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你别靠这么近！”纪戎小小地吼了一声，然后就像挪到一边。

还没刚挪两步，纪戎就被承云按回了墙上。

“刚说过别乱跑。”

纪戎一副认命的脸，没有再蠕动，靠回了墙上。

遇到这位恶霸太监承云，纪戎是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掉。

承云却对纪戎来找刘公公的目的很关心:“找刘淳有什么事？”

纪戎十分急促，不想把自己跑来借钱的事儿说出来。

毕竟大老远进宫借钱，并不是一个很体面的答案。

纪戎磨磨蹭蹭，扭扭捏捏。但在这种拖延中，周围的气温似乎慢慢有所降低。

纪戎悄悄抬起头，看见承云并不和善的脸色。

“说。”

纪戎立刻乖巧地点了点头:“好汉饶命。我是来找刘公公借钱的，但是他也不富裕，所以最后也没借到多少……”

“借钱？”承云似乎没想到这个答案。“你很缺钱吗？”

“这……人人都缺钱啊。”纪戎道。“可能皇上除外。”

她一紧张就忍不住胡说八道。试图以这种方式软化气氛。

（其实并不能。）

承云皱着眉头，果然没有理会纪戎的冷笑话。

“难道朝廷的俸禄养不起你吗？”

他不提俸禄还好，一提俸禄纪戎简直要气炸了。“我一个九品事业编太医，一个月俸禄银子六钱，和京兆尹府的汪捕快们一样。”

“勉强够生活，因为我吃的不多，同时也没有什么家人孩子要养活。但是除此之外，干什么都不够啊！……连青楼都去不起。”

承云的声音仿佛结了一层冰:“所以，你是要借钱去青楼吗？”

纪戎忍不住纳闷:为什么承云的关注点总是这么奇怪？

她赶忙否认三连:“不是的，不可能，我没说。”

承云这副冷脸凶神的样子，纪戎此刻实在是无力面对。于是她准备当场告辞。

“程云兄，眼下我实在是有点忙。钱还没筹够，我得再去想想办法。要不您先去当差？我还急着出宫去呢。”

承云却并没有要放开纪戎的意思。

“我没问清楚之前，你哪儿都不准去。”他语调有些阴冷。

纪戎十分绝望:“我又没犯法，你这是做什么。”

承云冷声道:“那可不一定。说吧，你这是需要多少钱，用来干什么。不说明白了，今天就别想走。”

纪戎哀叹一声:“我怎么就遇上你这么个克星。好好好，那我就说了。我现在需要五千两银子，想用来买块京城的地皮。”

“买地皮？”承云似乎没想到这个答案。“你要地皮做什么？”

“怎么说呢……”纪戎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实话。”承云干脆利落地提醒。

“直接原因当然是为了赚点钱。”纪戎叹了口气，回答道。“京城的地价越涨越高，正好又碰上了这么一块合适的地皮。为了自己以后着想，我是想把这地皮买下来的。”

“那不直接的原因又是什么？”承云语气稍缓。

纪戎咬着下嘴唇想了半天。

“不直接的原因，其实是因为病人。”纪戎并没有提起花建设的名字。“我想用这块地建一个发泄馆。”

承云皱起眉头:“发泄馆？这是什么？”

“就是专门让人发泄的场所。”纪戎回答。“最近给人看病的时候发现，有些人的病，真的是压力太大憋出来的。我让他在我家院子里发泄了一通，他摔了一百多个碗，又打了半天的沙袋。最后感觉自己好多了。”

承云的表情明显有些惊讶。

“这位病人如果不能常常减压，病情就不会好转。也正是他建议我，开办一个专门供人发泄的场所。这样就会有很多像他一样的人，能够得到帮助。”

承云低下头，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闪烁着湿润的光芒。

“那你需要帮助的时候，为什么不来找我？”

他的声音醇厚，氤氲着不可思议的感觉。

纪戎忍不住抬起头，看向他的眼中。

“我应该是你第一个想到的人。”承云的语气肯定，让纪戎无法质疑。

纪戎此刻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说话？”承云看着呆住的纪戎，唇角微扬。

纪戎呆呆地回答:“你……你有钱吗？”

承云此刻的表情有些不以为然:“算是有一些。”

“……你愿意借给我？”纪戎还是没有接受这个现实。

承云眼中噙着些许笑意。

“就算是白给你，都可以。”

纪戎的大脑一时来不及处理这样让人幸福的信息。

她依旧呆着脸，站在原地，表现得如同受到了惊吓。

“当然，我也有我的条件。”承云看着呆头鹅纪戎，又补充了一句。

纪戎悠悠转醒:“我就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说吧，什么条件？”

承云淡淡地回答:“很简单。骎山街上开了一家温泉馆子，叫做骎山居。晚上你在那里见我。”

“蛤？！温泉？你要洗澡？”纪戎忍不住喊了出来。

承云懒洋洋地伸手捂住了纪戎的嘴。

“一起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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