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戎出了寝殿,点翠殷勤地上前,还塞了一包金珠子给她,说是娘娘的赏赐。
大概有半斤重!
于是纪戎稍微开心了一点,趁机跟点翠交待了几句,让她没事儿找个可靠的老嬷嬷,再给花婉婉补补生理卫生课。
点翠满口答应。
纪戎揣好金珠子走人,准备回太医院复命。
点翠看着纪戎走远,慌忙奔回寝殿中。
花婉婉一看是点翠,忙屏退左右:“小纪太医走了吗?”
点翠忙点头:“走了,奴婢看着走远了。”
花婉婉放下心来,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总算是走了。这个小纪太医可真难缠!”
点翠为花婉婉斟茶:“娘娘快用茶。”
花婉婉一口气饮下半盏,气颇不顺地说:“这次皇上可给本宫出了个大难题!小纪太医在男女生殖医学上造诣颇深,皇上还非逼着本宫与他周旋!”
点翠给花婉婉捶背:“娘娘,那小纪太医买账了吗?他走的时候还吩咐奴婢给您找老嬷嬷补课。”
花婉婉脸红:“应该吧,本宫绞尽脑汁编了一通,让他相信了昨晚本宫与皇上同床,却什么都没发生。”
点翠更迷茫:“娘娘,皇上明明是在后暖阁过的夜,为什么要刻意这样说?小纪太医信不信,对皇上又有什么要紧?”
花婉婉摊手:“皇上的圣意不是你我能揣测的,只要配合就好。”
点翠想了想,觉得颇有道理:“娘娘说的对,反正赏赐不少……”
主仆二人同时发出了魔性的笑声。
纪戎回了太医院,发现权大人等都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装作工作的样子,一本正经写写画画,仿佛都很忙。
纪戎盯着这帮人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这场面充满了虚伪。
她大喇喇地走到堂上,给自己弄了杯粗茶:“你们装什么积极呢,一会儿有上级来检查?又是礼部搞的卫生评比吗?”
权大人清了清嗓子:“上级……嗯,的确是上级。但他不是来检查我们的,主要是找你。”
纪戎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去吧小纪太医,皇上有请。”权大人眼神中露出幸灾乐祸之意。“你面子大,皇上在后堂亲自等你呢。”
纪戎的脸部狠狠抽搐了一下。
从前厅到后堂,不过二十几步的距离,硬是被纪戎走成了西天取经。
她一颗心绷在弦上,颤悠悠的。
说实话,现在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皇上。
一方面,现在的她根本不知道该跟皇上说些什么。
而另一方面,她更不知道皇上要跟她说什么。
也许后者更让她心里没底。
心里没底的时候,人就是想逃避。
纪戎站在后堂门前,伸手想敲门,却仿佛被无形的绳子捆住手脚,动作生生停住了。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门一下子从里面拉开。
陆修羽迎着光立在门前,一双眼眸也迎着日光,似乎与平时不同。
硬要说起来,其实也有些奇怪。灿烂的日光落入他眼底,仿佛被吸进了一个无敌的深渊一般,不见一丝踪影。
在那深渊之底,却有比太阳热度更高的东西在灼灼燃烧。
任何跌入那目光的事物,都会被那火焰焚尽。
纪戎无端颤抖起来,被陆修羽一把抓住了停顿在半空的手腕。
她跌进屋子,门也顺势关上。
“怎么不肯进来?”陆修羽握着纪戎的手腕,声线微冷。“在怨朕?”
纪戎答道:“回皇上的话,微臣不敢。”
陆修羽道:“你有什么不敢?放眼整个大胤,也就是你敢跟朕闹脾气。”
纪戎心口微堵:“皇上,微臣不曾跟您闹过。若有冒犯,都是无心之举,还请皇上恕……恕……”
那个“罪”字,她含在嘴里,硬是说不出口,一口气闷着。
皇上这不是含血喷人吗?谁在跟他闹脾气!那明明是有理有据有节地商榷!
然而有礼有节的纪戎,不知出于什么奇妙的原因,一开口说话眼圈就红了。
也许是这几个月过得太委屈,又也许是皇上的态度,还也许是一些连她自己都说不上来的原因。
一想到皇上和贤妃娘娘同床共寝一夜,哪怕知道他们什么都没发生,纪戎的心情依旧好不起来。
虽然,她理应才是那个最高兴的人。
皇上能临幸嫔妃,她才能解脱归去。
回家这件事,她盼了这么久,此时竟然没法为她带来一丝丝快乐。
陆修羽看着纪戎红彤彤的眼圈,心中忽然有什么破防了。
早年他在南疆战场上打滚,生里来死里去,都是一副铁石心肠。
可为什么到了今天,纪戎的一滴眼泪,就能让他阵脚大乱?
“别哭,你……”陆修羽忽然无措。“你怎么哭了?”
纪戎听他这话,鼻子一酸,眼泪滂沱而下,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修羽把哭成个泪人的纪戎揽在胸前:“好了,都怪朕,都是朕不好。别哭了。”
纪戎埋着头,拱了拱,把眼泪都擦在皇上的衣襟处,委屈得一抽一抽。“微臣……微臣冤枉……”
陆修羽叹了口气。
冤枉。
罢了罢了。
跟他即将要成为的冤大头一比,世间没有冤枉的人。
“纪爱卿,你且别哭。”陆修羽低声,“朕跟你说句实话。”
纪戎露出两只哭肿的眼睛。
“朕……有病。”陆修羽艰难地说。“的确有病,行了吧?”
纪戎惊呆了。
“只要你不走。”陆修羽道。“朕什么都能答应你。”
“所以,不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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