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叶桑榆的话之后,众人神色莫名。
除了叶蓝笑着点了点头,都说二哥这个女儿多年来疏于管教,不知礼数,自己也不能得见,可是今日一看,未必如此啊!
“哦?既是如此,那还不献上来看看。”老太太皱眉催促道。
“还请祖母稍等片刻,我一个人拿不上来,这个寿礼有些特别。”
“什么?到底是什么大件儿,还拿不上来,那就叫人抬上来呗!”
“我还挺好奇的,听说这个二小姐呀,每年都是两手空空,今年能备什么寿礼啊?”
“好奇什么,我看是故弄玄虚。”
一众人等私底下各种言论不一而足。
“桑榆,莫要卖关子了,什么寿礼,不如献来一观,若是好,便赏,若是不好,我可是要罚的。”
蓝妃笑着打趣道。
“是!”
叶桑榆走到一侧,从袖子里取了一个烟火筒子,她将下方一个盖子旋开,露出一根拉环,轻轻一拉,便有一束烟火直冲天际。
此时在叶府周围,守候多时的一行人看到信号后,迅速将车上备好的灯盏取出来并排放在空地上,并依次将其点燃。
因为人手众多,做起事来也干净利落。
此时府外的人已经看到他们的举动了,纷纷围观了过去。
“他们是在干什么?”
“好像是在点灯。”
“你们看,他们手里的灯笼好大!”
“等等,你们看,灯笼自己升起来了!”
“天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不仅前面的正阳街安排了人手,左右两侧的街道同样如此。
由于同时点灯,一个接着一个,一排接着一排,很是整齐。
从府外看到已经小具规模,颜色不一而足,在夜色之下耀眼无比。
可是等在荣景院里的一众人已经不耐烦了。
“呦,你不会是想让大家看你刚才放的那个烟火吧!可是开宴的时候,那烟火阵仗你也看到了,就你手里那个也未免太寒酸了吧!”
“不会吧!我觉得刚刚她手里的应该是一个信号弹,是不是在等什么呀!”
“这都半天过去了,啥也没有啊!”
众人又是一顿猜测。
“桑榆,寿礼呢?”叶蓝不由担心的问道,就怕这丫头最后收不了场。
“姑姑,再等等!”叶桑榆看着远处的天际。
心里不由默念,张老板啊张老板,你可要给我争口气。
“叶桑榆,你还磨蹭什么呀!不会想要大家陪你一直等下去吧!我可没有耐心……”
叶恪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有人惊叫了起来。
“你们看,那是什么?”有一人指着国公府外刚从墙头缓缓升起的七彩灯盏。
“竟然是会飞的灯笼!”
“越来越多了!”
“那边也有,快看!”又有一人惊呼。
这时突然起了一阵风,加速了灯笼升空的同时,并且将它们往国公府上空吹来。
飞过院墙,飞过她们的头顶,甚至能看到里面的烛火随风摇曳。
荣景院里几乎所有人都惊奇的站了起来,包括府外能够看到灯火的整个越安子民,他们都仰望着头顶的璀璨灯火。
望着它们越飞越高,被更多人和更远的地方看到。
眼睛尖的人,发现了灯笼的外面还写了东西。
“福寿绵长,喜乐无忧!”
这其实是叶桑榆对自己的祈盼,希望自己在这异世好好活着,喜乐无忧。
半轮弯月挂枝头,漫天星辰点缀。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夜幕下的人们觉得神圣又庄重,心中既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希冀和对眼下生活的知足,还有一种生于越国繁华盛世的一种自豪与骄傲。
每一个人不知不觉也在心中开始祈祷,祈祷着有情人终成眷属,祈祷着衣食无忧,平安康泰,祈祷着一摘桂冠,及第登科,祈祷着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与此同时。
越国,皇宫。
越皇刚处理完手里的政事,李盛李公公惊喜的甩着拂尘跑进御书房。
“皇上,快去看看,奇观,奇观啊!”
越皇风俨揉了揉眉头,呵斥道,“何事竟让李公公如此不知规矩!”
“皇上恕罪,宫外有大量天灯飞升,越都百姓皆登高观赏,万人空巷啊!所以奴才斗胆请皇上外出一观!”
“哦!天灯?”
当越皇站在殿外的台阶上仰视漫天灯火,不禁同样心中震荡。
“这是谁放的,又是如何做到的。”
“奴才问了,宫外早已传遍,说是叶国公府叶二小姐向越都一个灯笼铺子定做的,是送给祖母叶老夫人的寿礼,您瞧上头还有贺词呢!”
“叶二小姐?可是行舟之女?”
“正是!”
除了皇帝,风流云,和皇宫众人,整个越安城的人都知道了叶二小姐。
以及在荣景院某间屋子里等叶桑榆完成献礼的叶凉臣。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凭着这个一夜成名,这自然和推波助澜的张老板脱不了干系,反正他等着收钱收得手抽筋儿就行了。
荣景院。
叶桑榆满意的看到众人的反应,很显然自己成功了。
她用嘹亮的嗓音对着老太太说道。
“祖母,桑榆祝您福寿绵长,喜乐无忧!”
