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长生回到流云派的时候，已经是十月末了。

时光荏苒，两个月一晃而过。

厉长生自从神拳山庄归来，一直躲在后山闭关，研究那本武功秘笈《摩诃无量》。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厉长生身具先天元气，对任何武功都能做到兼容并蓄，摩诃无量的基本奥义已经被厉长生掌握。

自从那轩辕不凡出现，厉长生的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又产生了变化。轩辕不凡的年纪不大，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功力却很高，虽然不能知道具体有多高，但厉长生猜测他进入天地榜天榜前十位还是有可能的。如果厉长生不在三岁之前修炼，保持天地灵桥贯通，修炼出先天元气，即使他修炼的是归元神功，也不能有比轩辕不凡更高的功力。

七大门派中的精英弟子，在轩辕不凡这个年纪能比得上被他秒杀的欧阳翰的基本没有。只要轩辕不凡没有在三岁之前修炼，保持天地灵桥贯通，练出先天元气，他有这么高的功力就只有两种解释。一是他服用过提升功力的天材地宝，二是他的师门比七大门派高明得多。

那么，如果轩辕不凡没有服用过提升功力的天材地宝，他的师门真的要比七大门派还要高明？他师门的武功比《归元真经》还要高深？厉长生感到一股巨力重重的压到双肩之上。

如果猜测是真的话，即使斗垮了七大门派，摆脱了乾坤神教，甚至超越了魔教，厉长生还是不能掌控自己的生命，因为还有那隐逸世外的超然力量。那些隐世门派虽然看起来不关心武林之事，但厉长生绝不会天真的认为他们会真的放任武林不顺从他们的意志而动。

厉长生也没有好办法，只能在武学上要求自己，尽可能的提高。

再过几天就是新年，虽然厉长生对过年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怀，但是为了照顾师门的面子，他还是决定要回派内过年。

厉长生正想着心事，却看见韩无邪又来给他送饭了。

天上还下着风雪，太阳早已不知道躲哪里钻被窝了，风刮得树枝簌簌作响，雪已经把路面掩埋。积雪几近一尺深厚，山路更加难行。这点风雪歧路，对厉长生来说没有什么，然而对韩无邪这种在功力上没有达到上乘境界的少女，还是会影响很大的。

韩无邪的脚下一步一滑地走着，似乎每一步都要摔倒于地。她头上背上落满了积雪，衣服上尽是泥泞，然而，她的双手却紧紧握住盛饭的竹篮，没有空闲去处理这一切。她似乎没有感到丝毫的疲倦，越接近厉长生的位置，她越感到浑身充满了力量。

看到韩无邪冻得红扑扑的小脸，厉长生很想说一声你好可爱，可是他又不忍破坏这温馨的气氛。如果没有乾坤神教那档子事，厉长生觉得一辈子呆在流云山也不错，然而他是不能选择的。

“师兄，我来了。”韩无邪看见厉长生已在眼前，激动地道。

一个踉跄，韩无邪就要摔倒在地。厉长生赶紧扶住了她，透过厚厚的棉衣，软软的触感让厉长生心底暗赞。

“谢谢师兄！”韩无邪红了脸道。

“以后小心点。”厉长生若无其事地道。

“我会的，还好饭菜没有打翻。”韩无邪低了头道。

“你还顾着饭菜！辛苦你了。”厉长生把她拉进山洞，拍落她身上的雪花道。

“不辛苦，师兄你住在这里才辛苦呢！”韩无邪的双手仍然紧紧握住盛饭的竹篮道。

“练武怎么能怕辛苦呢！”厉长生道。

韩无邪把饭菜摆弄好，厉长生早抱来大片的枯草垫在了石头上。

两人落座，厉长生开始吃了起来，韩无邪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你也吃啊！”厉长生道。

“嗯！师兄的武功练得如何了？”韩无邪也拿起了碗筷道。

“还不错，略有进境。”厉长生道。

“师兄练武练得都忘了日子了吧，过几天就到年了。”韩无邪道。

“练武就是要持之以恒，而且不能有杂念。”厉长生道。

“师兄觉得练武这么重要吗？”韩无邪道。

“练武当然不是最重要的，但是没有武功，最重要的东西靠什么来守护呢？”厉长生道。

韩无邪低下了头，道：“师兄要守护谁呢？”

厉长生道：“值得守护的人。”

两人沉默半晌，韩无邪没有勇气问厉长生到底那个值得守护的人是谁。

“今天的菜很不错。”厉长生道。

“师兄你喜欢就好。对了，师娘让我问你什么时候回去，新年要到了。”韩无邪道。

“明日吧，明日你就不用给我送饭了。”厉长生道。

“今天回去不行吗？”韩无邪的目光带着渴望道。

厉长生侧了侧身子，道：“在武功上，我还有些细节没有想明白。”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韩无邪的声音有些失望，和厉长生一道回归是她十分渴求的事情，然而厉长生拒绝了，理由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韩无邪收拾了碗筷，转身离去。

风雪依旧，韩无邪的脚步蹒跚，山路似乎更加难走了。韩无邪的身影印在厉长生眼中，渐渐盖过了其她的一切。

走出山洞，厉长生目送韩无邪，风雪吹得厉长生的脸更显萧瑟。

等韩无邪纤弱的背影消失，厉长生才长出了一口气，心里惆怅无比。

不愿此生负君恩，

风雪遥望只沉吟。

此身只合江湖老，

愧对聘婷一片心。

韩无邪虽然美貌，但比着‘武林十大美人’还差了很多，所以厉长生对韩无邪并没有那种激动人心的爱情。不过，韩无邪对厉长生却一直真心真意。尤其是离开门派的那段时间，厉长生的各种怪异行为，韩无邪也未必不觉得他可疑，然而仍然对他不离不弃。

如果厉长生单纯的只是流云派的掌门弟子，那么韩无邪可以是最好的妻子人选。厉长生在乾坤神教里的身份，决定了他对流云派，只能是大逆不道，韩无邪未必能接受得了将来的巨变。

“七公子果真是多情，这流云派的姑娘比着紫衣阁里的如何？”

就在厉长生愣神之际，一道尖刻的声音从他身后传了过来。

“谁？”厉长生转身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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