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渺第二天起床去客厅的时候,没看到宫九歌,她本来以为对方是还没起床,结果路过书房,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
“老板,现在那边老顽固都知道了您怀孕的事,都让您交代清楚这孩子的身世。”这是木敬的声音,呆板没有起伏,一听就是转述。
宫九歌笑了声:“交代清楚什么,感情血统不到位他们还想我把孩子打掉?”
木敬皱眉,没有发表意见。他和吴宁的不同之处在于,执行能力强,但是思维方面并不突出,对上宫九歌的调侃,他只能沉默。
宫九歌:“去回话,有什么事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想知道孩子的身世就让他们自己去查。”
木敬点头。
朝渺听到“怀孕”“都知道”这几个关键字眼,忽然有了种诡异的猜想。
宫九歌自从显怀之后出门的次数越来越少,每天最多在别墅范围的院子里溜达,难道不是因为她懒散,是担心这件事暴露在人前,就是自己人也得瞒着?而眼下事情败露了,原因是她昨天随口而出的那句话!
朝渺从未有过的名为“负罪感”的情绪竟然开始波动了。
木敬开门出来看到朝渺就在门外,什么都没说,目不斜视地错身而过,连个眼神都没给予,这样明确的排斥还是第一次。
宫九歌看到门口杵着的人,问了句:“有事?”
朝渺把门阖上进来书房:“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宫九歌点头:“对啊!”没事浪费她时间做什么。
朝渺“啧”了声,她说:“本来我还挺自责暴露了你怀孕一事引来麻烦,现在看来完全是多想。我说,你至少也要告诉我什么能说什么不能吧!”
宫九歌轻叹了口气:“你想说也得别人听啊,我倒是没想到你就知道这么一件事也能给我抖出去,挺厉害。”
这事儿毕竟是朝渺理亏,她这段时间多亏了宫九歌关照才能在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事事顺心,眼下宫九歌有了麻烦,还是她造成的,朝渺试图补救:“不然我把昨天抢我手机给你打电话的那个人宰了?这样你也少个威胁。”
宫九歌没料到朝渺竟然主动提出来要帮她解决问题,一时间有点受宠若惊。
“不用,你什么都不做就是帮忙了。”
朝渺对她的回答毫不意外,宫九歌在这边身份不低,处理的事大多环环相扣,中间不容意外发生,自然不会随意让她出手。
“话说,你和那个男人到底什么关系?”
宫九歌奇怪地看着她:“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告诉你?”
朝渺就当没听到这句话:“你知道我听到他说的话都脑补了什么吗?”
宫九歌:“知道是脑补就别说出来。”
朝渺:“不行,知道真相的权力已经被你剥夺了,连想都不让人想了?”
宫九歌:“这样吧,各退一步,允许你想,别在我面前说。”
“他是你之前喜欢的人?”
宫九歌猝不及防听到这么一句,眼神中饱含不敢置信:“你瞎,还是你觉得我瞎?”
朝渺顺势道:“唔偶,那骨灰盒里的,总是你喜爱的人吧。”
宫九歌:“不是。”
朝渺:“我不信。”
宫九歌冷笑:“我送你去问你又不乐意,爱信不信,没事别到处逛,再给我添乱我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找个地儿把你安置了。”
朝渺:……
事情远没有宫九歌表现出来的那般随意,至少朝渺呆在别墅打游戏的时候,就看到吴宁木敬一天之内往书房跑了好几次,每次出来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吴宁跑了六七次出来撞到朝渺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差点没挂住。
朝渺奇怪:“这事儿是有多严重你们都不待一次性说清楚的?”
宫九歌刚好交代完木敬走出来,她说:“这问题我也想知道,说真的,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一句话就惹出这么多事儿的人。”
朝渺在三道眼神的追击谴责下,觉得自己真不是人。
宫九歌对吴宁说:“总之,在孩子出生前,访客一律不见,将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小,至少别传的到处都是。”
木敬说:“老板真的打算在孩子出生前就只呆在别墅里吗?”
宫九歌扶额:“如果有这运气的话。”
果然flag不能轻易立,就在宫九歌说完这话的七天头上,她就收到了强制命令。朝渺先前遵循宫九歌的意见要了庄佚一条手臂,庄佚失血过多被送及时就医,现在人醒了,这件事带来的后果也被摆在了台面上。
宫九歌被强制带离了别墅,肚子是真的重,她手脚都被束缚了许多,行动各种不便,出于谨慎,宫九歌决定带上朝渺。
朝渺也挺乐意出门,但是这次出行的架势明显不同于以往,先不说蓄势待发、全副武装到牙齿的保镖,她还看到加长武装车上坐着三个医生。宫九歌上车前便有医生拿着听诊器检查一通,确认她的身体没问题后扶着人上了车。
这是的目的地是个星级酒店,己方产业。宫九歌身体不便,刚下车就有人推着轮椅过来,等电梯在某一楼层停下,电梯门自两侧打开,大厅里站满了来自不同组织的大人物。宫九歌的到来让人纷纷侧目,朝渺在她旁边,能明确感知到场上有大半的眼神不怀好意。
这是鸿门宴啊!
