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莺不由分说，硬是让他催动飞剑去了九畹亭。时言虽然是师兄，现在倒是表现得像是师弟，总是让着唐莺这个师妹，没有再过多制止她的行为。

两人刚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唐莺说是让时言来交流修炼心得，时言还真就跟她谈起了自己晋级元婴的感受，并手把手教唐莺怎么结丹。

唐莺心不在焉地听他说话，她穿这样哪里像是来修炼的。不过在她看来，能跟小言师兄坐在一起说话已经很开心了，管他说什么。

但是接下来时言说的话，勾起了她的不好回忆。

“早上我遇见冯毅夫了……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时言说道。

唐莺没想到，时言居然会跟她提起这一茬。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呆坐着一动不动，心跳得厉害。

他都知道了？小言师兄都知道了？什么意思，难道他也知道了我违反禁令吗？

“冯毅夫也是为了你好，才替你瞒着的。你倒好，把他当成什么了。”时言继续说着，“你要是有什么苦衷，可以说出来……”

在时言看来，唐莺身为梁梦的漏网之鱼，为了寻找那位神秘消失的师弟，违反禁令也是情有可原，这反而体现了唐莺身为师姐勇于担当的品质。但在唐莺看来，时言根本不知道隋便的事情，此时说出这段话，时言肯定会觉得自己违反禁令，染上了污点，甚至可能……

“不！”唐莺慌忙否认，“师兄，你听我解释，我这么做，完全是因为……”

她想把有关隋便的事情说出来，可是却触动了陆菲菲的封印，让她硬生生地把话止住了。她痛苦不堪，张着嘴想要说，却愣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可恶，是神识封印，那段记忆……唐莺沮丧地望着时言，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告诉他。她这下终于明白陆菲菲为什么要专门给她上封印了，就是知道她肯定把不住嘴。

时言看她哑口无言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说：“你不用解释，我都懂的。”

时言这句话的意思，是想告诉唐莺，自己知道她的处境，知道梁梦的事。但在唐莺耳朵里，这句话变成了赤裸裸的讽刺，是在嘲笑她编不出的理由，找不到借口。

唐莺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急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拼了命地想跟时言解释，却想不出有什么其他的话可以暗示，就算是“有个弟子失踪了，我去找他”这种话都说不出口。

时言见她“激动”得想哭，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赶紧安慰道：“唐莺，你都成年了，有些事情，确实得自己承担。”

承担？！

唐莺崩溃了。在她看来，时言是要让她承担违反禁令的后果了，眼泪顿时不受控制地流淌，手不自觉地抹着，把妆都抹化了。

时言第一次见唐莺哭，有点不知所措，伸手帮她擦眼泪，同时又补了一刀：“你得好好谢谢人家冯毅夫……”

唐莺再也受不了了。她一下拍开时言的手，夺回自己的飞剑，抽泣着御剑离开九畹亭，把时言一个人留在了那里。时言以为唐莺是感激涕零，并宣泄自己的压力呢，正想轻声抚慰，劝她保持坚强，谁知道她二话不说就跑了！

时言没意识到这是个误会。他站了起来，呆立了半晌，忽然意识到个很严重的问题：

“糟了，我没飞剑。”

……

兰梅派的山门处，到山下小镇过完夜生活的弟子有说有笑地打开护山结界，御剑上山。黑暗中有只抓着鸽子的老鹰紧随一位弟子，一个俯冲也跟着进入了兰梅派。

接着，老鹰一头栽倒在地上，“噗”地连吐了几口鲜血，胸口起起伏伏。稍作休息后，老鹰下腹发出微光，里面隐约可见蛛网般的裂痕，仿佛碎掉的盘子。

“《风山渐》——恢复术！”老鹰口吐人言，挣扎着张开翅膀，运转起法术来。

丝丝缕缕地气开始在老鹰的血脉中流转，修复它的伤势。它望着天空中皎洁的明月，一边喘气一边想：

“总算赶在今天回到兰梅派了。强行燃烧气用于增强体能的做法，果然很冒险，我的丹田本来就因为强行筑基，根基不稳，现在直接裂开了……好痛啊……唔，幸好筑基的底子还在，我不至于掉回炼气期，活活饿死。”

“按照宗主的说法，我应该呆在暗香阁。在那里可以获取到重要信息。”

少顷，老鹰恢复了一些生气，缓慢地翻身站起。它伸出爪子抓住在旁边漫步的信鸽，拍打翅膀，往高空飞去。凭借着月光和鹰眼，整个兰梅派尽收隋便眼底，任何细枝末节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老鹰马上发现了坐在山中青石板上哭泣的唐莺，她旁边有柄飞剑深深地插进了地里。

“嗯？这不是唐莺师姐吗，她为什么在哭？”老鹰盘旋在高空中，“而且，她这身打扮很罕见。不过，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很好看啊……”

老鹰下降，落到唐莺不远处的树梢上。唐莺的哭声隐隐约约地传进老鹰的耳洞里，老鹰观察了一会儿，不知道她在哭什么。

不过，老鹰也既不急着走，也不急着变回人形。在作者给出“进入暗香阁”的预言之前，老鹰就算是绞尽脑汁可能也无法进去。据袁戚澹所说，暗香阁的防御法阵可不像所谓的护山大阵那么水。

“隋便飞上高空。”作者给出了预言。

老鹰果断飞上了高空，接着再落回到树梢上。此时，唐莺已经停止了哭泣，静静地坐在石板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隋便落到地面。”作者再次给出预言。

老鹰立刻从树梢跃下，落到地面。连着主动完成两个作者的预言，并不意味着他突然听话了，而是另有目的。

“隋便飞上高空。”作者给出了第三次预言。

老鹰马上再度飞上高空，并在高空盘旋。由于速度很快，带动的气流把树木刮出了声响，让不远处的唐莺听见了。唐莺扭头望向声音源头，但除了摇晃的枝叶外什么都没有。

她立刻起身，拔出插在地上的飞剑，御剑回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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