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果然是个断袖。”

这句话，犹如五雷，全数劈在了陆修羽的头顶。

“您不去后宫，原来是有这样的苦衷。”纪戎此刻心情有些沉痛，“刘公公他们还老逼着您开枝散叶……”

“朕不是……”陆修羽咬着牙，艰难地说。

“俗话说天性不可夺。”纪戎处在一个人的同情和悲痛中，根本没理会皇上说什么。“可您贵为天子，身边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要催促您和女子圆房，这样才能开枝散叶。这种感觉，微臣懂得。”

她眼中此刻含着一丝泪水。

纪戎想起了还在彭城的时候，曾经住在隔壁坊的邻居老王。

老王年届六十，与纪戎的爷爷同龄，中产阶级，有几分家私。

一直独居，没有妻儿亲属，一个人住。

虽然已经老迈，但老王一直保持着清爽体面的外貌，还时常读书品茶。

这样一个雅致人，却是纪戎的爷爷，医神纪霖心中最邪恶的存在。

因为老王是断袖。不仅如此，他还是这世界上最坚定的断袖之一。

这一辈子最爱的就是男人，对于女人只远观，绝不亵玩。

纪霖老头一直觉得，老王的基因非常不错，应该大力遗传才对。

然而老王死性不改，这辈子拒绝了所有的女人，导致祖传的良好染色体无法继续传播。

这让纪霖痛心疾首，以至于念念不忘。他不仅经常登门去劝说老王，还在《彭城月志》上发表匿名文章，骂了他二十多年……

结果后来老王去世的时候，居然把所有的遗产留给了纪霖的孙女纪戎。现在纪氏医馆的门面，以前就是老王的。

老王在遗嘱中说，纪霖这老头嘴碎，老是逼着他改性取向，很烦。

但是，纪霖也是唯一关心他的人。所以这份家产，就当做小小回报。

纪戎爷孙二人抱头大哭了一场。尤其是纪霖，一边哭还在一边数落，说老王若是个直男，一切该多美好。

想必，老王的心情和皇上，应该有很多共通之处……

哎。

这么一看，皇上这种爱干净讲体面的性格，倒是和隔壁老王很像啊。

“朕说了，朕不是断袖。”陆修羽咬碎银牙，从牙缝中迸出几个字。

纪戎一脸凄楚地摇头:“陛下，微臣万死。然而您可不能欺骗自己啊。我隔壁的老王不也跟您一样？可人家就是能够直面自身，诚实地生活。”

“朕真的不是！”

“您有啥害羞的。而且微臣不得不冒死进谏一句，这取向是天生的，后天人工修改基本不成。而且这也不是臣的救治范围。”

“朕——”

“微臣是男科郎中没错，但是不管男人和男人相好的事儿。”纪戎道。“您微臣只能治疗那方面不行的，没法治疗好男风的。”

陆修羽此时的烦躁已经达到了顶端，他干脆一把攫住纪戎的身子，朝着她铺天盖地地吻了下去。

既然语言说不动这个糊涂的丫头，那就让身体说话吧。

说实在的，这并非是他们二人第一次亲吻了。

然而，这一次的热烈，足以焚毁所有之前的经验。

纪戎比第一次更加手足无措。

陆修羽可怕的占有欲，似乎随着愤怒更加提升了。她真怀疑皇上是想把她捏碎了融进骨血之中，再也不让她出来。

“纪戎，你最清楚。”陆修羽在她耳边低声道。“你最清楚不过。朕……绝对不是断袖。”

纪戎痴痴傻傻地，只晓得抱住他精壮的脊背，缩成一只傻兔子。

本能上，是的。

这一吻再清楚不过。她是个女人，而皇上是个再真切不过的男人。

但……明面上她依旧是个男人，只不过现在穿了女装而已。

“皇上……”纪戎感觉自己已经虚了。“您切莫如此，微臣真的是个男人。”

“放屁。”陆修羽简短地回答。

纪戎急了:“您真的想让微臣脱给您看看吗？”

“你脱。”陆修羽把她抱得更紧。

“皇上，那恐怕微臣真的能辣瞎您的双眼。”纪戎高声道，整个人充满了急于自证的焦急感。“有句话叫做掏出来比您的大，不知道您听说过没有。”

顿时，一片死寂。

半晌后。

“你还真说得出口啊！”陆修羽半吼道。

整个静养轩的气氛，为之一震。

门外的太监们忍不住瑟瑟发抖。

他们在此当差多年，从未听过皇上的怒吼。毕竟皇上真人不露相，喜怒不形于色。

小纪太医到底还是有本事，能把皇上气得吼出来。

“也许这才是帝王之爱。”太监们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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