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尔诚自从进了晶华宫,除了请安,便规规矩矩地站着,没有与女儿梁浔说一句话。
梁浔看着父亲凝重的神情,忍不住也有些紧张起来。
所幸的是,皇上并未让这父女二人久等。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有太监通报皇上驾到。
梁尔诚与贵妃梁浔齐齐跪下。
陆修羽此时已是除去了银甲,贴身穿的却还是配甲的曳撒。
下摆处,还有零星的血迹。
梁尔诚一看,便知道皇上是回宫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平身吧。”陆修羽抬了抬手:“刘淳,给太师赐座。贵妃也过来坐下吧。”
梁氏父女坐好后,陆修羽略微沉吟,开口道:“呈上来吧。”
一名小太监手持托盘,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托盘上放着一样东西,上面用丝帕盖起来,让人看不出是什么。
小太监走到陆修羽身边。
陆修羽扫了一眼托盘,却并没有急着掀开上面的丝帕。他转向梁尔诚道:“太师最近身体如何?朕回宫后,听说太师最近有些失眠。”
梁尔诚躬身道:“皇上记挂老臣,感念于心,不胜涕零。老臣身体并无大碍。”
陆修羽点头:“如此甚好,近期朕会派太医为太师诊脉,还请太师为了社稷江山,保重身体。”
说罢,陆修羽看向坐在自己身侧的梁浔:“贵妃身子可好些了?”
梁浔脸上浮起红晕道:“回皇上,臣妾已然无碍。”
陆修羽道:“上次带贵妃出行繇关,朕未曾顾虑到贵妃体弱质纤。一路劳顿,让贵妃受苦了。”
贵妃慌忙低头:“是臣妾无能,当夜闹剧一场,还惊扰了圣驾……臣妾自从回宫之后,夜夜反思,望皇上能够恕罪。”
陆修羽眼眸幽深,似有柔情一般:“贵妃言重了。你是朕的贵妃,不必如此拘礼。”
梁浔顿时感觉自己的心跳错漏了一拍。
皇上的眼神中,竟然……竟然有些她前所未见的东西。
她的心,又乱了几分。
皇上一个眼神,就几乎立刻将梁浔带回曾经的恋慕之中。
她之所以会与秦瑞做出越轨之事,并不是因为她对皇上断绝了思慕,反而恰恰是因为她的自卑。
她总觉得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皇上的怜惜。
再加上秦瑞的柔情攻势,的确让人意乱情迷。
为什么她不再坚持一下呢?
也许,也许皇上眼中,还是有她的啊。
一旁,梁尔诚眼神微动。
皇上一来,不直接进入正题,反而关心他们父女二人的健康状况。
这说明,接下来的消息,恐怕不算好。
“梁氏一门,不仅忠烈,更是朕的姻亲。前有太师,中有贵妃,后有梁沂,一家两代,为我陆家天下尽忠职守。”陆修羽道。“但我陆家愧对梁氏,朕更是愧对梁氏。”
梁尔诚色变,连忙离开凳子,双膝跪地:“皇上何出此言!折煞了老臣啊!”
梁浔也跪倒:“能够侍奉皇上,是梁氏天大的福分!”
陆修羽离开座位,搀扶梁尔诚起身。随后,又伸手揽住梁浔,让她半靠在自己怀中,将她扶起。
梁浔忍不住一番脸红心跳。
与皇上这样亲昵的举动,还是第一次。
不像秦瑞,皇上的一个眼神,一个举动,就能在她心中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而秦瑞,从未让她的心,有过这样的波动。
而她没有来得及想下去。
皇上伸手揭开了盖在托盘上的丝帕。
摆在托盘上的,赫然是一个金吾卫的头盔。
陆修羽双手捧起头盔,走到梁尔诚面前。
“今天,朕本应该将梁沂带回来的。”他将手中的头盔递到梁尔诚手上。“然而……”
梁尔诚接过头盔。
在头盔的后脑处,有一个清晰的洞。
洞周围,铁皮卷起,并且有灼烧的痕迹。周遭的暗红色,预示着不祥。
“繇关猎鹿当日,朕突遭刺杀。梁中郎为了护朕周全,在混战中被刺客所持的火器所伤。最终……为国捐躯。”陆修羽声音有些嘶哑。
梁尔诚的嘴唇颤抖起来。他的双手捧住梁沂的头盔,面容似乎一下子便老了十岁。
而贵妃梁浔眼中,忍不住滚落了泪水。她似乎本想说些什么,但心神俱裂,言不能出。
“是朕对不住梁氏。”陆修羽的声音中,压抑着一丝痛楚。“若非朕——”
梁尔诚抬起头来,神色凄怆但十分平静:“皇上。生死有命。梁沂身为金吾卫中郎将,身负职责。能为皇上而死,是他的福分。”
陆修羽点头。“贵妃惊痛晕厥,朕也十分不忍。梁中郎虽然身死,但朕绝不会亏待梁氏一门。”
梁尔诚摇头:“皇上,您万万不可——”
陆修羽坚定道:“朕决心已定。贵妃梁浔,秉性柔嘉,持躬淑慎,驭下宽厚。朕继位后,贵妃尽心尽力,赞儴内政。朕决心已定,如此端庄贵重之嫔妃,当予以嘉许。即日起,册封为皇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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