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瑞清晰地意识到,程忆寒没有在开玩笑的意思。这位督主是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内心,就是挑明了要阉掉他。
“秦大人不要误会。”程忆寒轻描淡写道。“本督此番提议,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秦大人不会是以为自己得罪了梁尔诚,还能全身而退?官照做,马照跑,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秦瑞嗫嚅:“下官不曾……”
程忆寒笑道:“就算是朝中的权贵重臣,得罪了姓梁的,不死也得扒下一层皮,更遑论是你一个布衣出身的六品小官?”
“布衣出身”四个字,戳中了秦瑞心中最痛的一点。
他一介平民,不靠山不靠水,靠着出色的才学和冷酷的手段走到了今天,说起来已经是逆天改命的典范。
然而,这一切还远远不够。他整个前半生的努力,在这些权贵的眼中甚至连个添头都算不上。
“秦大人,你这条命要想留下,那惹祸的骚根就得剁掉。算下来,秦大人还是赚了的。”
秦瑞惨笑起来。“哈哈!赚了?督主说的话何其深奥,下官竟是不懂。”
他的态度因为绝望而显得十分不敬,可程忆寒竟然没有被激怒。“很简单,因为本督有个新的位置要给你。”
秦瑞瞪大眼睛:“程督主?”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态度和刚才截然不同。
因为他看不到自己的表情,竟然浮现出一丝狂喜之态。
程忆寒扫视秦瑞,将他一张枯槁的脸端详着。
他忽然有些想笑。
人就是这样的天性。
哪怕置身死地,看到了一丝甜头还是会扑上去。
愚蠢,悲哀,但又这样合理而可怕。
程忆寒摇了摇头,将自己这些多余的念头赶走。他注视秦瑞,脸上依旧挂着清冷的笑容。
“秦大人也知道,梁尔诚对你已是彻底动了杀心的。想以之前的身份行走朝堂,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但本督又有惜才之心,想让秦大人继续留在朝野之中发光发热。”
秦瑞的目光热切。
程忆寒这番话,每个字都敲在他的心上。
他什么都可以放弃,唯独一点不能妥协——费尽心机做了这么多,不是为了被人挤出朝堂的。
就算是趴着跪着,他也不愿意出局。
“既然‘秦瑞’已经做不得了,那就得改个身份,抛弃以往的一切。本督想了许久,只有我这缉事署,梁尔诚一时半会儿还伸不进手来。既然如此,秦大人只能委屈一下,在我这缉事署里做事。”程忆寒笑道。“可你也知道,我这缉事署什么都好,唯独一点……”
秦瑞当然知道。
缉事署什么都好,唯独只收太监。
秦瑞闭上眼睛。半晌,他轻声问道:“督主,下官还有一个问题。”
“说。”
“若今天下官没有答应督主的条件,那么会怎样?”
程忆寒笑了:“很简单。本督就以颠覆朝政的大罪将你拿下,连夜斩杀,枭首示众。给太师送去一个小面子,也给皇上解决一顶绿帽子。”
秦瑞苦笑。
这个答案,跟他想的一模一样。
既然选择了程忆寒,那就没有回头之路了。
反正其他的路,也都是死路。
“那下官还有一个请求,烦请督主允准。”秦瑞道。
“说来听听。”
秦瑞道:“说来惭愧。家中父母只有下官这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如今下官已经打算誓死追随程督主,虽然九死不悔,但终究是不孝父母。恳请督主让下官给二老留下一个孙辈,再为下官净身不迟。”
程忆寒大笑:“秦大人这是在向本督要女人?”
秦瑞摇头:“非也。下官有个多年的侍女,本打算收为通房,但一直忙于政务,未曾……”
程忆寒扬了扬手:“秦大人不必再说了。事已至此,留下什么一男半女也没有意义了。”
秦瑞惊讶:“督主何出此言?”
程忆寒笑容温润:“因为秦大人的父母已经去了啊。”
秦瑞的嘴唇一瞬间失了血色:“您说什么?”
程忆寒依旧保持着笑容:“秦大人的父母,此刻应该早就双双上路了。这会儿估计已经在奈何桥边排队领汤了。不过不必担心,你那个侍女也陪着二老呢,路上起码有人照应。”
秦瑞眼底一瞬间充满了血色:“难不成,是督主……是您!!”
程忆寒噙着笑:“没错。刚才本督已经说了,‘秦瑞’已经做不得了,得改个身份,抛弃以往的一切。这‘一切’,当然也包含秦大人的生身父母。”
秦瑞怔怔望向程忆寒,忽然发出一声动物般的嘶吼,被两名署员死死按在地上。
程忆寒面不改色:“这二老若留着,以后免不了被梁尔诚捉去拷打折磨,调查你的下落。本督这也是为了二老着想,给了他们最痛快的死法。秦大人不妨琢磨琢磨,到底如何为妙。”
秦瑞疯狂地喘息着,头上迸出如雨的汗珠。他的脖颈上青筋乱跳,仿佛被架在火上生生炙烤一般。
程忆寒咬了茶水,走到一边坐下,不紧不慢地呷着。
整整两炷香的时间过去,秦瑞中间昏死过去几次,又挣扎着清醒过来。
等到最后一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他脸上病态的潮红终于褪去。
他的嗓音变得陌生而粗哑:“谢……谢督主仁慈!”
程忆寒点头:“从今日开始,秦大人便是无牵无挂了。”
秦瑞顿首不语。
“听说秦大人表字‘呈祥’。”程忆寒笑道。“是个好名字,保佑秦大人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从今往后,秦大人不妨将那‘呈’字改了,跟本督一般姓程。”
秦瑞抬起脸来。
“以后你便叫做‘程祥’了。”程忆寒双眼微弯。“对外便说,你是本督早就认下的干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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