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戎嘀咕了两句,便壮着胆子走上前去。
小角门前,有一个衣着精干的家仆,正在一一核对来访者的名帖。核对完毕的人,才能挨个进去。
纪戎鼓足勇气,走到家仆身侧:“这位大哥……”
家仆哼了一声:“去去去!少跟本大爷套近乎!名帖拿来!”
纪戎尬笑:“我只是来向您打听个人。”
“呸!”家仆不屑道。“你算什么东西?你配打听这太师府里的事儿吗?”
纪戎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初出茅庐的傻白甜。
一个人如此胡搅蛮缠,不外乎就是想要钱。纪戎二话没说,掏出一小锭银子。塞在家仆手中。“大哥,您别动气,是我不会说话。”
家仆掂了掂手里的银子,脸色缓和下来:“看不出来你还挺懂规矩的。也罢,大爷我正好累了,想歇会儿。你想闲聊片刻,本大爷也不是不能奉陪。”
纪戎嘿嘿一笑,把家仆拉到一边:“还不知道大哥贵姓。”
“免贵,姓黄。”
“黄大哥,话说我弟弟也是在太师府当差的。”纪戎笑道。
“哦?”老黄来了兴趣。“谁啊,也许我还认识。”
“我弟弟是梁府的门客,名叫纪征。”纪戎回答。
“门客?”老黄开始搜索自己的记忆。“门客不久那么几个人嘛?说起来我也都认识,没有这么个叫纪征的啊?”
纪戎惊讶:“不会啊。我弟弟前些天还回了趟家,跟我说起这事儿,十分自豪呢。”
“不可能。”老黄坚决地摇摇头。“门客里没有这么个人。”
“也许他是初来乍到,还未能入得黄大哥法眼……”纪戎干笑。
“梁府门客,我老黄巴结还来不及呢。”老黄道。“就算是新门客,巴结的人都排成长龙。你要真有这么个弟弟,我连你都得巴结。”
纪戎还想再问些什么的时候,老黄像是赶苍蝇一样摆了摆手:“行了,你走吧。我还得继续当差,你看那些拿着名帖的人,都快等急了。”
说罢,老黄头也不回地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纪戎颇为无奈,盘桓了一阵子。但是无论她如何勾引,老黄都没有要继续和她聊下去的意思。
于是纪戎只得离去。
她前脚刚离去,后脚便有一人骑着高头大马,来到了门前。
老黄一看,赶忙扔下手边的访客们,冲上去为那人牵马扶蹬。
“大公子,您回来了!”老黄满脸谄媚。
原来马上来客,不是别人,正是梁尔诚的嫡长子,贵妃梁浔的胞弟:梁沂。
梁沂下马后,向老黄问道:“刚才好像有个人在附近徘徊,是谁?”
老黄道:“就是个市井小民而已。他借口说自己的弟弟在咱们梁府当差,小人差点就信了。结果这厮,编谎话都编不好!他居然敢说,自己的弟弟在咱们府上做门客!”
“弟弟?姓甚名谁啊?”梁沂从马鞍边抽出自己新做的马鞭子,一边赏玩道。
“叫什么纪征。”老黄笑道。
“什么?!”梁沂一下子变了脸色。“他说了‘纪征’吗?!”
老黄看到梁沂脸色突变,一时之间也有些慌乱。“小人……小人也没记清楚。”
梁沂一鞭子便抽到了老黄脸上:“没用的奴才!马上给我记起来!”
这一鞭子,沿着鼻唇,直到额头,硬生生在老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肉模糊的痕迹。
老黄慌忙跪倒在地,涕泗横流道:“大公子!小人,小人记起来了!刚才那厮,的确说的是纪征!”
梁沂怒道:“你就这么让他跑了?!他穿了什么衣服,速速道来!”
老黄磕头如捣蒜:“回大公子的话!此人穿着一身月白色的便衫!刚才往南走了!小人愚笨!不知道此人对大公子有用!都怪奴才!请您责罚!”
梁沂恶狠狠道:“蠢奴才就是蠢奴才!就算今天将你打死,也无济于事!一会儿自己去邢堂,领三十鞭子!滚!”
老黄连滚带爬地逃开了。
带着名帖的一众访客,此时面面相觑。
他们虽然没有听见梁沂说了什么,但他们都看到:不过寥寥数语,这老黄便从一个不可一世的形象变成了丧家之犬。
梁家……果然可怕。
梁沂丢了马鞭,大步走向府内。走出几步,他猛然回头,对身边几个精干的家丁道:“刚才都听清了吗?月白色便衫,往南走了。都别愣着,给我追!”
几个家丁抓紧手中的刀,齐声吼道:“是,大公子!”
梁沂转身向府内疾走。一边自语道:“得赶紧通报父亲一声。我倒要看看,这宁王世子陆修炎,究竟是谁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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