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的御花园中。
纪戎此刻面无人色,看着面前的沈彤。
“你是男科郎中,应该最清楚不过。”沈彤说。“那些所谓的感天受孕,神灵送子,全是谎话。骗骗不相信科学的人还行。”
纪戎说不出话来。
沈彤说的是对的。
爷爷纪霖以前就曾经在《彭城月志》上发表匿名文章,专门揭露了这方面的真相。
这篇文章一出,舆论哗然,一时间许多人惊觉自己头上冒出了绿光。
于是前去官府申请休妻的人翻了好多倍。
“这个孩子,绝非龙种。”沈彤又重复了一遍。“这件事你是最清楚的。皇上绝不可能宠幸贵妃,那这个孩子从何而来?”
纪戎声音干涩,勉强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你的意思是,梁浔有其他的男人?”
沈彤不屑地冷哼一声。“不若说是奸夫,更为准确。”
纪戎哑口无言。
可不是嘛。
只要对方不是皇上,不论是谁,都是奸夫。
纪戎此刻的脑子特别乱。
一天之内,皇上好像被绿了两回了呢。
第一次是宛陵郡王陆老哥觊觎嫂子。不过他其实也没做出什么有伤风化之事,只是肖想一下而已。所以这道绿光还可以忽略。
但这第二次,可就是石锤了。
梁浔不仅与奸夫偷晴,还坏了身孕。
这种消息,已经不是绿光的级别,而是绿色闪电啊。
皇上……皇上好可怜啊啊啊。
一想到皇上这么帅还被出轨,纪戎忍不住为皇上深感委屈,甚至想要替他哭出声来。
沈彤冷冷的嗓音将纪戎拉回现实。“你哭个屁。又不是你的种。”
纪戎恼羞成怒,反唇相讥:“也不是你的啊!”
沈彤倒是一脸赞同地点了点头:“没错。这种女人,白送我也不要。恶心死了。”
纪戎听了这话,第一次这么欣赏沈彤。
但是。
“不是咱俩的种有什么用!”纪戎跳脚道。“到底是谁的种啊!你倒是分析分析啊!”
沈彤略一沉吟。“嗯……梁太师?”
一瞬间,纪戎被雷焦了。
什么鬼?!
梁太师?!
父女play吗?!!!!!
“你给我闭嘴!连李金发都不会写这么黄色的内容!”纪戎崩溃地喊道。
沈彤一脸坦荡,仿佛世界上最后一个正人君子:“我的猜测是有依据的。除了梁尔诚和太监,还有哪个男人能出入晶华宫?太监又不能让女子受孕,那最后的选项只剩下梁尔诚了。”
纪戎无力地蹲在原地,却想不出话来反驳。
“只要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选项,那么剩下来的哪个可能,无论多么扯淡,都是真的。”沈彤说。
纪戎本人今天也曾对皇上引用过这句话。
她无力地叹了口气。
这就是报应,报应啊。还是现世报。
“行了,别愁眉苦脸的。”沈彤把纪戎从地上拽起来。“梁尔诚虽然是个畜生,但在这方面应该还不至于。”
纪戎愤怒地嘟哝:“那你还说是他。”
沈彤无所谓道:“没什么,只是看你受到惊吓的样子觉得很有趣而已。想多看几次。”
要不是打不过他,纪戎恐怕已经把他扔进河里了。
“其实谁是奸夫不重要。”沈彤恢复了正经的脸色。“重要的是,梁浔怕丑事败露,本想一死了之。现在她没死成,接下来她会怎么办?”
纪戎陷入了沉思。
是啊。
沈彤说的不无道理。梁浔犯下了天大的罪孽,已经是难逃一死。
她主动寻死,就是为了避免丑事败露,被株连九族。
而纪戎这一救她,坏的是她保全整个梁家的计划。
“……有没有可能让她再去自杀一次?我保证,下次我绝对不救她!”纪戎后悔不迭,开始满嘴跑驴车。
沈彤蔑视纪戎:“掌印使大人与其把希望寄托在这里,不如亲自动手掐死她来得更实在。”
“不行不行,一尸两命太损阴德了!”纪戎抱着脑袋喊道。
沈彤轻哼一声。“我早就说过,你心太软,手上也没沾过血。从里到外都不适合做玄鬼的掌印使。”
话音未落,此时突然传来女子说话的声音。
“都散开去找。发现皇贵妃娘娘,马上向我禀报。”
梁浔一个人出来许久了。晶华宫肯定发现了主子不在宫中。这些女子,必定就是晶华宫的侍女。
女子话毕,便传来脚步声和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听到这声音,纪戎变了脸色。
“沈堂主,怎么办?”
沈彤面色如常:“怎么办?当然是我来办。”
纪戎脑袋上冒出问号。
这个“我来办”,好像有很多种理解方式……
“具体怎么办?”纪戎勉强问道。
“你别管了,我去引开这帮讨厌的女人。”沈彤一脸的不胜其烦。“你带着太皇太后那老太太赶紧离开,别给我添乱。”
纪戎一边听话地走开,一边暗暗想到,沈彤可能是因为常年男扮女装,现在产生了厌女倾向。
沈彤弄出了一阵动静,把那帮侍女向桥对面引走。纪戎废了半天功夫,也没摇醒醉酒的太皇太后,最后只好像背死猪一样,把老太太背起来往外走去。
虽然老太太还不算胖子,但纪戎身无缚鸡之力,一步两步,走得很辛苦。
足足走了半天,她才将将走到御花园门口处。
正当她准备把老太太放下歇会儿的时候。
一阵巨响在整个皇城的上空炸裂开来,伴随火光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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