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深夜，秦大人为何来此？”梁浔的声线微颤，仿佛寒气入体。

秦瑞微微抬眼，注视梁浔:“臣多日未见娘娘，心中挂念。本不想打扰娘娘休憩，但这双腿，终究还是不听话。”

这番情话，十分动人。料是梁浔，听后也心头一热。

“秦大人，你潜入本宫寝殿，若是被人知晓，可是要掉脑袋的事儿。”梁浔压抑心情，冷着脸道。“请大人自重，以后不要如此越矩。”

秦瑞眼中的笑意，一点点冰冻了。

“娘娘此话，有何用意？”

梁浔不语。

秦瑞薄唇微抿:“难道，娘娘是要断绝与臣的往来吗？”

梁浔移开视线，面容冰冷，如同雪塑。“秦大人，本宫与你，除去君臣之礼，本就不该有往来。如今本宫只不过是希望一切归位而已。”

秦瑞垂下眼帘，轻轻呼出一口气。

“原来如此。”秦瑞声音稍冷。“臣这才发觉，原来臣是高看了娘娘。”

梁浔听罢此话，登时柳眉倒竖。

“你说什么？”

秦瑞冷笑一声，微微侧过头:“臣说，原来臣是高看了娘娘。”

梁浔不敢高声，气得颤抖起来。“你，你是何意！好大的胆子！”

秦瑞躬下身，清秀的脸凑近梁浔。

“臣的意思很简单。”他说道。

声音冰冷，喑哑，陌生得可怕。

清澈的眼神中，一种明确无疑的鄙夷，直直射向梁浔。

“区区一个皇贵妃之位，皇上就把您收买了。臣，就是这个意思。”

梁浔被他戳到痛处，伸手便是一巴掌。

一声脆响，秦瑞的脸颊上便多了一个鲜红的掌印。

秦瑞轻轻伸手，触碰了一下痛处，随即欺身而上，瞬间将梁浔压倒在床榻上。

梁浔脸上的血色，一下子退的干干净净。

“你，你要干什么！本宫要叫——”

秦瑞笑了:“叫？叫人来吗？娘娘不怕他们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吗？”

梁浔咬住嘴唇，眼中泪水慢慢侵染了眼眶，她不肯妥协，剧烈挣扎起来。

“臣今天来此，本想安慰娘娘一番。因为在臣心中，娘娘是个真正的奇女子。不仅容颜倾国，胸中更是拥有青云之志。”

梁浔的泪水无声滚落，但停止了挣扎。

秦瑞道:“臣以为，像娘娘这样的奇女子，应该早就看穿了皇上的用意。区区皇贵妃，不过就是皇上用来搪塞娘娘的头衔。若是皇上真的在意娘娘，为何要用一个皇贵妃，封死娘娘以后的进路？”

“你别说了！”梁浔泪眼迷蒙。“难道本宫不知道皇上的用意吗？”

秦瑞低声道:“娘娘是知道的。只不过，娘娘还对皇上有幻想罢了。”

一声叹息，饱含了无限的痛楚。

秦瑞阖眼，仿佛他所承受的，比梁浔还要更痛十倍。

梁浔怔忪了。

“臣最痛心的是，原来这么久以来，娘娘尚不知臣心。秦瑞道。“自始至终，臣从未希望独占娘娘。娘娘是大胤的皇贵妃，也是唯一配得上大胤皇后的人选。臣爱慕娘娘，所以知道娘娘一直想登上后位。”

梁浔呜咽了一声。

“娘娘所想，也是臣所愿。说到底，臣只不过是想助娘娘一臂之力，让您登上后位。同时，能在娘娘寂寞的时候，给予安慰。至此，臣便已经肝脑涂地，万死不辞了。”

秦瑞慢慢松开了压制梁浔的手。

“……可是，娘娘不理解微臣的立场和用意，甚至要与臣割席，不再往来。臣一想到，从今往后再也见不到娘娘，便觉得万念俱灰。”

他缓缓坐起来，背对着梁浔。

“如果娘娘决心已定，臣唯有遵从娘娘懿旨。”

梁浔撑起身子，一把从背后保住了秦瑞。

“秦郎……”

秦瑞无声地笑了。

这个蠢女人，终究还是彻底上钩了。

如果说之前，她还有可能离得开他，那么现在，便是完全不可能了。

“方才本宫说的，都是气话。”梁浔把脸埋在秦瑞后背上。“本宫从未想过要与秦郎割席。如果再也见不到秦郎，本宫，本宫……你不要怪本宫，好不好？”

秦瑞回过神来，握住梁浔的肩头。

“臣怎么会怪罪娘娘呢。”

说着，他伸手为梁浔拭去泪水。“娘娘，别哭了。臣带了些酒来。杜康解忧，臣与娘娘共饮。”

梁浔喝了不少，而秦瑞并未饮酒。趁着梁浔微醺，两人滚入帐中。

天色依旧幽暗，秦瑞系好衣带，悄悄离了晶华宫。

秦瑞早就买通了守门的侍卫，得以顺利脱身。

出了宫门外，秦瑞在一片房屋的暗影之中，换下了外衣。

他走到大路上，却赫然发现，有人骑着高头大马，停在路中央。

“秦大人，真是奇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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