她乖巧的侧着低了低身子,含笑道。
“这灯名唤祈福灯,又叫天灯,在上面写上祝愿可上达天听,祈求诸神佛庇佑,从而达成所愿,这就是桑榆献给祖母的寿礼。”
她说完话之后,再无一人反驳。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这种神乎其神的东西,还真的挺唬人的。
叶蓝首先拍手称赞道。
“好!桑榆这个寿礼果真新颖脱俗,与众不同,母亲您觉得呢!”
老太太从那番壮观的景象中回过神来。
终是拨了拨手里的佛珠,此时慈爱的对她说道,“桑榆的寿礼我也很喜欢。”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寿礼竟然是在自己心里蠢笨非常,嚣张跋扈的孙女想出来的。
除了震撼,内心还隐隐有一种警惕滋生。
叶桑榆见机突然跪在地上,她亮晶晶的抬头看着蓝妃,“姑姑方才说的奖赏可还算数?”
因着叶蓝多次帮助自己说话,可以知道她是向着自己的,便大胆说了话,正好她有一事想求老太太,有姑姑在场,不出意外,应该能求来。”
“自然,桑榆想要什么直说便是,将二小姐扶起来回话。”蓝妃吩咐下人。
“是!”
“姑姑,祖母,桑榆有一事想求祖母,不为金银首饰,衣裳布料,而是想求祖母能让我的奶娘冯嬷嬷回来照顾我。”
老太太心里一怔,为何突然提到那个婆子?
“桑榆,不是祖母不允你,可是那婆子是犯了错才赶出去的,又送回来的话,视这府中的规矩何在?”
见老太太还是不松口,叶桑榆带着祈求的目光看了叶蓝一眼。
“母亲,您瞧着桑榆寿礼的面上,破一回例又何妨,她既说了其他的不要,只要这个,我这个做姑姑的也不好回绝。
况且桑榆自幼没有父母在身边,让她的乳母回来陪着,我心里也好过一些。”
老太太皱了皱眉,这蓝妃都说了,她还能反驳吗?
“也罢!明日就去接回来吧!”
叶桑榆欣喜,“谢谢祖母!”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自她献了寿礼过后,自己心里并没有太多的高兴,反而有些莫名不安。
献礼之事终了,待她要宣布散席回去休息之时。
又生了事端。
“不好了,老夫人,不好了。”
“何事如此喧哗?”老太太不耐的呵斥道。
在她大寿当日,说不好了是几个意思。
“老四,你去看看!”
“是”
只见一个满身湿透,甚至沾了泥泞的一个下人跪在地上。
“何事?”叶行书严肃盘问道。
“四爷,奴才几个在府中一个湖水里发现了怪异之事!”
他眉头一跳,“说清楚,什么怪异的事情?”
“奴才几个无意中经过一处湖水,发现湖水里隐隐有金光照耀,似乎水里藏了什么东西,我们走近一看,发现金光之下,埋着的竟然是一块刻着文字的石碑,石碑上写着,写着……”
“写着什么?”
“写着诅咒之言。”
那下人说完以后,众人倒吸一口气。
前面听着还以为是祥瑞之兆,没想到竟然是诅咒。
“石碑呢?我到要看是何人装神弄鬼。”
“四哥,我带来了。”
叶行亭身后跟着同样三个浑身湿透的下人,像是刚从水里把东西抬上来。
“六弟,你怎么……”
“四哥,我也看到了,那石头在水底发光,抬上来之后,就显现了文字。”
叶行书眉头一皱,刚说是装神弄鬼,六弟竟然说亲眼所见。
三个人将东西往叶行书跟前一放。
那些好奇的人迅速围观了过来。
老太太和蓝妃叶桑榆等人也从座位上挪了过来。
每个人都心有惴惴,除了叶桑榆,什么诅咒,恐怕是人为吧!
但当大家看到那个那个石碑之时,光看外表就唬住了。
因为这不是一般的石碑,因为石碑表面竟然刻着交错的奇怪图纹,甚至有裂痕,裂痕中更有淤泥累积,非一日之工,一看就像是埋在地下许久的。
叶行书命人取了清水冲掉上方的淤泥,果真露出两列字迹。
“百年高阁五代休,三世胤绪再无候。”
有人念了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不会说的国公府吧!”那人心慌的问道。
无人敢答,在座的可都是国公府亲眷啊!没了国公府的爵位,谁能落好?
老太太有些脑袋发昏,她再问了叶行亭一遍,“亭儿,你觉得这是真是假?”
叶行亭惶恐低头,“是,是孩儿亲眼所见!”
内心不由咒骂叶凉臣,这种话都敢写,可真够大胆的。
叶凉臣要是在,没把叶族写绝户算不错的了。
老太太身子往后一倒,幸好有大夫人扶着。
“送客!去请法安寺的筠法主持!”
“等等,母亲,这石头背面似乎还有字。”叶行亭将那石碑翻了过来。
又用同样的法子将石碑纹路上的淤泥一一洗尽,又是十四个字。
“幸有凉风吹尘叶,余人兴盛复三秋。”
“幸有凉风吹尘叶……”
这上面是不是解厄之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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