今我已近中年,可以不用回地球,也可以不用与地球联络,朋友们会理解。但你们有亲人,他们会想念你,你也会想念他们。医疗队目前总共就五个学员,任何一个我都当自己孩子般重视,怎么能忍心带着你们几个孩子一起,在宇宙寂静的深处,过那种孤苦思念的日子!”
波可无意间看到教授的小电脑,桌面的页面是一张表格,显示着教授的煞费苦心:“所以,你在申请将我们送回地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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