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絮儿那晴朗的脸色瞬间就垮了下去，阴沉到宛若毫无光亮的极夜一般，旋即不悦地询问众人:“你们笑什么？难道不是吗？”
云子衿根本就不屑于和她理论些什么，只是言简意赅且耐人寻味地应答了一句:“是与不是，很快便会揭晓了。”
而荷香却在这时站了出来，似乎已经笃定了云子衿会赢，她满脸好奇地直视着絮儿，困惑不解地问她:
“絮儿，若是我家姑娘制作出来的玫瑰香膏能够比得过颜掌柜，且并没有窃取你们的方子，那你们要怎么补偿我们？”
仅仅是余音刚落，沉默已久的墨玄月也忍不住附和了一声:“嗯，这可不仅仅是用银两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二人的言下之意无非就是，都已经耽误了他们这么多时间，还几次三番地诬陷人，她们休想蒙混过关，更别妄想用银两收服他们！
未曾料想到他们竟会这么急着纠结补偿一事，絮儿一时间不免有些哑口无言。
沉吟了片刻，她最终还是给了个较为妥善的答案:“呃……这，得等颜掌柜制作完毕，由她亲自来解答你们的疑惑。”
既然她都已经这么说了，那荷香索性便不再多问，只是坏笑着盯着柳眉紧蹙的颜挽歌看，“好，那便等一等吧。”
这下，被他们吵到已然分心了好几次的颜挽歌总算可以松一口气，紧拧在一起的柳眉也紧跟着缓缓舒展开来。
方才，她将混合好的原材过筛了好几遍，尽管已经不记得具体是多少遍了，可现在挽救还算来得及。
众人没有注意到的是，冬菊自始至终都忐忑不安地伫立在角落里，她依然是那么的不起眼，就像路边的一棵小草一样。
只是，她却总按捺不住地朝同一个方向看去。
那个，有着墨玄月在的方向。
看完了云子衿的制作过程，其实她的心里已经有数了，即便她不懂得制香，可她是那般的胸有成竹和游刃有余，可想而知结果会是什么。
后悔么？
自然是有些后悔的，但对于此刻的她而言，恐怕比起后悔，更多的却是无穷无尽的心酸……
……
没过多久，颜挽歌轻轻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酸的四肢，“好了絮儿，我这块玫瑰香膏也完成了，你去把我的凝固剂取来。”
听闻此话，云子衿的眼中不由得划过一丝讶异，而后便发自内心地称赞道:“颜掌柜的制香工具倒是不少，也让人觉着很新奇。”
颜挽歌仍旧坐在石凳上，没有起身，也没有活动那只“扭伤”的右脚，她抬眼仰视着云子衿，说起话来还是那般软声细语:
“生意好的时候香膏往往会不够买，所以我便会想着法子来加快制作香膏的时间。
一来是为了节省时辰，二来是为了让客官们都能买到自己喜爱的香膏，不用白跑一趟。”
说到这里，她骤然间将话锋一转，虽然嗓音仍是软绵绵的，但此刻她字里行间却夹杂着清晰可闻的嘲讽意味:
“哦我差点忘了，云掌柜的铺子才刚开张没多久，应是还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吧？”
此话一出，荷香等人的面色都显而易见地难看了不少。
而云子衿却仍旧是满脸的风平浪静，似乎不论被人怎么说，她也一点脾气都没有一般，完全不气不恼，只是淡淡地做出回应:
“嗯，确实没体验过，毕竟我这边人手多，香膏的储备量一直都很充足，就算客官再怎么多，也不会遇到供不应求的情况。”
语毕，包括颜挽歌在内的众人脸上都涌现出了不明所以的茫然。
然而，令她出乎意料的是，向来心高气傲的絮儿居然率先忍不住不耻下问:“何……何为‘供不应求’？”
云子衿并未多言，只简洁明了地解释了一句:“即是客官对香膏的需求量大，但供应不足的意思。”
经她这么一说，其他人眼中的困惑这才逐渐消退下去。
絮儿把手中的凝固剂递给颜挽歌，后者只往还未凝固的香膏中滴了一滴，它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结了一层膜。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迎着不少惊异的目光，微笑着轻启朱唇:“待到一刻钟后，香膏便会成型了。”
说罢，她转而把视线移向云子衿，扬了扬手里的透明液体状凝固剂，询问出声:“云掌柜要不要试试？”
见她才刚用过这凝固剂，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云子衿索性便应了下来:“那我便试试好了。”
从颜挽歌的手中接过凝固剂后，云子衿只轻嗅了一下它的气味，发现无色无味后，这才彻底放心下来，眼看着就要滴进自己制作的香膏里。
就在这时，荷香忽地伸出右手来，轻轻地拉扯了一下她的衣袖，略带不安地提醒道:“姑娘……”
云子衿拍了拍她的手臂，语气轻柔得如同一团棉花，却格外令人心安:“问题不大，莫慌。”
紧接着，她便干净利落地往香膏里滴上一滴凝固剂，一边看着它成膜，一边挑起秀眉询问颜挽歌:
“如若我没有窃取方子，且制成的香膏气味更胜一筹的话，颜掌柜打算怎么补偿我？”
显然不觉得自己会输给她，颜挽歌几乎是想也没想地就给出了答复:
“那我便在店内张贴告示，昭告所有客官，我的制香技术比不上你，并力荐各位去香韵阁一探究竟。”
闻言，云子衿像是较为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便得寸进尺地补充了一句:“嗯，一月之内不得揭下。”
惊愕不已的颜挽歌&絮儿:“？！！”
絮儿刚想反驳一些什么，却被颜挽歌给及时地阻拦了下来，旋即皮笑肉不笑且几近称得上是咬牙切齿地答应了下来:“成，一月便一月！”
一刻钟的功夫很快就流逝，二人的香膏果不其然地都凝固成型。
为了显得更加公平，颜挽歌提议即刻让絮儿和荷香二人出门拉十位路人进来，由他们来评价两块香膏的气味是否相似，以及哪块更好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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