宫九歌没起身,木敬推着轮椅往前,紧接着在宋旭面前停下。
“宋叔。”宫九歌打了声招呼。
宋旭视线放在她腹部,这就想忽略都忽略不过去啊!
宋旭本来以为这在内部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是有人听风说雨,要不就是宫九歌故意放出去引君入瓮的手段,他怎么都没想到几个月时间而已,这肚子就成这样了。重点还是,这谁的孩子啊!
宋旭心里想的再多,眼下也不好先问什么,略一颔首道:“来了。”
宫九歌说:“宋叔给的帖子,九歌一个做小辈的怎好不来。”
场面话说多了就听不出真假了,宋旭不知道宫九歌现在是什么心情。
就在二人说话间,后面一道洪亮的声音大笑道:“瞧瞧谁来了,刘老三催四请没搭理,谁这么大本事把大老板请来了?”
好在刘老不在场,不然这时候铁定得横生一场枝节。
宫九歌抬眸看向来人,五大三粗是对方给人的第一印象,尤其在这场合对方没穿正装,带个墨镜混在保镖里面旁人绝对认不出来。
“听这话的意思,庄先生跟刘老很熟?”
庄凭冷笑:“大老板随心所欲惯了,没将前辈们放在眼里,我们这些晚辈可学不来这目中无人的做派。”
宫九歌淡淡道:“过奖,不过庄少爷这么敬重刘老的话,我倒是愿意让人过去做几天客,享受享受庄先生的顶礼膜拜。”
朝渺“噗嗤”一声笑了,其余看好戏的也都忍俊不禁。
这些目光成了引爆庄凭的导火索,让他全然忘了来时他叔父的叮嘱,一把摔了手里的杯子,看架势是要对宫九歌这个孕妇动手。木敬上前将人制住,宋旭忙将保镖喊过来,把宫九歌牢牢护在中间。
“这是做什么!”
双方眼看就要扯破脸上的虚伪,直接上手对峙了。
宋旭看向对方一个元老级的人物,沉声开口:“难道庄家的意愿不是谈和!”
对方也不打算真的动手,对宋旭笑了笑,接着他说:“庄少是年轻人,火气大,宋先生能明白吧?”
宋旭冷笑:“年轻人火气大是没关系,但是对着孕妇出手,这就不单只是问题了。”他一语双关。
奈何对面面不改色道:“宋先生可真是误会大了,这孕妇和孕妇也是分人,你面前这个,可是前不久才将我们掌事的大孙子砍去一只手。”
朝渺没想过对方的身份这么高,料想宫九歌的冲动应该是摊上事儿了,她目光看向当事人,想听听宫九歌的看法。
宫九歌只简单一句:“是我动的手?”
朝渺:……
庄家人:……
庄凭甩开牵制他的人,登时怒不可遏:“不是你的主意?!”
宫九歌:“证据。”
庄凭:“随我堂哥出去的,哪个没听到?好啊,没想到你……”
宫九歌抬手打断他:“感情只有一家之言,所以庄少爷就是红口白牙拿一句话出来碰瓷?”
庄凭没料到宫九歌竟然在这种场合都敢给他直接否认,可是转念又一想,圈子里谁不知道宫九歌的名声,对方现在用的这招数连她的段位十分之一都不及。
怒气无地宣泄,庄凭就像一只被剁了尾巴的狼,势要将场子找回来,还有他堂兄的断臂之仇。
“宫九,你不认是吧!好,好——”庄凭被气的失去理智,“跟我堂哥一起去的人说动手的是个女人,这你敢不敢认!”
宫九歌没说话。
庄凭接着失态道:“这里这么多人,你宫九歌就一点担当都没有?连你手底下的人都护不住,就活该当初那两个废物被我堂哥……”
“朝渺。”
宫九歌的声音清冷沙哑,在庄凭嘶吼咆哮的发泄中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以至于朝渺那一刻竟然没听清庄凭后面说了什么。
朝渺:“怎么?”
然而宫九歌并不是在叫她,而是在回答庄凭的问题。
宫九歌说:“既然这件事没法善了,那就按道上的规矩来吧。”
“朝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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